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大雪紛飛的早上,樹林蓋上了一層白愷愷的披肩,大地也緊應潮流地換上雪白的新衣。平日的早上是城市的繁忙時刻,人們都往城市中心跑,山間樹林應理是杳無人煙的,然而,不速之客柯若煦卻劃破了大地的新衣,踏雪而來。
他身穿黑色大衣、黑色長褲,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色彩,正好與他過分白皙的肌膚形成對比。那怕身處在白雪中他的肌膚也沒有被比下去,依然白得驚人,像是長期病患。
漫天飄雪,柯若煦用纖細的手腳穿過樹林,屹立在懸崖邊俯視整個城市的面貌,接二連三的雪花落在身上,他的頭髮都被白雪弄濕了,雙肩都堆滿雪花,但是柯若煦不為所動,不到樹下避雪,他的眼裏只有城市的縮寫,看不見也聽不到其他的東西,像是被攝魂般只剩下軀殼。
「喂!柯若煦別逃啊!我警告你最好別讓我找到你,若是發現了你,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啪㗳、啪㗳、啪㗳」
腳步聲愈來愈近,躲在垃圾箱裏的柯若煦不斷打顫,他綣縮起身體,頭埋在雙腿間,心裏祈求外面的男人快點離去不要找到自己。隨著他的緊張,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愈來愈急速,噁心的垃圾味湧進鼻腔,使人反胃,但柯若煦不敢離開這裏,怕會被男人捉到。
黑暗是他的保護色,是能給予他安全感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誰也看不到,誰也看不見自己,他能永遠躲在角落中抱緊自己。
腳步聲停下了,垃圾箱被打開,一縷光芒射進黑暗照亮柯若煦,不過,對他而言這不是希望之光,而是真正的黑暗以及無盡的絕望。
男人攥緊柯若煦的衣領,把瘦弱的他整個拎起,拋到牆上,劇痛侵襲柯若煦的背後,他無力地順著牆壁滑落。
「你這個扑街欠債不還!今天終於被老子捉到你了!之前我見你斯斯文文的,以為你是有誠信的文化人,豈知你一拖再拖!一逃再逃!現在還跟我說還不了?!以為我好欺負嗎?老虎不發威就當是病貓嗎?!今日我就要你十倍奉還,上!」
男人揮揮手,身後的手下傾巢而上把柯若煦包圍,他們拎起鐵管、木棍往柯若煦身上打,更有人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唔!」柯若煦痛呼,被踢得倒在地上,肚子瘀青了。在力量的懸殊、飛舞的亂棍下,柯若煦只能卷起身體,縮在角落用雙手護著頭,減少身體的外露面積,咬著牙忍下每次的攻擊,只求追債的男人心情能盡快轉好,發洩完就放他走。可惜惡人的胃口又怎麼能輕易填滿呢?
「嘖!真沒意思,一個二個都沒吃飯嗎?給我打!再大力點!」男人抱著看好劇的心情道。
手下們收到男人的命令,下手自然更狠了,手下掄起鐵管往柯若煦的小腿奮力一揮。
鐵通凹了。
柯若煦能聽見骨頭碎開的聲音,他的小腿骨折了,他痛得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只能護著自己的腿不讓它再受攻擊,不然他的腿就廢了。
男人瞧見柯若煦狠狽痛苦的樣子,心情更馮愉悅,大喊:「打得好!再打!再打!」
小腿的痛楚影響柯若煦的判斷力,令他反應力也變慢了,正當他保護著自己的小腿時,一根驟不及防的鐵管擊向他的後腦。「咚!」一聲在他的腦袋中迴響,他感覺自己腦子脹脹,暈暈乎乎的,剎那周邊的世界都失去色彩。柯若煦回過神後,伸手摸向後腦並感受到一片溫熱和黏糊,他瞧見自己的手指沾著鮮血,那是囑目的,在他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更為刺眼。
手下也知道自己重手了,畢竟這和骨折不一般,這是會致命的,他慌忙地鬆開鐵管,焦急地望向男人,「大佬,怎麼辦好?!」
男人嫌棄地看了看柯若煦,「反正都這樣了,不能讓他活著,萬一路人被發現,送他去醫院,然後幫他報警,我們便麻煩了!打!繼續打,把他往死裏打!反正,他沒親沒故,死了也無人知道,我們到時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柯若煦想大概自己要葬身此了,但他沒有一點的不捨,相反,他還有種解脫的快感,拋棄他的母親、重病身亡的父親、為了醫藥費而拖欠的債務,他總算能從重擔中逃離了,眺望著天中的小鳥飛翔,他想下輩子若是當鳥也不錯。
驀然,一道與眾不同的聲音插入,他與男人發生激烈辯論,男人呆著了,往柯若煦身上擊打的棍子亦停下了,可是柯若煦已經無暇管發生了什麼,他只覺得很累很累,最後睡著了。
當柯若煦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精美寬敞的房間裏,躺著軟綿綿的床墊,他不禁感嘆,真舒服!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那麼舒服了,自從父親過世後,為了避債他就開始四處流浪,連旅館也付不起的他,只能在冷冰冰的公園長椅、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快餐店以及天橋底下渡過一夜,一旦被發現或是察覺到來追債的人便要開始下一輪的逃亡,柯若煦也數不清自己多久未睡得安穩了。
柯若煦瞄到自己身旁的儀器以及吊著的鹽水,這裏是醫院?有人救了我?
察覺到柯若煦醒了,外面的人推門而進,渾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耳環也是某個牌子的限量品,賣了它能輕鬆解決柯若煦的一半債務,這便是他與柯若煦的差距。
「喂,你終於醒了!不枉我花了那麼大的心機把你救回來啊!」
「你是?」柯若煦上下打量這個充滿自信,全身發光的男人。
「我?我是皓軒集團的繼承人,王祺陽。」
雖然柯若煦未聽過王褀陽,但皓軒集團他是清楚的,它在全國上市公司排名榜中奪得首三,是鼎鼎大名、街知巷聞的大公司。
柯若煦對他的身份感到震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王祺陽不滿地蹙眉,「喂,喂喂!別人救了你都不會道謝的嗎?!」
「啊⋯喔,謝謝你啊⋯」柯若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王祺陽滿意地揚起笑容,「不用客氣,反正我只是剛好經過,然後順手救了你而已,若是其他人我也會救的,畢竟我正義感滿溢,拔刀相助是我人生最大的興趣!」
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撿了條貓貓狗狗回家般。
他又道:「對了,你的那些債務我都還了,你以後不用再擔心!」
柯若煦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債務還清了?真的還清了?他背負多年的重擔消失了?他不用再四處躲藏?他可以像正常人般生活在陽光下?他可以擁有全新的人生了?
瞥見柯若煦崇拜感激的眼神,王祺陽趾高氣昂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叉起腰,得意洋洋地道:「這些小錢算得什麼!」
日落的曙光穿過窗戶落到王祺陽的背後,王祺陽背著光,身邊散發著光芒,宛如從天而來的天使般,耀眼動人,填滿了柯若煦的視線,佔據了他的心房,心裏僅有他。
王祺陽令他能睡在軟綿綿的床上,王褀陽令他能有潔淨的衣服穿;王褀陽救下他,王褀陽給予新生,王褀陽就是他的光,他獨一無二的陽光,使他走出黑暗擁抱光明。
「咚噗!」柯若煦跪在地上,「謝謝你!你把我救出困境,重獲新生,我願意一生一世為你做牛做馬以報答你的恩情,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你的?」
「嗯⋯那你來做我的僕人?」王祺陽打趣道。
「可以,少爺。」
柯若煦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反正他現在又沒其他地方可去,做他的僕人又能還債報恩,何樂而不為呢?而且,他不想離開王祺陽,不想離開自己的太陽。
王祺陽嚇得目瞪口呆,剛剛只開玩笑,沒想到柯若煦當真了,還十分嚴肅認真,王祺陽也不好意思拒絕他了,只好點頭答應。
「別跪了,起來吧。」
「嗯。」
我的太陽我將永遠效忠於你。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8rziSHb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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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全身發光的王祺陽:我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
小可憐柯若煦:我無以為報⋯⋯
全身發光的王祺陽:你可以考慮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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