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線,終於掙脫了夜幕的束縛,如同遲疑的探針,小心翼翼地穿透了雪山小屋窗隙間的冰霜,為昏暗的小屋,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然而,這絲光亮,並未能驅散籠罩在小屋內的陰霾,反而更突顯了四人臉上揮之不去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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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空氣依舊沉悶而冰冷,火爐早已熄滅,只餘一堆冰冷的灰燼,默默地訴說著夜的漫長與寒冷。四人陸續從睡袋中起身,彼此面面相覷,眼神交匯之際,都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藏的疲憊與不安,以及一夜惡夢留下的深刻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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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第一個坐起身,她如同從冰窖中被撈出來一般,瑟瑟發抖,嬌小的身軀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顯得格外虛弱。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白得近乎透明,毫無血色,眼眶下方,浮現著濃重的青黑色陰影,如同夜幕在她臉上留下的墨筆重彩。一雙大眼,空洞而茫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驚懼與不安,如同受驚的小鹿,隨時都會再次陷入恐慌之中。她緊緊抓著手腕上的礦石手鍊,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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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緩慢地坐起身,動作遲緩而僵硬,如同一個被歲月侵蝕殆盡的木偶,失去了靈魂。他原本就削瘦的面容,此刻更顯得憔悴而枯槁,眼窩深陷,佈滿了濃重的黑眼圈,彷彿整夜未眠,飽受折磨。他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如同枯井般毫無波瀾,只是茫然地凝視著虛空,彷彿靈魂早已抽離了軀殼,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徒留於世。眼角眉梢間,隱約可見未乾的淚痕,在蒼白的臉頰上,留下兩道淺淺的水漬,更添一抹令人心碎的脆弱與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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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起身時,動作略顯僵硬,彷彿肌肉在睡夢中也未曾放鬆,依舊緊繃。他用力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試圖驅散眼底的疲憊,但眼底的血絲,卻清晰可見。臉色蠟黃,額頭上依稀可見汗濕的痕跡。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指節微微顫抖,似乎仍能感受到夢中那把冰冷刀刃的觸感,以及刀鋒刺入血肉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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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是四人中,外表看起來最為鎮定的一個。她起身時,動作依舊俐落而沉穩,身姿也依舊挺拔,彷彿想要用外表的堅強,掩飾內心的脆弱。然而,她眼眶下淡淡的黑影,以及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無助,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惶恐。她緊抿著嘴唇,臉色略顯蒼白,眉宇間,依舊緊鎖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慮,顯示她至今也未能擺脫那場家庭破裂的夢魘,內心深處,依舊被那份被遺棄的恐懼所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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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內,氣氛依舊沉重而壓抑,惡夢的陰影,彷彿仍滯留在空氣之中,揮之不去。四人默默地用著罐頭,食不知味,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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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向來行動力十足的志強。他放下手中的食物,眼神堅毅地掃視著眾人,語氣沉穩而果決:「不行,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雖然風雪還沒完全停,但現在狀況稍微好轉,我打算出去看看,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求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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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語氣帶著顫抖與不安:「外面……外面還是很危險的!而且、而且那個老闆不是說……山裡有『東西』嗎?你一個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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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咧嘴一笑,試圖用笑容驅散美玲的恐懼,也安撫眾人的不安:「放心啦美玲,別自己嚇自己。什麼『東西』,都是老人家嚇唬人的鬼故事,別當真。就算故事是真的,我可是男的耶,山神不會把我娶走的。只是在附近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下山的路,或是……或是看看有沒有訊號。」他的語氣盡量輕鬆,但眼神深處,卻也隱藏著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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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推了推眼鏡,理性地分析道:「志強說的對,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如果天氣真的好轉,外出求援是必要的。但是,務必小心,安全第一。」她眼神銳利地看向志強,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要勉強,一旦情況不對,立刻撤回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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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依舊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彷彿在凝視著那片被風雪籠罩的白色世界,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反對,只是靜靜地,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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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收拾行囊,志強便裹緊厚重的登山外套,戴上毛帽與手套,準備出發。臨行前,他再次回頭,對著小屋內的夥伴們露出一個充滿活力的笑容,高聲道:「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帶好消息給大家!」語畢,便毅然決然地推開小屋的木門,踏入了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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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的木門,在寒風中發出咿呀的聲響,彷彿一聲沉重的嘆息,目送著志強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小屋內,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只剩下美玲不安的啜泣聲,以及火爐灰燼中,偶爾爆裂的微弱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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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外的世界,依舊是一片銀白色的寂靜,白茫茫的雪花,如同無數細小的精靈,在空中漫無目的地飛舞,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染成單調的白色。放眼望去,群山銀裝素裹,白雪皚皚,巍峨的峰巒,如同沉睡的巨獸,靜默地聳立在天地之間,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凜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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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鬆軟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那是這片寂靜世界中,唯一清晰可辨的聲音。寒風如刀,狠狠地刮割著他的臉龐,冰冷的雪花,不斷地拍打在他的臉上,幾乎要將他的意識都凍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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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辨認著方向,試圖尋找下山的路徑,但暴風雪早已將原本清晰的山路完全掩蓋,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根本無從分辨方向。他只能憑藉著模糊的記憶,以及登山的經驗,在雪地裡緩慢而謹慎地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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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辨認著方向,試圖尋找下山的路徑,但暴風雪早已將原本清晰的山路完全掩蓋,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根本無從分辨方向。他只能憑藉著模糊的記憶,以及登山的經驗,在雪地裡緩慢而謹慎地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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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在山林間穿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如同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間或夾雜著一些難以理解的的聲響,像是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脆裂聲,又像是冰雪融化滴落的滴答聲,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而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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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彷彿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暗中窺伺著他的一舉一動,讓他感到背脊發涼,如芒在背。他總覺得,在這片看似寂靜的雪山之中,隱藏著某種難以言狀的存在,在默默地注視著他,跟隨著他,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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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腳步,想要盡快離開這片令人不安的區域,但周遭的景色,卻依舊一成不變,白茫茫的雪地,稀疏的林木,以及呼嘯的風聲,彷彿永遠無法逃離這片陰森的白色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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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腳步,被一塊隱藏在積雪下的石頭絆了一下,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他連忙穩住身形,低頭查看,卻意外地發現,在厚厚的積雪之下,似乎掩埋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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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彎腰撥開積雪,一層層的白色被拂去,露出了下方掩埋之物的真容。那竟是一件陳舊的登山外套,顏色已經褪色,布料也顯得破舊不堪,沾滿了泥土與冰碴,顯然已經被棄置在此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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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的款式老舊,樣式普通,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但不知為何,志強的目光,卻被這件外套牢牢吸引住,彷彿冥冥之中,有種力量在指引著他,讓他覺得這件外套,或許隱藏著什麼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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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起外套,入手沉甸甸的。他仔細地檢查著外套的每一個角落,外表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普通的舊外套而已。正當他感到有些失望,準備放棄之際,指尖卻無意間觸碰到外套內側口袋的邊緣,摸到了一件異樣的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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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他連忙將手伸入口袋,仔細地摸索起來。指尖觸碰到的是一些紙張,質地粗糙而泛黃,疊放在一起,塞滿了整個口袋。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紙張從口袋中取出,拂去上面的冰碴與泥土,攤開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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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感到背後一陣發涼,感覺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正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緊緊地注視著他。那種感覺,不像是被野獸窺伺的恐懼,而是一種更深層,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來自於未知存在的威脅,似乎有什麼非自然的東西,正在黑暗中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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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渾身僵硬,不知所措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語,那聲音空靈而飄渺,如同來自遙遠的天際,又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詭異而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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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嗎?」那聲音極其微弱,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冷的空氣中擠出來一般,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以及一種深沉的怨恨。雖然語調平緩,卻莫名地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彷彿有什麼存在,正透過這聲音,將它的惡意,直接注入他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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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強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警惕地環顧四周,但白茫茫的雪地,依舊空無一人,除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以及稀疏的林木,什麼也沒有。那聲音,似乎只是他的幻覺,是寒風吹拂樹林時,產生的莫名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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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他壓抑著心中的恐懼,試探性地低聲問道,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微弱而無力,彷彿隨時都會被風雪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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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他的,依舊只有死一般的寂靜。風雪依舊停歇,山林依舊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在耳邊迴盪,更顯得周遭的詭異與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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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只是錯覺,準備起身繼續前進之際,那空靈的低語,再次在他耳邊響起,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清晰了一些,也更近了一些,彷彿那聲音的主人,已經逼近到他身旁,在耳畔邊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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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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