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一行人離開餐廳,走到屯門大興邨,再步行到附近上菠蘿山的小徑。這是一道新開設的康樂徑,故此大家走起上來都份外興奮,沿途有講有笑,但歡笑過後又有波折,一切就由上小徑的一刻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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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登上小徑,走了五分鐘的路,見到一所小廟宇,那小廟宇是由小木架和小鐵皮搭建而成,相信為附近居民所起。阿麗見到這所廟宇,手舞足蹈,格外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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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這麼開心呢?這只是個普通廟宇吧!」國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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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廟宇雖小,但卻能反映民間的建築及信仰。善信們自發的建起這座廟宇,便可猜想他們應是忠心的宗教追隨者吧! 又可能這座廟宇背後可有其他故事呢!」阿麗說:「你們看,廟宇都是笑著歡迎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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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果然是藝術文化愛好者,感受性及想象力都異常豐富,這種女孩子很是可愛,正合我心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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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阿麗起了興趣的,又何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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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想在此拍照,而我們當中就只有Omar和小良帶來了相機,所以阿麗便拉著他倆左借右求。這刻,阿麗這少女真的很像小童般,拿著他們的相機,一時硏究著相機的性能,一時換換手中的相機,再來拍照,顯得愛不釋手,左拍右拍,真没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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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都不明白阿麗何以要左硏右究,因為Omar和小良帶來的數碼相機都是同一型號的,或這個小女孩的好奇心真的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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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手持相機的Omar和小良又乘機的不停向阿麗獻上殷勤,直覺上,我是認為他們都對阿麗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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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正當他們拍照之時,我忽發奇想:「這道康樂徑是新建成的,我們或許會較易迷路啊!」我又見康樂徑的入口旁有一地圖告示板,為了安全起見,便隨手拿了其中一部相機拍下這幅地圖,以備不時之需。之後,大夥兒便再没拍照,只顧趕著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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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好不容易,便登上山腰了,到了山腰,我們大伙兒又續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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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總是充滿好奇心,都愛談著新朋友的背景,而原來那沉悶的國強,其背景竟是這麼的起我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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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少時曾經為邊縁青年,身為三合會成員,無惡不作,又打刧,又販毒,害了不少人。」國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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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這位悶悶訥訥的國強,原來竟曾是江湖中人,真是看不出來。而這趟我竟提起對他的興趣,問道:「是嗎?看來很有趣喎,三合會的運作有如電影描述般的刺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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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搖一搖手,示意著不:「其實,三合會並不如你想像般的有趣,你們都別誤入歧途呢。回想起來,我以前犯下不少罪,其中傷害了兩個人,至今天仍無法彌補,內疚不已。」國強續道:「後來我入獄了,幸得囚中的牧師感化,我才得以重新做人,現在還當了牧師,向青年人宣讓神的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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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後就耳語著,始終我們還不接受一個如斯知書識禮的國強,竟曾是一個傭俗的小子,之後,阿麗又搭訕:「你所說的兩人定是你的雙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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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未來得正面回應,然後又說了連番的經文道理,令我還未有閒情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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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原本打算聽聽江湖的故事,怎料這一趟又來了一個道人來。國強顯然跟我們未能打成一片,完了這個話題後,大家又再各自鬧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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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就是跟我最為不投縁的,但又有一個,可跟我十分投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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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十分鐘的路,我和Omar一起閒著聊天,大家談著女生相,Omar就露出色狼的尾巴,對我說:「我最喜歡看六點鐘新聞,那個女主播陳小敏真的人靚聲甜。」嘻嘻…看來,還是Omar跟我最投契…這可能是因為我倆的英文姓名都是以字母 “O”作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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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我也是陳小敏迷啊! 自從有他主持新聞後,我便有如電視迷追看劇集般的瘋狂起來 - 每天都會準時六點正就坐在沙發上 - 就連我媽都讚我忽然關心時事呢! 哈哈!」我細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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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說些甚麼呢?『細聲講,大聲笑』,給我分享一下嘛。」那個麻煩的阿星又插嘴了,令我有點兒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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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Omar的臉皮夠厚,腦筋轉數亦快得很,作弄他的說:「我們在談論一下自己最怕的事情,而我就最怕那些三八,經常關心別人說些甚麼,談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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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自討没趣的走了,我向Omar豎著姆指,打從心底裡笑了。只是阿星實在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麻煩人,我們真要想想如何對付他,把他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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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Omar就是有著同感:「我從來最怕別人管束著自己,我認為偷聽這種行為不但不尊重別人,更是侵犯了別人的私隱。」Omar弄著他那飄逸的長髮,一邊唱著Beyond樂隊的一首老歌《海闊天空》:「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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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首不羈的歌,我又望望另一邊廂那仍在不停傳道的國強,不禁搔搔頭皮,問問Omar一條私人問題 - 縱然我知道,以Omar這類人的性格,他大慨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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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怎麼你會跟國強這麼諗熟呢?你們一個不羈,一個木訥;一個愛玩,一個沉悶;年齡亦相距甚遠,看來你們就像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來,現在卻竟走在一起…真教人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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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r想了想,欲言又止,過了一會,終究還是吐了出來:「其實…國強是我的舊鄰居…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的他確是一個壞青年,而我則只有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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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r呷了一口果汁,續道:「由於我當時家境清貧,雙親都出外工作,故我自小便缺乏父母管教,每天都跟著國強鬧著玩了。後來有一晚,Omar喝醉了酒,就走過我家來,找我去玩玩;我爸下班回來,見他癲癲狂狂的,便趕他離開,他就跟我父親打起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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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我對壞青年成牧師這一大對比的課題,有點感到愕然,只是,還想不到之後Omar所說的才令我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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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國強竟將我父打斷了腿,他亦因而進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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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我驚歎:「那何以你們現在還能當上好朋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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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可是一個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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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啦…之後,我跟國強都有十年的時間無聯絡了。只是再見他時,他已出了獄,且信了主,打扮亦純撲起來。」Omar咬一咬唇,續道:「但畢竟他傷得我們太深了,我一見他,便忍不住揍了他一頓…只是他並没有回擊,還對著我不停的道歉狂哭。起初,我並不理他,但後來見他誠意十足,就給他一個機會,試試我倆還可不可以做回朋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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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r心平下來,續說:「其實,我對他的芥蒂亦未全消,始終是他令我先父受盡苦楚,所以,我堅決拒絶了他的傳道,並跟他說:『他有他信主,我有我花癲』。我對他說要是他管我的,就休想跟我當朋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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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的關係真是千絲萬柳!」阿星又插咀,那個麻煩的傢伙和小良原來一直在旁偷聽我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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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阿星所說的都是我的心聲,只是我都不甘心被人冒犯,於是乎又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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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兩個麻煩人又在偷聽人家說話,可知人家不喜歡的嗎?」「是啊! 這兩個收音筒真是麻煩啊。」我和Omar一唱一和的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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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r又向我豎著拇指,我倆又神情一致的暗笑著,漸漸建立起認同感來。又只因有著Omar,我相信,之後的行程會是更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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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到中途,Omar就向我打著眼色,似是有話要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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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二零零四年四月,啲啲噠噠,按鍵盤的聲音此起彼落…我的頭有點痛,但我仍努力的將這些事情,包括當中的各環節及細節都回憶出來,從我的腦筋中掘出來,因為這些細微細節都是故事核心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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