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傍身之不放手 - 33.老僧之間 2

那日陸謙寬又到石場幫忙，直到覺得熱，坦開上身時才發現方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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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哎呀一聲好像天大的事一樣，眾人都回臉，見他到處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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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有幾個出聲問，「不關您事。」他話聲衝，好像人家犯了他一樣，焦急盲目的到處翻找，四處亂刨土，豆大的汗珠滿臉，口裏不停低語：「怎麼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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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一直泠眼旁觀，他知道，但他沒有心力去管別人的目光，整個身子急得熱脹又虛的難受，心火燎急，到處亂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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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走過的地方也去亂扒，待在老僧的經書下看見那露出的線頭，一手拉起立即往心口窩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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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放鬆身子坐下喘幾口氣，仔細綁好線，重戴回頸間塞進衣領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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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抖著的手才漸漸收穩，回身疲倦的拿起劈石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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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布常壓在心上，喘得過氣嗎？」老僧淡淡開口。

「我現在就靠這個喘氣的。」陸謙寬毫不遮掩自已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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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息，不中用的東西。」老僧重重駡了一句，一記打在他背上：「再執下去，早晚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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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只要她還沒嫁人，我就不瘋魔。」他故意說多了，想是在求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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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假作真，上次的緣中還不知道是你的誰，換了個樣子來你就迷糊，就瘋魔，沒出息。」老僧淡淡又一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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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是親是仇我看不來，這世陷得扒不開。」

「那是你小看你這顆善變心了。」

「不變，欠人家太多。」陸謙寬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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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很多咱們欠著的，如須彌山大，那些看不出你就不理?」

「那麼多我怎麼理？」他倒知道老僧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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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氣大，肯的話，將來一次還筆大的。」老僧憐愛的轉眼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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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還？」陸謙寬悚然，那得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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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將石料搬上板車，繃出肩背臂間的如鋼線條，這整個石場屬他最年輕又有一身力，只要他來，粗重的事都放給他。

雖然他也想學刻經，但別人都不讓他插手，異口同音皆要他做取石板的重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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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待久了，大家也多少知道他一些事。

另一個石匠走來，就開玩笑的損了他一句：「你這個流放的、不做正事老跑來這裏，上面都不管啊 ?還是不敢管 ?」他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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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來就來，心裏苦就來敲敲，蒙三寶恩讓你洩痴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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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放下釘鎚向他伸手，他彎下俊顏笑著身近老僧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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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將手搭在他頸上，又正色吩咐一遍：「遇上事就直接來，別像個瘋馬一樣，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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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笑著點頭，濃眉黑目間，閃著慧黠聰智的光彩，但身上明明藏著更多難馴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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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鄭重再拍了他一記腦門，陸謙寬笑著又走回拾斧：「我當然來，最近得空只想來這裏，這裏好，忘煩惱回去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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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來多嘴的石匠，因為老僧這一聲叮囑，皺著眉多看了老僧和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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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不到十日，陸謙寬亂髮蓄鬍披著孝服來了，那石匠遠遠望到，打了個泠顫。

老僧起身把他招呼到身邊，拿了今日加持過的淨水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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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這身？」老僧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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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走了。」他無神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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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到你這裏也一段時間了。」

老僧嘆口氣，牽著他手帶到山壁前，指著前方一人高處：「這塊真好，快取下來。

來為你爹刻部佛說阿彌陀經。

先搭個木臺好取石，其它碎塊別丟，理平了先讓你練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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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此是想在老僧身邊靜一會，可能，決意動身的話，就與他辭別。他卻積極擺弄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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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不停催促他，牽著馬領他去山裏取木，他一斧劈去這才開了口：

「我想回去給我爹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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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香能穿界，呆人才執著在靈前。

靈堂現在也收了吧，消息傳到這裏都什麼時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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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指著要他再多一斧，他一臂狠去勢猛又快：「我做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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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心頭驚踩，面上淡淡的應著：「總之為他刻部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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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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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砍倒兩顆樹，老僧坐了下來：

「我年紀大了，明明不用驚，看你這狠勁心裏還是猛跳，你給緩點，我看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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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陸謙寬不回頭又往另一顆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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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老僧之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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