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奉行一直以來都很忙碌。
畢竟作為稻妻的三大統領單位之一,社奉行負責了所有民生相關的一切,對外的民生祭典等等是由神里綾華負責了一切;而對內的政務那些,則是由神里綾人負責所有。托馬是被神里家族好心收留,目前擔任神里家家務官的外地人。那他呢?
在漫無目的地走過自家門口第三次後,艾格忽然感到一陣茫然。
他是神里家直屬家主的終末番成員,自幼在殘忍的環境下廝殺,最終存活下來的菁英。他們執行的是神里家主無法親自執行的一些事項,也負責了家主身旁的安危等等。
艾格永遠記得,年幼的家主繼任後,正巧是他們這批終末番的預備成員考核通過,正式入選之時。家主大人親自賜下了終末番的面具,給予他們每個人於終末番中固定的代號。他還記得年少的家主大人遞來青色面具時,一併給予他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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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日起,你便是『青冥』了。」
「是的,家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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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歷了太多事。他不是一名合格的終末番成員。在護衛家主的過程中,他對這樣認真而狡黠的家主動心;而後還曾在家主大人面前落下面具;最後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能力,以肉體阻擋對家主大人的襲擊。
大概也是在那之後,他不再是「青冥」了,而是神里家其他家僕口中的「艾格大人」。那是令他誠惶誠恐的稱呼方式。
艾格至今沒有明白,家主為何要請人救治他,甚至從此讓他不必再以面具示人,可以堂堂正正地以自己的面容、以「艾格」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興許家主大人……是喜愛看他苦惱的神情?畢竟稻妻的人民都知曉,神里家的家主喜歡讓人為難。
但這樣也無法解釋,為何神里綾人要對他如此特別的理由。
家主大人甚至不讓他執行原來的工作。但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覺得他辦事不力,想要將他取代的原因。可既然這樣的話,又為什麼要請管家給他一筆錢,讓他去街上走走逛逛呢?
艾格無法明白,卻也害怕自己成為被拋棄的對象,因而在第四次走過神里家門口後,他選擇推門歸返。
「啊,艾格你回來啦。」正巧要從神里家裡頭離開的托馬向入內的艾格打了招呼,「家主大人說你回來的話,就去書房找他吧。我先出門了。」
「嗯,謝謝。祝你平安。」
艾格點點頭,側開身子讓托馬離去,而後才將視線轉到神里綾人的書房,慢吞吞地拖延著時間走過去。
雖然很抱歉,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家主大人。
在他猶豫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神里綾人的書房門口。艾格站在門外躊躇,最後還是選擇敲門,在裡頭傳來「請進」的聲響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嗯?你回來啦?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神里綾人停下批改公文的手,仰頭看著艾格。「是發生了什麼嗎?先坐下吧,你別說出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對我讓你去街上散心的行為感到困惑不解?」
「……嗯。」艾格以細微的幅度點頭,「我不太明白……為何家主大人要讓我去街上走走。」
「是因為之前辦事不力的緣故嗎?艾格會改進的,還請家主不要……拋棄我。」
他一副揣揣不安,彷彿等待神里綾人的最後宣判模樣。見狀,後者反而笑了出來,隨後迎上的便是那雙銀色眼眸裡頭夾帶的不安與困惑。
神里綾人笑了笑,搖頭:「並不是打算拋棄你……只是單純覺得,你需要上街散散心而已,看來是我想多了。畢竟我常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你很少說自己喜歡什麼、什麼對你而言重要,我便只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沒想到反而讓你誤會。」
「所以家主大人是想讓我……散心?」艾格遲疑著重複。
神里綾人點點頭:「是呀,不然要是每天都同我在書房裡頭坐著,不無趣嗎?我偶爾都會想背著家僕們悄悄出門了。」
「不然的話,你也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些什麼,下次我讓托馬備著,至少與我在書房的時候,便不會那麼無聊。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情,我不會介意的。」
艾格沉默了許久。他垂著眼,纖長的睫毛就如同脆弱美麗的蝶翼。神里綾人從一開始的笑意,到後頭逐漸皺起眉,染上了幾分擔憂,隨後便見到艾格重新抬頭,視線一時停在他身上、一時又不知道飄至何處。
「我……艾格……喜歡的東西,已經在書房內了,大可不必叨煩家主準備。」
他的聲音很小,卻足以讓神里家主聽得一清二楚:「每天坐在書房陪家主也不無趣的……您說很少聽我講喜歡的東西,和覺得重要的東西,是想知道艾格喜歡什麼、覺得什麼重要嗎?」
「對艾格而言……最喜歡的,也最重要的,就是家主大人啊。」
說完這些話後,對頭的神里綾人久久沒有聲響,艾格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正思考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頭時,邊聽見對頭一陣窸窸窣窣,尚不等他反應過來,純白的振袖便先遮擋了所有一切風光。
在交錯的間隙中,艾格聽見了心愛的家主大人低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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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怎麼會有你這麼可愛的人存在於世間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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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愛嗎?那雙銀色的眼眸裡透了點茫然。不過既然神里綾人說他可愛,那他就是可愛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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