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的責任,是在宅邸中安靜地完成各種工作。行走時要走僕役專用的通道,整理房間也要避開貴族家庭成員出入的時間點,以免衝撞到貴人。
自從進入小田倉家後,理子一直是個優秀的女僕,認真完成該做的事,不多和其他僕人八卦。儘管如此,擁有一半精靈血統的她與人類稍微不同的耳朵,還是會引起閒言閒語。她像是聽不到那些話語般地努力工作,一步步實踐夢想。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籌措到足夠的旅費,搭上大船,去遙遠的金楓城尋找母親。傳承給她精靈血脈的母親,當初據說是有非常緊迫的理由,不得已才把她託付給極北鎮的鎮長,自己隨著夥伴離開。
尚且年幼就必須自力更生的理子,選擇了貧困鄉下女孩常見的職業出路──到貴族家庭幫傭。
在貴族之中,小田倉家對下人的態度算非常和善,不會刁難苛刻,開出的薪水也比普遍行情高一些。不過剛進入職場的理子,要從最基層的洗碗女僕做起,在冬天得洗碗洗到雙手乾裂刺痛,還是相當辛苦。
對此,她從未埋怨過一句話,信奉著「盡職」的理念。
她也沒有按照女僕長的建議,找機會奉承大小姐,讓年紀與她相彷的大小姐替她安排更輕鬆的工作。
聽說大小姐是個有趣的人,喜歡偷偷觀察下人的舉止,這或許是因為體弱被呵護長大的她,身邊沒有什麼同齡朋友,感到很寂寞吧。
理子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和大小姐做朋友,因此偶爾發現大小姐溜進僕人的專用區域,或是在應該空出房間讓女僕清掃時駐足不走,她都只是低著頭做事,假裝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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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倉家的宅邸在郊外,閒暇時刻,僕從們通常不會大老遠跑去城鎮玩樂,尤其在寒颼颼的冬天,大家通常是聚在溫暖的廳內閒聊、遊戲。
這天,有人帶頭唱起歌。提到精靈的民謠「四季之歌」時,一個女僕問理子,知不知道這些歌怎麼唱。
不愛出風頭的理子,在旁人的慫恿下,第一次當眾開口唱歌。
由她乾淨嗓音演唱的〈冬之歌〉,迴盪在廳中。
當她唱完最後一句,才發現所有人都停住動作,盯著她看。
隨即爆發熱烈的掌聲,女僕長帶頭稱讚理子的歌聲是多麼動聽,讓理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眼角餘光,她看見門外閃過一個人影。能夠穿著繡上光亮珠寶服飾的人,想必是大小姐。
幾天後,她被夫人喚去談話,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嚴重的錯。沒想到,夫人告訴她,大小姐希望她作為陪讀,一起上聲樂課程。
大小姐的專長是拉小提琴,想要對樂理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便央求母親替她找來聲樂教師。
理子壓抑住喜出望外的表情,盡可能平靜地走進大小姐的練琴室。
小田倉麗奈,從名字到外表都很美麗的大小姐就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理子默默站到靠牆的位置,大小姐卻說:「坐在這邊。」並輕拍身旁的椅子。
「我怎麼能和大小姐平起平坐。」理子睜大眼睛說。
大小姐微微一笑說:「這是為了讓老師方便教學。」
拗不過大小姐,理子最後還是乖乖坐下。
靠近後,她可以觀察到大小姐纖長的睫毛、瓷白肌膚和無瑕的臉頰。
家庭教師來了後,大小姐卻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學習熱忱,反而總是在老師讓她唱歌時,叫理子先示範一次。
就這樣,在大小姐奇怪的堅持下,理子意外獲得向專業聲樂家學習的經驗。一學就是半年,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歌聲琢磨得更收放自如,也學會許多異域的歌曲。
大小姐還是不喜歡開口唱歌,但也沒辭退教師。
她總是在聲樂課時,溫柔地凝視著歌唱著的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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