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星語短篇小說集 - 傲骨

鄒辰一派輕鬆地踱步，但周身氣息早已不是剛上山的憨厚壯漢，腳步間帶濃濃神秘，琢磨不透他實力高低，令莫歸雪頻頻屏息，生怕被察覺。

俄頃，壯漢發出仰天長嘯，震得洞穴裡轟隆作響，落下些許碎石。

只見他如此說道：「不錯，不錯，那兩人真的不錯，一直潛伏林中的上官湊妻子，是叫陳芝希吧，輕功絕頂。而靈香二弟子莫以南武功臻於極境，看來我不敗之名總算找到對手啦！」

莫歸雪緊皺眉頭，摸不清鄒辰話中之意，上官湊妻子倒是讓她想起可疑青衣女俠。

又聽得他說道：「只不過，那莫歸雪實在難纏，腦筋靈活冰雪聰明，要不是我這地音儀能聽到山上所有腳步聲，還不知道死小妮子詐毒呢。一跑出視線範圍，腳步聲立即變回原狀，害我不得已扔下上官湊直接追來。」

孤寂之人總愛碎語，一語道破山中幻影也渾然不覺。

偌大洞穴中，透過小石縫，莫歸雪發現鄒辰背上大刀袋連著一條細細管子，與漆黑髮色交融而不易察覺。

莫歸雪頭皮發麻，一個毛骨悚然的推測湧上心頭。

御名山秘笈傳聞、「入」與「人」字之謎、二十年劇毒、鄒辰、不敗之名、地音儀，所有線索混在一起，莫歸雪面前閃現一個畫面：絕世高手為尋找對手競爭，把上山之人全殺了！

以地音儀為保險，上山者的方位敗露無遺，剿殺起來毫不費力，如果看得順眼，鄒辰便會混進人群玩玩，在最後與眾人「生死決鬥」，殺死人不留痕跡，至於是不是單方面虐殺，有待商確。

「入」字應該為前上山者所留，在鄒辰一片血殺之下，慌亂留下劍痕以警惕後人，因情況過於緊迫，「人」字太潦草而形成「入」字。

至於鄒辰為何沒把它抹滅掉？恐怕是根本沒放在眼裡！

二十年劇毒之所以拿來對付她，正是因為想留莫以南跟他「切磋」武功，旁邊一個聰明人行動起來缚手缚腳，而他「鄒辰」身分又不能掉，只好暗中毒殺，沒想到卻被反將一計。

御名山「秘笈」的謠傳，根本就是指鄒辰身上的絕世武功！

雖然莫歸雪還未見識過，也無證據，但她直覺就是如此。

看來，有必要制定詭招奇法，方能贏過此人。

鄒辰又道：「哼，雖然方才位置太遠，地音儀沒法清楚定位，但莫歸雪那小妮子我遲早會抓出來殺掉。」

平淡、冷漠、毫無溫度，短短幾句話讓莫歸雪全身起雞皮疙瘩，血液似乎冷了一半。

如果她沒有屏息躲藏，是不是現在早已不在人世？

鄒辰的聲音似乎沒有隨著莫歸雪心態有所起伏，語調甚是雲淡風輕：「哦？那兩個打過來了啊？罷了，先讓他們自己去內鬨一下，今天心情好泡個熱水澡，這些雜事晚點再來解決。」

不可一世的高傲態度，言下之意就是沒把他們四個放在眼裡。

莫歸雪都有點懷疑了，用二十年劇毒來毒她，或許並非鄒辰看得起她，而是他的毒藥根本一大堆，不缺這一個。

回憶至此，莫以南與陳芝希邊打架邊聽完，莫以南心道：「她真的是上官湊妻子！」

陳芝希率先質問：「小賤貨，妳要我如何相信妳？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掰這一段話引我停手，讓妳師哥得勢？妳刺殺我丈夫的前例可是不假。」

莫歸雪沒被她直白言語惹惱，說道：「第一，我沒有與妳交談過，便知妳是上官湊妻子陳芝希；第二，若我不是被地音儀所受限，早就下去幫六師哥了。」

陳芝希雖然脾氣火爆，卻也十分豪邁：「好，我就信妳這麼一回，可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一直假裝互打嗎？」

莫以南也問道：「是呀師妹，我們一但停手，腳步聲有異，不是會驚動到鄒辰的那什麼地音儀？」

莫歸雪道：「陳姑娘，妳有什麼辦法通知上官先生妳的位置，而不驚動假想『隱藏中的我』嗎？」

若是陳芝希放了顯眼的信號，隱藏中的「莫歸雪」卻沒有動靜，鄒辰便會察覺不對勁。

「有。」陳芝希邊打邊從袖子裡掏出香囊，直往洞外扔去。

莫以南擔憂地連問道：「陳姑娘丟的是什麼東西？上官先生趕過來鄒辰不會覺得奇怪吧？」

莫歸雪說道：「鄒辰頂多認為我們內鬨叫外援，並不會起疑心，而陳姑娘扔的東西，我猜是一種氣體？」

陳芝希勾起邪邪笑容：「僅屬於小希可嗅到的毒氣。」

莫以南打趣道：「原來上官先生大蛇名字來自妻子啊！」

陳芝希冷哼一聲，說道：「死輕浮鬼負心漢，就會裝專情！」

莫以南尷尬地笑著：「哈哈哈……」

上官湊來得也迅速，兩人裝互打不過幾十招，就見紅衣綠蛇從洞口現身，沒搞清楚情況就直接殺向莫以南。

三人亂七八糟地互毆亂打，陳芝希則趁此機會匆匆向丈夫解釋，上官湊理解情況後，往上對莫歸雪問道：「既然我可以裝外援，歸雪姑娘為何不下來？」

眾人無視她的措辭，莫以南和陳芝希後知後覺發現這個問題，邊裝打架之際紛紛疑惑地看向她，莫歸雪解釋道：「鄒辰定位我落下在洞穴，察覺到我在洞中聽見他自言自語，定會直接殺過來。」

上官湊道：「也是，可現在問題是怎麼對付鄒辰吧？有誰試過他底子嗎？」

莫歸雪從石縫爬出，輕飄飄地落下，嚇得互打三人組不禁喊道：「妳不是不能下來嘛！？」

莫歸雪比出食指放在唇前，神秘兮兮地說道：「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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