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一事件_憎：不對等的世界（4）

聽見他這句問話的亞茲，疑惑更甚——這少年為什麼記得他？少年為什麼能意識到是自己在與他對話？

在正常情況下，人類無法透過肉眼看見屬於個別空間的他們。他們得讓自身的頻率與這空間同步，才能在人類面前「現身」。當他們切斷頻道連接後，基於他們本來就不是這個空間的人，所有存在過的痕跡將自動消失，包括從與他們接觸過的人的記憶中消失。

亞茲別無選擇，很乾脆地按下連接鍵。

諾爾原本空無一物的身旁，顯出一條類似掃描器的神奇光線，由上掃至下，一抹少年身影隨之現形。

這種只存在於電影或小說情節的科技現象，諾爾很是驚奇的。

心中還湧現一絲微妙的興奮。

不過諾爾表面裝得毫不意外：「你是鬼魂？」

亞茲默然搖頭。

諾爾揚眉：「外星人？」

亞茲還是默默搖頭。

「有客人？」阿祖拉在落地玻璃門邊問道：「少爺，需要備茶？」

諾爾示意阿祖拉開燈。

暖色燈光亮了，諾爾得以細細打量眼前這位不速之客：「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少年身上帶有冰冷氣息，倒不是冷漠，是更偏向非人類的靜止感覺。幸好少年那頭微捲髮，添了一絲溫和柔順，才不至於讓人感到有股距離感。

亞茲不知該不該據實回答。首先人類不曉得他們的存在，再者他是頭一回被任務目標發現且追問身份。

更何況就算老實向諾爾交代他是隸屬NES負能量清掃者部門，只怕諾爾也聽不明白。

諾爾看出他的猶豫：「不方便回答？」

「我是受你的負能量吸引過來的。」亞茲只好這麼說。

「那你是惡魔？」

「惡魔？」亞茲偏頭反問，他完全無法將自己和那群邪惡的族群聯想一起。

「吸引法則不是說了，消極負面將會吸引不好的東西？」諾爾直認自己就是滿滿負能量的人：「那麼你就是惡魔了。」

「我叫拉貴爾，不是惡魔。」

諾爾聽得這名字，不禁笑出聲：「居然是個天使？」

他連這個名字的來源也知道？平時應該看不少動漫。亞茲心道。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了諾爾一整天，這是諾爾今天首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麼天使降落人間來到我家，是有什麼事？」諾爾語帶笑意說。

「你為什麼不快樂？」亞茲重複剛才的問題。

「我為什麼得快樂？」諾爾反問。

「你想死嗎？」

亞茲的語調沒有抑揚頓挫，就跟機器人一樣呆板。諾爾深睇他那雙清澈的黑眸，笑容漸漸隱退，只留嘴角微揚。

「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諾爾沒去思考亞茲如何知曉他深層秘密的原因，而是反譏道。

亞茲認真思索一番才答：「我想不到。」

諾爾完全沒料到亞茲竟如此坦白，當下哭笑不得。他轉向前方夜景，腦筋不住思考亞茲這整個存在，以及他在做夢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一邊的亞茲則在端詳他，他這種即使面對非人類也能如此淡定的姿態再令亞茲納悶了。

果然這個明明有著完美條件卻一心尋死的少年有調查價值。

因此天使邀請道：「我們可以一起尋找那個理由。」

諾爾微側過臉來冷問：「為什麼？」

亞茲坦誠：「清除人類的負能量是我的職責。」

諾爾自嘲：「看來我的負能量太嚴重了。」

「嗯。」亞茲據實明說：「你是全校散發最強負能量的人。」

這是今天他巡視學院時所得的結果。

若是能降低諾爾的負能量，整體數值也會一并下降。

諾爾彎起挑釁的笑痕：「那麼你得先讓我快樂。」

亞茲慎重以待：「有什麼事情會讓你快樂？」

「目前我對未知領域很感興趣，或許你可以說說我所認知的世界以外的事情。」

「我知道了。」亞茲答應：「在你的負能量還沒降到安全指數前，我會一直待在你身旁。願我們相處愉快。」

這荒謬情況讓諾爾忍不住調侃道：「也許第二天醒過來，才發現這是一場荒謬至極的夢。」

亞茲維持一張天真呆然的表情說：「明天就能知道這是不是夢境了。」

告別諾爾，亞茲獨自走在街上觀察諾爾住家附近的環境。

這是高級住宅區，整棟公寓只有一百個單位，清幽高尚，警備嚴謹。

這時，有人迅速欺近他身後，一手直勾他的頸項再親昵喚道：「小亞茲！」

正是替他取名為「亞茲」的拉斐爾。

亞茲沒被嚇著，而是輕輕拉開拉斐爾的手：「你怎麼在這裡？」

拉斐爾趁機在亞茲額頭迅速輕啄一下，亞茲早已習慣他這種有事沒事總要親他的癖好。

「我在兜風，正巧碰到你。」拉斐爾輕攬亞茲肩膀就走：「還在任務嗎？」

正確來說是剛剛搗了一群噬食者的巢穴後趕來與亞茲「偶遇」的。

「嗯。」亞茲不疑有他，提出心中困擾：「你有沒有遇過一個即使沒開連接也能看見你甚至記得你的人類？」

「當人類處於極度消極負面，他們的頻率會變得跟我們一樣。」拉斐爾嘴上作解說，手則沒閑著，不斷揉亂亞茲的捲髮：「所以即使沒開連接也能看見我們的情況，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說記得我們的人類，我還真沒遇過。」

「要是有人類想知道NES，我們能不能告訴他們？」

這個問題再次問倒拉斐爾了。既然不記得，自然就不會感興趣，自然不曾考慮過這個情況。

拉斐爾挑眉：「小亞茲遇到這樣的人了？」

「嗯。他是個高中生，跟拉斐爾一樣，長得非常好看，就像人偶。」

拉斐爾星眸略覷，非常好奇：「居然有讓小亞茲稱讚的人類？」

「我回去問路西法好了。」

亞茲說罷，打開空間裂縫。拉斐爾見狀，也快手快腳地跟進去。

「哎呀……等等……」拉斐爾再探出半身，手在裂縫邊緣一抽：「衣角被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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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茲特地回總部一趟請示路西法，上司是這麼說的：「要是能減低他的負能量，告訴他又有何妨？反正到最後他一定會忘記亞茲、忘記NES的事。」

路西法的反應絲毫不意外，仿佛這情況並不罕見。

「千萬不要對人類產生太多無謂的情感。」最後路西法不忘慎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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