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雷聲不斷,幾個呼吸,又劈下幾道雷。人轉妖等逆天之法術,皆是天理不容,自會引來雷劫。
幸好早已準備。
電光火石間,白拋出一大堆貓頭鷹王之前畫好的紙符,漫天飛散,引雷落地,以護尤覓安危。
一剎那,電網交加,緊隨後風雨附和,雨矇矇,豆大的雨點不要錢地打落。風雨草的花瓣一朵朵旋開,享受天降甘露,漫山遍野,盡是白色一片生機。
尤覓身上的污垢被雨水沖洗,若定神細察,便發現那細嫩的肌膚,如同初生嬰兒,斷手也被白用奧妙之法接上,雖然留有一道疤痕。
妖火錘煉過的身體沾染妖氣,由於深入骨髓,脫胎換骨,日後自行產生妖氣,當之無愧,人妖也!
「還真是成了。」
「精彩。」
兔八和貓頭鷹王在草地上吃瓜子看戲,表示滿足。
「即使妖火灌體,斷手復原,但還有一道難題,本來尤覓今晚將死,如今續壽,地府必定派黑白無常,或牛頭馬面前來勾魂。」白抬頭探望天色,正好黎明,晨光初現。
於胸里一抽,拿出一片折紙,每打開一折,便大了一倍,連續打開五遍之後,還原成一本厚重的書《生死冊》!
「什麼?!白你何時盜的生死冊,若是閻王遺失生死冊必定追查到底,豈不是壞我們大事。」貓頭鷹王正色道。
「呵呵,這不是正本,而是山寨本。此前我與白前往地府深淵,卻不想無功而返,於是避開陰差耳目,來到十閻王殿,對正本做了手腳,只要在山寨本上修改,正本自會同步變化。」兔八解釋。
「超脫生死還是很有必要的,放心,你們兩個的壽命都被我做了手腳,日後不用擔心地府礙事。」白趁著晨光初開,地府混沌一刻,快手在生死冊中搜索,并刪除尤覓的姓名,在妖怪一欄加插一個新的身份【黑山老妖】。
「我有些擔心六耳獼猴跑去幹傻事,現在他已不再是從前的金剛不壞,而是脆弱不堪的初生猴子。」白憂慮道。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一隻左右各有三個尖耳的瞎猴子穿著道服,撐著竹竿探路,沿著石級,途中生出許多迷霧,是三星洞弟子故意佈下的迷陣,但孫悟空聽聲辨位,連同巡邏的弟子,一一躲過。
「還是不習慣,雖然六耳獼猴的耳朵堪比地藏王菩薩座下的諦聽,可竊聽三界之語,直達心房,辨明真假,但是沒有眼睛,始終不方便行動,看來是需要些時日熟悉熟悉......」悟空走到一間不顯眼的茅屋前面。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來。
孫悟空聞言一震,推開木門,竹竿探路而進。這時,外面的弟子敲鑼報更:「噹噹噹,三更了!三更了。」
往事不禁湧上心頭,當年菩提祖師堂前提問,想學何種法術,孫悟空這也不學,那也不學,偏要選長生不老之術,惹怒祖師,於是當場尺打三下,力度不重不輕,卻令悟空意會三更傳道之深意。
「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呢,當真威風!本座說過,出去惹事,不許道出我名號,不知大聖爺可有遵守。」菩提祖師臥睡於床,以背相對。
「劣徒不敢。」孫悟空通過聲音的回探得知師傅背對,不願相見,心裡頗為失落,而所說的嘲諷之言,更令他難受。
「本座說過,已將你逐出師門,今生今世也不相見,你忘了嗎?」菩提祖師暗怒,加重語氣。
「孫悟空已死,從今而後只有六耳獼猴,再沒有齊天大聖。況且,劣徒已瞎,不能再看師傅一眼,不算毀約。」孫悟空心很痛,最親的人數來數去,只有菩提老祖了,花果山猴子猴孫更新換代,再無故猴。不過是想為別人賣命之前,再見一面,想不到師傅竟如此絕情!
「走吧,不要帶給我麻煩。」
「是。」孫悟空轉身就走,瞎了的雙眼全是淚水。
「慢著,我這有顆空明丹,能使瞎子復明,留住也沒用。」菩提祖師反手一彈,拋出一顆金丹,靈光普照,所現不凡。再歎息道:「不要再來了,我也不會再見你。」
「謝師傅!」悟空一接空明丹,立刻跪地磕頭,痛哭流涕,不能自控。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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