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邊廂,帝京陣營方面在一夜裏連破了對方兩次的無恥偷襲,並活捉了對方二十多人作證據,不論理據,士氣,面子,都完全集中到這一邊……
對帝京的水系學部來說,這可是極難得的一次大勝。因此造就這次大勝的蒙面六人眾(前菲兒小隊),尤其是扮演著關鍵角色的領頭人物雅克,頓時人望直線飆升,成為了眾人眼中明星級,英雄級的人物。
這當中最漂亮的一役,當然是雅克以一介新生身份,單挑打倒了聖心陣營中排行第二的光頭頭領。
這光頭頭領原來在四大學院間也小有名氣,非常活躍於跨學院的競爭活動,有部份的帝京學長學姊們,就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帝京的水系學部裏並非沒有出色的人物,不過大都像內維爾兄弟般隱藏在暗處只關注自己的事,而菲兒更是刻意的走扮豬吃老虎路線,所以光頭對帝京水系學部的真正實力,並沒有正確的認識。
而這次突然冒起的「蒙面六人眾」,才是集中著帝京水系的真正實力者。要不是他們如此清脆俐落地連勝兩場,也許連不少帝京的同學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學部裏有足以跟聖心抗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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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樂於繼續藏在暗處,她換掉夜行衣穿回公主裝之後(借口從嚴重的「腸胃問題」中復原歸來),也只是乖乖地站在雅克身後,幫忙處理己方的善後和撤退事宜。
內維爾兄弟自不必說,羅拔似乎滿心期待著回去後的風光日子,也不怎麼管事,是以雅克已漸漸穩站在陣營中的領袖位置。
由於試煉期限已到了最後一天,凍土深淵裏的環境已變得危險,再者預期中跟聖心的最後一戰,只需要蒙面六人眾就夠了,其他同學實在沒必要為了無聊看戲而平白留下來冒險。
再說,那活捉的二十多個聖心的精英學員,也需要足夠的人手把他們押出試煉範圍,他們是接下來跟聖心學院談判的重要籌碼呢。不過這已是關乎學院間的政治角力了。
身為蒙面六人眾,他們只需要把精神集中在眼前一戰就行了。
「為了雪恥,為了搶走以為我們已經到手的原水,他們接下來肯定會出力進攻。」菲兒道,「他們現在只是在等待著帝國軍撤退,好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展開群毆。」
帝京一方已經撤退完成,只剩下雅克等五人留待在空蕩蕩的營地裏。內維爾兄弟忙著在營地四周佈置各種陷阱,以準備聖心來襲時把敵人一網打盡。
他們確實準備了很多東西,那些魔法卷軸,以及從未見過的各種奇怪裝置不斷地搬出來,真不曉得這兩兄弟是怎麼帶著這麼多的東西,通過第一階段測試的。
「所以我們三人在第一階段都很吃力啊,就為了把所有的佈置都帶進來嘛。」菲兒道,「我們也不是刻意要在第一階段拖延時間,一來是行李太多確實是耽誤了進度,二來是遲到可以令我們的行李數量沒那麼顯眼。」
白日將盡,風雪越來越強。帝國軍已對餘下的試煉者們作出了三次的離場勸告,並已開始撤退了。
現在的凍土深淵,已是個不適合人類活動的危險地帶。
「奇怪,那邊太安靜了。」菲臘盯著那狂風亂雪的彼方道,「按照預算,對方應該會趁著帝國軍剛剛撤退完畢,就全力攻擊的。」
「他們會不會在等天色再暗一點才行動?」羅拔問道。
「不可能。」菲兒道,「停雪期完結後的凍土深淵有多危險,大家都非常清楚,其實我們仍站在這兒已經是在玩命了,所以對方也肯定不會浪費時間。除非……」
「除非對方已悉破了我們並沒有完成試煉嗎?」雅克道。
菲兒盯著雅克,流露出一絲心焦的情緒,然後她看向內維爾兄弟,兩人隨即站起來預備行動。
「不用,你們和羅拔守在這兒。對方還是有可能會過來偷襲的。」菲兒戴上了頭套,「我和雅克要出去一下。」
「好的。」雅克卸下以雪貂皮毛造成的毯子,換上輕便的外套。其實他早已冷得全身顫抖,手腳僵硬,已到達了忍受的極限。他甚至都要準備隨時喚醒體內的火元素了。
「不行,我也要去。」加里強硬地道。
「接下來的行動不需要你,加里。」菲兒冷冷地道,「我們只是去探視一下對方的營地,不管情況有沒有變化,這也是我們實行「那個戰術」的最後機會。」
「那個……像開玩笑似的戰術?」連加里也不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真的相信那個想法會行得通嗎?」菲臘指著雅克道,「原來你是認真的,你把所有的賭注……都賭在雅克身上?」
「你們到底在說甚麼?」羅拔也吼道,「姐姐!我們的目標不是要全滅聖心,拿回那批被洗劫的物資嗎?」
「那也是計劃裏其中一個可能的結果。」菲兒道,「不過我們最終想要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原水。我們的最終目標是要完成試煉,所以在此之前必需確定,所有的對手都已經被排除在外。」
「……怎麼完成試煉?我不懂。不是說以今年的狀況,不會有人能夠挖到冰核的中心點,取得原水的嗎?」
「不,只有雅克可以。」菲兒對雅克笑道,「只有當他戴上頭套的時候,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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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而雪片橫飛的凍土深淵,咖啡和雅克在冒險緩慢前進著。其實他們心裏也是很焦急的,因為深淵的停雪期已經大致結束,這裏的環境氣候會急速惡化到無法活人的嚴厲程度,是以他們延遲撤退一分鐘,活命的機率也就減少一分。
他們已跟內維爾兄弟和羅拔約定好,三人只會再等待兩個小時,不管咖啡和雅克有否歸來,他們都必需撤退。
兩個小時後太陽將完全下山,也意味著每年持續達九個月的雪暴將會再起,雪暴刮起之後,就再沒有撤退的可能了。
咖啡和雅克好不容易才到達聖心的營地。他們已是全身都覆滿了雪片,連咖啡都沒法從容地站著,必需抱著雙臂保暖了。
不過還有比雪暴更令兩人心寒的事。
聖心的駐扎營地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物資留下來。
「……對方比想像中還要聰明一些,」咖啡平靜地道,「看來他們已經洞悉了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那批物資,似乎他們已冒著被控告違規的險,把賊贓全部運走,以斷絕我們的勝算了。」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雅克問。
「本來我的預算是更加順利,收穫更豐富的。不過現在這樣也不太差……」咖啡深思著,「……要是對方這麼想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毫不猶疑地全員撤退,還會派人留下來的機率……應該少於十份之一吧。他們應該不會猜到,我們有把握在最後關頭把原水挖出來的……嗯,應該是這樣。」
「菲兒……你剛才的推理,似乎用了太多『應該』了吧?」雅克擔心地道。
「不知道為甚麼,明明已是算無遺策,但還是有點不安……」咖啡道,「為了保險,我們也去公眾陣營那邊看一下,走吧!」
兩人便冒著更劇烈的風雪繼續前進。
在這前進途中,雅克盯著咖啡那苗條的背影(以及可愛的屁股),雖然充份享受到視覺上的快意,但心裏其實是有點鬱悶的。
「老頭,你說我要不要告訴菲兒,就跟她說不要這麼辛苦啊,要原水我分兩、三杯給你就好了?」雅克悄悄跟甘度夫道,「看到菲兒對原水那麼執著,不知怎的讓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覺得有點無力。」
「但是我倒覺得很有趣。」甘度夫賤賤地道,「而且我很好奇,她會怎麼利用小子的能力來取得原水。」
其實甘度夫已大致猜到菲兒的想法。因為這個想法正好合了甘度夫之意,所以他才一直沒有發表意見。
雅克的表情也漸漸轉賤起來,「我覺得這一切越來越有惡作劇的味道了,要是待到她辛苦拿到了原水的一刻,我才不經意的拿出一大球出來說『原來就是這東西啊,我剛好有很多』,那時候她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呢?呵……之前被她多番算計,如今總算看到復仇的曙光了。」
「小子真是太卑鄙,太邪惡了,竟然連少女心也敢玩弄。」甘度夫賤笑道,「老夫太喜歡了,看到你終於成熟起來,真是老懷安慰啊……」
「當然了,不然長此下去,我將會不自覺地變成像內維爾兄弟般的觀音兵,一直被這個女人利用和算計下去。」雅克道,「這樣實在是太恐佈了,我絕對不要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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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花了雙倍的時間,才走了跟剛才差不多的距離。兩人來到公眾陣營的駐扎地,發現也是一個人都沒剩下來。似乎他們選擇撤退的時間還更早。
「公眾陣營的試煉者們平均實力最弱,早點撤退是明智的選擇。」咖啡道,「對他們來說,能夠挖得一些冰核碎片,已是不錯的收獲,應該足夠交付低階到中階的傭兵任務了。」
雅克倒是想起菲臘曾有所懷疑的那古怪的團隊。「……總覺得那班怪人的目的,不只是隨便挖挖,當陪跑者那麼簡單。」
「根據在試煉前所收集的情報,公眾陣營裏應該沒有能構成威脅的人物。」咖啡說罷,伸了伸舌頭敲了敲自己的頭顱:「……那我幹嘛又要故意繞路過來察看呢?」
雅克感覺到菲兒心裏的強烈不安。「菲兒,你的直覺……準確嗎?」
「……很遺憾,向來都很準。」咖啡的眼神游移不定,「越是喜歡算計別人的人,心底裏便越害怕被更聰明的人算計……我脆弱的一面終究是被你看到了。」
雅克心裏砰然一動。
這是第一次,雅克如此接近菲兒身為一個女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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