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巨人夢向】遙次尋你 - 第二章-「艾波．菲布格特」第一節：於是，又一個

　　「我再確認一次，所以昨天于允喬真的沒有什麼異樣？比如突然說想去哪裡之類的？」

　　戴著方框眼鏡的老師眉頭深鎖，愁雲滿面的看著眼前的四位女孩。焦慮的眼神摻和著點點火花，冀求看見女孩們做出不同的反應。然而問過無數遍的問題，得到的依舊是相同的答案。

　　女孩們又一次一致的搖頭。

　　「好吧，你們先回教室吧。」

　　瞳孔中的火光被絕望澆熄，老師嘆了口氣。

　　警察一早帶來的噩耗令他頭痛不已。他的學生在大考前離家出走，而之前他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之處。

　　是因為加諸太多壓力在他們身上了嗎？他不禁自責自己沒有盡到做班導的義務。

　　血壓如同夏日氣溫般不斷升高，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等四位女孩走遠後，他轉過頭看著旁邊正在做筆錄的警察。

　　「有沒有可能… …被綁架呢？」

　　「雖然我們也有朝這方向調查，但于同學的家門在早上時依舊是反鎖的，窗戶也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她的父母昨晚也未注意到任何掙扎或是大叫等動靜，所以我們還是先以離家出走做偵辦。」

　　警察將單子上的紀錄如實呈述。只是根據調查結果，還有一些疑點存在：于允喬的大門鑰匙並未遺失半把，甚至父母配給她的那一把也仍好端端地躺在書包裡。所有的衣物與錢包依舊整齊地擺放在抽屜裡，找不到任何一點逃家的痕跡。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難道有人協助她離家出走嗎？

　　不過這些猜測都還在假設階段，因此警察並沒有報告給老師。

　　本以為到了學校可以找到新的線索，但不管詢問了老師或是同學，他們至今仍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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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妳們覺得她會跑去哪啊？」

　　剛進教室還不過半分鐘，就被老師倉促叫到辦公室。與允喬最親近的好友們在聽到她消失的惡訊後剎時失了從容，如石塊般僵在原地。然而縱使她們再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種種，卻沒有任何眉目。

　　「體育課的時候看起來心情還很好，並沒有離家出走的跡象不是嗎？」

　　一位留著捲短髮的少女閉起眼睛回想，她確實記得允喬在跑完百米後興奮地同她們說自己會擔任大隊接力的倒數第二棒，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逃家的樣子。

　　「我也同意玟羽說的。她這麼期待跑大隊，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點離家出走？」

　　另一位長髮及腰的女孩雙手抱胸，無法理解一聲不吭就失蹤的人。

　　「玉慕… …妳覺得會不會是我昨天開她玩笑… …她不高興，所以… …」

　　走在她們旁邊的短髮女孩突然停下腳步，愕然夾住了自己的雙頰，如鈴鐺般的雙眼驚恐地看著走在跟前的朋友們。

　　「茹安，不要自己嚇自己。喬不會因為這種事離家出走的。」

　　江沁瑚皺眉，看著茹安宛如洩氣的氣球般垂下肩膀，她只能拍上對方佝僂的背給予微不足道的安慰。玉慕與玟羽見狀也圍了過來，安撫著泫然欲泣的女孩。

　　「那個…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茹安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一震，她趕忙擦掉掛在眼簾上的淚珠。

　　方才還在導師辦公室的警官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打斷她們的情緒交流，警官顯然感到有些抱歉，他略感尷尬地撓著後腦勺：「真不好意思，能帶我去一趟妳們的教室嗎？」

　　四位女孩面面相覷，而沁瑚率先跳了出來：「好，請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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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將至的早晨，陽光輕柔地在大地披上一層薄紗。高三學生的教學樓沐浴在晨光下，靜的宛如是座被人遺忘的空城。厚實的牆壁隔絕了外頭的喧囂，學生心無旁鶩地專注於眼前的書籍。

　　「這裡就是她的位置。」

　　沁瑚將警官帶至了自己的教室裡，唯一空著的桌椅突兀地放在窗邊的位置，孤獨地等待早該出現在這裡的主人。

　　而四周的騷動也打亂了這本應一如往常的今日。

　　「謝謝。」

　　警官一邊觀察起允喬的課桌，一邊戴上外套內裏收著的白手套。被收拾的相當乾淨的桌面僅留有被歲月磨蝕的泛黃桌墊。桌墊下壓著一張課表，以及幾張動畫人物的剪紙。就如同普通高中生的行為，平凡到看不出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

　　他接著查看抽屜裡雜亂堆疊的各式教科書。其中，一個透明色的資料夾顯眼地夾在課本之間，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卻被從中滑出、掉落至地板上的清脆聲響吸引了注意。

　　「這是… …」他輕輕撿起地上被陽光照的耀眼的銀色鐵片，上頭印著的似乎是與桌墊下的剪紙相同的動畫人物。

　　「允喬的兵牌怎麼會在這裡？」

　　「平常都戴著不離身的，是體育課時拿下來的嗎？」

　　允喬的朋友們驚訝地看著這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心想這或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線索，警官將兵牌收入了夾鏈袋中。

　　「那麼，這堆東西是... ...」警官喃喃自語，謹慎地拿出資料夾裡的一沓紙張。

　　原為象牙白的影印紙上遍佈石墨的痕跡。有些只是單純的塗鴉，也有一些成為了連貫的故事。

　　「這是允喬畫的。」

　　警官快速地翻閱著手中的紙堆，「妳們有看過嗎？裡面有暗示過她想要去哪裡嗎？」

　　都說繪畫多少可以反應人的心理狀態，或許這疊紙中就藏著于允喬離家的原因。

　　「應該沒有提到吧？」

　　「硬要說的話，的確是有提到想去哪裡... ...」玉慕怯生生地舉起手。

　　警官拿著的塗鴉紙她們的確看過，每當允喬有更新進度時都會像個孩子一樣湊過去與她們分享。對於看過無數回的故事，她們早已瞭若指掌。

　　「可以指出妳們覺得算是線索的地方嗎？」

　　警官將紙張遞給了她們，而離他最近的沁瑚遲疑地將其中一張紙抽出。

　　「她想要去... ...異世界。」

　　「... ...？」

　　深怕警官覺得自己在開玩笑，沁瑚趕緊補充：「如你所見，允喬很喜歡動畫『進擊的巨人』，也有跟我們說過想要穿越到那個世界，紙上畫的就是這樣的故事。」沁瑚指著允喬筆下的人物，那位相較下刻畫得更為精細的臉孔，讓人一眼便看得出這是她桌墊下的角色。

　　「我認為允喬若是離家出走，大機率是為了喜歡的事物。或許可以朝這方面調查。」

　　「離家出走？」聽到了關鍵字，坐在允喬位置前方的商承驚愕地睜大雙眼。

　　然而警官並沒有理會周遭如同沸水一般的議論聲，他掏出了自己的筆記本，理解似的在上頭做著紀錄：「知道了，我會去查查這方面的資料。」

　　在警官又翻找了允喬座位周遭的物品以及詢問幾個問題後，他向她們道謝並離開了現場。

　　目視警官離開的背影，沁瑚吐出悠長的嘆息，如同洩了氣的氣球垂下雙肩。

　　「喂，江沁瑚。」

　　在一早面對警察與老師連珠砲的詢問後本以為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但商承的喚喊卻讓她不得不正視全班投來的好奇視線。

　　「幹嘛？」

　　「于允喬離家出走？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商承驚詫道：「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　

　　沁瑚聳肩，不顧商承那睜得堪比彈珠的雙眼，逕自回到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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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前來調查的消息宛若一陣風吹到了校園各個角落，有學生突然失蹤一事儼然成為今日的熱門話題。

　　不到晌午，因為升學壓力、或是失戀，甚至是被霸凌的推測在網路上傳開。

　　中午時刻，玉慕拿了便當到沁瑚的位置上，並把一旁的椅子拉了過來。

　　「我剛剛經過教官室時，看到新聞在播報允喬失蹤的消息。」

　　「真希望喬看到新聞後就會回來了。」沁瑚打開自己的便當，但握著筷子的右手卻遲遲未見動作。

　　「你真的覺得她是離家出走嗎？」

　　「老實說，我不認為。根本沒有離家出走的跡象，她也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玉慕理解似的點頭，將自己碗裡的肉夾了出來。

　　「今天玉慕碗裡的肉好多呀！」玟羽同樣端著自己的便當湊到她們桌邊，不久茹安也加入了她們。

　　似乎是長久以來的默契，圍著的書桌被習慣性地空出了一個位置。冷清的一角突兀地夾在四人之間，沁瑚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往那個位置挪了挪。

　　茹安嘴角微微上揚，打斷了這有些尷尬的氛圍：「剛剛商承在問允喬去向時，那雙眼睛睜的跟鈴鐺一樣大。我在旁邊一直憋笑。」

　　「沁瑚那樣回之後，他看起來超級錯愕的。」

　　「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沁瑚聳肩。

　　雖然和商承同為同學，然而若非必要，不然他們平常連一句話都不會講到。對沁瑚來說，他更像是天天在公車上會遇見的陌生人，直到在允喬對她們說自己喜歡上商承時，她才稍微注意過這個人。

　　客觀的說，商承的確長得算一表人才。但是撇除外貌，不管是個性還是興趣都與允喬大相徑庭的人，沁瑚實在想不透允喬是怎麼被吸引住的。

　　「允喬該不會是因為他才離家出走的吧？」玟羽的情緒如同平穩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她不安地挺直腰桿。

　　「因為之前那件事嗎？」

　　「我覺得不至於。」沁瑚搖頭。

　　「我也覺得。」玉慕同樣附和，「而且比起那個男人，我倒覺得她現在更在意自己漫畫的劇情。」

　　「好像也是... ...吃飯時的話題也從那個男人轉到了兵長身上。」最終波紋回歸平靜，玟羽垂下了肩膀長舒一口氣。

　　午休時間她們總是會圍在沁瑚的桌邊，從早上的考試到最近的煩心事，亦或是校園裡的八卦到昨日演到的動漫內容，在自成一格的小天地裡，她們一直都是無話不談。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即使無法斷言百分之百了解彼此，但她們總是共享喜悅，以及分擔悲傷。

　　然而允喬的消失卻帶給她們莫大的打擊，她們之間出現突兀的靜默，沒有人再提到允喬的去向。

　　「説到兵長，」為了舒緩這令人不自在的無語，沁瑚主動岔開了話題：「我前幾天看了一本不錯的利艾本。」

　　「哪一本？」一聽到這種話題，就連看起來同樣穩重的玉慕也會激動起來。

　　「這一本嗎？我覺得它的肉很香。」一旁的茹安連忙拿出了手機，俐落地打開了網頁的分頁。

　　「茹安！不要在學校打開啦！」

　　在她們之中，只有玟羽與允喬沒有踏入這個名為「腐女」的圈子，但她們也早已對這種話題感到習慣了。玟羽熟練的遮住茹安的手機畫面，確保沒有其他人看到。

　　看著終於展露笑顏的朋友，沁瑚也稍微放下了心。

　　雖然對允喬的去向仍未有任何頭緒，但都搞出了這麼大動靜，說不定隔天她就會回來了。

　　是啊，沒有必要一直擔心下去。

　　沁湖心想。她想這麼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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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過去了。

　　即使警察又來了校園幾次，卻仍然沒有帶來關於于允喬的任何消息。

　　縱使沁瑚她們再怎麼焦急，除了向班導師詢問目前辦案的進度之外，她們也無法再放更多心力在上面。

　　時間堪比飛箭還要迅速。儘管是在運動會前夕，沒有報名任何運動項目的她們，在體育課上也隨身攜帶著單字書。

　　「S.H.U.T.T.L.E... ...允喬到底跑到哪裡了呀... ...？」

　　玟羽放下手中的記事紙，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身邊的朋友們。

　　玉慕停下了翻單字書的手，嘆了口氣：「最近也沒有舉辦任何同人活動，我想她應該不是離家出走的吧。」

　　玉慕語音剛落，茹安變又激動了起來：「不是離家出走？！妳是說被綁... ...。」

　　「別激動！我也只是這樣猜想而已。」

　　腦中充滿悲觀念頭的茹安抱頭，宛若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阿喬該不會已經... ...。」

　　「不會的。」見到心情又開始低落的茹安，沁瑚拍著她的背：「雖說沒有任何消息，但也代表沒有壞事發生，不是嗎？」

　　沁瑚給最近的玟羽眨眼，而玟羽也馬上反應過來：「就是說！我們要對警察有信心！」

　　「是啊。我們去操場曬個太陽吧。」

　　玉慕闔上自己的單字書，拉著玟羽和茹安離開被樹木遮蔽的陰影下。

　　「沁瑚，妳不來嗎？」

　　沁瑚搖頭，「妳們去吧，我有點不大舒服。」

　　「那妳多休息，我們走個幾圈就回來。」

　　沁瑚望著走遠的朋友，接著便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單字書上。

　　「A.F.I.E.L.D...」

　　此時的陽光已沒有了夏日時的炎熱。

　　或許是因為彿來的涼風，又或許是中午沒有睡好，她總覺得有些頭暈。沁瑚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要舒緩自己的不適。

　　「欸，江沁瑚。」

　　聽到有人突然叫喚著自己，她猛然抬頭。而原本應在練習大隊接力的商承不知何時站在她跟前俯視著她。

　　不知為何被這樣看著讓人有些不爽，沁瑚站起身。即使如此，她還是與商承還是差了一顆頭的高度。

　　「幹嘛？」

　　「妳要不要跑大隊接力？老師正在找人替補于允喬的位置。」

　　「不要。我不擅長這個。」沁瑚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

　　「好吧。」商承聳肩。

　　對話到這裡就該結束的，沁瑚也不再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但商承卻遲疑地跺著腳步，遲遲未離去。

　　「還有什麼事嗎？」

　　商承的黑曈閃過一絲猶豫，在半晌後才吞吞吐吐地開口：「... ...于允喬沒有跟妳們聯絡嗎？」

　　「沒有，如果有聯絡的話也不會一直都找不到人了吧。」

　　沁瑚抬頭，看著商承如墨玉般的明亮雙眼此刻卻藏著些許躊躇。

　　「呃，我最近聽到一些流言，說她失蹤是因為失戀。」

　　商承撓頭。似乎是在思考措辭，他支支吾吾地說道：「妳之前有聽過允喬提起什麼嗎？」

　　沁瑚蹙眉，即使對方似乎不想問的這麼直接，但她還是聽出了對方的意圖。

　　「我沒有聽過什麼。但我敢肯定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跟你沒有關係。」她直截了當地說，同時將手舉起，指向不遠處的班級集合處：「他們好像還要再練一場，你要不要趕緊過去？」

　　商承有些慌亂地轉頭。看到的確有人在呼喚他，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跑了過去。

　　「真煩啊... ...。」

　　沁瑚心煩意亂地盤腿而坐，她將臉埋入掌心，想著剛才的對話。

　　看起來商承是心知肚明的—有關於那件事，讓允喬的決定放下這份感情的原因。

　　雖然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允喬似乎也不再放在心上，不過有沒有可能因為又想不開而離家出走呢？或是真的如玉慕所說的被綁架呢？

　　沁瑚甩頭，她不該再想下去了。現在是高三學生的重要時期，理性一直在告訴她必須要專注在眼下的考試上。

　　然而有可能會失去朋友的恐懼感卻如同凝冰侵蝕，她的頭似乎又暈了起來。

　　好想逃離這裡。想遠離這一切。

　　想要一睜開眼就回到朋友還在身邊的日子，而自己也不再為未來煩惱。

　　沁瑚煩悶地望著天空，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周遭的喧囂像是離自己遠去。感受著秋日清新的空氣，聽著比平常還要悅耳的鳥鳴。林間草木的氣味靜悄悄地蔓延開來，彷彿身歷於森林般地… …不對勁。

　　江沁瑚猛地睜開雙眼，校園的場景卻已不復在，取而代之的是盤曲交錯的高大樹木，及遍地無人打理的雜草。

　　沁瑚的腦海如同宇宙爆發般蹦出無數個想法，但周圍卻沒有人能為她解答。

　　她茫然抬頭，微弱的陽光從樹縫中穿了過來，散落在附近的草地上。這片森林似乎即將入夜，她深吸了一口氣撫平自己如雷鼓搗的心跳。接著，做出了離開原地的決定。

　　總而言之，先找到一個人。

　　她毫無方向感的前進。然而不管怎麼走，四周卻盡是相同的景色，森林宛如巨大的迷宮，怎麼也逃不出去。

　　周圍的鳥語聲漸小，連前方的道路都變得昏暗了起來。正當她有些自暴自棄，準備開始尋找露宿的空地時，一聲斷斷續續的哨音從不遠的前方響起。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龐然大物忽地與她擦身而過，朝聲音的方向狂奔著。

　　「那是… …！」

　　沁瑚尾隨著那個生物奔去。

　　就算天色昏暝，她也絕對不會看錯。一身棗紅色的俐落棕毛、以及飄逸著的墨色長尾—那是一匹馬。

　　有人在呼喚牠！

　　或許一切都會在見到人後得到解答。如此想著的沁瑚加快了步伐，想追上腳步漸快的馬兒。

　　然而森林的幽暗遮掩了她的視線，樹根宛如一雙雙巨大的手臂，一個不小心沁瑚便被腳前的亂根絆倒。等她再度抬起頭來，馬早已不見了蹤影。

　　「跑到哪裡了？」

　　她緩緩起身。顧不上隱隱作痛的膝蓋，沁瑚繼續向前奔跑著。

　　噠噠馬蹄聲逐漸變得細碎，最後沒入了空氣中。前方是一片未知，但她不願見到能夠點亮這片黑暗的燭火就這麼熄滅。森林再度歸於寂靜，只聽得見沁瑚宛若要撕裂黑暗的喘息聲。

　　突然一股力道從旁而來，用力扯住了她的手腕。沁瑚一個不穩，一頭向旁跌去。

　　「喂！」

　　從手腕傳來的溫度，似乎是這涼爽的夜晚裡唯一的溫暖。

　　耳旁響起的心跳，平穩而又有力的鼓動著。當沁瑚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跌在一個男人的胸口時，她趕緊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你是誰？」率先出聲的沁瑚看著對方。在黃昏餘光下，她只看的清楚男人修長的臉孔以及米黃色的短髮。而她方才不斷追逐的馬兒則站在男人的身後，警戒地發出嘶鳴。

　　「我才要問妳是誰吧？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熟悉的嗓音讓她差點出了神。沁瑚清了清喉嚨，趕忙回答：「我迷路了。」

　　「迷路？這裡是訓練兵團的練習場，怎麼可能會讓你誤打誤撞的進來？」男人擺出一副覺得可笑的臉，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不管妳到底怎麼進來的，跟我走。」

　　她對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會被懷疑其實也不算太意外。然而聽到男人如此糟糕的語氣還是令她有些不高興，她甩開了被抓住的手。

　　「放開，我會自己走。」

　　這或許也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抗了。

　　她細眼看著身前男人高大的身材，似乎是有在訓練的人。本應素昧平生的人，卻不知為何令她感到相當熟悉。

　　行走間，對方腰間發出的細小金屬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 …？」

　　忽地，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一閃而過。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耽誤時間，明明只剩三個月的時間了。再不趕緊就要被艾連那傢伙給超越了啊。」

　　男人咕噥著。而沁瑚像是抓到了些許記憶的殘影，低頭思考道：「是谷山... ...紀章嗎？」

　　「妳說什麼？」

　　「沒... ...沒事。」

　　再度聽到他的聲音後，沁瑚可以斷定這個男人與她關注的聲優有著相同的嗓音。想到這裡，她不禁對男人湧出了點親切感。

　　「你腰間的裝置是什麼？」

　　如果向這個人打聽點消息的話，或許能夠想起些什麼也說不定。

　　「這是立體機動裝置啊。妳連這個都不知道？」

　　「... ...。」

　　因為聲音而積攢的些許好感立馬因為男人的答覆而蕩然無存。沁瑚放棄了與他溝通的想法，默默在他身後整理自己的思緒。

　　然而還沒得出個結論，她便被如雷鳴般的巨吼給嚇得一震。

　　「約翰・基爾休坦！你是掉進屎坑裡了嗎？！」眼窩深陷的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朝他們大吼，眼神犀利得令人不寒而慄。

　　他毫不留情地飆罵著，身邊站著許多與「約翰・基爾休坦」穿著相同制服的人們在盯著他們瞧。

　　而約翰似乎是有點不服氣，他伸手就抓過一旁的沁瑚：「報告教官！我是因爲要抓住這個擅闖訓練場的人，所以才會拖延了時間！」

　　一群年輕士兵手裡拿著提燈，裡頭微弱的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讓教官的臉更顯瘮人：「你現在是在找藉口嗎？基爾休坦？」

　　「不是的！我… …」

　　教官兇狠地看著約翰。而他先前的盛氣宛如被水澆熄的旺火，瞬間煙消雲散。

　　在約翰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半個字後，教官終於將視線放到了沁瑚身上。那雙要將她啃食殆盡的銳利眼神，令她不由得背脊發涼。

　　被當作擅闖訓練場的人似乎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抱歉，我迷路了。」

　　沁瑚腦袋一片空白。她緊張地掐著自己的手臂，勉強出聲。

　　「我的名字是艾波・菲布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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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艾波．菲布格特」第一節：於是，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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