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孤魂野鬼獻上悼念 - 未完成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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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出去！尉！遲！來！憑！」

廢棄的洋房裡，一名臉頰消瘦、面色蠟黃、眼眶深陷的少年揮舞著球棒，試圖將面前的同齡人驅趕走。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或許還要退讓幾分，但現在的你可算不了什麼！向日暉！」尉遲來憑揮出甩棍，招架住迎面而來的球棒。

若不是看見學生制服上繡的名字，尉遲來憑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這個憔悴衰老的少年和他記憶中的那個王牌4號棒球選手聯想在一起。

「既然你都消失這麼久了！就不要給我突然出現，干涉我們的樂園啊！」向日暉憤怒地咆哮著，同時不停地揮著球棒，但過度吸毒而衰敗的身體讓他沒兩下便脫力地跌坐在地。

看著坐在地上喘氣的向日暉，尉遲來憑隨即收起甩棍退到樓梯口的欄杆旁，查看樓下的藺青衫和慕臻白的狀況。

「我操！為啥這次的鬼和以前遇到的都不同啊！你沒跟我說過會有騷靈現象！被砸到會去掉半條命的啊！小子你別光在上面看戲！還不快點想想辦法啊！」一樓的家具擺件幾乎都飄在空中，正一一朝著藺青衫砸去，藺青衫只能無奈抱頭亂竄，同時不忘向在二樓的尉遲來憑求救。

慕臻白則是待在柱子旁邊，一臉緊張地四處張望，始作俑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她難以辨別其位置。

眼看位在一樓的兩人陷入困境，尉遲來憑隨即抬頭看向三樓的位置，一名少女靈正在一邊竊笑一邊四處飄盪。

讓藺青衫陷入危機的騷靈現象正是出自少女靈之手。

尉遲來憑隨即從左腿的腿包中拿出一把手術刀，將其舉起對著少女靈，同時雙眼全神貫注地對她進行鎖定。

「等等？拜託不要……住手啊！」看著尉遲來憑的舉動，向日暉慌了，連忙手腳並用地爬起，努力地向尉遲來憑撲過去，想要阻止他。

然而在向日暉撲倒尉遲來憑的前一秒，尉遲來憑將手術刀投射出去了。

『呀！』手術刀化作一道流光，一閃而過，準確捕捉到少女靈的身影，並擊中她的左肩，將其擊墜，撞在三樓的牆上。

「小依！」看著少女靈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向日暉急忙鬆開尉遲來憑起身，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跑向三樓。

聽到了少女靈的哀嚎，慕臻白將目光轉向樓上，看見了尉遲來憑被向日暉撲倒的一幕，立刻不顧自身安危地朝二樓跑去。

少女靈被尉遲來憑擊墜後，騷靈現象也隨之消失，飄浮在空中的家具隨即一一掉落。

就在一張沙發即將墜向跑往樓梯口的慕臻白時，藺青衫即時扛起一個五斗櫃丟過去，將沙發砸到一旁，救下了慕臻白。

「別小看原消防員的火場爆發力啊！」

伴隨著藺青衫的怒吼，慕臻白成功登上了二樓。

看見尉遲來憑靠在欄杆旁坐著，並皺起眉頭扶住肩膀，慕臻白連忙小跑步過去關心。

尉遲來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隨後在慕臻白的攙扶下站起，示意對方扶著自己前往三樓。

「小依！妳沒事吧！不要嚇我啊！妳醒醒啊！」向日暉跪坐在昏迷的少女靈身邊著急地呼喊著。

「放心吧，那把刀傷不了任何『人』的，那個女的應該只是受到驚嚇昏過去而已。」來到三樓的尉遲來憑幽幽地開口，然後帶著慕臻白走過去，招手將手術刀喚回。

少女靈隨即緩緩蘇醒。

「阿暉……」

看見少女靈沒事，向日暉鬆了口氣，隨後一臉怒意地看向尉遲來憑。

「尉遲來憑！你他媽的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還敢問為什麼啊？那個女的在旁邊的學校進行惡作劇的行為已經引起太多問題了，我不過來阻止的話倒楣的可就是她了。」尉遲來憑一臉沒好氣地說著。

一旁的慕臻白因為聽不到兩人的對話而一臉茫然。

『抱歉啊！因為太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一不小心做的太過火了！嘿嘿！』少女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說著。

向日暉作為共犯也不好意思起來。

慕臻白乖巧地將少女靈的話用手機打出來讓尉遲來憑看。

「惡作劇的事就先不提了，我這次來是要傳達一件事的。」尉遲來憑換上嚴肅的表情開口：「柳苗依，妳還想讓妳的父母等多久？」

此話一出，少女靈——柳苗依立刻激動起來。

『你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哪裡嗎？』

慕臻白連忙透過手機幫忙轉達，在慕臻白的幫助下，尉遲來憑能夠順利地和柳苗依溝通。

「在妳病逝的當天，妳的母親就因為過度悲傷而遭遇車禍，重傷不治，接連失去所愛之人的妳父親用工作來麻痺自己，最後猝死在辦公室，他們兩個直到現在依舊在那邊的世界等待著妳。」尉遲來憑毫不掩飾地將事實直說出來。

『是、是這樣嗎？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搞錯了嗎？』柳苗依聽完隨即眼眶泛紅起來，她之所以去惡作劇，除了是因為好奇心之外，另一方面是想著或許這樣能吸引到父母的關注，讓他們回到這個家，但沒想到父母卻早已逝去。

「你這傢伙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看見柳苗依開始哀傷自責起來，向日暉立即不爽地瞪向尉遲來憑。

「哈？我又不是你們的誰？為什麼還有照顧你們的情緒才行啊？」

性格強勢高傲的尉遲來憑立刻反瞪回去。

一旁的慕臻白看著吵起來的兩人，不知所措地慌了起來。

『……雇主說的靈就在那裡吧？直接滅掉了事好了。』一道輕微的聲音傳進慕臻白耳裡，她隨即轉頭四處張望，卻發現剛剛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到而已。

慕臻白連忙拉了拉尉遲來憑的衣襬，將剛剛聽到的話打在手機上讓他看。

尉遲來憑看了一眼隨即皺起眉頭。

「這下麻煩了！那個貪財術士也來了啊！」尉遲來憑走到欄杆旁朝樓下大喊起來：「大塊頭！還有呼吸嗎？有人要來攪局了！給我把人攔下來！」

「我靠！下面弄得一團亂都沒人要來幫忙整理，現在又來給我增加新工作！」藺青衫的抱怨聲從樓下傳來。

「來攪局的會有點難搞定，裝備接好哦！」尉遲來憑掏出甩棍往一樓大廳丟下去。

慕臻白見狀轉身就想下去幫忙，卻被尉遲來憑一把拎住後領。

「妳就別下去添亂了，乖乖待在這裡吧。大塊頭很強的，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為了怕慕臻白無法理解，尉遲來憑貼近她的耳邊，在助聽器旁仔細地說著。

感受到耳邊男人的氣息，慕臻白頓時臉紅起來，害羞地和尉遲來憑拉開距離。

尉遲來憑隨後轉頭看向低泣著的柳苗依說道：「可以的話有什麼遺願就說出來吧！我盡量幫妳完成，讓妳早日昇天和父母團圓。」

『我……』柳苗依眨了眨眼，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其實想當個新娘，但是活著的我整天臥病在床，甚至沒辦法自己下床走動，死後更是變成孤魂野鬼，這樣子的我應該不會有人要吧？』

感情問題向來是尉遲來憑最頭疼的事，就算慕臻白沒幫忙翻譯，光是看嘴型和臉上表情，尉遲來憑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幫上忙的事。

「誰說妳沒人要的！我來娶妳啊！」向日暉大聲地吼了出來。

『阿暉……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欸！』柳苗依哀傷地說著。

「那又如何？我也差不多了不是嗎？只是要麻煩妳先去那邊等我一會而已，來世我一定會到妳身邊的！」儘管臉頰消瘦、面色蠟黃，向日暉依舊盡力讓自己露出陽光的笑容。

『可如果我下輩子依舊是個臥病在床的藥罐子怎麼辦？我們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啊！』

「別忘了我可是王牌4號啊！打出一顆能超過全壘打後打破民宅窗戶的高飛球可是輕而易舉的，這樣不就能到妳家和妳相遇了！」向日暉舉起大拇指自信地笑著：「為了賠罪我會每天都去探望妳，和妳聊著許多外面的趣事，在情況允許下還會推著輪椅帶妳出門散步，讓妳的母親能夠減輕一點負擔。」

『是啊！媽媽她很辛苦的！要適當地讓她休息一下才行呢！』想起生前母親的辛勞，柳苗依不住的落下淚水。

慕臻白雖然「看不見」，但通過對話依舊能知曉柳苗依和向日暉之間的情感，聽得眼眶也泛紅起來。

而「看得見」的尉遲來憑注意力卻不在這邊，此時的他面向大廳方向，右手已經摸上後腰處，處於隨時進入戰鬥的狀態。

「我操！你他媽的別亂放火啊！」伴隨著藺青衫的怒罵聲響起，一道火球從一樓大廳射上來，朝著柳苗依飛去。

擋在路徑上的尉遲來憑隨即拔出別在後腰上的未解封妖刀，一刀砍爆火球。

「敢在消防員面前玩火！你膽子不小嘛！」

「啊啊啊啊啊啊！」

一樓傳來了一道陌生的慘叫聲，隨後便安靜下來。

尉遲來憑這才將妖刀收回後腰上別好，轉頭看向相擁而泣的一人一鬼。

『那夠遇見你真是太好了！阿暉！我愛你！』

「我也愛妳！小依！妳等著！我一定會去找妳的！」

『……約好了哦！』伴隨著最後的話語落下，心願已了的柳苗依徹底消散。

「……嗯，約定好了！」向日暉維持著擁抱柳苗依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慕臻白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場面，隨後著急地望向尉遲來憑。

「向日暉的生命之火已經徹底熄滅了，吸毒讓他的身體已經接近枯竭、瀕臨死亡，也是因為這樣身為普通人的他才能和柳苗依進行交流。」

尉遲來憑看著坐在地上笑著逝去的向日暉，眼裡多了幾分柔和。

「小子！這傢伙要怎麼處理啊？」藺青衫提著一個暈過去的小鬍子男人走到三樓，對於樓上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聯絡警察吧，記得把黑心律師叫來處理，順便再幫我聯繫一下殯葬業者吧！」尉遲來憑交代完一切後便轉身獨自下樓，留下眼眶依舊泛紅的慕臻白用手語向藺青衫解釋經過。

望著尉遲來憑離去的背影，慕臻白隱約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空洞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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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成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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