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星語短篇小說集 - 終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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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終局

星語雪Sano

Jul 9, 2023

99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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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辰去掉衣衫，露出精壯胸肌，透著血管流動的脈搏，隱入薄霧之中。

鄒辰難得心情大好，正要洗澡泡湯，耳裡卻忽傳異響，四人腳步聲從洞穴飄出，沒有任何打鬥意思，而是急往某方向前進。

鄒辰迅速穿衣，好心情不減反增：「呵，來看看這些小傢伙又想做什麼。」

鄒辰拖著巨大身軀，跑起來卻在空中留下上百道餘影，閃得比陳芝希還快、還輕。

接近四人位置時，腳步聲忽然消失無蹤，隨後響起自各方位而來、不連續的瑣碎聲音。

鄒辰耐心聆聽，想找出混雜在其中的四人腳步聲，卻完全沒觀察出個所以然，只好回想最後消失前，聲音都位於何處。

耳裡不斷傳來混亂方位，攪得鄒辰無法思考，怒摘地音儀，仍然被後來的聲音洗腦到無法辨別先前腳步所在。

倏地，鄒辰被蒙上一層陰影，抬頭一看，黑衣少年凌空而降，右長劍左匕首已到眼前。

鄒辰笑默不語，微微傾身，悠悠化過這般兇猛攻勢，卻在溫熱液體從臉龐流出後，不淡定了。

鄒辰暗自驚道：「這麼多年來，能讓我見紅的人從未有過，莫以南還是第一個。」

速度不快，力道中上，莫以南憑藉左右手不平衡感及空中落下的衝勁，以刁鑽角度，長劍為輔，用短匕首劃過鄒辰。

莫以南雖成功激起鄒辰潛伏的戰鬥慾望，卻被他詭異靈活步法、剛硬招式逼得連連後退。

數十招間，鄒辰愈來愈佔優勢，大刀輕巧得如同軟劍飛舞，招式上全面壓制莫以南，這才有些鬆懈地注意到他的衣著。

黑色外衣被綁在腰間，在此之上腰帶纏繞一圈，長曳拖在地板上，腳上鞋子也不見蹤影，當真是衣衫不整又拖沓。

原來，方才四處響起的擾人之音，正是莫歸雪詭計，脫下腰帶鞋子，系上外衣遮羞，腰帶綁在腰間做長綾使用。

另一頭，上官湊操縱小希刁住長綾，甩動蛇尾，令綾上人不落地，卻到處亂扔鞋子，亂擊聲響，順便找鄒辰身影。

搜到之後，莫以南打響前陣，殺了過去。

一路廝殺，莫以南頻頻後退，身上佈滿大大小小斑駁傷痕，雖不至倒地，但也難撐持久。

長劍與匕首對上大刀，本具有靈活優勢，但礙於鄒辰攻勢過快，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中氣不足。加之對手力道過猛，借力打力之法難以施展，想這麼做得硬接招，眼下情況怕是一中招即倒地。

鄒辰那令人顫抖的淺淺笑容，若有似無地掃向莫以南，讓他心中沒底能否繼續撐下去，死死撐到懸崖邊，莫以南似乎有了危機意識，不再半防半攻，而是奮不顧身地自殺式猛攻。

破綻成倍，攻勢成倍，鄒辰再怎麼強也需數招間反應，大刀不再硬擊他的雙武器，轉而攻向他破綻。

莫以南傷口愈加嚴重，黑衣透出一整片腥紅。

莫以南的拚命，使得鄒辰連連後退，但刀劍匕首交鋒，仍是鄒辰佔據優勢，他只不過換一種不硬碰硬的打法。

兩人在懸崖邊僵持不下，莫以南越來越疲累，傷勢也愈加驚悚恐怖，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他望向不動聲色退後的鄒辰，心道：「這世間，原來真的有絕世奇才，只可惜，道不同。」

莫以南一直維持自殺式打法，而到了懸崖邊的某個定點後，卻忽然後退一大步。

與此同時，兩棵大樹轟然倒下，一紅一青各從不同方位夾擊，再加上莫以南，形成懸崖半邊五道封鎖線。

兩棵大樹不用說，被夫妻倆各自鋸倒，體積龐大速度驚人，嚴實實地防住鄒辰退路。

陳芝希輕功神速，樹還沒全倒就已奔到鄒辰右手邊，月形刀一擲，雙匕首緊接在後。

上官湊腳速不夠快，但他一砍倒樹立即扔小希往前衝。

當陳芝希和兩樹到達時，鄒辰左手邊迎來蛇頭張牙五爪。

莫以南大退一步，再趁兩樹倒下攻向鄒辰，此時的他，用了剩下的所有內力，孤注一擲。

那瞬間，鄒辰一蹬腳，往後跳進懸崖，他並非害怕兩樹及夫妻倆夾擊，而是怕四方攻擊拖累他，被莫以南那全力一擊打中。

若要冒此風險，不如往後跳，反正懸崖另一岸以他的實力絕對蹬得到，這些人還是太低估他了。

咦？那莫歸雪呢？

當鄒辰產生這個疑惑時，解答已在眼前。

白衣身影佇立在側岸，只見銀扇一舞，黑髮白袖飄飄，數十枚銀針紛紛朝鄒辰射出。

鄒辰在半空中向銀針群揮一大刀，銀針瞬間退出幾米外，可在下一秒，卻以相同速度襲向鄒辰。

面對與自己揮刀力度同快的詭異銀針，若是在平時鄒辰定能閃躲，但身處半空中毫無施力點，鄒辰卻是敗給自己了。

依稀記得莫以南曾說過：「我們靈香擅長『毒攻』和『借力打力』……」

莫歸雪手持靈香特製U型管銀針，是外界相當出名的暗器，透過內部精巧鏤空U型管，在面臨正面迎擊時，會盡數奉還，簡而言之就是「借力打力」。

此銀針想攻破其實很容易，從側面敲擊即可，但鄒辰一來隱居御名山，未聞其名，二來銀針複製自身速度過快，不及思考，再加上半空無閃避之處，毫無退路導致中招。

被銀針刺入的剎那，鄒辰便開始運息，欲在毒素蔓延之前先做救急，隨即摔落地也沒有停歇。

怎料，運息未到周身一圈，鄒辰傷勢不減反增，甚至憑空吐了一口瘀血。

莫歸雪眼見鄒辰吐血，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一半，她在銀針裡面不只加入靈香特毒，還放入鄒辰原想害她的二十年劇毒，以及上官湊從小希身上取來的毒液，加之U型管銀針準確封穴道，足足下了死手。

至於為何鄒辰一運息反而更嚴重，當然是因為身上U型管銀針未拔，又被自身氣力所傷。

短短幾秒間，卻彷彿過了一世。

鄒辰在對岸倒下時，四人皆不敢大意，紛紛繞到此處查看，莫歸雪第一個趕到，見鄒辰行將就木的模樣，毫無放鬆之感，擺起扇子縮到一旁警惕。

鄒辰嘴角流下深紫血痕，無力地低語著：「小傢伙，是我敗了。」

其餘三人匆匆到達時，鄒辰則漾起虛弱笑容，言語間自嘲姿態顯露無遺：「意欲求敗，必先自敗。是你們點醒我此點，似乎，沒必要與別人圖勝敗呢……」

直到最後，鄒辰依舊帶笑離去，也不知在想什麼。

四人紛紛癱倒，無不為此感到又累又放心。

至此以後，御名山傳聞不攻自破，那「無鞋」的一青一紅、一黑一白身影，則渾然不知去處。

只存於謠傳的秘笈，連帶絕世高手之名，未曾出世。

而先前死於御名山的追功逐利之人，卻已無法逝往，屍骨無存。

白髮老者輕揮拂塵，一身豁然開朗之氣從內而外擴散，一曲小調迴盪在心中：且把丹花話山中，絕世孤名復何從？牡丹血濺永不敗，白黑紅青終此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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