白晝與夜空 - 第二十一章另闢蹊徑上

面對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危機，夜香深深體會到自己需要變強。

然而，夜香修煉魔法有個大問題，便是純陰血的限制。

以她這種血統來說，白天的空閒時間什麼事都做不了，魔力沒多久就會消耗殆盡。

雖然夜香進魔法夜校是誤打誤撞，多虧向陽帶她來蹭課，才得以學習魔法，但夜香既然能學習，就有個野心。

至少在之後介入各種事情時能自保。

夜香想到一個白天鍛鍊的方法，但是需要衡量的籌碼太多，一時半會無法決定。

她跟向陽血統正好相反，故另一類提升魔力上限的偏方對他們來說，占足便宜。

一人狂渡「相對」魔力不斷耗盡又恢復，另一人把魔力撐到極限。

夜香有想跟向陽談判的慾望，只是如果真的要這樣練習魔法，純陰血曝光是早晚的事，這就是夜香所斟酌的一點。

她到底要不要信任向陽？

理智上是拒絕的，畢竟她與向陽才認識沒幾天，他沒有什麼理由幫自己保密，也沒有義務。

夜香知道他的純陽血，和他知道她的純陰血，並不是對等的事情。

向陽有足以潛伏在星靈兩年的實力，隨時都可以殺死夜香，而她卻什麼都沒有，這代表她定要有所保留。

況且夜香也不覺得向陽會平白無故陪她練魔法。

但是，如果不賭一把，誰也不知道結果。

夜香認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這場局，能賭。

大不了，橫死街頭。

夜香想清楚之後，一路奔回家，進門便看見向陽做蛋糕的身影。

「陽哥。」

向陽一邊攪拌鮮奶油，問道：「怎麼了？出去沒多久又回來。」

「有事商量。」

見夜香表情肅殺，向陽只好乖乖整理，把剩下工作收拾到一個段落，在圍裙上拍拍手，走了出來。

「什麼事？」

夜香拐彎抹角地試探：「你願意陪我練魔法嗎？」

「等我有空都可以啊。」

勉強有希望的答案。

夜香又問道：「你對我沒興趣吧？」

應該沒興趣殺她吧？

夜香不知道，她這個問句有多麽引人遐思。

向陽尷尬地撇了撇頭，說道：「問、問這個幹嘛，當然對妳沒興趣，我們認識才沒多久。」

夜香放心許多，決定放手賭一次。

「你對轉移『相對』魔力有興趣嗎？」

「當然了，我晚上愁沒魔力，哪怕一點點也好過沒有。」

「我是純陰血。」

夜香猝不及防扔出一顆炸彈，語氣平淡得像在打招呼，剎那間向陽簡直覺得自己幻聽了。

向陽慢了一拍反應過來：「純、純陰血？」

「嗯，要合作嗎？」

「自然樂意。」似乎被夜香淡漠語氣渲染，向陽接受速度倒也挺快。

沒想到那麼順利，夜香還滿意外的，原以為會向陽會提什麼條件，結果輕描淡寫就過去了。

太不真實。

不真實到夜香自我懷疑，多問了一句：「真的？」

向陽微笑著：「我騙妳做什麼？」

夜香還沒完全消化完，向陽就已回去做蛋糕了，整件事如同泡沫般稍縱即逝。

總覺得……不是很對勁？

一直到晚上進夜校集合，夜香才漸漸有了實感。

「你們要學習轉移『相對』魔力？」白翔傑有些意外地看著兩人。

向陽問道：「不行嗎？」

「倒不是不行，只不過你們為什麼……」

「我血統偏陰。」夜香如實回答。

「好……吧，那你的『冰弓』怎麼辦？」白翔傑看起來有點無奈。

夜香說道：「會練。」

「等我去查個資料，你們先練自己的東西。」

白翔傑說著，拉了拉身旁任詠晰的袖子，和他說了些話之後，一舉飛進他的壓縮包裡面。

夜香一臉茫然地望向向陽。

「那是圖書館。」向陽指著任詠晰腰側的壓縮包。

「圖書館？」夜香越聽越懵了。

敖婉淇不知從哪冒出來，趁此機會戲謔道：「詠晰他記不起來東西，我很擔心他以後嫁不出去。」

夜香沒有聽得很懂。

任詠晰果斷忽略「嫁」這個詞彙，說道：「誤怪，我記憶力不太好，所以乾脆在壓縮包裡整理一個圖書館，方便查資料。」

對此，夜香只有一個疑惑，他能記得書放在哪嗎……

「他練習很久。」向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低聲對她說悄悄話。

原來如此，好像很不容易。

記憶力媲美過目不忘的夜香，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感覺。

她沒辦法想像任詠晰是怎麼「練習」的。

忽然間，白翔傑的怒吼從包中冒出：「我找不到！」

任詠晰回道：「編號，四七三，五二。」

「找過了，沒有。」白翔傑語氣充滿冰冷與不耐煩。

敖婉淇似乎想起了什麼，插嘴問道：「等等，你們在找的書名是？」

任詠晰說道：「名字，魔力轉換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敖婉淇爆出一陣驚聲尖叫，瘋了似地衝回教室。

「不會，不會是……」

縱使任詠晰沒說完下句，眾人都大概明白了。

白翔傑陰惻惻地從「圖書館」裡飛上來，那副模樣像是有人欠他幾百萬一樣。

過不了多久，敖婉淇用雙彩帶又蹬又跳，從空而降，帶著幾絲慌張與狼狽，心虛地別過眼神。

白翔傑伸出手，沒有說話。

敖婉淇恨不得將燙手山芋甩出去，一扔書就要逃跑。

「跑一圈。」白翔傑惡魔般的聲音響起。

「是。」敖婉淇嘆氣。

雖說只有一人罰跑，但敖婉淇依舊不能偷懶取巧，白翔傑無時無刻都在使用「虛實鏡」結合「浮質飄物」，外搭御欣雲的「物質屏蔽」，只要他有心看，隨時都可以監視他們。

敖婉淇一想到這點，不禁吐槽：「魔力是拿來這麼燒的嗎……」

奈何教師威壓太大，她也不敢不動作。

她只能默不作聲，走向校門口。

白翔傑掃了一眼內容，才發覺哪裡不對勁，翻幾頁給任詠晰確認。

任詠晰身為書主，雖然記不得內容，但看到上頭奇怪畫記，心有存疑。

是他真的不記得，還是本來就沒有？

再仔細端詳片刻，任詠晰總算理解是怎麼回事了。

「字跡，老姐的，不用管它。」

看著亂七八糟的註記，白翔傑發動「憑空傳聲」，對敖婉淇喊道：毀壞書籍，多一圈。

敖婉淇剛到達校門口，還沒開始跑步，天外又砸來一記炸彈，心裡那是有苦說不清。

白翔傑努力閱讀書本內容，盡量忽略藏在各腳落的鬼畫符。

白翔傑說道：「首先，坐下。」

兩人隨地而坐。

「掌心相合。」

兩人挪動身子，面對面互相靠近，夜香舉起右手，向陽也舉起右手，正巧錯手。

兩人見狀，立即換手，結果變成兩隻左手，又沒對上。

白翔傑說道：「兩手都要。」

向陽暗自腹誹：「幹嘛不早點說……」

「誰要輸出魔力？」

「我能輸出是不是？」向陽被問得嘴角抽蓄，又戳他痛處。

「訛你的，睡覺去。」

向陽聽得莫名奇妙，白翔傑解釋也不解釋，一記精神攻擊魔法「暈睡」直接送他夢周公。

向陽沒反抗，這波魔法攻擊很快奏效，一下子睡死在地。

向陽一睡，只留下夜香緊緊抓住他的雙手，勉強支撐他的身體不倒下。

「你稍微會控制魔力了吧，盡量塞給他。」

「……」夜香望著他。

白翔傑說道：「沒然後了。」

敢情這種意義不明的教學真是謝謝了。

夜香努力渡出魔力，結果就是魔力全發到外面，結成冰塊附在向陽，沒進到體內。

感受到涼意，向陽身體微微顫抖，眼睛仍是閉著的狀態。

「還不夠啊……」白翔傑再次發動魔法暈他。

這下向陽身體完全放鬆，夜香花好大力氣才能把他拉坐筆直。

白翔傑乾咳兩聲，說道：「不用坐著也沒關心。」

……

老師大人，先講清楚不好嗎？

夜香放倒向陽，坐在他身旁，她把他的兩隻手抓到同一側，覆上手掌。

一陣冰天雪地不斷噴射而出，向陽已活生生變成冰人，白翔傑越退越後，迅速趕走在不遠處的姐弟倆，免遭波及。

白翔傑大聲喊道：「集中！不要向外擴散！」

聞聲，夜香盡量把魔力控制在手心，結果造成兩人手中間隔了一層冰，險些將他們完全隔開，使得她不得不分神消除魔法。

「握緊他，不要鬆手。」

夜香原先只是牽著向陽的雙手，聽到白翔傑指示後，轉為暴力的十指緊扣。

「嗯……」向陽似乎還有點意識。

白翔傑毫不猶豫地再砸一次魔法，洗腦催眠他。

忽然間，御欣雲從白翔傑背後竄出，好奇地望了望他們，指著亂七八糟的碎冰問道：「這是在玩什麼？」

白翔傑說道：「終於來了，遲到王。」

「剛剛突然有個大急嘛……」御欣雲嘿嘿一笑。

白翔傑扭頭一看，才發覺御欣雲現在模樣有多狼狽。

平時放下的散髮微微束起，幾戳髮絲亂翹，還帶著些許腥紅血跡，深紫色衣服則被染成暗紅，紗裙有些破洞。

白翔傑問道：「妳做什麼去了？」

「沒做什麼，走到一半有人打上門，折騰了些時間。」

御欣雲語調有氣無力，淵野趴在她的肩膀上，也是一臉疲憊。

白翔傑說道：「去沖澡。」

「讓我休息一下。」

御欣雲喘了一口氣，坐在他身邊，問道：「所以說，他們到底在幹嘛？貼著練習冰魔法？還是在測試人體耐寒極限？」

白翔傑嘆氣道：「轉移『相對』魔力，我沒碰過這一塊，不太會教。」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在玩懲罰遊戲。」

向陽被打暈又受寒，還要被死死抓緊手，確實滿像懲罰遊戲。

御欣雲若有所思地問道：「但是，她還有時間嗎？」

白翔傑說道：「沒有也得有。」

「也是啦……」

夜香仍然持續輸出碎冰，一點進展都沒有。

「停下來調整狀態。」白翔傑閃過冰魔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異常溫和。

夜香緩了口氣，消除周圍大大小小的冰魔法痕跡，貼著地板躺下去仰天嘆息。

身旁的向陽緊閉雙眼，毫無知覺，夜香一時興起，將他變成女裝樣貌。

夜香望著他那漂亮容貌，偷捏他鼻子，又偷戳他臉頰，玩得很開心。

御欣雲隱身在樹下偷偷觀察，看見夜香舉動，不禁笑出聲。

白翔傑背對他們，正在努力翻書尋找訣竅，正巧錯過了。

如果不是白翔傑沒開著「憑空傳聲」，御欣雲又是一身狼狽樣無法見人，她可能會跳出來大喊一句：「白，你教的好學生！」

夜香玩歸玩，還是有保密自己特技的警惕，玩沒幾秒便收手了，她肯定沒料到御欣雲會無聊到隱身觀察他們。

白翔傑轉過來的時候，向陽已恢復正常模樣。

白翔傑拿著書，一臉嚴肅地說道：「聽好了。」

「嗯。」夜香坐正身軀，洗耳恭聽。

「這個魔法，沒有訣竅。」

「……」

這有說跟沒說有差別嗎？

白翔傑掰出義正詞嚴的藉口：「這個魔法過於冷門，所以沒有太多記載，只能自行摸索了，加油。」

撇下這句話，白翔傑緩緩飛走。

有見過老師放棄學生的，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拋棄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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