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時期的往事,很多事都忘了,現在想來,記憶總是很模糊的,腦海只剩下零碎的片段。唯獨有一件事,到現在還是印象十分深刻的,連事件的一些細節,都一一記得。
應該是六歲那年的初夏,我幼稚園畢業了,畢業禮的當天,發生了一件小意外。當天學校有簡單的慶祝會,有得玩亦有得食。散會後,我開開心心的還把吃剩的糖果帶回家。回到家裏,我的嘴裏仍是含著一大粒糖;就在這時,我看見哥哥在飲汽水,我雙眼都即時發光了,因為小時候物質條件不是那麼好,不是常常都可以喝汽水的,於是我就向哥哥嚷著也要喝一口汽水;哥哥很愛我,也就讓我喝一口;我含著飲管,因貪心的緣故,拼命大口大口地吸吮著;我竟然忘記了口中仍含著一粒糖,大口的汽水把糖果直沖到喉嚨去卡住了哽著,不上也不落,我本能地咳起來,希望將糖吐出,可是它偏偏就是卡住不動。哥哥看見我狀甚辛苦的樣子,都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在客廳叫嚷起來,驚動了在廚房煮飯的媽媽,媽媽走出來看我們,知道我被粒糖哽住喉嚨,呼吸都有困難,媽媽就急起來,要帶我去看醫生。當時媽媽立即將我背上,很快就衝到街上;然後就走到對面街的醫務所去找家庭醫生求助。一路上媽媽都不斷安慰我,叫我不用驚怕,說很快會沒事的。
到了診所,媽媽就把情況告知護士,當時的我很清醒的,沒有哭,只是感到很辛苦及不舒服。可是醫生說診所沒有合適的儀器和工具幫我,建議我們還是快去醫院急症室會好些。於是媽媽就帶著我離開診所,乘坐的士趕快去就近醫院的急症室求助。
到了醫院,醫護人員替我照了X光片及做了些簡單的檢查,發覺粒糖仍是卡住在喉嚨中動彈不得,可幸的是沒有塞住氣管,情況不算嚴重,醫生要我留院觀察,就叫我坐下來休息。媽媽陪著我,緊緊地捉住我雙手,對我說著安慰的話,又用手輕輕拍打著我的背,希望能幫助我把那粒糖吐出來。那時候,我卻很安靜的,沒有哭,可能年紀還小,不知道危險。
一會兒後,忽然之間,那粒糖突然自己終於滑過了喉嚨,被我吞下去了,如此,我就完全輕鬆解脫了,立即大聲對媽媽說:「媽媽,我沒事了,粒糖吞下去了!」
原來糖在口中慢慢溶化,體積縮小了,就可順著潤滑的口水,吞下喉嚨去呢!就是這樣,我和媽媽都虛驚一場,醫生說沒事了,可以回家休息。
回到家中,從此,我的腦海永遠清晰地刻上幾個大字:媽媽這天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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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陪媽媽到醫院覆診時,正坐著候診,我又再想起這件兒時的往事,自己就笑了出來。媽媽問我笑什麼,我就告訴她一遍。
「媽,你還記得這件事麼?」我問她。
「有這麼一件事嗎?好像是,又不大記得了,哈哈。」她笑著回答我。
我握著她的手,沉默了片刻。然後我就對她說:「媽,小時候我生病,你就勞心勞力背住我去看醫生,如今你老了,你生病,就輪到我,帶你去看醫生了!」
自從離婚後,我就跟媽媽同住,轉眼就十年。媽媽真的老了,她今年90歲,我看著她一年比一年老,近年身體也開始多了毛病,需要多看醫生;因我與她同住,所以多數都是我陪她去看醫生的。
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衰老,頭髮少了、白了,臉容蒼老了,瘦了,皺紋多了,記性差了,表達能力減退了,病痛多了,吃藥多了,氣力少了,身心苦了。和當年背著我走去醫院的那個她,早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人。
她近年開始出街要坐輪椅,可是在家中,她仍然有自理能力,頭腦很精靈,間中仍會麻雀耍樂一番。可是,她雙眼有濕性黃斑點病變,視力開始衰退,定期要去眼科醫生注射抗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藥物。
「我年事已高,人生已沒甚麼奢求,唯一的心願是想看到乖孫們結婚,那一個孫先結婚都沒所謂,都是好事。所以,我雙眼的視力一定要保持良好,才可以『看到』。」她老人家總愛說這番話。
今年,她終於得償所願,飲了一杯孫女婿囍茶。
我推著媽媽的輪椅在醫院範圍走著走著,她搖搖頭對我說:「醫院這麼大,轉來轉去,左拐右拐的,我來了那麼多次,仍是認不了路,若不是有你陪著我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醫院這裏對你來說是個迷宮似的,人多,房間也多;但不用怕,只要我陪著你,就不會迷路!」我說。
「媽老了,要你照顧我,常常要你推我的輪椅,你一定很累的了。」她突然向我這麼一說。
「累是有一點的。可是,我還是嬰孩的時候,坐嬰兒車時你推我。如今你老了要坐輪椅,那換我來推你架『平治房車』,又有何不可呢?」我輕輕推著她的輪椅,她詳和地笑著。
其實我心裏暗地落淚在想:很多年以前,老爸走得太突然,攔不住、救不了。今天,我不會再輕易地讓歷史重演。媽,我會盡力維護妳的福祉,每次帶妳到醫院來,定必竭力接妳回家去。
2022年初新冠變種病毒疫情爆發得最厲害的時候,媽媽只完成了一劑疫苖,就不幸地中了,需入院住了一個月,她最終能安然無恙地完全康復出院回家,真是萬幸,是天主的恩典!
媽,我這生人,感謝有你,做我的慈母;能夠和你成為母子,是福氣,也是緣份;或許我們前世五百次的擦身而過,就是為了成就今世我們命中註定有默契的相遇,生命與生命重疊,沒有遲,也沒有早,剛剛好;能做到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媽,從前你陪我長大,如今我陪你變老吧!」我略帶哽咽地對媽說。
我們就像一場春雨,滋潤了乾涸的泥土,泥土吸收了水分,就變成一片翠綠,長滿了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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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看著變高 世間旅途
我們曾以心聲跳舞
如此關係 像光跟影
日後未必找得到
過去逛盡千里路
我們還有很多哩數
陪我長大 互相修補
分享每段路 Let's take the ride
容祖兒《陪我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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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者小時候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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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悠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1O1umtbCf
11/10/2023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LoTj6YFCp
🌻翱翔萬里,創作傳奇,傳頌世紀!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3GwimbsGV
💝立志決心,振翅高飛,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AQ0FY9DpT
🌈飛千里,尋求真理。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sEtHcq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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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長大》
主唱:容祖兒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IyujAzEpc
作曲:陳光榮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QAlqVjno3
作詞:林夕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IMP2oY4V8
編曲:陳光榮10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92k3HiYz
監製:陳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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