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醉之先送我回家洗澡順便拿包包,我們這才準備展開四天三夜的旅程。我故意一直無視老哥的臭臉,還好有先偷偷拜託尹涵姐來家裡坐鎮,不然可能才跨出家門第一步老哥就反悔要我回來了。
「快走快走!」我迫不及待想抓著醉之往外衝,她小碎步跟著走,我回頭與尹涵姐道謝,「姐姐掰掰~這幾天哥哥就麻煩妳照顧囉!」
「妳們好好玩。」尹涵姐仍抓著老哥,他嘖了聲,總算不甘情願的說出一句話,「注意安全,不准去太危險的地方。」
「好啦——」
然後我拉著醉之跑了,本來醉之臉上只有淡淡微笑,但好像被我的情緒感染,終於也開懷笑了出來。從我拖著她變成她跟我手牽手一起小跑步,上車前醉之先買了一袋食物,我看著後座的包包跟腿上的大袋子,像是要去郊遊一樣興奮。
「我們今晚先在車站附近的旅館過夜。」醉之開上高速公路,我很好奇的看向外頭,可惜一片漆黑看不出什麼,「大概多久才會到?」
「可能要四十分鐘。」醉之流暢地切換快車道的速度像是人體內的細胞,車子與車子之間保持著某種平衡,這讓我想到磁力,但醉之的聲音打斷我思考,「肚子餓的話可以先吃喔,不過幫我留咖哩飯,我想吃咖哩飯。」
「好喔,希望不會冷太快。」我低頭看目前還很燙的幾個微波食品,想了下本來打算吃燴飯,可是醉之在開車車子會晃,而且也會害她肚子餓……我毅然決然地將袋子好好抱著,「等到旅館時我們在一起吃吧,只有我先吃就不好吃了。」
「喔?」醉之貌似不意外我會這麼說,聲音愉快的上揚了。
等到達旅館後,醉之領了房間鑰匙就急著奔去房間吃東西。
我看到床時差點流鼻涕,她居然訂雙人床!難怪剛剛櫃檯人員好奇的問我們是不是姐妹,原本以為是單純的打招呼,結果是因為雙人床嗎——難道她是沒有看過感情很好的朋友也會睡雙人床嗎?哼,不合格的櫃檯人員!
「在想什麼?不進來的話我關門囉。」醉之彈我的額頭後把我拖進去,她很開心的坐在床上拿起食物,然後看我,「妳介意我在床上吃東西嗎?」
怎麼覺得以前也被問過一次?
「不介意喔,反正別掉到床上就好。」
「那我開動囉!」醉之開心的開始吃起來,我看她即使是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都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想起有人說過的一句話,很自然的問出口,「醉之,上次我們去吃燒肉時,燒肉老闆說妳只有壓力大時才會吃很多是真的嗎?」
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將嘴裡的東西吞下去,「其實沒有,我的食量本來就很大,這可能是家族遺傳吧,我記得爸跟……」她說到這眼神沉下來,我心一慌,完全沒有料到會這樣,急忙跳到她旁邊,「所以是遇到好吃的才會吃特別多?」
「嗯嗯。」醉之回過神,繼續解決手上的食物,一口氣吃下去後還滿足的摸摸肚皮,「而且他店裡的肉還特別好吃,對吧?他那個肉啊,可是因為有熟的批發商才能壓低價錢入手的,不然照正常狀況下,他早就賠死了。」
「應該已經賠了吧?」我頓了一下,腦袋記憶快速倒帶回醉之當時結帳的金額,「如果是高級的肉,照妳付帳時的金額已經賠很多了吧?」
「妳忘記我有優惠了?」她微笑時一絲頭髮滑過臉龐,我心一亂轉過頭去,卻感覺有東西在戳我,結果是醉之拿著麵包戳戳戳,「妳不吃嗎?晚上會餓喔。」
「我這就吃。」
像是拿她沒轍一樣,我乾脆的接過那根麵包開始吃起來。
醉之吃完飯糰後起身洗澡去,我趁她洗澡時先換睡衣,然後清理殘局,等雜七雜八的全弄好後躺到床上——滾到左邊,我剛剛吃東西的位子,看著右側的枕頭,等等醉之睡那。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我的聽覺好像敏銳起來,連滴水落地都能聽見。
醉之坐在我旁邊擦頭髮,我聞見她身上的香氣不自覺爬起來,就像隻聞到甜食的螞蟻,打斷了她擦頭髮的動作,從後抱著醉之、情不自禁地親吻她雪白的後頸,一吻一吻落於膚上,她剛洗完澡的身體十分柔軟,就像貓這種生物,我張開嘴用牙齒輕輕觸碰那肌膚,像是吸血鬼,溫柔地咬下去。
「嗯……」醉之的頭側著另個方向,手輕輕抓緊我,直到我鬆開後才像能呼吸般喘口氣,用略微責備的口氣淡淡說著,「子晴,今晚別作怪了,明天還要爬山很花體力,今晚就好好睡吧。」
「好。」我緊緊抱著她,貼在臉上的長髮是濕的,醉之一隻手勾起來碰我的頭,我們像是隨風搖擺的稻子,卻更像是即將邁向死亡的私奔戀人。
醉之輕輕扳開我的手後轉身,我只睜著眼睛看她沒任何舉動。看著眼前的女人撫摸我的臉後緩緩靠過來,沒有吻,只是額頭碰額頭,手稍稍用力就把我推倒在床上,手指抵著我的額頭,很輕且柔軟的聲音說著——
「睡吧。」
我躺在床上看她繼續擦頭髮,這瞬間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很平靜,像無風無雨的海邊,連海都是靜著的,只盯著醉之將自己的頭髮擦乾,又擦了些應該是保養品的東西,眼睛離不開她的身上。
她知道我沒睡,也任由我看著。
醉之就好像是供人觀賞的動物,最後一切完畢、謝幕,關了燈。
她終於躺下來,躺在我的右手邊,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她的頭髮,但是我沒有,只是靜靜凝視夜晚中的她。因為我感覺伸手就會戳破這顆泡泡,會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在房間裡的床上睡著,根本就沒有人陪在身旁。
醉之翻了身,看著我。
「過來吧……」
她略有睏意的聲音說著,手也撐開了棉被。
本來重重垂在床上的棉被變得輕盈,我挪挪身子靠過去,醉之將我抱在懷裡,那瞬間心裡鬆了口氣,她沒有消失,真的在我身旁,有如釋重擔的感覺讓我鬆口氣,醉之摸摸我的頭。
「如果沒有妳,一切會很糟糕呢……」
糟糕什麼?我沒有問,因為鬆口氣後只想睡了。
「晚安。」
我只這麼回覆醉之,跌入她的溫柔裡。
那是場很香很柔軟的夢,雖然不記得內容了。
醒來時像線上遊戲的人物回到重生點一樣,我呆然看著天花板發呆很久,才想到自己跟醉之出來玩,這次難得我比她先醒,能親眼目睹到醉之的睡臉讓我忍不住拿手機拍幾張照,這才搖醒了她。
一大早就是要爬山,其實我還滿沒什麼精神的。
醉之把車停留在收費停車場裡,跟著我一起背包包準備爬到古街。本來以為我們會穿越什麼禁止通行的柵欄,結果醉之帶我走到車站後方,那裡有一條小道路,還是鋪平但緩緩往上伸的泥巴枯葉路,沒有被封起來。
路長又緩,我不習慣很快就喘氣,照著醉之教我的呼吸方式鼻子才好過一些。
雖然這條山路老舊了但是風景很美,比較能適應身體狀況後我的腳步放輕了許多,我開始沿路欣賞美景、有時候拍些照。由於路不大所以我跟醉之是一前一後走著,我走在前方她則在後,醉之不會催我,她只會偶爾哼哼歌也很享受此時此刻。
「好乾淨。」我哈了口氣感覺鼻子好通暢,醉之跟我一起停下腳步仰望上空,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感覺外面都變了,但這裡始終沒變。」
她說完緩步往前,我跟上。
對於她的感慨我不敢多話,就怕觸碰到自己未能觸碰的傷。
我們持續被森林包圍之旅,刺眼的陽光像灑下的花透過葉縫間投入大地,這裡的路比較大些能勉強兩人並肩行走,左右都是枯葉與泥土,只有腳下這條路是鋪著石頭或木板,像是延伸到天堂的樓梯,細細的往前摸不著底。
每一步我都很小心,就怕會踩滑,石頭與木板有些已經長滿青苔,這裡的土地有些濕潤,可能是清晨時下了場小雨,
「以前的人是多麼絕望,才翻過這座山找到淨土的呢。」
「怎麼這麼說?」
聽到醉之說絕望,我腦袋糊塗了。
「妳想想看,山下有平原卻無法居住,翻過這座山還不確定能否有地方安置,我想當時爬上這的人,都是抱著決心前進的吧。」
她這話讓我愣了,為什麼要在爬山時這麼說?
「我當時是這麼跟她說的。」結果醉之回頭給了我一個非常有活力的微笑,「她聽了後卻說『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然後也不解釋,等過了好幾年後我才明白,原來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什麼道理呢?」我問著。
「這用說的不好解釋——妳看,從這就能看到海囉。」
「真的嗎!」
聽到能看見海我小心翼翼的加快腳步跟上,直到站在醉之剛剛的位置,遠遠地就看見閃閃的海洋在前方,我感覺到熱血沸騰,醉之突然將背包放在地上,拿起了水壺。
「先喝口水吧。」
從這前進了些路,可能是快到古街的關係所以開始往下,這段比較好走了,而且旁邊都還有繩子可以抓,我想是古街的居民設的吧?
遠遠往下看,可以看到樹林間隱約藏著村莊,然後看更過去——有鐵路也有車站,那裸出的一塊特別顯眼,我感覺腎上腺素不斷增加,超想直接用滾的滾下去!醉之噗哧了聲摸摸我的頭。
「妳這小鬼很奇怪,其他的孩子看到還有這麼段距離都在哀哀叫了,結果妳卻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
「因為很酷啊!這種感覺就像來到遊戲裡面精靈住的地方一樣!」
「是嗎?」醉之靜靜看了一眼,微笑,「那我們快點下去吧。」
我看她這種態度心裡起了小疙瘩,為什麼從昨晚開始她就怪怪的,亦師亦友像是剛開始我還不習慣她是我老師的時候。
感覺她現在並不是跟我在一起。
而是回到了當時,她跟班導一起來到這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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