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大街上,王永言獨自一人插著口袋穿梭於人群間,漫無目的地遊走,其實冷靜過後,他已經不生氣,更多的反而是心疼,心疼董軒身上的瘀青,心疼他與生俱來的疾病,心疼他無法打籃球,心疼他變成玻璃園的花朵。王永言煩燥地撓了撓頭髮,到底怎樣才他讓快樂地生活又不會受傷呢?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HLdPUKiCd
王永言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商場,經過運動專門店的櫥窗時,一雙黑色護膝映入眼簾,王永言駐步停留,片刻,他走進店鋪裏,把架上的護膝和護肘都拿下來,還連續拿了幾對不同顏色的,王永言結算後,拎著戰利品離開。忽然,口袋裏的手機發出震動,王永言抽出手機接聽,電話裏傳出堇軒媽媽的聲音,因為之前王永言曾好幾次到堇軒的家吃飯,他和堇軒的媽媽尚算相熟。
「喂,姨姨,怎麼了?」
「永言,你快來醫院吧,軒軒可能不行了⋯⋯」
「啪嗒」王永言的膠袋掉落地上。
王永言旋即推開人群,飛奔起來,把人群的咒罵聲拋至身後,衝到大街攔截的士,王永言抵達後,只瞧昏迷的堇軒躺在病床,身上插滿大大小小的喉管,腹部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十分嚇人,醫生和護士正圍著他搶救。王永言向在外面等待的堇軒父母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堇軒的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道:「軒軒回來時被被⋯⋯小偷打劫了,在爭鬥中途他他他⋯⋯被人刺了一刀⋯⋯⋯⋯幸好有途人⋯發現⋯⋯報了⋯⋯警⋯⋯」
堇軒的爸爸把她擁入懷裏,「好了好了,會沒事的。」
,醫生剛好出來,王永言馬上問:「怎麼了?」
「病人的內臟被刺以致流血不止。」
「那為什麼還不做手術?」王永言激動地問。
醫生搖搖頭,「醫院庫存的第八凝血因子不足,難以令病人止血,手術途中病人失血過多的機率太高了,剛才我已為病人做了緊急處理,失血量暫時被控制了,但最好還是盡快和他動手術,我盡力會去詢問其他醫院,看看他們有沒有存貨。」
王永言捉住醫生的手臂,問:「不能輸血嗎?」
「他的情況太危急了,輸血提供的第八凝血因子太少,無法即時見效。」
醫生走後,堇軒的媽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堇軒的父親則抱著她無聲地低泣。王永言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他帶著飄忽不穩的步伐走近病房,隔著厚玻璃看著所愛之人,淚水從眼眶溢出,模糊他的視線,抨擊他的心臟,刺痛他的心靈。半晌,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鼓起勇氣走進病房。
堇軒和王永言像心靈相通般,當王永言進來他便醒了,堇軒把氧氣罩摘下來,輕聲喚:「王永言⋯過來⋯」
王永言瞥見堇軒蒼白的臉色以及腰間泛紅腫脹的傷口,他的眼睛又再次通紅了,他蹲到床頭邊聽堇軒說話,堇軒在他耳邊細語,王永言聞後,驚慌地張大眼睛,堅決地搖頭,「不⋯⋯我不要,你一定能撐過去的!只要你能康復我就什麼都讓你做好嗎?你想打籃球我們就一齊打,你想活的有意義就我幫你,你不要放棄啊!」
王永言的淚水頼頼地落下,如同關不上的水喉般,堇軒從未見過王永言哭得如此淒慘,一道苦澀湧上心頭,他咬著牙,忍著腹間的疼痛,嘗試側身伸手拭去王永言的淚水。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VnPPgchwx
「別哭了⋯⋯」
「你不是要活得⋯⋯活得有意義嗎⋯⋯你要堅持⋯很快很快⋯醫生就會來救你的⋯⋯」
堇軒搖搖頭,「所有事都是天注定⋯⋯而且我這個無底洞走了,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王永言反握他的手,「不!一點都不好⋯⋯你不是要有意義嗎?我現在命令你⋯⋯你的意義就是為我活著⋯⋯為愛你的人⋯⋯活著⋯⋯」
王永言知道自己的話十分幼稚可笑,但這個時候他真的無法冷靜,難以成熟。
堇軒未回答他的話,堇軒的父母已從外面進來,王永言只好讓開,提供空間讓他們交談。片刻,堇軒和父母聊得七七八八後,把視線投向王永言,說:「再見了⋯⋯」
「嗶---------------」
這是死神來臨的宣告。
聽到聲響的醫生和護士馬上衝進來,為堇軒進行最後的急救,此刻病房裏十分嘈雜,有著凌亂的腳步聲、醫生和護士的交談聲、堇軒媽媽的哭泣聲以及堇軒父親的安慰聲,但王永言什麼也沒聽到,他跌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失焦,耳朵發出嗡嗡聲,腦海裏只有堇軒與他說的話,
「王永言,我愛你⋯⋯所以⋯⋯忘記我吧⋯⋯」
早上七點王永琪準時起床,而王永言卻沒有像平日一般睡至中午,王永琪出房時,王永言已坐在餐檯前享用早餐,她瞧了眼日歷,原來今日是十二月八號,怪不得王永言那麼早就起床。每年的今日王永言都會去拜祭堇軒,五年間來風雨不改,無人能改變他,王永棋曾經好奇過堇軒的身份,好奇王永言為什麼對他如此在意,記得當時王永言回答她只是中學同學。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l20oBwhvE
可是,王永琪不相信於是她又問了陳成哥,他說:「堇軒是你哥的好朋友,當年他們天天一在,關係十分好,是旁人無法比擬的,他們是與眾不同的。」
再多的事陳成也不願說了,王永琪亦無從考究,只知道堇軒在王永言的心中不一般,分分鐘鐘比她這個妹妹還更重要。
王永言如常地從樓下花店買了十枝白玫瑰後,便開車前往墓場,他走到墓碑前,放下花朵,熟練地拿出毛巾拭擦墓碑上的灰塵,隔著布料王永言輕輕撫過相中人的臉頰,他還是像昔日般美麗動人,而王永言已經往前走了五年,雖然過得不算好,但時間已在他身上留下不少與堇軒無關的痕跡。
時間的路很長、很黑,不知什麼時候是盡頭,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的人就走了,回過頭就只剩下自己。王永言獨自在黑暗中摸爬滾打了五年,摔過無數次,被絆倒過無數次,可是他依然拒絕所有想與他同行的,孤身一人走下去。
畢業時,陳成曾對王永言,「自從他走了後,你就像變了一個人般,不愛打籃球,不愛食串燒,不愛看櫻花,變得時常沉默發呆,笑容都少了,感覺他走了後你的一半靈魂都跟著走了,剩下來的只有支離破碎的靈魂以及空壳。」
當時王永言對他的話不予置評,現在想起來才驚覺這個幼時同伴真的很了解他,比他自己更能讀懂自己。
王永言把墓碑四周都收拾好後,把帶來的白玫瑰插進花瓶裏,然後往地上一坐,他背對著墓碑,面向著遠方的高山,像是和堇軒坐在一起欣賞風景般。王永言看著天上白雲遊走,不禁感嘆:「今日天氣真好啊!不熱不冷正是適合打籃球的日子呢⋯⋯」話到一半,他又停下了,回首對著堇軒說:「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打了。上次王永琪找到我以前的籃球服,還十分驚訝,原來我會籃球呢!你問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呢!都是你這個混帳的錯!」
酸澀湧上王永言的鼻子,他揉了揉鼻子才繼續說:「你害得我每次打籃球時都想起你,手止不住的顫抖,根本無法好好打了。還有!我每次看到櫻花時都會不自覺地淚流淚,別人都以為我神經病發了!而且,你知道嗎?我之前的每一個女朋友⋯都有你的影子⋯⋯我也不想啊⋯⋯都是你⋯⋯令我無法喜歡別人⋯⋯是你的錯⋯⋯」
說著說著,王永言語氣由埋怨變成哭訴,由來時的成熟男子變回稚氣少年,一會後,王永言擦乾眼淚,從地上站起來,低著頭細語,「對不起,就讓我再不聽你的話多一次吧。我真的無法把你忘記你啊。」
你已經烙印在我靈魂深處,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是你,深夜無盡的思念是,日天偶然的發呆是你,別人不理解的是你,這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日,四萬三千八百小時能匯成一句,我想你了。
自此之後王永言就再沒有帶人回家,王永琪對他的改變大為震驚,追著他問:「為什麼突然改變了?」
而他輕飄飄地回答了一句,「因為無必要了。」
都說少年不該遇上過於驚豔的人,不然一見誤生,往後餘生都有他的影子。
好了,寫完媚春,接下來該寫深秋的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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