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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作為最後的開頭,就由泉的「在那之後」開始吧。
雖然是很想這麼說,不過在那之前要先來談談拉貝爾瀰(汱)的消失。
儘管擁有自己的意志與記憶,但是作為某人克隆的她,並非如外表般是能稱上精靈族的生命體,當然,也不能算作人類,恐怕只能將她排除在六種之外。她的身體構造簡單來說,就是由魔力所構成並維持的軀體,這本來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他─拉貝爾澄做到了,說來諷刺,要是他的妻子(真正的拉貝爾瀰)沒有被害死,或許這項技術也不會誕生,而拉貝爾汱的悲劇也不會發生,然後,特斯克虛也不會遇見她了。
雖然魔力構成克隆這項技術有拉貝爾瀰(汱)這項成功的案例,但是早在當年拉貝爾被特斯克滅門時就已經失傳,身為開發者的拉貝爾澄也已經死亡,沒有任何人或是任何方法來幫助拉貝爾瀰(汱)維持她構成自身的魔力,拉貝爾瀰(汱)最終找到了一種方法來獲取魔力,應該說是被迫發現了,那種太過理所當然導致沒有人查覺到的方法。
照理來說,魔力這種能量只能夠靠著自然恢復或是道具來復原到自身極限的最大值,不可能擁有突破自身魔力極限最大值的方法,這是連魔女都妥協的現實,但是,她找到了,「藉由精確操弄魔力來汲取存自於空氣中的少量魔力,雖然緩慢但是確實能夠增加」。為何說這是太過理所當然的方法?因為,操弄魔力這種技巧,就跟小孩子學會走路是一樣輕而易舉的,不要說魔法師,只要是有魔力的人都會直接學習魔法陣來使用魔法,根本不需要把操弄魔力的技術提升到高水平,那就跟鑽研如何精確地走路一樣莫名其妙,只是,等到拉貝爾瀰(汱)發現自己掌握了這種技巧時,她的身體已經能夠自然的汲取魔力,就連想停止都做不到,或許這也是那副克隆身體渴望魔力的副作用吧。
雖然,在蘭斯盃中能夠知道拉貝爾瀰(汱)無詠唱的魔法只能夠使用最基礎的小型屬性魔彈,可以知道她的魔法造詣或說是魔法資質並不高,但是那並不代表她本身所擁有的魔力量就是低劣的等級,不如這樣說好了,在她汲取開始魔力到現在,所擁有的魔力量,真的要比較的話,雖不及薇兒,但也能夠與魔女平起平坐了,她就是一個這麼特殊的存在。
拉貝爾瀰(汱)早在剛開始遇到特斯克虛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身體與記憶開始無法維持與錯亂,甚至沒辦法增加新的記憶或是遺忘了某些過去,恐怕真的是因為活了太久身體產生了某些原因吧,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原因,說害怕嗎?當然會有的,只是她真的活了太久,恐懼也只是一瞬而已。而這樣的她,要說選擇了特斯克虛也不太對,真的只能夠說是碰巧、剛好、或是命運吧,她的最後遇見了特斯克虛,又剛好身邊有位需要被幫助的女孩,而自己似乎也擁有著幫助她的能力。
然後,就如記述所說,她將可以說是自身存在的魔力交給了虛...只是,她選擇了被那把神器殺死─能夠抹消存在的匕首水臼,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那把神器的力量(畢竟前一位使用者她也認識),但還是讓那把神器確實殺死了自己,連同拉貝爾瀰的存在一起,該說是當下只有那個選擇,還是說只有特斯克虛記得自己也罷,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能這樣說吧──
那天─被殺死的那一天,她─拉貝爾汱真的真的真的等了太久了。
這樣身體由魔力構成的她,消亡後的魔力隨著她的記憶流入了特斯克虛的體內,理所當然的,特斯克虛也獲得了那些龐大的魔力,只是過去受過魔力排斥症的影響還有從來沒接受過正規魔法教育的關係,他甚至沒有在醒來後立刻察覺到蘊藏在他體內的那股龐大魔力,要不是朱拉絲的提醒,恐怕他還會更晚發現吧。
然後,擁有魔力與汲取魔力知識的他,湊齊了拯救她的條件,勉強成為了主角。
特斯克虛帶著能夠拯救泉的方法來到了占卜店,來向那位不可或缺的人物─Tatsuya下跪。在勉強聽完虛的說明之後,Tatsuya的眼裡出現了一絲希望,那是真的有可能治好泉的奇蹟,很快地,他們開始著手進行那個方法。
說是奇蹟的方法其實也異常的簡單,就是由Tatsuya將泉身上的魔力排斥症物歸原主而已,這樣一來,泉就能夠從不斷損失魔力的情況下恢復,而虛也擁有不會因為魔力排斥症而消耗殆盡的魔力量,就算萬一真的空了,也還有汲取魔力的方法,就算萬一這些都失敗了,至少也能夠撐個好幾年,總之,泉能夠得救,虛也暫時不會有問題。
這個提案可以說是完美,異常的奇蹟,只是當Tatsuya詢問虛魔力量與汲取魔力的知識來源時,虛回答不出來,不過這些在「能夠拯救泉」這個結論之前一點都不重要。Tatsuya也不想理會虛說的到底是真的還假的,他只要能夠治好泉,消除自己內心的愧疚就可以了,就算虛之後突然掛了還是怎樣他也不在乎...之前,他們也談過同樣的問題,只是當時被Tatsuya以「她不可能接受用你的性命換取的未來」為由拒絕了虛,而現在,Tatsuya卻像是不在乎之前拒絕理由的答應了。
原因就是,虛還提出了另外一個條件。
使用神器─賽蓮的耳環竄改他和泉的記憶。聽到這個Tatsuya差點沒大叫「之前怎麼沒想到」,而虛說明理由時,Tatsuya也差點因為太高興而沒聽進去。
大致上就是,虛知道泉不可能接受這種會讓虛存在萬一的解決方案,就算是為了救自己的命她也不可能妥協,所以需要用耳環來修改她的記憶,只是,虛要求Tatsuya將泉的記憶全部修改掉,簡單來說就是變成不認識「跟虛有關的所有事情」的狀態。
而虛這邊,則是需要讓虛以為泉已經過世了。就虛所說,他是為了不要再把泉給牽扯進他那胡亂的人生,希望她能夠不要與自己有所瓜葛地活下去,然後,要自己永遠記住自己的無能害死了最重要的人。
這項記憶操作的能力,一旦使用者死亡就會消失(也可由使用者親自解開)所以虛才拜託自稱死不了的Tatsuya來執行。題外話,除了Tatsuya之外,其他人都是在一切結束之後才知道虛的決心,幾乎所有認識他們兩人的人都反對,可是事實已成,他們也沒有辦法再多做什麼,就算對虛說了什麼,他也不認為泉還活著,可見神器的影響力有多麼強大。
然後,泉奇蹟似的痊癒了,但是沒有人告訴她真相,她天真的以為只是Tatsuya治癒術太厲害而已。對現在的泉來說,她身無分文也無家可歸(不認識虛,當然也沒有加入NoLife的記憶,泉甚至連NoLife的成員都不認得)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貝利卡,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是單名一個字,泉,似乎曾在特斯克家工作,其餘的記憶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簡單來說就是失憶了,更準確來說是─泉認為自己失憶了,Tatsuya就說「不然妳待在我這兒工作吧,包吃包住直到妳記憶恢復吧」別無他法的泉也只能滿懷感謝的接受。
就這樣,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虛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沒有跟公會成員報備(幾乎每次都這樣)就跑去街上閒逛,自從(他認為的)泉過世之後,他常常對著天空發呆或是失魂遊蕩,雖然比起之前那副行屍走肉好太多了,不至於厭惡到礙眼,但是卻有種能夠瞬間破壞歡愉氣氛的尷尬,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所以其他人也沒多說什麼,只好盡量開導他,只是虛自己似乎也有意無意的避開那些善意就是了。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有點受不了虛的表情,那張毫無笑意的笑臉。
「雖然哭臉很帥,但是,笑容比較適合您。」
因為這一句話,虛無時無刻都帶著笑臉,宛如面具般的笑臉,那是初次見面時會感到親切,一旦相處久了就會覺得毛骨悚然的笑臉。
除了笑,還是只能笑,因為,這樣才符合她心目中的小少爺。虛是這樣認為的。
虛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家占卜店,他並非有目的性的走到這裡,真的只是碰巧,無聊的偶然,他知道這裡是哪裡,他也知道這家店的店長不歡迎他。
『還是別惹人厭趕緊走吧。』就在虛轉身到一半要走離占卜店時。
叮鈴叮鈴。
風鈴發出的聲響告訴虛有人從店裡面走了出來。
『阿,不好意思,請問是客人嗎?』
虛轉回身體看向那輕柔到明顯不是男性店長的聲音,準備戴上那一貫的笑容面具應對。
『阿...』對方出現在虛視線中時虛傻住了,別說笑容了,整張臉可以用垮掉來形容。
雖然胸前是令人扼腕的稍有隆起,但是暴露在外的白皙腿腿完全可以彌補胸前的缺點,充滿熟悉感只能用標緻來形容的美麗臉蛋,隨著疑問的輕微側頭,黑色的馬尾在空中做出了擺動...
很像,但是不可能。
絕對不是她。
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洶湧而上,對方似乎也看著自己楞著不動,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有一樣的突兀感。
雙方遲遲都沒有進一步動作。
妳是誰?我們見過嗎?妳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她是我最重要的...諸如此類的發問衝動一直在虛內心打轉,不過他都沒有說出口。
『诶!?阿、痾,不好意思,要、要進來參觀嗎?』對方率先比虛還早回神,臉頰不知為何帶著羞紅指著店內邀請著虛。
『嗯?诶、阿,恩,好,我就進去看看吧。』虛趕緊拾起笑容回答,不過這副表情卻有那麼一點不像平常的面具。
那是特斯克虛真正的笑臉。
虛知道這間店裡面根本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他也來過不算少次了,已經不是那種會想再逛逛的店家,只是不知為何,當眼前的少女邀請虛參觀時,他卻找不到理由拒絕。說起來,虛根本不記得這家爛占卜店有這樣一位可愛到極點的員工。
『歡迎光臨!』
少女那兼具朝氣與溫柔的嗓音迴盪在整間小占卜店中,虛隨著少女那晃動的黑色馬尾踏了進去。
兩人沒有關於對方的記憶,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初次見面。
兩人沒有記憶起對方,這是當然,也是必然的。
這是他們倆人故事的最後的結果。
只是──
作為記述者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不太相信命中注定,但是,我知道有人會成為命中注定。」
◎
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在一座已經荒廢多年的廢村,這裡是埋下許多因緣的開始的地方,同時也是某些人的結果的地方,少見的三人組穿梭在廢村中央,由前頭的白髮老人帶領著走在後頭的一對兄妹。今天是為了讓兄妹中的妹妹見上父親一面才到此地,雖然老人已經來過不下數次,但是那對兄妹都不曾造訪這裡。
中央有著兩座墓塚並排、不,依偎在一起,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不過月我茉特別有感觸,總覺得埋葬在下面的是像自己與哥哥一樣的兄妹或是姊弟。與其說為他們感到哀傷,不如說有些欣慰的感覺。
又走了一段路,差不多快到廢村外圍了吧。
三人腳步平穩的走著,不過卻沒有任何交談,不知該用何種心情來形容月我茉現在內心的感覺,緊張嗎?還是說興奮?不知道呢,雖然她依稀有著關於母親的印象,可是和父親相關的記憶可是完全都沒有,大部分占滿她記憶的只有在孤兒院時就待在她身邊的哥哥月我晌,對於自己真正的親人,對月我茉來說幾乎只能算是陌生的人而已。
『會緊張嗎?小茉。』老人─天見風問著,那和藹的語氣似乎連原本沒有的緊張感都一起帶走。只是,似乎這聲音沒能傳達給走在茉茉身旁的妹控。
身邊不時傳來「要、要,該如何跟父親大人解釋說我是茉茉的哥...」或是「初、初次見面您好,我、我是您最可愛女兒的哥、哥...」之類的低語,不過茉茉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對她來說就跟日常沒什麼兩樣,已經習慣了。
『嗯...不知道耶。』茉茉思考了一下後回答。
『這樣也好,只是妳哥似乎比妳還緊張。』
『哥哥總是這樣~』這並不是抱怨,反而是一種帶點無奈的喜悅。
只是,當事人完全沒發覺兩人在討論著自己,嘴中一直碎念「一定不能失禮,可惡,要是有先練習一百次就好了...」之類的來怨嘆自己沒早點準備。
就在三人一搭一唱一陣子之後,目的地也快到了,差不多再一個轉角就可以到達。
不過,從殘壁後走出的不速之客,讓空氣中的氛圍整個驟變。
最先有動作的是晌,察覺到對方的真面目時他二話不說便拔刀朝著對方頸部揮砍過去,對方一聲「哦?」後仰躲掉了晌的攻擊,雖然對方沒有反擊,不過警戒心要晌趕緊退回五步以上的距離。
『哥...哥!?』對方額頭上的紋路讓她回想起當時的恐懼,茉茉難掩不安的叫著晌,手也朝向離她最近的風身上的衣襬抓去,似乎這平緩一些心中的懼怕。事實上,在那次擄人事件後,茉茉看見亞神族時都會不自覺的害怕,那次事件在她心中留下了巨大創傷,甚至一度討厭身為亞神族的自己,對著自己額頭上的紋路自殘想消除掉那身為亞神族的印記,這讓晌非常苦惱。當然,他額頭上那假的印記也已經沒有了,畢竟不能讓茉茉感到害怕。
『你怎麼會在這裡!!給我離茉茉遠一點啊!!!!』以為對方又是要來擄走茉茉,晌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都是因為那次事件,茉茉直到現在晚上睡覺時都會作噩夢自己偷哭。」晌在心中默念著,將他對當時那幾個亞神族的恨意全部傾訴在眼前的紅頭髮的亞神身上。
晌大概知道眼前的紅髮亞神是哪一號人物,雖然當時自己並不是與他戰鬥,但是依稀記得其他亞神說過他的名字。亞肯,不可能有人會不知道這個名字,目前世界被冠以「最強」的亞神,絕榜第二的怪物。晌不認為自己能贏過對方,也從沒想過能贏過對方,他會上前攻擊,只是因為要拖延間讓風爺爺來將茉茉帶走而已,他相信那位睿智的爺爺肯定能注意到自己的意圖。
只是,當他看見天見風沒有動作時,差點因為一時的憤怒破口大罵,不過念在恩情還是忍了下來。
『亞肯,你嚇到他們了。』搶在晌發問前天見風先開口,同時也證實了晌對紅髮亞神身分的猜想。聽見風以像是與朋友閒話家常的態度向對方說話,茉茉不自覺的加深了抓住衣襬的力道。察覺到這一點後,風說著「沒事。」然後將手放在了茉茉頭上撫摸著她的頭髮使她內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風爺爺?』相反的,晌仍舊維持著劍拔弩張的態度,詢問風的語氣有些不客氣。
『老爺爺,這樣趕我走也太壞了吧。』亞肯直接插話進來,不給風回答晌的機會。
有些無奈的風只好先對晌笑了一笑,那是意旨不用擔心的笑容,同時能讓晌冷靜下來的表情。若是其他人來做,或許無法讓人信服,但是他就不同,天見風的和藹都有種莫名的力量來使人完全信任他。
『現在還不是能讓你見她的時候,快走吧。』風很明確的驅趕對方,不帶一絲厭惡或是怒氣,就像是陳述事實一般。他這樣說的同時也瞥了茉茉一眼。
『...沒趣。』看見風的笑容後,亞肯有些失望的說著。
『那邊那位愛妹成癡的小哥,不要隨便誤會,我不是來綁架你妹妹的,唉,我要走了,免得在這邊惹人嫌。』
『我只是久違的來看看我的老師而已。』亞肯對著風這麼說著。
『我知道。』聽見風的回答後亞肯就朝著反方向走開了。
看見亞肯離開後,晌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鬆了一口氣。茉茉也才終於放開了拽住衣襬的手。
『好了,那我們繼續走吧。』對於那不速之客,風似乎沒有感到多少意外。
轉過轉角,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一個簡易的墓塚,上頭插了一把毫無生鏽的銀色匕首,還有──
『這就是──恩?看來訪客意外的多嘛。』
墓塚旁擺放了三束顏色品種都不同的鮮花,雖然新鮮度不一,但都是這幾天內所放置的。
除了之前那位不速之客的亞肯,看來還有其他人也造訪了此地。
挺受歡迎的嘛,連尼。
老者在心中笑著。
◎
『哈啾!』
輕揉了鼻子,因為不適合自己的可愛聲音讓薇兒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想到活了這麼多年,自己竟然還會發出這種跟少女沒兩樣的聲音。
大概是有人在背後談論自己吧。薇兒突然有種這樣的直覺。
本來有股在意旁人視線的念頭,不過在冷靜下來後就知道那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她的身邊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
這是在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沒想到泉泉是以這種方式痊癒,看來那金色的做得還不錯嘛。』薇兒邊走邊回想起不久前得知的消息。
幾天前從偉恩那得知了虛拯救泉的經過,那的確是薇兒所做不到的事情,除了佩服之外,她也打從心底由衷感謝特斯克虛,因為,那原本應該是薇兒該做的事。
『記得他們說是往這裡。』確認記憶中對方的說詞,薇兒轉了幾個彎又走了不少距離。
她口中的那些人就是魔族、不,這麼說不太正確,應該說是居住在亞倫大陸的魔族。
也就是說,薇兒現在隻身一人在亞倫大陸。當然,NoLife的成員都不知道這件事。
她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當時事件中與他們對峙的那頭龍,儘管她忙著搶救傷重的天草,不過有個關鍵詞她沒有聽漏。她記得很清楚,那頭龍曾說「就算是神療術也做不到修復靈魂的程度。」先不論無人能及的靈魂領域,有個詞語更令薇兒意想不到,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那個詞從除了Tatsuya和「他」以外的人說出來(雖然對方是龍)。
神療術,超越了治癒魔法的力量,超越魔法系統並且能夠完全恢復肉體的禁忌,說是禁忌並不是因為那是多麼邪惡而需要遏止而是那原本就不屬於六種能使用的力量範疇,正如其名,那是一種神所使用的力量,事實上那並非是屬於修復的力量,而是更淺顯易懂的復原,也就是說那其實是使時間倒退的魔法─時間系統的一種運用。順帶一提,天草無法復原正如那頭龍所說,毀損的靈魂,無論肉體如何修復都沒有用,能夠干涉靈魂的只有太古神擁有的力量。
薇兒自己其實對神療術了解不多,因為那並不是屬於她的力量,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給予Tatsuya和她的東西,那是已經過世的「他」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先不論薇兒自己對神療術的好奇心(畢竟也使用了幾百年)光是那是屬於「他」的,薇兒就有了想探知全貌的慾望。而且,薇兒也不經意地想著「要是自己再更清楚一點,或許就能...」之類的可能性。
總之,現在首要目標是先找到那頭龍。
自己對那頭龍懷有殺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牠可是殺害天草的元凶,但是,若是有可能從牠那裏打聽到關於神療術的一二,薇兒也會將恨強忍下來。
『我真的變了很多吧。』她無奈的笑了笑。
其實薇兒原本並不是感情這麼重的人,在更早更早更早以前她甚至認為人類種都該死,不如說自己以外的生命怎樣都無所謂,只是由於教育的關係讓她從小就痛恨人類,雖然她不知道為何要對人類懷有敵意,但是她確實也跟著討厭人類,直到遇見了「他」之後,薇兒的感情或許才豐富了起來。然後,漸漸的對人類也並不討厭...或許說是甚至喜歡了起來,這樣的轉變讓她的好意對象比起其他種族更傾向於人類。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懷有深深的愧疚,那是無論說多少次都無法抹除的傷痕,是自己的錯。
『抱歉阿,天草。』
在那之後幾乎快成為口頭禪的哀嘆。
◎
『哈哈哈哈哈哈啾!!!!』
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打噴嚏的聲音幾乎轟動了整座王城,那震耳欲聾的破壞力直叫人難受。
『都一把年紀了,打噴嚏還那麼用力,不怕骨頭散掉嗎,吵死了。』九十九韹抱怨著,那噁心至極的聲響讓他急忙摀住神代玟耳朵,導致自己完全沒有防備,害他現在有些頭暈。
『你們才是,把王城當作你家後院阿?有事沒事就跑來。滾出去!』雖然口氣嚴厲,但是撒旦其實非常無奈,因為他沒辦法趕跑眼前的少年少女。
不如說,是因為他不敢隨便觸怒他們,因為在少女體內還有著他這一生都不想再見面的對象。
『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的,要不是──沒事,總之我們想來就來,你有意見?』九十九韹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在對待長者,更別說他眼前的還是魏莉安的王族。說完之後他偷看了一下神代玟,確定沒有搞砸才放心。
要不是──的後續就是三年前的「魔女騷亂」,九十九韹和神代玟因為這件事得到了王城同時也失去王城,雖然繞口但是他說的基本上沒有錯。
或許會想問,撒旦根本就像是在激怒對方,一點都沒有不敢觸怒他們的感覺,這樣想的確沒錯,因為想要讓魔女顯現的方法簡單來說就是「九十九韹怎麼了」,所以只要他沒有怎麼了,魔女就絕對不會出現。有撒旦在這裡,要想讓九十九韹發生不幸根本是不可能,所以撒旦一點也不怕魔女會出現,嘴巴才會那樣不饒人。而且,說實在的,撒旦並不是害怕魔女,真要說的話是對她有著愧疚之心,真的畏懼的原因是她極有可能對自己的妻小不利,不然的話,撒旦其實不想與對方鬧翻,不過這些都是撒旦的一廂情願就是了。
『唉,這次都沒出場機會。』看撒旦似乎魂遊在自己思緒中,對他沒了興趣的韹轉而對神代玟攀談。
『下、下次一定...可以...吧?』神代玟忍住睡意努力回答韹。其實待在王座之廳讓她覺得很無聊,不過自己也不擅與人交談,也不知道該做甚麼,沉默之中睡意就湧了上來。
『我也想要大放異彩讓小玟玟再一次愛上我啊!!!!』韹無緣無故的發瘋,不過沒人理他。
神代玟有時候會選擇無視韹的所作所為,因為全部都要搭理實在太累人了,更何況現在她還想要睡覺,就沒去刻意理會他。
或許,也是因為意識矇矓的關係才會導致後來的事情吧。
啪咑啪咑。
小碎跑步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矮小的人影出現在王座之廳。
那雙眼睛一發現目標之後再次隨著啪咑啪咑的聲音奔去,對著她尋思已久的對象不由分說地抱了上去。搭配著這個年紀會有的可愛笑容說出了彷彿解開惡魔封印的宣告。
『我要跟韹哥哥結婚!』撒旦的長女─珂娜莉朝向韹的臉頰親了過去,親完後自己都害羞的滿臉通紅。
『小珂──』就在韹以為這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要阻止對方時,異變、不,驟變發生。
『唔!?』就連撒旦都瞬間背脊發涼,他馬上轉過去看神代玟,然後陷入絕望。
龐大的魔力源自於神代玟右眼上的刻印,那是魔女即將顯現的預兆──才剛這麼想著的同時。
『畜──嗚!?』撒旦死馬當活馬醫,直接抓著韹的頭朝著神代玟的臉撞過去,雙唇不差分毫激烈碰撞。
那是絕體絕命下的最後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突然之間,魔力停止散發。撒旦內心只有一句「還活著」的感嘆。
『咦!?韹哥哥?玟姊姊?』小珂搖晃著倒地昏迷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大概是突如其來的撞擊讓他們昏了過去。
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兩顆不定時炸彈,撒旦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就這樣,這一天,在撒旦的努力之下,避免了第二次的魔女騷亂。
◎
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稍微感到些寒冷的清晨,太陽升起不過一半,仍舊是適合睡眠的時段,公會內寂靜的可以,成員們不是因為出任務而不在,不然就是還和睡魔糾纏著,就連平常最早起的舒莉都沒能逃過魔掌。
公會走道上只有一個人影摸黑走著,沒有刻意去開燈就怕吵醒了其他夥伴,從他房間到達他的目的地其實很快,畢竟兩人房間不過間隔三個房間而已,但是對他來說似乎這點兒距離已經算是太遠了,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剛睡醒,腦袋有些朦朧,只有想要見到對方的念頭驅使著他的雙腿移動。
清幽,或許能用這兩字來形容早晨的走道,微弱的太陽光只灑在走道的盡頭,些許的涼意配上沒有人聲的安靜,這對平常總是睡過頭的望來說應該是難得一遇的景色,只不過在他注意到自己應該好好享受這段時間之前,他已經先打開了目的地的那扇門。
『阿...』此時望才開始痛恨那幾秒之前忘了敲門的自己。
他的視線前方形成了一幅似曾相似的畫,經過修剪過後仍舊及腰的翠綠長髮因為動作的慣性而擺動,平常待在頭上避免瀏海遮住視線的楓葉髮夾還放置在小桌子上,陳黃瞳孔中有著望那驚愕的身影,一絲的疑惑加上數不進的無奈浮現於那小巧的臉蛋之上,上衣完備、下服著裝也已完成,右腳跨在小桌子上長統襪穿到一半,左腳仍然是裸足,顯然,這並不是一個沒有敲門就進入的時機。雖然很可惜沒有如望所想的出現條紋交錯,不過他不敢將這想法說出來就是了。
『呆站在門邊做什麼?快進來阿。』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催促。桂葉一副習慣了這種情況的語氣對著望說著。
『咦、阿,抱、抱歉,恩。』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望只好聽從對方走進房間,並順邊關上了門。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望並不是單單站著而是直接坐到了床邊,就好像這是種習慣動作一樣。桂葉也沒有對他多說些什麼,逕自完成服裝的打扮。
本來望是打算來叫醒桂葉的,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對方來當自己的鬧鐘,難得今天不知為何早起,就想立場對調一次試試,所以才沒有敲門,沒想到桂葉似乎也異常的早起。
『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被你撞見就生氣?望你也──不,沒事,你保持這樣就好。』穿完後桂葉邊說邊坐到了望的旁邊。明明房間內有足夠容納兩人並排坐的沙發,但是卻沒有人要坐。
『?』望似乎沒能搞懂桂葉話中的涵義,但也沒放在心上。
『這麼早起還來我房間,是想報上次的仇嗎?不過是惡作劇了一下而已嘛。』桂葉擺動著小腿說著。
那件事的確讓望有些困擾,不過還不到討厭的地步就是了。
『只是想見見妳而已。』望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臉上沒有一絲害臊。
雖然沒做出回應,不過桂葉的臉蛋莫名發燙了起來。
這時,望才發覺自己講了實在害羞的話,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寂靜再次降臨室內,桂葉的頭也在不知不覺間靠上了望的肩上,非常自然,這就是他們平常的互動,兩人一起享受只有兩人的時光。
『沒想到,又回到這裡來了呢。』靠著望的桂葉著房門說著,或許是氣氛使然吧,才讓她這樣脫口而出。
『恩。』
『要是能再早一點的話是不是就會有什麼不同呢。』
『恩。』
『至少,想好好道別阿。』
『恩,我也是。』望不打算多說話破壞桂葉的情緒,靜靜地聽著,然後簡短的回應。
『望,你啊,不准隨隨便便就死掉哦?』經歷許多熟識的人的死亡,桂葉這句話格外讓人難以應允。
『恩,不會的。』望彷彿理所當然地回答。
『還有──』
『當然,我也不會讓妳死的。』望一把抱住了桂葉,不讓她將話說完。
沒有任何必要。
荻原望會守護七千楓桂葉,哪怕他無法成為他所冀望的英雄,哪怕連英雄都成為不了。
絕對會保護她,與她伴度一生。
因為這是他的選擇。
荻原望追尋到最後所獲得的理。
他的答案。
◎
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
這裡是一間酒館,更精確來說是酒館兼公會,是的,這裡就是公會TDBR所經營的小酒館。
今天店內的氣氛和平常稍微有些不同,雖然本來就沒什麼客人了,但是今天更為冷清,能稱上客人的也只有六位,不過店長本身倒是對這情況很歡迎,因為那六人給出了足以媲美一天經營收入的金錢,簡單來說就是,今天的酒館被那六人包場了。而那六人也正是公會TheSix的成員。
先來說說店內一角,那裏有個三個人坐在一張小圓桌旁談論著,分別是TDBR的薔焰玖和TheSix的立華達也與草野彤,兩位男性分別都是各公會的最大戰力,讓人有種他們正在討論非常高深話題的錯覺。
『這麼說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達也與平常語氣不同,竟然沒有開口閉口就是暴言。
『是的,不過我一直都單方面知道您。』焰玖回話,明明兩人年紀差距不遠,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明確的敬語。
『說這樣,你不會是跟蹤狂吧?是我就算了,如果讓彤感到不舒服你就知道。』
『當然不會,我也很尊敬草野小姐,不會做出那種無禮之舉。』
『那就好。』
彤在一旁都沒發話,不如說也沒什麼必要,她單單是看著兩人對話就足夠了。畢竟,她知道他們的立場。
『不過,必須先向你道個謝才行就是了,謝了阿。』
『您是指蘭斯杯時與特斯克虛那一場戰鬥嗎?』
『你挺聰明的嘛,要不我推薦你加入我們啊?』
『哈哈,謝謝您的盛情邀約,您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哼~這次蘭斯盃你也要上場?聽說我們家會長上次差點輸給你啊?』
『不不不,天見小姐太謙虛了。』
『總之,到時候場上見,我可不會放水哦,我啊,一直很想會會你呢。』
『那麼,還請多多指教了,前輩。』
場景接著轉到櫃台,有著兩個男性不斷灌酒,依他們所言是「拚酒」不過其實也就只是不斷喝光倒上來的酒罷了,那兩人是TheSix的克爾德與蠢嘟,而幫他們倒酒的分別是今天值班的夏澄祐希與沒班卻仍待在內店的綾川漾。
兩位女性(不知為何連綾川漾也穿起了服務生的衣服)一直催促兩人喝酒,男性們也像是喝上癮了不斷乾了又乾,把酒視為水,毫不在意酒錢是另外計算,並沒有包含在他們今天包場的費用裡面。或許是酒精的關係,眼看費用不斷增長,蠢嘟一點都沒有減緩右手的速度,仍舊是不斷將之豪飲,或許興頭過了之後會很後悔吧。倒是兩位服務生看見酒店生計增加,都非常高興。
再來,場景來到外頭,店門口招牌下有兩位男性似乎都有著一樣的困擾,他們都不太習慣店內的氣氛而想出來透透氣,不如說,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麼,只好逃出來看看外面風景。分別是TheSix的千江風人與TDBR的岩澤嵐。
『你也是?』風人拉拉領口嘆氣後問著旁邊跟他做了一樣動作的透氣同伴。
『你也?』
兩人互相確認對方意圖與自己相同後都笑了出來,明明是互不認識的兩人卻有種安心感,連店內也沒回,兩人就逕自在外頭聊了起來,甚至比裡面還要熱烈。
最後,來看看店裡最中央的小圓桌吧。
坐了一男一女,分別是這間酒館兼公會的會長─榞賴楓和TheSix的會長─天見璐。
他們倆人並不是初次見面,只是像這樣坐下來談的機會實在太少,雙方彼此都很忙,更不用說TDBR經營慘澹,要不是奇蹟似的剛好有喘口氣的時間,兩人也不會碰在一起。
『那次事件謝謝你們了,如果沒有你們貝利卡早就完了。』璐談論著轉移事件中TDBR公會打倒了疾風犬一事,並且,她用得是肯定句而非疑問。
『不,若不是我們低估了魔物的實力,也不會落得差點滅團的情況,導致只能幫上這一點忙。』
『雖然沒有輕蔑的意思,不過你們公會人數並不多吧?還能夠打倒一隻,已經幫助很大了。』
『哈哈放心,我不認為妳是那種人,璐小姐。而且,我們公會其實意外地多人哦?只是平常都不在這裡,畢竟這裡太小了嘛。真要說的話,妳們公會人才少吧?竟然只以四人就討伐了青冠雞,在我看來妳們更值得被讚許。』榞賴楓說到一半時,某個角落有兩個人影抖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在意繼續說完。
而那兩個人影也就是本來應該六人討伐因為某些事情而不在的兩人。
『再怎麼樣都比不上那個公會呢。』
『是說NoLife吧,的確,說是他們拯救了貝利卡也不為過。』
『事實也的確如此。』
兩人都刻意沒提到那位已經過世的公會會長。講到這裡話題有些卡住,榞賴楓只好找話題再開。
『話說,那個公會要由誰接任?我對他們公會其他人並不熟悉,不知道會是誰來當。』
言下之意也就是NoLife會長的繼任人選話題。
『也是呢,我也不清楚是誰,只是他們好像已經決定好了。』
璐也不知道NoLife的近況,況且又是要接任那個男人的位置,搞不好是出乎意料的人也說不定。
『雖然我覺得應該是偉恩就是了...』
璐自言自語,當然,榞賴楓也聽見了。
不過談話又再次凍結,只是這次沒有急著找下個話題。
NoLife的第三任會長阿,這可真令人感興趣。
幾乎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那麼,那位英雄的接班人,會是誰呢?
◎
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的最後,那是適合入眠的夜晚,大概只要躺上床不用幾秒鐘就能夠進入夢鄉,就是這樣如此美妙的時間。
只是,NoLife內卻還沒有任何人就寢,或許是比起放逐意識他們更想品嘗這一夜吧。阿,抱歉,有一位,那就是差點被遺忘的特斯克虛,他正在與睡魔纏綿絲毫沒有要離開被窩的意思。
在大廳的圓桌那裏坐了兩個人,原本是舒莉正在處理今天剩餘的資料,直到送茶的偉恩看見後也著手開始幫忙,變成現在兩人一起合作的情況。資料有點多,雖然舒莉主張工作時要安靜,偉恩也很認同,但是現在他總覺得要說些什麼,不然就太浪費這美妙的夜晚了。
『我認為會長還是應該由妳來當。』回想起自己當時回絕了對方的要求,雖然自己說這話並不合適,但偉恩還是這麼認為。
幾周之前,舒莉曾詢問過偉恩接任會長位置的意願,但是被他一口拒絕,甚至還這樣說「比起身為精靈的我,還是人類的妳更適合。」不過舒莉似乎沒採納偉恩的建議,仍舊還是副會長。
『這樣說對他很沒禮貌,偉恩。』舒莉這裡所指的他當然是新的會長,只是她內心對於「會長」這個稱呼還是有些抗拒。
『或許吧,不過他的想法跟我一樣,不如說我們都這樣認為。』
『別開玩笑了,我不是那塊料,我自己比誰都清楚。而且──』舒莉停頓了一下,雙眼直直盯著偉恩。
『?』吞嚥,偉恩對於她即將說出的話語除了感到好奇還有懼怕。
『──我不會把副會長這位置拱手讓人的,只是,這句話你要對其他人保密就是了。』
『...』偉恩整個人傻住了。
自己上次看見她這種表情是什麼時候?不不不,她有露出過這種表情嗎?诶!?
『話說回來,薇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嗎?最近找她治療的人越來越多了,一直推辭也不太好意思。』舒莉又恢復到原本的一號表情,剛才的突變就像是沒有發生過。
『诶!?阿、痾,她沒有說耶,只知道還要一陣子吧。』
『是嗎?那麼──』
這次不是變異之前的停頓,而是舒莉看到有人走了過來所以停下嘴巴。
『需要我幫忙嗎?看起來很多的樣子。』
兩人一齊看像說話者,那是懷中有著呼呼大睡的茉茉的晌。
『呦,這不是會長嗎。』『不用,快結束了。』
比起偉恩熱烈地打招呼,舒莉維持一貫的語氣,或許更冰冷一些只是她自己沒注意到。不過那不是嫌惡的拒絕,而是舒莉知道晌才剛完成自己那份文書資料處理,與其增加他勞累不如讓他早點休息,比起天草,晌的工作量可以說是爆炸多,確實舒莉也輕鬆了一點就是了。茉茉會睡著肯定也是因為待在會長室內太無聊吧,畢竟月我晌這個人做事可是很認真的。
『別這樣,我很不習慣,像以前那樣叫就可以了。』晌無奈地笑了笑,語氣溫柔不想讓茉茉被吵醒。
『你必須習慣。』
『哈哈哈,我會努力的,我先送她上床囉。』晌說完後就離開了。
舒莉對晌一點也不溫柔,不如說很嚴厲,但是那又跟她對天草的嚴厲不同,她自己也還在摸索對待他的方式。
『真是個重擔阿。』看著晌背影的偉恩說著。
比起接任會長之前,晌的步伐緩慢了一些、消瘦了一些、表情疲倦了一些、黑眼圈加深了一些。偉恩很清楚接任NoLife會長,接任天草的位置有多麼大的壓力和負擔,這也是他拒絕舒莉的原因。他的個性可做不來那種累人的事情。
『就算如此,也還是必須有人做。』
『最接近英雄的凡人嗎...』偉恩默默說著。
這也是自己無法成為會長的原因,那句話是偉恩對晌的評價。月我晌非常有實力,只是距離被稱英雄的差距還太遠太長,不是他沒有才能,而是他的才能比起英雄就跟沒有一樣,終究也只是凡人的頂端而已,儘管如此他還是努力爬到了那充滿英雄的御武排行,這是值得敬佩的。
只是,月我晌的價值並不是這樣的努力,而是他面對絕望能夠邁出步伐,拔出劍砍向不可能,那不是常人能做到的,甚至有些被稱為英雄的人也做不到,或許這樣的行為會被稱做魯莽、愚蠢、送死,但那又何妨,只要是為了重要的人,不管是必死無疑還是絕對不可能,他都能夠踏出腳步,使出那名為月我流的劍技,正是因為如此,偉恩才會如此稱呼他。
『真要說的話,我認為他也──』
『不,他早就踏足英雄的領域,那是跟月我完全不同的存在。』偉恩知道舒莉想說什麼,但是他在她說出來之前就已經否決。
舒莉想說的是荻原望,她記得很清楚當時他為了桂葉不惜與天草對抗的景象,這也是她會認為望和晌是同一種人的原因,只是就偉恩來說,荻原望早已不是凡人。
至於為何沒提到特斯克虛?嘛,他大概連凡人都不如,至少舒莉是這樣認為的。
『诶?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門口傳來驚訝的聲音,大到連室內都聽得一清二楚。那是桂葉的聲音,恐怕又是望惹了什麼禍吧。
舒莉用眼神示意自己去看看,工作暫時交給偉恩。偉恩認為並不會有危險後點頭。
喀嚓。
公會大門被打開,果然是荻原望和七千楓桂葉...她身後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發生甚麼事了,在外面叫那麼大聲。』舒莉看著兩人,還有後面跟著的一位小男孩。
那位男孩看起來跟茉茉差不多歲數,身高甚至比茉茉更矮,感覺就像是跟父母走失的小孩,只是他的眼睛讓舒莉有種熟悉的感覺。
『阿,他在路上跟我們說想參觀NoLife,就算跟他說很晚了也不願意放棄,所以就先帶他過來了。』望有些疲憊地說著,似乎是被折磨了一番。
『然後,他說他想加入公會,我怎麼勸他都不聽,硬是要我答應,我只好先讓他進來...』桂葉沒好氣的說著。
似乎這兩人很不會對付小孩子,盡是一副狼狽的糗樣。
『你叫什麼名字?』舒莉即使對待小孩子也依舊是平常的語氣。
不過,那男孩不但沒有退縮,反而用更大的音量開口。
『我叫九夜,我老爸老媽都叫我小夜。我是來找這個公會的會長的,因為他救了我一命,我想跟他說謝謝!!』男孩很有活力的喊著。
『找我?』晌剛好出來大廳就聽見了對方說話。雖然他有點擔心那音量會不會吵醒茉茉,不過他沒阻止對方。
『你是這個公會的會長嗎?』男孩用疑問句問著。
『是的,你是要找我嗎?』
『不是阿,怎麼長的不一樣,聽別人說他是這裡的會長呀?』
男孩似乎是搞錯地方了,晌如此斷定。
『你是不是搞錯──』
『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舒莉打斷了晌,她心中有種肯定的念頭。
『名字?哦哦,我記得是叫什麼草的,總之是個橘色頭髮的大叔,他不在嗎?』男孩天真地問著。
只不過,這一問公會內的氛圍都變了,甚至有人到抽了一口氣。
或許小孩子都比較敏感吧,男孩察覺到氣氛有點不一樣。
『怎、怎麼了嗎?』
『沒事。會長,一如往常。』舒莉第一次用會長這個字眼稱呼晌。
晌雖然嚇了一跳,但也感到疑問。
所謂的一如往常也就是當有人想要加入公會時的問答,但是從事件發生後一直到今天為止舒莉應該都是拒絕收人的才對,怎麼如今對一位男孩特別照顧?
『那麼,你叫做什麼名字?』晌雖然心中走個滿滿的疑問,但他還是按照舒莉的話開始了問答。
『九夜呀,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真是的。』
『那麼,自我介紹一下吧。』晌不理男孩的抱怨繼續問了下去。
『我、痾,家裡有老爸老媽還有我三個人,然後喜歡的事情是觀看蘭斯盃,恩,痾,就這樣?』
『為什麼想加入我們公會?』
『哦!因為我想要跟那位大叔道謝,他超帥的。而且我要變強,這樣才能保護老爸老媽。』
『你的夢想是什麼?』
在一旁的荻原望想起了當時自己一樣被問到這個問題,只是當時他沒想很多就回答,現在想起來感覺有點羞恥,記得當時的自己是這樣回答這個問題的。
「我想成為英雄」
那是不成熟又愚笨的自己所懷抱的希望,結果到頭來自己反而否定了自己這一願望,就跟當時天草所說的一樣。
無法成為英雄。
是好?還是壞?或許現在還仍未得知,但是現在的他有著絕對的誓言,所以已經不擔心了。
想到這裡,望發現那位男孩對於晌的問題毫不遲疑,就像是原本就為了說那一句話...不,就像是為了告訴他們這一句話而來。
搞不好舒莉早就料想到他會這麼說,所以才讓晌開始了這次的問答。
他的回答,或許傳承了什麼。
他的回答,或許接續了什麼。
他的回答,或許述說了什麼。
那位男孩─九夜,他是這樣大聲告訴他們的。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0SqaB27Rt
『我想成為像他一樣的英雄。』
Origin1─英雄‧完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LIEVUPZJL
預計還會有一篇番外篇。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mmLvBAb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