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 | 红黑相间 - 红黑相间【七】

溃不成军。

赤司站在看台上，看着因为剧烈跑动而体力骤减的诚凛队员，心想道。

而他所关注着的那个人，更甚。

场上，因为自己引以为傲的传球被青峰接住而无法发挥出作用、几乎只能看着队伍被一点点击垮，黑子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在被截住球的那一刻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难以重新振作起来。

不止如此，与过于强大的青峰相比，黑子的新光还太黯淡，并且过于依赖他，实力上母庸置疑的巨大差距残酷到全队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只能看着自己的分数毫不见涨，而桐皇下的红字逐渐在一个又一个的进球中迈向了三位数。

以一倍的分差。

112:55的鲜红刺目是诚凛每一个队员心中缓缓流淌的鲜血，剧痛无比，才相会一年甚至更少、还年轻的他们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这般的情境。

惨败。

国中时代帝光战无不胜的光与影之间的羁绊在此刻成为了噩梦。和青峰从一年级时便一起打球，托付全部的信任，做出无与伦比的配合，黑子的一招一式都在青峰的意料中，又或者说，在有着不断膨胀和加深的天赋的他们面前——

黑子仍然原地不前。

那也是当然的吧，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差别。

冠冕堂皇的梦话和残酷的现实之间的差别。

——哲也，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对他来说这场比赛，全部的意义就在于此。

一切都已结束。

赤司轻哼一声，满意地理了理衣领，拂去上面的褶皱，正如他抹去最后一个例外一样。

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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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间，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小赤司吧——”隔着玻璃，同绿间一样来观战的黄濑指向远处红发、穿着黑色校服的人，问道。

“那么显眼肯定是赤司那家伙的说。”绿间看了眼赤司，随后又把视线放回恍恍惚惚走下场的黑子。“看来，赤司准备要离开了。”

“比赛结束当然要准备离开了吧？”

“……”看着身边金发的笨蛋，绿间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还是迅速果断的作风啊，赤司。

“小赤司，总有一天也会被小黑子改变的吧。小青峰更不必说了。”

同样也打算走掉的绿间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目光仍然停留在黑子身上的黄濑。“黑子这一次肯定完全崩溃了的说，哪里还有心思再面对赤司？”

“我说不清楚，但是那可是小黑子呢。明明没有打球的才能，却能够和天才的我们一同并肩战斗过、一直坚持到现在甚至打败了我和小绿间的小黑子。”绝对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听了黄濑的话，绿间停顿了一会儿，才抬手推了推眼镜。

“说的……也是啊。”

遮住脸的手后面，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最初让他坚持下来的人，和最初教授他如何坚持下来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这个曾经被他们所改变的人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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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队都弥漫着惨败所带来的阴影的诚凛一行人回到更衣室，门前正在等候的是双臂交叉于胸前靠在墙上闭眼静候的赤司。而埋在队伍之中低着头的黑子，直到撞上了停下脚步的火神后背，才恍然惊醒，从搭档背后探出头看到了他的前队长，瞳孔一缩，刚刚运动完还不稳定的呼吸几乎就要滞住在那一瞬间。

内心已崩塌的世界再度出现了新的裂痕。

“……赤司君。”

闻声睁眼的赤司离开墙壁转过身，以正脸面对黑子，赤金双瞳在并不明亮的通道中间显得格外刺眼，其中所包含的意味深长让人不寒而栗。

“如何，哲也。”承认我是正确的了吗。

“……”

嘴唇都要被咬出血来，紧紧握住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大而不断颤抖。然而就是不肯张口。不肯说出来，不肯承认，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

即使他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在他身后是他新的队友，是让他重新开始享受篮球的快乐的集体。

然而他们在他曾经的最强之光面前一败涂地。

输掉的那一刻感觉就像自己全部的努力也都付诸东流了一般，在对方面前夸下的海口如今看来就像一个生生把他重新拼合的心又再次撕裂的笑话，显得愚蠢至极。

难道真的……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自不量力……?

内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疑问让自己大吃一惊的同时，在那一瞬间黑子竟然觉得有种释然的轻松感。如果、坦然接受自己十分弱小的事实的话，也许就不必——

正要如释重负之时黑子突然被身后揪着他衣领的力量拉到现任队长身后，很明显来自现搭档的大手一下子就压了下来，监督也站到他身前，直接挡住了直视赤司的视线。

大家……

“真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今天状态不太好，赤司君就请不要打扰了吧。”

“……”赤司看着眼前两手叉腰底气十足的栗发少女，淡蓝色的人影已经彻底隐藏在了红黑队服之后，眼底开始浮现出不悦。

“监督，我没——”在队友后面挣扎的黑子知道赤司的脾气，于是想要阻止少女说出什么违逆他的话，结果也没能挣脱。

“交给我，黑子君。”相田仍然直视着赤司，然后回头用“敢违抗我你知道后果吧？”的表情唬住了黑子之后又转回头来。

“现在赤司君不是黑子君的队长，也不算是队友，我也并没听说他和你关系很好，所以，别再来纠缠了。”

“纠缠？话说的真难听啊。我不过是抱着关心前队友的心态而已。”

赤司向前走上几步，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他们甚至挪不动脚步。

然而相田尽管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却还是没能给赤司抓住退缩的空隙。

“那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关心法呢。虽然不知道你们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吧？如果是队长，让队员都感到不适的话，这样的关心毫无意义不是吗？”

没等赤司回答，相田又接着说道：

“赤司君你，从来就没考虑过身为队员的黑子君的想法吧？”

从没考虑过——

赤司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刚刚的面无表情。

“除了胜利之外的事物，没有考虑的必要。”

“你——”相田显然是为对方的无情而感到生气，却被身后黑子的声音打断了。

“所以队员无论怎么想，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赤司就这样看着对方穿过身旁队友站定到自己面前，天空色的眼中是比赛后的疲惫和失败后梦想被击碎的痛彻心扉，自高中之后就再没见到过的泪水又重新汇聚于眼眶之中。那是赤司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神情。

“其实赤司君一直都知道的吧，只不过对你来说这是无所谓的事。”

“……我一直，都在怪罪着赤司君。”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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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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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黑相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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