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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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宿身上的字！」我驚呼了一聲，發現翼宿身上的刺青早已消失無蹤，皮膚上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見翼宿奄奄一息的倒在石檯上，司沉寅和東方執都重傷不起，精力被身上的蜘蛛網給吸附，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既然已經得到大人囑咐的，這人嘛，留著也沒什麼價值了，我便好心送你歸西吧。」
那個名為楚墨的銀髮男人將方才把刺青吸走的容器收了起來，舔了一下有些乾裂的嘴唇，一步步走向了翼宿的面前。
「你都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還想要做什麼？」我憤怒的大喊著，想爬起身來卻無能為力，身上的蜘蛛網見我掙扎又更加的縮緊了些。
楚墨將我的話充耳不聞，舉起了他的手就要攻擊翼宿。
「娘……」翼宿緊閉著雙眼一邊喊著，而依舊跌坐在他身旁的老闆娘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爬到了翼宿的身邊，把翼宿的頭輕輕的擱在她的腿上，「你叫我什麼？再說一次，來……」
「娘……娘親……我好痛啊……」
翼宿痛苦的喊著，雙眼緊閉，沒有意識的抓住了老闆娘的裙擺，就像個撒嬌的孩子一般。
我不忍的轉過頭，卻對現在的情況毫無辦法。
「看來她恢復意識了。」東方執喃喃的說著。
看見眼前的情景，楚墨將原本正要攻擊的手放下，摩擦著自己的手掌，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單純聽戲的看客。
「阿珩……」老闆娘把翼宿抱著，眨眼間早已是淚流滿面。「你讓娘親找得好苦啊，娘親還以為你早就不在了，只是一直不願接受……這些年來，娘親都在悔恨之中度過，不曾想你竟然活在世界上……」
「娘親還記得當年親手將你交給了那位大人，但是娘親從未想過害你啊……我兒……」
「娘親……終於找到妳了……」翼宿在老闆娘的溫暖懷到下漸漸醒神。
「真是演的一齣好戲，連我這個局外人都快熱淚盈眶了呢。」楚墨作勢的擦了一下眼角邊無形的淚水，我見到他周圍似乎有著一股無形的氣流正在運轉。
那是一眨眼的事情，我甚至什麼都來不及做，就看見楚墨伸出了手。氣流在他的掌間洶湧不停，他對著前方的美好場景伸出了手，氣彈從他的掌中冒出瞬間朝著老闆娘的方向射去。
黑紅的血液瞬間噴灑在早已破舊不堪的石地板上，老闆娘睜大了雙眼，一口血從她的喉間噴了出來，她就像失去重力似的往後一倒。翼宿想伸出手抓住他的母親，卻抓了個空，看著自己的母親就像斷了線的木偶倒在地上，鮮血也漸漸的從老闆娘的周圍擴散。
「娘親──！」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親人多年團聚，明明是應該開心的場景，但卻瞬間變得痛苦不堪。
「好孩子……千萬不要怨娘……娘親這些年……真的好後悔啊……」
老闆娘說話間，鮮血不斷的從她口中冒出，她雙眼泛紅的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鮮血噎得沒辦法完整的說好話。
「娘……娘妳別說了……阿珩帶妳回家……我們去找最好的大夫醫治妳，不會有問題的……」翼宿抱住了老闆娘痛哭著，但是老闆娘卻在說完那句話後斷了氣，毫無生氣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只是凝視著前方。
「娘、娘親！不要啊！」
「唔……」我緊握著拳頭，眼淚從眼眶流進了我的嘴裡，鹹鹹的。
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我也能算是拯救國家的朱雀巫女嗎？在這些人的面前，我什麼都……
「想和你娘親繼續天倫之樂嗎？快點求求我，說不定還能給你個痛快。」楚墨仍舊露出那個殘忍的笑容，那雙奪人性命的手又再度舉起朝著翼宿的方向。
「你這個垃圾！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為什麼非得殺了他娘親？」我一邊掙扎一邊大叫著，那個楚墨聽見我這麼說，開始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有什麼是看到生命在自己面前經歷生離死別，最後又死在自己手上來得痛快呢？」
「萬物皆有一死，凡是活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物競天擇，我可是在幫助他們啊！」
在一旁一直沉默看著眼前的小弄拉了拉楚墨的衣角，道：「楚哥哥，你快點收拾收拾吧，我們已經在這裡耗了太長時間了。」
楚墨勾起一抹笑，身上散發出比剛才都更加強勁的氣勁，「好啊，的確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呢……我馬上把他們給收拾了，朱雀七星今天都得落入我們手裡呢。」
楚墨屏氣凝神，氣勁張牙舞爪的朝著奄奄一息的翼宿過去，我眼看著他又要再奪走一條性命，咬了咬牙，紅光瞬間衝破了綑綁著我身上的蜘蛛網，我朝著楚墨的方向跑過去， 東方執見狀在我的身後大喊著：「巫女大人，不要過去！」
楚墨和小弄正要回過頭，一道黑影朝著楚墨的背後衝了過去，只在一瞬間便穿透了楚墨的胸膛，楚墨驚訝的吐出了黑血，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血窟窿，睜大了雙眼。
「楚哥哥！」小弄嚇得尖叫了起來。
看到眼前的場景我也一樣的驚訝，瞬間停下了腳步，我轉過頭便發現司沉寅不知何時掙脫了蜘蛛網，身上竟冒著比楚墨還要更加強大的紅色鬥氣，此時他的頭低低的，看不清他的神情。
看來是因為小弄受傷，蜘蛛網也跟著削弱了下來，司沉寅跟我在這個時候掙脫了……
「别過去！」不知何時也跟著掙脫了東方執抓住了我的肩膀，搖搖頭。
「你……你竟敢傷我？」楚墨咬牙切齒的摀著不斷流血的傷口，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劍就朝著司沉寅的方向衝過去。
「司沉寅！」我緊張的大喊著。
楚墨正要朝著司沉寅刺去一劍，此時卻出現一個威嚴無比的男性聲音，「都給我住手。」
聽見了這道聲音，楚墨像是身體本能的聽見了指令般，長劍從他的手中落下，他跪在了地上困惑不已。
「大人！」小弄像是看見救星似的喊著。
「大人……」楚墨也跟著喊著對方。
我看向了那道聲音出現的方向，一個人緩緩的從黑影中走了出來，如墨般的黑髮在風中飄逸著，那人雖然已步入中年，行走的步伐卻是穩健無比，五官像極了一個人……我卻突然想不起來像是誰。
「沉寅，這麼久不見，你的功夫倒是增長了不少。」那男子笑笑的對著司沉寅說，就像是單純的敘舊一樣。
「……師父。」司沉寅見到此人，像是回過神似的。
這個人……就是渡厄法師，也就是司沉寅的師父。
「你們退下罷，別在這裡礙眼。」渡厄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兩人，小弄趕緊扶著受了重傷的楚墨離開。
渡厄法師看了一旁的我一眼，笑了一下，「這位姑娘便是朱雀的巫女了吧？看來，你是已經成為朱雀七星了……」
我感受到渡厄法師剛才落在我身上的一眼，不知為何感覺冷汗直冒，他說話間舉手投足都像極了閒話家常，剛才那像是毒蛇般的眼神彷彿根本不存在一樣。
「師父，你來這裡到底想說什麼？」司沉寅忍著情緒，淡淡的看了渡厄法師一眼，「在知道您這些年拋下了我和師兄弟後，竟然是在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便已無法再像以前一般敬您、愛您了。」
「沉寅。」渡厄法師無視了司沉寅的冷漠，道「你可知當年為師撿回你時的情景？」
司沉寅沉默的看著渡厄法師，什麼也沒說。
「撿你回來那一年，戰火連綿不斷，除了被我所救的你以外，村落的百姓無一倖免，連你的父母親也不例外。」
「你打小就是個穩重的孩子，什麼事交給你都能辦得妥當。你師弟生性叛逆卻也願意聽你的話，而你總替著為師照顧你那叛逆的師弟和寡言的師兄。」
「你到底想說什麼？」司沉寅冷冷的道。
「你可知，當年我告訴你村落是因戰火波及而毀，事實卻不然。」
「真正將你出生的村落、村落裡的其他百姓、你的父母害死的不是別人。」渡厄法師微笑著，眼神卻是冷到骨子的冰冷，「正是你自己。」
「是你作為七星士能力覺醒的那一天，失控的你將整個村落夷為平地，而你的父母也為阻攔你而死。」
說完後渡厄法師便拂袖而去，眼前除了因戰鬥後而殘破不堪的廢墟、仍舊抱著老闆娘遺體的翼宿和其他正趕過來的朱雀七星們，便剩下只是呆站在原地毫無知覺的司沉寅，以及聽見渡厄的話後震驚的我和東方執。
我有些虚弱的跌坐下來，被東方執扶著，「巫女大人……」
我掙脫開了東方執的手，走到了司沉寅的旁邊，「司沉寅……你……」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裡怎麼變得……呃……」唐惑一邊大聲嚷嚷著跑了過來，見到司沉寅的模樣後瞬間收了聲，只是站到東方執的身旁戳戳他：「執大哥，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啊？那個白子怎麼臉色這麼差？」
東方執沒有開口，只是皺著眉的看著我和司沉寅站在一起，拳頭卻已是緊握得泛白。
司沉寅揮開了我想觸碰他的手，轉過身經過了我和其他人，直直的往出口處走。
我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楞楞的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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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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