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花香的週末下午，最後一個客人帶著精緻的花束從花店離開；門鈴響了響就有一隻小手將迎客的門牌翻了面，宣告提早打烊的小小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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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戴什麽髮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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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蓉捧著一小籃新到的花材回到了工作間，將之放到小倉庫。關上工作間的滑門後，她一個人坐在工作枱前望著鏡前那幾把小花梳，猶豫難決。面前全都是她在大學時親手製作的花梳，本來都是用於不同場合、不同會面的，自從她開了這花店後就沒太執著在何時戴哪把梳了。不論禮儀，回流生的身份已經能讓她和姐姐在父母乃至鄉親面前吐氣揚眉，已經沒必要再多綴飾自己的門面，戴簪選首飾也降格成了興之所致的小樂趣。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lQE3mr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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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公在私，今日都不一樣，她怎樣都要好好打扮一番才算尊重兩場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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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時鐘的滴鐸，她看著鏡中的人兒又免不了一陣皺眉嘆息。雖然安華都說了一切造型由公司負責，她只要借出脖子和雙耳就好，但經她估算時間，在拍攝過後她一刻都不能留就要馬上趕回店舖，趕赴另一場約會。她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更遑論重新化妝、重新挑選一套首飾和髮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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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順其自然吧。」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50eHQe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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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呼一口氣，提起精神對鏡中人微微一笑，那人同時欣慰似的回她一笑，一來二往的心情就慢慢好了起來。她緩緩起身，走到倉庫門上的全身掛鏡前好好打量自己的一身行頭：好不容易從衣櫃裏翻出一件比較好看新潮的碎花洋裝、從首飾盒裏挑出一根素雅的象牙白月簪編好髮髻，其實已經相當好看。驟眼看少了日常都有的小花飾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偶爾走一下極簡主義，也許會有嶄新的體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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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啷～』「蓉蓉寶貝～我來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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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脆響一聲，一個衣著性感前衛的紫髮女士腳踏細高跟鞋，小碎步半跑進店家深處。花店姑娘扭頭一看，熟悉的友人已經敲響了工作間的木門，還有其他人陸續走進店內，似在視察店內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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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妳怎麽過來了？不是說由我去妳們的公司拍攝嗎？」鶴蓉驚訝地問，本來談好了是由她去朋友的公司拍攝的，雖說本來就打算下午打烊，但一整隊人突然到訪的總感覺有點不自在。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3C0nUK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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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得謝謝我的掛名上司大發慈悲了。他說妳免費當我們的模特兒還要妳自己跑來找我們，太委屈妳了，所以就將拍攝地點改成妳的花店不用妳跑來跑去了。我上司可是個禁慾主義的男人啊，這次放水或者是因為看上妳了，嘻嘻！」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jNISEi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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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得意萬分，相當風騷地撩玩了下自己掛肩的紫髮；這點她可沒吹牛，她家公司的會計老爺八年未近過女色，每次拍廣告照都是固定找那幾個身家清白又氣質高雅的女模關係網、由全女性團隊負責拍攝，從來都沒批准過聘用圈外新的女性擔任模特兒的。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cy0uu7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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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段日子裏，設計部的頭號關注話題就是：Angelic Survival裏惟一的魔王古南勒．龍剎，到底是怎樣憑一張Line上不知幾分真假的照片就認可了鶴蓉這個陌生女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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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安華姐……」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IszyPy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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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都是開玩笑的。」粉飾華麗的大手拉起了樸素的柔荑，她領著紅髮女子走出工作間，在柔和明亮的燈光下向一隊專業團隊展示她們二人的親密友誼。「現在的安排剛剛好啊，妳晚上還要跟那個金融帥哥吃飯嘛，那等一下我們拍完了再幫妳換造型、讓妳以最美最誘惑的姿態斬獲他的全副身心！」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NYXAe2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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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上十名職業女性以讚歎的目光圍觀自己，鶴蓉只能勉強扯開笑容以爭取尷尬的圍觀盡快結束。大家都是女人，她不懂自己有什麽好看的，坦白講她連自己為什麽有資格成為著名珠寶品牌的模特兒都不知道……曼谷少說都有幾十萬個美女，Why her？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9HPDqp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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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她視友誼大於報酬，這樣的行為以商業角度而言友善得有點愚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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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工作是一種藝術，而藝術講求排場，所以這次的拍攝團隊在領頭人與素人女模寒暄幾句、徵得女模兼店主的同意後就開始安排佈置場景——或者說修改場景比較恰當。花店本來就是個夢幻溫馨的場地，論修改也不過是稍稍添放一些更能突出主題氛圍的小道具、調較燈光位置而已。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anXaYy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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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店面之上的住宅裏，三名女性聚首一堂，無一不站在梳妝桌前的女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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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其實有需要為蓉姐做造型嗎？」「……我覺得一開始的最好看，安華姐怎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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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化一些妝吧，我長得很普通，拍出來讓安華難做、甚至惹妳們的上司不滿意就不好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rNYO5M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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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了看樓梯口還在跟上司談電話的紫髮女子，鶴蓉無奈地笑勸身後的三名女子動手。她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自己向來只化最淡的眉眼妝和唇妝，仗著自己遠看皮膚還不錯就不遮瑕不塗粉底，近看或者拍照就馬上見真章了。回想上一次她正式化全妝都已經是從（*1）叻差但濃路六號離開的時候了——四年了吧！她幾乎都忘了塗脂抹粉的感覺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gH0gCb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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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公在私，今日都不一樣，她怎樣都要好好打扮一番才算尊重兩場約會。私下的尚可隨喜好而決定，牽涉他人利益的公事就注定要將就妥協，這就是人情世故。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EvF7za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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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女造型師們不再猶豫，由護膚開始，為花店姑娘好好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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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過來嗎？哎喲你到底是不是喜歡人家啦是的話我先幫你刷刷好感啊……開個玩笑而已嘛那麽認真幹嘛啦！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死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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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安華賭氣似的鼓起臉頰，隨後掛了線，回頭走到梳妝團隊之中，剛好就看見端坐鏡前的女子被化好了眼妝，緩緩張開了雙眼：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uDJtfm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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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妳的上司要來監察拍攝嗎？」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05PKgD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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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他說他晚點過來親自答謝妳而已，時間未定。」看見了朋友漸露擔憂的臉容，她微笑著輕拍花店姑娘的雙肩，面對亮麗的梳妝鏡開口：「放心啦，我跟他說了妳今晚六點有個十分重要的約會，他不會遲到或者多磨蹭什麽的——妳呀，已經封盤了哦！他不能不死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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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所謂封盤與否的問題，為什麽安華要假設上司對她一個陌生女子有好感？倒過來說，如果今晚證明了勒哥對她無意的話，那她算不算白白損失了另一個機會呢？雖然損失了也沒什麽不好的……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kszYE5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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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她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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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姐，送貨的人來了。」「欵欵真快！物流那班帥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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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之際身邊的妝造團隊都散開了、紫髮女人更邊拍手邊小碎步跑下樓（真不知道她是怎樣煉成穿恨天高跑樓梯的絕技），二樓的住宅瞬間只餘下鶴蓉，滿室回歸寂靜，只有稍快的心跳聲迴響於耳膜中。一下接一下前所未有的躍動蓋過了廳堂外一切聲音，乃至連誰人的身影出現在薄荷色馬廐門上半的玻璃間都沒發現、沒在意。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vVeGnz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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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蓉的目光落在桌面那瓶芬芳馥鬱的薰衣草上，思緒纏結如被動物抓玩過的麻繩團；沉澱了七日，她再呆笨也無法否認自己對那個會計師有好感，但有好感不代表非佔有不可。非佔有不可的情感名為……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N0WxMr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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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不過月餘，相見不過四次，人有可能在四次會面中深深愛上另一個人嗎？這個可能性就如同要求人在錦簇的花海間尋找一朵最美的花般夢幻而渺茫，而大多數人都會後悔自己最終的選擇，這是可悲的。可歸根究底，人的選擇權還是應該受保障，不論是情理還是法理給予的保障。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qatQoH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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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以的話、幸運的話，她也不想再選擇了——明天就將薰衣草換成滿天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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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寶貝～！首飾到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YbpKQ5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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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再次被打開，女人回頭就見剛才的團隊回來了。安華一臉愉悅地捧著一盤剔透的瑰麗珠寶小跑過來，放到桌前，還未等人看清楚珠寶的模樣就拈起了項鏈扣上細嫩的白項。另外兩名助手分別拿起了兩串耳環，小心翼翼地為鏡中的美女戴上——那兩串珍珠與藍寶石互相輝映，又在倒映著誰失神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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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只差這個……行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fxKc3r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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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髮女子讚嘆道，雙手搭了搭面前人兒披淺紫毛線的雙肩。鶴蓉這時才回過神來，自己的髮間平添了一小行紫藍與雪白交錯的花飾，就在那樸實無華的木月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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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這個……」「妳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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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相當喜歡……」紅髮姑娘輕輕搖頭，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花群。老實說她的最愛非這把纏花木梳莫屬了，紫與藍的繁星守候著雪白的繡瓣，三色簇擁兩朵藍白相暈的藍玫瑰，寓意再少女不過：憧憬著、盼望著未期的邂逅與愛戀。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pZoneZ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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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把花梳名為伊亞，因為二十四歲那年她逃離了污煙瘴氣的曼谷、跳進了愛琴海，她一眼就愛上了那藍與白的仙境。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FH8kC0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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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就如她歸來的那個晚上，她呆望著手中的伊亞，想到了自己想做什麽。從此這個隱於曼谷俗流中的小愛琴海就是她這個雙魚女的歸宿，她再也不想被誰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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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謝天謝地了。這把梳子是我那掛名上司挑的，他剛剛來看過妳了……」「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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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知道嗎？他剛剛就在妳家門口看著妳呢，但是沒過多久他就說臨時有事要先回公司一趟等四、五點左右再過來，下來時選了這把梳子給妳戴著拍照——天哪他肯定喜歡上妳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X7vsmI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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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滿眼星光，從後抱住了女人的雙肩也不管自己本來是男兒身（但現在已經變成完全的女性了其實也沒關係）不斷歡呼。鶴蓉只有靜靜賠笑，任由聲聲雀躍的歡呼在理應最安寧的角落內迴蘯不止，蔓延到樓下已經佈置妥當的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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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她與眾人穿過無光的倉庫過道、穿過了工作間，滑門外的世界就變成了四年前初開店的模樣：不溫不火，一些萍水相逢的人真心道賀，淡淡的溫馨昇華了自在安逸的美好。她要的不過就是這樣簡單而安然的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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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請問可以開始拍攝了嗎？」「她可以了哦！快點開始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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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的手掌擺向了卡座，花店姑娘緩緩走到卡座邊坐下。她挺直了腰背，臉容稍稍轉向鏡頭，雙手優雅而拘謹地擱在墊以藍白雲石紋桌布的小茶桌上，慢慢勾起了溫柔似水的微笑。閃光掠過的瞬間，珍珠與藍寶石匆匆璀璨，柔褐的美眸失了一瞬間的神魂。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GCVt3p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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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按攝影師指示抱起了一束藍白紫組合的花束，站到掛鐘的牆下。趁著攝影團隊調整燈光的空檔，她扭頭看向了頭上的時鐘；兩條魚兒相聚於數字四上，交疊的身影浪漫而恩愛、象徵著成人目光中的愉悅與相惜。只可惜流逝的分秒無不在對這雙魚兒施壓，最終只能戀戀不捨地分開，期盼一個小時後牠們相會在數字五上。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foseuC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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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無仁，視萬物如芻狗，只能期待下一次的相聚——聽起來好像跟酷刑沒什麽分別；幸好相聚有時，幾個鐘的醞釀教人於恐懼中抓到一絲嘗試到底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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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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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快門如刀鍘般鍘去了白日夢的泡沫，鶴蓉連忙道歉，自覺地調整了姿勢與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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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剛才的效果最自然最美！」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fc5QzX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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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攝影師急忙澄清，邊低首走過來邊調出剛拍下的相片：那一瞬間停駐時鐘的目光盈滿了柔情，時光的流逝應許著那眷戀的未來將要降臨。含蓄而婉轉的，有如一條魚兒守候哪個路人的匆匆而過，希望凌駕著世事無常的絕望；珍珠在輕晃，藍寶石在閃耀，彷彿是日落潮退時顯於浪潮上的美人魚。那束花又適時的點了點既定與未定的主題：守候、溫柔，與惟一。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03vho6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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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的流露，刻意的捕捉，就此記錄下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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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看嗎？」花店姑娘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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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好看！這張相片要過關甚至拿去參加攝影大賽都綽綽有餘！」女攝影師點頭如搗蒜，又想到了什麽：「請柳小姐忽略我們，像平日一樣的活動吧，這樣應該能拍到最自然最美麗的相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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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明白了。」她莞爾，答應了攝影師的提議：「恕我冒昧，請問拍完後可以將相片傳給我留為紀念嗎？不用修圖，最原本的相片就可以了。」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MK5xwl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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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鐘左右他就會來了，到時候她可以跟他一起分享這一天的經歷，也許就能避免上次酒吧偶遇的尷尬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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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答允，她就笑著捧好了花束，像平日般看了眼時鐘就走進了工作間。靜謚的空氣滲入了幸福的淡香，店家的門鈴隱隱作響，大概是客人們在左顧右盼的挑選自己心儀的花卉吧！清麗的、甜美的、冷豔的，百貨應百客的百種心情，縱有誠意推介亦不必打擾。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5N3k63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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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了花束，在工作間隨手做了一小束花。然後她走到倉庫門上的全身掛鏡前細細打量：藍紫的花朵紋樣交錯在奶白的雪紡上，略顯性感的吊帶洋裝裹在卡其色的針織毛線下，其實與日常無異。別出心裁的細節落在她的雙腳，裸杏的中跟鞋扣上了一雙海浪如繩結的水藍雲石扣——那是她在愛琴海買的髮扣，得物無所用就拿來點綴平平無奇的鞋履，不算浮誇又有特色，就是一抹在人群中的低調記認。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8IDawf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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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這雙雲石扣與她頸上捧珠的雙魚、她耳上的寶石蚌貝互相點題。她輕輕撫摸鎖骨間的冰涼珍珠，感覺自己就像回到了那個橫渡愛琴海的黃昏：人在海上遙看海天一色的消逝、心思比肉體先行一步飄到了抹霞光的伊亞小城……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bcGxfP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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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琴、愛情，不過語境之差，期許的心情卻絲毫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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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喜歡。」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dtPER3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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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突然浮現一張熟悉的輪廓，耳畔的男音教人馬上回頭——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46mm7X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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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勒哥？」鶴蓉支愣了幾秒才回過神，確定眼前的男人並非幻象：「你怎麽這樣早就來了？我、我還未能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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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應該沒跟妳說過她那個墨守成規的上司姓甚名誰。」古南勒說，嘴邊的淺笑猶帶一絲冷意，褐眸卻溫涼不少、伸出了手：「妳拍的相片夠用了，現在我古南勒．龍剎謹以至誠，就柳小姐妳對敝公司的無償幫助向妳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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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ucCbQR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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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瞬過後她似是平復了心情，抽開了手後微笑回話。只是他注意到那雙玫瑰褐的瞳孔隨夕霞的褪去而光芒黯淡，水霧緩緩結成疏離的淺霜——為什麽？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HBtqgB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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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道謝，有犯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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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ㄟㄟ勒哥，你過來看一下這些相片能不能……」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WZ0wVS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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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收拾好這店後直接上交帕沙齊，他說過就過。我從來不管財務和成果以外的事。」他冷漠地打斷身後安華和女攝影師的話，雙眼鎖定在花店姑娘的臉容上：「鶴蓉，妳需不需要換了藥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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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用，已經痊癒了。我大致都準備好了，只是還要脫下這套首飾還給安華她們，畢竟這些都是你公司的公用物品吧……」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hrnrpp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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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戴著就好。」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Op7AAR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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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的大手輕輕抓住了幼細的手腕，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和眼神變化令她一時間失了方寸，只能呆愣著任由他的話竄入耳中。這次拍攝工作是由作為上司的他批准的，這點安華說過也不難理解，而且她完全沒打算收任何報酬（不論是由他還是安華開口請她幫忙）。為什麼要將這套展示用的首飾送給她？這是所謂的優先發售品嗎？即使是這樣也沒必要開公帳買……啊……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6bhhkU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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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鍊到此為止，她恍然大悟，抬頭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抹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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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妳喜歡這份禮物。」他放開了掌中的幼細，扭頭看了眼時鐘後又再開口：「拿東西走吧，我在外面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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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計師穿過了一店攝影人員，走出了花店，十數雙眼睛隨即落到草草收拾好工作枱面、拿起米白斜挎手袋的鶴蓉身上。她踏著少穿的中跟鞋，於眾目睽睽下步離工作間、關上滑門慢慢走在店舖杏白的大理石過道上。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FBgKn7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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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對象是批准好友設計提案和拍攝工作的上司，她應該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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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不好意思麻煩妳們關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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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妳安心跟勒哥去吧！他可是個玉樹臨風事業有成溫柔體貼深情專一的好男人啊！」安華一撥紫髮，滿懷信心地推銷著，十指亮麗狂野又悄悄地將花店姑娘推送到店門邊：「希望妳能成功俘虜勒哥這個魔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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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只見滿店的人不約而同地點著頭，眼睛裏都寫著祝福與期盼；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會幸福嗎？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GZGEv1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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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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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鑰匙，用完之後交給我姐姐就好了。那麽再見了。」「Okay！Have a romannnntic night！」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DbiC9g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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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正，在滿店Angelic Survival工作人員的注視下，繁星開始掛滿店外的天空、也許有幾小株落到紅髮間，守望著誰人悸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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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叻差但濃路 Ratchadamnoen Avenue：曼谷市其中一條大路，沿路建築物多為政府部門大樓，鄰近大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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