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哨兵嚮導番外
神會替迷途的羔羊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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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聯第三天。
皇甫江睿看著面前的廢墟，一手攢著絲毫沒有任何訊號的無線電，另一手則是揮舞著短刀抵禦怪物。
不安感足以讓一名只經過學校訓練的哨兵精神瀕臨崩潰，更別提眼前怪物完全殺不完，砍完黏稠的液體噴出甚至濺到他身上，但他為了活命只能繼續殺出一條血路。
「第五小隊成員皇甫江睿在此請求支援，重複，第五小隊成員皇甫江睿⋯⋯」
突然，一個怪物攻擊他的手，短刀隨著慣性飛到了遠處，他吃痛地打算逃走，但怪物已然包圍住他。
看著眼前絕望的光景，眼前的跑馬燈絲毫不受他控制地放映著，直到突然接通的無線電打斷了他的情緒。
「主城第五小隊倖存者，對吧？」幾乎是同時，皇甫江睿聽到後頭有槍聲響起，來者連眼都沒眨，那人有著淺色的頭髮，墨色的眸子看著準星，對怪物精準地進行攻擊。
神聖的祭衣沾染到怪物的血液，但皇甫江睿卻對這個身影移不開雙眼，直到最後一隻怪物倒下，無線電聲音後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又或者，我該稱呼你迷途的羔羊。」
白函偉看著眼前的哨兵，對他伸出了手，畢竟這裡不安全，要不是自己出城有帶足夠的彈藥，否則現在又會出現殉職的哨兵。
「還可以行動嗎？手給我，你這個狀態很危險。」皇甫江睿將手伸出去，回握的溫度讓方才的不安感與緊張霎時蕩然無存。
「你是嚮導？」皇甫江睿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在握住手前他就發現眼前的人一直釋放的嚮導素，並沒有任何求歡或是攻擊的意圖，就只是讓他平靜下來。他當然知道要是剛剛沒有這個人，自己大概真的會死在這裡。
不是生理上失血過多，就是因為神遊而無法自我防衛，簡單來說就是必死無疑，而且這邊是邊界外，屍體大概涼透了也沒有人找得到自己。
「跟你比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小羔羊，沒像你能在這鬼地方用小刀撐三天。」白函偉嘆了口氣，鬆開手後將槍的保險關上。從口袋拿出了菸抽了起來，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已經成為肌肉記憶一樣。
「誰跟你小羔羊！我有名字的！」皇甫江睿沒好氣地反駁道，他知道眼前的人絕對是嚮導，而且還是個強大的嚮導，但他卻沒有在主城的大場面看過這名嚮導。
「別那麼大聲，我帶的彈藥不多，要是引來邊界盜賊或是怪物我就把你丟在這。」一個穿著祭衣的嚮導抽著菸，還對剛從怪物群中脫身的哨兵說出這種話，皇甫江睿真的覺得眼前人比起是神職人員，更像是個惡魔。
可只有這個人，才能帶自己回去。於是皇甫江睿掙扎了三秒鐘後，決定投身到惡魔的麾下。
伴隨著菸草味的火光燒灼藍天，直到那點紅掉落地面，並被它的主人踩熄，惡魔才吐出他求之不得的話：「我帶你回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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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睿，謝天謝地你沒事！」皇甫江睿看著眼前熟悉不過的景色，這才有真的回到主城的實感，室友哭哭啼啼地抱住了自己，一邊說著失聯後主城發生的事。
「第五分隊失聯後沒多久，二區就發生了反抗勢力唆使的蓄意暴動，導致失聯的事隔了一天才被上報。結果上層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找了個名不見經傳的牧師出城找你。」
還真的是神職人員，皇甫江睿回憶著那身純黑祭衣，要不是傅羽這麼提及，他真的以為那只是興趣惡劣的角色扮演，但這也很好地說明為何平常都沒有見過那名嚮導。
「可是你怎麼沒有關心跟你一起出去的同伴？五個人就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我也不清楚，當初我打算去幫大家找吃的，結果回到標記點的時候就只剩我而已。」雖然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但皇甫江睿並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直到一個甜美的女聲突然插進對話裡。
他對這名女性有印象，沒記錯的話叫做白妘，每次看到她皇甫江睿都是一陣惡寒，明明是個嚮導，卻硬生生有了上級哨兵的權勢和氣場。但她的工作卻簡單得多，是這個地方的媒介人。
「江睿江睿！好消息好消息！有嚮導的精神匹配度跟你達到了100%！但是有一個壞消息就是了⋯⋯」
「該不會是不同意吧？」
「不是，是他把原本要執行的業務做完直接溜了，現在我們都在找他。」
原來是趕回家休息的部分啊，沒事，這種死氣沈沈的地方要不是自己一定要待在這，他也會選擇馬上離開。
「我看你不了解那個人的含金量哩！現在不是他高攀你，是你要抱他大腿！」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皇甫江睿在內心無奈地吐槽，被興致高昂的白妘帶到靜音室，接著就聽到更為淒慘的控訴。
「你們把我架過來做什麼！今天是星期天我還有禮拜啊！」
聽起來的確很慘的呀哈哈哈！不過視線一對上，皇甫江睿就笑不出來了。
是大惡魔，哦不，應該要說白函偉。皇甫江睿看著眼前穿著私服的白函偉，神職人員的十字架仍在他的身上，但此刻跟上次見到的感覺又更加不同，淺色格子襯衫配上素色寬褲，裡頭還有黑色高領衛生衣。
如果說當時拯救自己的是披著祭衣的大惡魔，那現在就是發現這個惡魔居然是自己的契約者的時刻。
「他？」
「當然，」白妘看了白函偉一眼，道：「前幾年戰爭是他主要負責失蹤人員搜尋的任務，所以你們小隊失聯的時候高層才會找他幫忙。你不用擔心保護他的事，他跟我們這種人不同，應該說S級嚮導的自保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皇甫江睿就算遲鈍，也能聽得出來這句話的隱語，除了精神力匹配度以外，自己不配。既然自知理虧，皇甫江睿也不好說什麼，選擇權在對方，更何況自己的確也只是B級哨兵。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當白函偉同意精神結合時媒介人和皇甫江睿都直接愣在原地。
「小狐狸⋯⋯」
「從你們罕見地把我從禮拜現場抓過來，還換了這身衣服這一點，這孩子和我的精神匹配度，我猜至少90%以上。我也說過我尊重你們的決定，還是姊姊妳發現他只是個B級哨兵就反悔了？」
強者的直覺一向是很恐怖的，更何況白妘深知白函偉靠的不是直覺，而是他們覺醒時都被強化過的觀察力，她這個異卵雙胞胎弟弟腦袋一直都好，要不是在那場戰爭中親眼目睹白函偉陷入混沌的狀態，她真的會認為這個弟弟是黑暗嚮導。
「⋯⋯姊姊？你們是姊弟？」
「對，我們是雙胞胎，不過能力差很多就是了。」白妘聳了聳肩，雖然從小到大那些大人總會比較他們倆，但她卻覺得這樣還樂得輕鬆，反正苦差事都交給她這個弟弟做了。作為雙胞胎，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懶，只可惜白函偉有勞碌命。
還能出什麼差錯呢？她弟弟可是比她還會挑人，既然弟弟都同意，那就沒有她的事了。
「那我先去忙了，精神結合好知會我。」
等到白妘離開後，白函偉看了眼面前的哨兵，接著詢問道：「害怕嗎？」
皇甫江睿點頭，要說不怕他肯定在騙人，通常嚮導都會找能力相當的哨兵作為搭檔，但他實在不了解白函偉為了什麼同意。
「放心，小羔羊，你的火候是憋足勁的，等到時機成熟，誰都攔不住你。」
皇甫江睿聽過這類話無數次，但說出這些話的那些人最後都對他失望透頂。他想反悔，卻聽到了那句白函偉點醒他的話。
「但首先，你要先把自我設限的壞習慣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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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結合對皇甫江睿很有用，情緒一穩定下來，加上那句話的提醒，他的任務表現馬上就一飛沖天。他在心裡為之前為自己把對方當成惡魔懺悔，一邊感嘆白函偉神職人員並不是當假的，建議真的是給得一針見血。
白函偉也沒閒著，在平時的教堂業務中還要抽出時間到哨兵塔和搭檔培養默契，雖然以他的能力定是能夠讓皇甫江睿出高難度的任務還能保他無事，但他知道這個搭檔更喜歡未知的挑戰。
皇甫江睿清楚，只要白函偉想，他腦中一切的思想都會被這個S級嚮導盡收眼底。
這個嚮導的能力，他是絕對尊重的，如果自己足夠強大，他也想征服這個強大的存在。不過看到其他結合的同事，他又覺得奇怪。
「其他嚮導似乎會用精神力和哨兵進行深度交流，牧師先生，你怎麼沒有那麼做？」
「我先猜，你該不會是想說精神梳理或是一些更深層的思想交換吧？如果是的話，你覺得你會被挖得比較多還是我暴露得比較多？」
皇甫江睿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白函偉，見自己的搭檔不懂，這才換了一種說法。
「你是會注意自己狀態的哨兵，不是像第一次見到你那個時候危急的話，通常我不需要出手。看你和其他人的相處互動情況來說，你雖然跟所有人都相處得很好，但之前聽你說你認為的知心好友並沒有半個，所以我就先得出來一個相處小結論ーー除非你要求，或者是情況緊急，否則我不會輕易的撬開你的腦袋知曉你的一切，只為了滿足作為搭檔的好奇心。」
見當事者了然，白函偉繼續默契訓練，突然一雙手掩住了自己的雙眼，他正想用精神攻擊卻發現是自己的搭檔而遲疑。
「如果我說，只要是你我不介意呢？」
「你對我坦誠多少，我就暴露多少。」
皇甫江睿知道，這個神職人員最喜歡等價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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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你把舞台選在了自己的精神圖景。」皇甫江睿見周圍是一片被白雪覆蓋的白樺林，還有一間看來十分溫暖的木屋，在這裡他們的精神體無所遁形，不過情況和他想像得不同。
「這孩子怎麼這麼會撒嬌，小羔羊你是不是喜歡我？」
看著白函偉笑著摸起了灰狼的肚皮，皇甫江睿羞紅了臉，卻看到白函偉的身側竄出奶茶色的影子，接著圍上了他的後頸ーー是一隻小雪貂在瘋狂地蹭他。
他先是愣在原地，接著看著小雪貂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他，甚至舔了他的手指，皇甫江睿這才會意過來自己到底是處在什麼情況。
「皮耶爾，別蹭了！」
看白函偉耳根發紅，皇甫江睿惡趣味地打趣說：「這隻小雪貂怎麼這麼黏我，神父先生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是牧師！」
皇甫江睿真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走向，眼前的白函偉，比起像是不近人情的神職人員，更像是一名普通的，有著喜怒哀樂的人類。
他很難想像，白函偉壓抑著來自愛意與作為搭檔的好奇心不窺探自己的內心需要多大的自制力。皇甫江睿不敢想像，他無數次希望自己的一切可以被眼前的嚮導給查看，卻發現只要自己給了一個同意，這個牧師可能就會真的變成他思想中的惡魔，但至始白函偉都忍住了那種慾望ーー直到現在才曝露出來，連同自己的一起。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強大的哨兵，但為了眼前的白函偉他可以努力。自己並不應該對那些普通人的心靈寄託有這樣的想法，可是那個建議與獲得的力量卻讓他無法自拔。
「牧師先生⋯⋯」
「噓。」湊近的吐息與指尖抵在唇上的溫度將他帶回了現實，皇甫江睿看著被自己遮住雙眼的嚮導逃離了他的手掌心，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上了他。
吻的力度很輕，但對皇甫江睿來說很長。長得可以近距離欣賞著睫毛輕微抖動，也可以從那雙眸中窺見白函偉的壓抑。
接著奶茶色的小雪貂再次出現，這是第一次白函偉在他人面前把精神體召喚出來。在旁人眼中，這名名不見經傳的S級嚮導的舉動大膽，只有皇甫江睿知道，眼前的白函偉還能更大膽。
在訓練場的突發狀況不免讓皇甫江睿成為了暫時性的公眾人物，不過他這幾天本來就沒有排任何任務，導致那些想以此做文章的人完全找不到當事二人組，只能採訪當時在的所有人。
「他們真的我哭死，睽違數年終於可以相遇，這種跨越評價階級的愛什麼的真的是很不容易⋯⋯」
看著電視上聲淚俱下的白妘，皇甫江睿可終於發現到雙胞胎的共通之處了，他們說謊都直接上。重點是七分假三分真，要不是在精神圖景見到白函偉，經過他同意後連結記憶共通，他還真的會以為白函偉找了自己三年，只為了報答什麼豆花的恩情。
皇甫江睿倍感無聊地摸著皮耶爾，雪貂的毛自然是好摸的，更何況這可是他拼盡全力讓白函偉願意調來這附近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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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摸著白函偉的精神體，他一邊回想著白函偉說過的話，看著安心熟睡的雪貂，又不免想到之前記憶共通時窺見的景象。
當時十六七歲的白函偉因為能力出眾，被調到前線尋找與怪物交戰的倖存哨兵，但與宇宙中未知的怪物的戰爭極其殘酷，一次次帶回來的除了屍體還是殘肢，他以為消磨的只是他對任務出現奇蹟的期盼，卻未曾想他的精神力也隨之影響。
直到某次任務真的找到幸存者，那名哨兵疏導成功才沒幾秒，一隻怪物突破了駐紮地防禦，在他面前輕易地咬斷那人的頭顱。
那是白函偉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陷入情感混亂的狀態。看到白函偉哭著說出「我救不了他們」時，那模樣讓皇甫江睿不敢再看，直到白妘說出了殘酷的事實。
「對，你救不了，但你要知道你的任務從來都不是拯救，而是『找到』他們。」
這時皇甫江睿才知道第一次見面時，那聲「主城第五小隊倖存者」的確認聲不僅僅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白函偉手刃自願與怪物同化的同伴後，看到還活著的自己，那聲幾近無情的詢問隱含的是重視，甚至是比那些高層還珍惜他的生命。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TFuqPRI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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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江睿的精神圖景是片森林。
某次雙人任務結束後，白函偉進入了他的精神圖景進行疏導，但疏導完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只能去看是發生什麼情況，最後在一處空地發現了睡在書頁上的嚮導和雪貂，以及充當起棉被的，自己的精神體。
表明心意之後，有些事情距離似乎近了不少。皇甫江睿看著熟睡的嚮導，這回換他主動吻上了那雙脣。
他們對外仍是夥伴，是搭檔，但他們都知道，事情很快就不會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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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給予了迷途的羔羊一個牧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