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簾幕輕柔地披在林野上,原先充滿活力的森林此刻也變得沈寂。與之形成對比的人們躁動著,交頭接耳地悄聲交談。
被高高紮起的純黑馬尾隨風揚起,能夠與天空相比擬的淺藍運動服在他們之間尤其突兀。疑惑、納悶、好奇,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在這位來歷不明的女孩身上。
江沁瑚走在「教官」身後,周圍不自在的視線刺的她不願抬頭。她心中忐忑不安,腦子一片混亂。然而即便腦內有無數念頭閃過,她對這個地方仍然沒有個底。她暗暗數著踏出的步伐,祈禱著能夠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從前方的樹幹與樹幹間,隱約可以看見訓練場暗橙色燈火覆蓋在無草的石地上。為數幾十人的訓練兵緩步走出森林,像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棋子,直挺挺地列隊。
「可以解散了。」
一直以來緊繃的空氣在教官的令後終於得以鬆緩。一個女性訓練兵爆出了歡呼聲,開心地往不遠處的建築衝去:「烤馬鈴薯!有馬鈴薯的味道!呀呼!」
「莎夏!妳的馬還沒放回馬棚啊!喂!」
另一個士兵嘆息,百般無奈地前往附近的馬棚安置牽著的兩匹馬。四周的士兵一個個離去,而沁瑚只能無所適從地站在教官身邊。
訓練場落在一片與世隔絕的荒涼土地上。被人工剷平的石地周圍擺設了數個訓練用的木架子,而只在休憩遊樂區看過的小木屋也理所當然地緊鄰在高聳石牆旁的地面上。平常不曾看過的景緻讓沁瑚茫然,她否定了自己早先時候的想法。沒想到遇到人之後非但沒有釐清狀況,現在甚至連一點開口詢問的機會也都沒有。
她一睨身旁的教官,卻發現對方仍舊用充滿敵意的銳利雙眼瞪著自己。她驚得深吸一口氣,連忙將頭側過去,若無其事地看向他處。
「妳跟我來。」
相較於教官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沁瑚的心情卻如同乘坐雲霄飛車下墜前那般惴慄。
「還有你,基爾休坦。」
在約翰將馬安置好,並小跑經過他們身邊時。出乎意料的命令令他愕然,他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又不得不聽從教官的指示。
兩人像是正要被抓去訓導處的學生,一前一後地跟在教官後頭。教官背影的壓迫感令兩人不敢多吭一句,但沁瑚似乎聽到約翰仍在身後發出細小的咋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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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無聲地走進訓練場最裡頭的小木屋。可以容納十數人的小空間裡,簡單擺置了一張長方形的木桌。沁瑚還來不及細看所處的空間,便被教官拋出的一連串質問打斷了注意力。
「所以,妳是從哪裡來的?」
「呃... ...。」
「妳怎麼到這裡的?」
「走... ...走路?」
「闖進訓練場算是重罪。妳的目的是什麼?」
「我沒有... ...」
教官並沒有給她思考的空間,不如說一開始就斷定她是擅闖訓練場的不速之客。但即便來到這個地方並非她的本意,以客觀來看,他們會這樣想似乎也並不奇怪。
沁瑚不願被當成犯人,卻也無法清楚解釋自己的來歷。她思忖著兩全其美的辦法,卻無奈腦袋一片空白。
見女孩無法立馬回答出他的問題,教官將視線轉到了旁邊的男孩身上。
「基爾休坦,她剛剛有跟你提到什麼嗎?」
被突然點名的約翰站的筆直,毫無猶豫地開口:「回報教官,她似乎不知道什麼是立體機動裝置。」
教官眉頭深鎖,很顯然這個回答並非他所預期的。而這瞬間,沁瑚發現教官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再那麼犀利。
「妳幾歲了?會喝酒嗎?」
意料之外的問題令沁瑚頓了一下:「欸?18歲,不會喝酒。」
難道對方以為自己是因為發酒瘋才會跑到這裡的嗎?
然而沁瑚並沒有將心中的困惑說出口。她觀察著教官的反應,對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說話的口氣都柔和不少。如此反差的態度,令沁瑚不明所以。
「不會喝酒嗎... ...」
「無論是擅闖還是誤入,還是直接把她送去駐紮兵團那裡去吧。」
約翰顯然也注意到教官的猶豫,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他不願意再把時間放在這個女孩身上,經過了一整天的訓練,他早已餓的恨不得現在就坐在餐桌前大啖一番。
「恩... ....」教官起身,走到了他們身邊:「基爾休坦,你可以先回去了。」
男孩簡單回覆後便離開了木屋,而教官則不發一語的盯著沁瑚。四周的空氣沈重而苦悶,沁瑚在腦內組織好文字,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 ...造成這次的騷動真的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自已是怎麼到這裡的,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在森林裡了。」
「妳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是嗎?」
「對... ...。」
「跟那個人很像啊。」
「那個人?」
沁瑚狐疑地抬頭,恰好對到教官那凹陷的雙眼。與先前令人畏懼的嚴厲眼神不同,此刻的他流露著的情緒,是緬懷... ...甚至帶有一點悲傷。
「沒什麼。我去通知駐紮兵團接人。他們會安置好妳。」
沁瑚無法反對教官的決定,只能乖乖留在原地任人宰割。即便沒有一件事是能搞清楚的,但目前最大的危機看來已經暫時解除了。她鬆了一口氣。然而她知道這並不代表可以真正放鬆下來,她不禁回想起今晚的各種經歷。她很清楚這個世界並不是夢,但卻一種既視感。不管是遇到的人物或是環境,雖然陌生卻又如此熟悉。
她記得自己的本名,江沁瑚。也記得在這之前學校正在上體育課,然後就莫名地闖到了這裡。她記得所有的事,唯獨遺忘了這個世界。
「會是動漫嗎... ...?」她思索著所有可能性,以及在初入這世界時記憶快速流失的感覺。在這裡的熟悉感不禁令她想起這一生接觸過的事物,她肯定自己是知道這個世界的。
即使很不可思議,但眼前的一切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穿越到異世界的事實。這裡是某部她所看過的動漫的世界,或許這裡有本身運作的法則,一抵達這裡便會遺忘與此地有關的記憶?
此刻她想到了于允喬。而一個直覺告訴她,對方也在這裡。但是這裡看似不是那麼友善的地方,如果有個不慎,她會不會已經... ...?
沁瑚甩甩頭,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而教官的出現也正好打斷了她的思緒。
與教官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綁著馬尾的女人,身上的服裝與稱作讓的那個男孩類似,唯獨不同的是胸前的紋章圖案-兩朵玫瑰花。
「妳好,我是駐紮兵團的愛麗。妳身上穿的服裝很特別呢。」
女人開口,看著對方身上的藍色運動服,有點狐疑地皺起眉頭。沁瑚只能乾笑幾聲,禮貌地向對方問好。
離開訓練兵團的基地前,沁瑚回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休息大廳,與剛好從門口走出來的讓對上了眼。沁瑚一驚,快速地撇過了頭。連她都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反應會如此的大。
「約翰?你在這幹嘛?」一個平頭男子也從大廳走出,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約翰。
「沒什麼。」約翰望著女孩逐漸邁入夜色。他轉過身,將稍早發生的事拋諸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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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兵團到最近的城鎮有一段距離,若是走路需要花上不少時間,由於天色有點晚了,愛麗便提議要騎馬回去,而這也是沁瑚第一次騎上馬背。
愛麗的駕馬技術雖然還不錯,但是對於初次乘馬的沁瑚來說仍然有些顛簸。她緊抓著前方的愛麗,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從馬上跌落。所幸路途並不算特別遙遠,在沁瑚覺得快要暈馬前就抵達了市鎮。
愛麗與沁瑚依序下了馬,沁瑚好奇地看向四周,周圍的景色與原本的世界大相逕庭。夜幕低垂,天上的星星不會因光害而沒了蹤跡。周遭只有少數幾間酒吧還營業著,幾盞微弱的油燈掛在牆上,一閃一滅地打在趕著回家的人們身上。
「你的情況我大致聽基斯教官說了。」走在一旁的愛麗看著東張西望的沁瑚,對方看起來真有如從偏遠地方光顧城鎮的鄉巴佬。
愛麗時常在這附近周旋,也常常幫助迷失方向的老人指路,對於這附近的城鎮或是偏鄉可以說是相當了解。然而這位「菲布格特」告訴教官的方位只存在一個早已荒廢的小村落,那個村莊的居民早已喬遷,但就算真是從那裏徒步走到訓練場,也需花上好幾天的時間,一般的平民是不可能做到的。
「天色已晚,你先在分部裡面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家吧。」
愛麗雖感到疑惑,但她現在並沒有打算多問。
駐紮兵團的分部位於市鎮中心,他們步行沒多久便抵達了。建築門前坐著兩個士兵,看起來應該是駐守的軍人。愛麗對他們點頭示意,接著便牽著愛馬走到隔壁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內。沁瑚停留在原地,看著與四周民房稍顯不同的建築。這棟建築大約是三樓的高度,比周圍的房子再高一點,幾扇窗戶虛掩著透出微弱的燭光。士兵身後的大門上刻著與愛麗的胸章相同的圖案。外觀來看,可以很明顯地可以感受到這棟房子的不一般。
愛麗將馬兒安頓好後,領著沁瑚進到的屋內。門後是個不大的入口廳,牆上掛著幾幅人像畫以及地圖,沁瑚撇了一眼,看到了地圖上有幾個圈起來的區域,不過她沒能理解這些區塊代表什麼。大廳旁是幾道緊閉的門,而正後方則是餐廳的入口,門旁站了幾個士兵正在聊著天。
「愛麗,你回來啦!」正在聊天的其中一個女子看見她們後熱情地打招呼。愛麗向她問好,而那女孩馬上注意到了在她身後的沁瑚。
「這孩子是... ...?」另一位女子也轉過頭來,看著這個陌生的面孔。
「她的名字是艾波·菲布格特。誤闖訓練場被教官抓到,明天會送她回家。」
「被基斯抓到... ... 嘖嘶嘶。」第一個女子浮誇地雙手還胸,打了個寒顫。
「廚房裡還有一點麵包,趕緊去吃吧。」
「知道了,謝啦。」
愛麗跟兩位女士兵打過招呼之後,與沁瑚一起進到了餐廳裡。分部的餐廳並不大,只整齊地擺放了幾張長桌,雖然夜晚才剛降臨,但似乎許多人都已用完餐,此刻的餐廳相當空蕩,只有旁邊的廚房裡還有一兩位士兵忙著洗碗。他們在看到愛麗後把剩下的麵包端了出來,並且手腳俐落地盛了兩碗熱湯給他們。愛麗向對方致謝後,兩人坐在離門口最近的長桌上。
「妳看來真的是從很偏鄉的地方過來的呢。」或許是要打破這股有些尷尬的氣氛,愛麗找了個話題當作開頭。
「阿哈哈,是阿。」沁瑚苦笑,然而這回覆似乎讓此時的空氣更加凝固。她低頭默默地吃起自己的麵包,這麵包雖然不及原本世界的美味,但筋疲力竭的她覺得能吃頓得以溫飽的一餐就是上天的恩賜了。沁瑚的視線停留在愛麗的胸章上,她愈看愈覺得那兩朵玫瑰花相當眼熟。
「妳難道對軍隊有興趣嗎?」愛麗注意到了艾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駐紮兵團胸章,疑惑之餘也更想了解眼前的女孩。
「阿... ...不,只是好奇而已。」沁瑚慌忙地移開視線,繼續吃著手中的麵包。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會顯得突兀。
「好奇我們的工作嗎?」
「疑?阿... ...是阿。我是第一次看到駐紮兵團,你們平常都在做甚麼呢?」沁瑚馬上回過神來,順著愛麗的話接了下去。
「那麼作為交換,妳也說些自己的事情吧。」
「疑?」
「我也很想知道妳是怎麼誤闖進訓練場的呢。」
愛麗雙手撐住下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沁瑚只好尷尬地乾笑幾聲,看來自己拙劣的謊言早已被識破。
愛麗開始娓娓道來自己的工作內容,從維修城牆到幫助城鎮的人們等各式各樣的工作都有,沁瑚專注地聆聽著愛麗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希望從中得到一些這世界的情報。然而直到她聽到自己是在被上千萬的巨人所包圍的城牆里時,任何聲音便再也傳不進她的腦海。
原來城牆並非用來抵禦人類。這原來是個有吃人怪物的世界。
好想回家。她恨不得立馬倒頭大睡一覺,起床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場夢。
愛麗似乎是查覺到艾波的不對勁,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沁瑚雖然表示她並沒有哪裡不舒服,但看著她逐漸蒼白的雙頰,愛麗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帶著艾波來到了訪客用的寢室,請艾波好好休息後便先離開了。
江沁瑚夜不能寐,身體雖然很疲憊,但腦子卻非常清醒。就稍早愛麗跟她講述的內容,五年前因為超大型巨人的突然出現並踢破了城牆,不僅是平民,許多駐紮兵團的人也因此喪命。或許現況是超大型巨人消失,城牆內是安全的,但沒人能跟她保證未來不會出現第二個超大型巨人。如果她在尋找回去方法的這段時間,又有一隻巨人跑來的話,那麼她這條小命可能會不保。
想到這裡,沁瑚又不寒而慄。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異鄉,還是個被吃掉的死法。
「從軍... ...」沁瑚喃喃自語,她也相當驚訝自己會認真考慮這個不曾想過的方案。
沁瑚想到了今晚看見的那張地圖,她現在終於理解了那些區塊的意思。她所在的地方位於羅賽之牆外的托洛斯特區。而最中心的區域是王都,是城牆內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憲兵團主要工作的領地,若是分配到那邊的話或許可以先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必須要在訓練成績前十名的人才能選擇進入憲兵團,對她來說實在太不實際了。駐紮兵團的士兵最多,若她學會了立體機動裝置,在危難發生時也可以先為了自保而逃到別處,或許是最佳選擇。而調查兵團... ...,她是連想都不會想的,那種要到牆外面對巨人的工作,還是交給這世界的其他人去做就好。
她還需要點時間猶豫,沁瑚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若一切都是場夢的話是再好不過的。這不過只是個短暫的,讓她逃離那個讓人喘不過氣的世界,一場荒誕的夢。
而終於睡意襲來,她逐漸進入夢鄉。在無盡的黑暗中,她彷彿夢到那個臉型修長的男子,對方嘲笑她立體機動裝置是使用的多麼差勁,接著下一秒突然出現了一個血盆大口的巨人抓住了他們,愛麗趕過來救援,但也落入了巨人的口中。沁瑚在巨人的胃中看見了漆黑的無底洞,她直直下墜,一直到看見學校的青青草地。眼前熟悉的景色,朋友們喊著她的名字向她跑來,其中也包含允喬。沁瑚慶幸終於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她大呼一口氣躺在了草地上,看著無雲的藍天。然而不久後,她看見蔚藍天空上有個突兀的黑點,那黑點逐漸變成了巨人的臉龐,向地面下墜。
朋友們呼喊她的聲音變成了尖叫聲,她再次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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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夜睡前已有洗過澡,沁瑚醒來時卻又是一身冷汗。窗外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陽光透過窗簾照亮了整個房間。簡約的房間風格令她覺得有些許違和感。
沁瑚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清晨有些微涼的徐風帶來屬於這世界的氣息,她似乎終於從昨晚的夢抽離了出來。原來她並沒有回到原本的世界,沁瑚認清了這個事實,不甘心以及焦急湧上心頭。她不發一語地走向浴室,想用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
稍微盥洗之後,沁瑚穿上了昨夜愛麗給她拿來的換洗衣物。內心那股焦躁煩悶並沒有因此減少,她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有如此不知所措的一天。
沁瑚看著敞著的窗外,那高聳的巨牆映入眼簾,一切就有如昨晚愛麗所敘述的那般。
「叩叩。」敲門聲輕響打斷了她的思緒,身後傳來了愛麗的聲音:「菲布格特?妳醒了嗎?」
「醒了。」沁瑚打開了門。愛麗如同昨天那樣綁了個利索的馬尾,看到艾波氣色比昨晚好一些後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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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妳還沒有跟我說妳是從何而來的呢。」在愛麗與沁瑚一起前往餐廳用早餐時,冷不防地提起了昨晚的約定。
「呃... ...」沁瑚搔搔頭,不知該如何開口。所幸昨晚站在門口的女孩們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阿,早安!愛麗、艾波!」女孩非常有朝氣地朝他們招手。沁瑚沒反應過來女孩是在與自己打招呼,只是愣愣地覺得自己也該招回去以示禮貌。她似乎還不是很習慣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早安,莉茲。」
愛麗緩緩地打了個招呼,而後三人一同走進了餐廳。與昨晚空蕩的景象不同,此刻的餐廳坐滿了人,士兵們吃著自己的早點,對話的聲音此起彼落,內容無不是工作的內容或是鎮上發生的新聞。
「莉茲,這裡!」
「早安,卡蓮!」
一個女孩向他們揮手,她旁邊有幾個空位,像是為她們預留的。那是昨晚與莉茲站在餐廳門口聊天的人,而愛麗與沁瑚也坐到了她們旁邊。
今天的早餐依舊是麵包,看來麵包是這個世界的主食。既然被關在城牆裡,物資大概也相當缺乏。沁瑚默默地吃著自己的早餐,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快點吃一吃吧,等等還要上城牆清理大砲。」早已用餐完畢的卡蓮撐住下巴,看向大口咀嚼麵包的莉茲。
「窩...正在快惹,等等窩就怪吃完惹。」莉茲狼吞虎嚥地將手中的麵包吃完,沁瑚傻眼地看著這個女孩,不曉得她本身就吃相難看,還是真的很餓。
「愛麗今天的工作呢?」
面對卡蓮的問題,愛麗思考了一下:「今天該我站崗了,但我會先把艾波送回家。」
突如其來提到自己的名字,沁瑚緊張地抬頭望了一下。果然如她所預料,話題轉到了她的身上。
如同昨天訓練場的教官連珠炮發般地提出問題,莉茲也同樣好奇地詢問她的來歷,一旁的愛麗看著她,似乎也在期待著能夠聽到她的答案。
「我來自別的世界。」
沁瑚脫口而出,莉茲的聲音嘎然而止。在意識到自己講了這麼句中二的話後,沁瑚的臉似乎燒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所以對這裡感到很陌生... ...」
沁瑚故作鎮定地解釋著,卻感覺自己愈描愈黑。卡蓮皺著眉望著自己,很明顯地不相信她的說詞;莉茲誇張地張開了嘴,未咀嚼完麵包差點從嘴中掉了出來,表情相當微妙;而愛麗則是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就先相信妳吧。」愛麗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那麼妳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呢?」
沁瑚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或許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覆,沁瑚沒有多加思索便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想從軍。」
在一天前,她根本不會知道自己這一生會講出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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