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這一切都應該在今天做一個了結。
我張開眼睛,從客廳的沙發上起身,接著伸了個懶腰,往陽台的方向看去。清晨的太陽並不刺眼,柔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照亮了整個空間,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差不多到出門的時間了。
我背起放在一旁的書包走到門口,穿好鞋子,時不時回頭尋找媽媽和姐姐的身影。她們總是像這樣拖拖拉拉的,早期還會有點不耐煩,現在基本上已經認命了。等到看見她們,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幾分鐘。
鎖上家門、搭上大樓電梯,我們一如往常的閒聊著,不知不覺間,電梯已經抵達了地下停車場。
打開後座坐上車,隨著停車場的鐵捲門升起,變得更為耀眼的陽光將眼前的畫面映為白色,坐在駕駛座的媽媽戴上了墨鏡,隨後,車子開始往上爬,眼前的一切頓時豁然開朗。
車窗外掠過的景像我在熟悉不過了:道路旁駛過的列車、騎進電子公司的摩托車、絡繹不絕的加油站、大塞車的私立中學校門口……今天應該也是他們的畢業典禮吧?我看著臉上洋溢著笑容的私立中學生,又在一次陷入了思考。
最近這幾天的各種情緒,不論是開心、悲傷、沉默還是困惑,我都曾想過是不是要趕緊將它從腦海中丟掉,但最後我並沒有選擇這麼做,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經驗,而我相信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一定也會有人遇到類似的事件,所以我想好好把它紀錄下來,將一切對話、情緒、反思全部記下來,只希望之後它能幫到其他人,告訴他們,你的情緒是正常的。
但是我真的會成長嗎?我是個好教材嗎?
畢業典禮在即,我現在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生命自然會找到出路的。」對嗎?
佔據我心裡的不安感又開始作祟,它甚至使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沒有辦法思考。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就算是已經到了學校,甚至站在教室前也是如此。為了避免表露出內心的不安情緒,我一路上深呼吸了幾次,才終於提起勇氣裝作沒事的樣子,拉開前門。
竟然沒事?
剛踏進教室,腳步瞬間定格在原地。我驚訝地看著班上的同學,他們全都在低頭玩著手機,唯一沒睡覺的則是正在睡覺的徐心瑀,一切都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突然,似乎是我愣在門口的時間太長,一位正在滑手機的同學突然抬起頭來盯著我,嚇得我立刻回神,收回拉住前門的手,踩著小碎步偷偷摸摸摸走回自己的座位。
其他人竟然都沒事了……原來最大驚小怪的是我嗎?
我戴上從背包側邊拿出的有限耳機,接著就像平常那樣打開YouTube,開始尋找影片好度過早餐時光。
啊!有新歌可以聽。
重刷了幾次首頁後,我終於點下了今天的第一部影片,踏入音樂的世界。第一遍是嘗鮮、第二遍是記住旋律、第三遍是觀察MV、第四遍是解析歌詞的意義、第五遍則是……它好聽。果然音樂是治療心理的良藥,重點是還不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餘光瞄到有一個黑影出現在桌子前方,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梁雯涵。我竟然因為太過沉浸而沒有發現她。
我向她揮了揮手打招呼,她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什麼,但是我的耳機正在放音樂,所以什麼也沒聽到,只能尷尬地瞄向時鐘。七點四十五分……等等,我看時鐘要幹嘛?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我將目光重新放回梁雯涵的身上,她那張嘴都沒有停,為了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決定將耳機拿下。
「妳在聽歌喔?我聽到妳耳機裡的音樂了。」
「但是我沒有開很大聲。」我反覆按壓音量鍵的兩端,手機螢幕顯示著音量不到一半。
「但我還是聽到了。」
「妳的耳朵還真是靈敏。」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我調侃梁雯涵了,她的聽力實在是好得不得了,有時候就連下意識的小聲哼歌,都有可能被逮個正著。
「對了,妳有看昨天我傳給妳的影片嗎?」
「沒有。」
梁雯涵經常會傳一些有關《原神》的相關影片給我看,有些是二創、有些是攻略,但老實說,我大概有八成都沒看。然而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畢竟她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反倒回了我一句「沒事,你發的我也沒看。」
好傢伙,原來是禮尚往來。
梁雯涵一說完,便打開自己手機裡的B站,並將影片塞到我面前。我順勢收起手機,專心觀看影片內容,與她一起討論,直到八點的掃地鐘響起。
一聽到熟悉的鐘聲,我立刻從座位起身,走到教室後方看著只有三台手機的手機盒,認命地抱起它準備交到學務處。意外的是,這一次梁雯涵竟然沒有跟著我,而是轉頭去找正在玩《原神》的林妤琪。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還挺失落的。
我就這麼孤單的走到學務處交手機再走回來,但等到我回教室時,大家卻意外的都好好地坐在位子上,照理來說所有人應該依舊會繼續玩手機,更何況現在老師根本不會來……不對,今天班導竟然在。
我看著本不該出現在講台上的班導,希望自己沒有錯過什麼重要訊息。
「各位同學,聽我這裡。今天的英文課會有輔導老師入班輔導,所以今天沒有英文課。」
「蛤……老師你說什麼?我沒聽到……」班導話音剛落,現在才醒過來的彭諾廷問道。
「我說,第四節的英文課會有輔導老師入班輔導,所以沒有英文課。」班導又在解釋了一次。
彭諾廷聽完後點了點頭,隨即趴了回去。班導確認沒有其他事務後,便離開了教室。
就在這時,我正好和坐在我隔壁的徐心瑀對到眼,她的眼神彷彿想殺人,看起來超級不高興,估計是覺得「入班輔導」非常多餘吧?雖然她似乎是想要跟我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動作,趴回了外套裡繼續睡覺。我想,她大概是想趁著國文課小組討論的時間跟我說些什麼,所以先是看了我幾秒才趴回去。
國文課……還有三分鐘。反正我早就想找她聊了,正好透過這個機會把心理整理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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