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女之夜》內容為主
※融合小說《黯魂》與《假黎婆》兩者的角色
※之前課堂的作業報告,撰於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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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死了。肉體長眠於土地中。
一個漢人一個番人,他們曾經活在那麼久遠的過往,活在只存於歷史課本的時代,如今一個無聲的號角吹響,兩人自深沉的永眠中清醒,或許是一種無形的惡作劇,只有並排永眠的兩人莫名清醒,顏金樹和眼前的老婆婆面面相覷時,彷彿有種此生註定的感覺,他們面帶困惑地看著彼此,從未謀面的兩人渾然不覺彼此已然一同沉眠了數百年,不待他們多說半句,山河地動,時光輪轉,向來虛無一片的靈魂之地染上生前的煙火非凡,驚愕地看著周身的變化,兩人無不感到慌亂無助。
10秒過去,身邊的景色停滯不前,有別於兩人生前記憶的場景籠罩著他們,有些熟悉卻又備感陌生,顏金樹和鍾老婆婆有些害怕,但一輩子的經歷仍然給足了他們勇氣,他們開始向外突圍慢慢去接觸這個不真實的世界,卻發現原來自己仍是靈魂一般的存在。
「該怎麼辦呢?」顏金樹問道。鍾奶奶沒有回答,畢竟她連這個男人都不認識,這不到5分鐘的相識實在難以讓人對其產生信賴。
「我知道妳是病死的。」沒頭沒腦的,顏金樹突然這麼對鍾奶奶說,她看著他表情有些錯愕又有些不可置信,若非她不曾老糊塗她還以為自己只是不記得自己方才有說話。
「或許妳不信,但我總是能知道…」顏金樹又說,他的表情難以形容,似乎懂了很多但卻又巴不得不懂得心情。
「我相信的,這世界總是有難以想像的事。」穩了穩內心的困惑與不解,鍾奶奶帶著微笑淡淡地回答,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似乎總能想起家鄉那些神秘的傳說,祖靈的力量以及她對孩子說的那些故事。
似乎是受到了肯定,顏金樹眼中有些淚光,他不曾想過自己到死後才有勇氣坦承這些事,也未曾想過自己是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說出這些,如釋重負,他感覺早已經是靈魂的自己又更輕了一些。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千言萬語都能用微笑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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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會永遠十八歲!」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兩個靈魂的交流,他們一齊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年輕的女子和一個看起來三十多將近四十的男人交談著,應該是一對父女吧?兩人想著。年輕女子臉上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而一旁的老男人則是以一種懷念的目光看著女孩,果然是父女吧?靈魂們繼續這樣想。
「現在的女孩穿著打扮令人不敢恭維。」顏金樹率先開口,他盯著女孩一頭棕金色的頭髮,表情是一種難以接受以及不齒,同時他還看見了女孩生命的終點,是自殺。
「這裡似乎已經過了很多年。」鍾奶奶說著,不對女孩多做評價,她只是看著身邊的景色,車輛呼嘯而過的馬路,霓虹燈閃爍的街道,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類的景色,可是在他們的時代,這樣的繁華就連當年的台北也不及一二。沒多久,當兩個靈魂再度看向這對"父女"時,兩人已挽著彼此的手走進旅館,兩個年邁的靈魂也沒想太多,緊跟其後。
走進旅館內,男人開了一間房,帶著女孩穿過狹窄的長廊,一進房門,女孩便嚷著說要上廁所進到浴室裡。兩個靈魂生平第一次來到百年後的世界,頭一個光臨的地方便是這類的旅館,眼睛早已不知該擱在哪裡,只好死命盯著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跳了起來,在房間四處搜索東翻西找,彷彿這個空間藏了什麼,沒多久才傻笑的將隨身重要的東西用髒兮兮的塑膠袋包起來丟到垃圾桶裡,鍾奶奶看向顏金樹,以為這個同為男人的靈魂可以了解對方在做什麼,可當她看見顏金樹一樣困惑的表情便按耐住張口詢問的衝動。老男人坐在床上看起來十分焦躁難耐,他走到廁所前似乎要催促女孩快些出來,可他都還沒敲門又重新走回床邊躺了下來,這次他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慵懶,天知道他的腦子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許久換男人進到浴室裡,女孩看起了電視,兩個靈魂對這兩人將要做的事是越來越清楚,赤身裸體的女孩與男人即將有所纏綿,兩個靈魂雖然不忍直視,但好歹經歷過大風大浪,他們親眼看著兩副赤裸的身體親暱,兩人似乎分不清現實與虛妄,他們的眼中沒有彼此只有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暗。
「我已然知曉了他們的死亡,一個自殺,一個中風。」指了指床上的兩人,顏金樹對鍾老太太說道。
「可惜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輕輕搖頭,鐘奶奶眼神澄明彷彿洞悉世間萬物。
「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幫上什麼忙,能阻止點什麼也好。」顏金樹面對著香汗淋漓的場景,可他的眼中卻閃著過往的點滴片段。
「命運有他的走向,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的努力就可以了。」鍾奶奶回答,她平和從容的態度彷彿坐臥在高山流水旁,全然不同於這房中的旖旎風光。
「我都知道…只是太悲哀了!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自我結束…活著、活著,不是多好…」顏金樹顫抖的呢喃著,彷彿在回答著鍾奶奶又彷彿在對自己說話,生前就裹在胸膛的悲哀窒息的令他難受,可他已經死了,早已不能再死一次了。
「生命…有祂的美麗,有人能如同畫作一般細水長流的長存下去,有人卻能和煙花一樣絢爛一瞬,至少活過了呀…」依然笑著,鍾奶奶的回答彷彿智慧老人安慰著顏金樹崩潰的不能再崩潰的胸膛,明明同為老靈魂,顏金樹猛然感覺自己是個年輕的孩子被祖母撫摸著腦袋。
「至少活過了…」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顏金樹似乎懂了什麼,他睜著略帶濕潤的眼眸凝視著床上抱著彼此的軀體,原來不論何種形式,都是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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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也好、瘋狂也好、真實也好、虛假也好,只要活著,哪怕時間長短,都可以是世間平凡的美景,原來死亡並不悲哀,承受著非自然死亡的結局也不悲哀,只要好好活過了,就算短得如同煙火掠過,也是美的讓人動心、讓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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