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運動場跑步時,手機突然在震動,來電顯示是母親打來,母親甚少主動致電給我,按下接聽鍵便聽到母親聲音不穩地道出「警察打電話來,說外公出事了,要我們立刻去外公家,我已經出門了,你也快來」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paupCyU4s
我記得七月的那天明明是陽光明媚,已經是炎夏,一切都彷彿是充滿希望,偏偏我卻渾身發寒,腦袋一片空白,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但時間不容許我慌亂,我立刻跑往外公家,一邊跑我一邊致電外公,希望一切都是警察弄錯,其實沒發生憾事,可是電話聲一直響起,電話的主人沒有接聽,那刻我沒想到是永遠都不會有人接聽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DvujGPFA
大約十分鐘後我到達外公居住大廈,行人道上放了一個綠色的帳蓬,在遮蓋著什麼,行人路旁的人舉起電話在拍攝,我很想大叫「不要拍!不要再拍!你沒有家人嗎!」最終我什麼都沒說,急步進入大廈,進入電梯,很快便到達外公居住的樓層,單位外有數名警察圍著母親安慰著她,站在電梯口的我很想轉身離開,彷彿這樣一切便安好沒事發生,身體卻迫我步步向前,直至到達住所門口,我聽到母親哭得聲音沙啞,有警察說話聲音,眼前的景象窗戶打開了,窗花被拆下放在地上,外公每天戴著的金色框眼鏡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好像眼鏡主人只是要睡覺而放下眼鏡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pWgKIqTq
「小姐,你是誰」一道聲音打斷我的思緒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61pdnC52
自然反應令我回答「孫女」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lJfW0GkS
我呆呆望著警察,淚水滑過臉龐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5vPLihuOA
隱約記得警察跟我說了很多話,最記得只有一句「小姐,遺體有點嚇人,一會兒要有點心理準備,節哀」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DG8Y5fOas
什麼是遺體有點嚇人,沒可能的,外公一輩子整齊乾淨,經常面帶著微笑,怎會嚇人,那個人在說什麼荒謬的話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Cl7lJhKz
當我想著這些話時,警察已經帶著我和母親到綠色帳蓬旁邊,警察輕輕打開了帳蓬,剎那間世界的聲音消失了,耳邊只聽到母親的嚎哭聲,眼前的人是我外公,是小時候照顧我,會帶我上學的外公,是一直都乾淨清爽的外公,但他怎可以睡在血紅色的花海上,眼睛閉上,睡在錯誤的地方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naCJv6s9c
那天是怎樣兵慌馬亂的情況下完結,我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外公的忌日是剛好在我生日後的第七天,一直以來我都在想其實是不是七天前他已經想離開,只是我沒有察覺到,還有他是不是想與我過最後一個生日才離開,答案是什麼沒有人回答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6rcd61aam
好幾年時間我都認為吃生日蛋糕是錯事,好幾年時間我都在想為什麼一封信,一句再見都不留給我們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8XfpL2Hu
直到多年後有人跟我說,癌魔令外公有多辛苦你是看在眼裡,他由健步如飛,變成小碎步,由每天外出散步買飯,變成等別人照顧,這些有多麼折磨一個人的自尊心,你知道的,而且每一次覆診,有需要的幫助,你從沒缺席過,其實只是一句再見,真要變成你的心病嗎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1bRTRRcyc
當晚我便發夢見到外公與我說再見,說要離開,我哭著道別,不捨,但放手
那一晚我終於送走了我的外公,那一晚後我不再會想起他便淚水滑下,只是內心的空缺好像填補不到,但我已經懂得繼續向前行,繼續生活1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CJZ2pwhos
若要對外公說什麼「我很想你,一切安好,我希望在別的國度生活中的你身體健康,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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