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星語短篇小說集 - 緣起

緣起

Jul 10, 2023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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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翳遍佈天際，一層又一層疊交在一起，不見星空，不見月色，濕黏的空氣好似一個塞子，塞住了鼻道氣息，卻塞不住那異常清晰的思緒。1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kyShFOl0

是下雨的預兆。

女人倚著門板，抬頭望了望，眼波飄蕩幾絲迷離。

「晴生！來幫個忙！」

裴晴生漫不經心地走出陽台，以腳步聲代做回應。

忙碌的夜晚又開始了，規律的令人厭惡。

典雅的白瓷磚鋪滿整個走廊，上頭暖茸茸的地毯不知幾週沒洗，已有些骯髒。

牆面掛著浮誇的紅布條，點了幾盞電子蠟燭，一股庸俗的浮華感席捲而來。

裴晴生扎著隨性的馬尾，一身邋遢睡衣掛在肩上，夾角拖半穿不脫地勾住腳踝，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她緩緩走進廚房，厭煩地問道：「又有什麼活了？」

裡頭的婦人掃了她一眼：「妳看看妳，穿這什麼樣子？當我們店沒有門面啊？」

裴晴生敷衍道：「是是是。」

「妳這樣怎麼去送餐？」

「他們自個兒打滾去了，哪關心我一個送餐的穿什麼？」

「去換衣服。」

裴晴生順手拿了廚房裡的一件大圍裙，包裹住皺巴巴的睡衣，權當是正裝。

婦人見狀也不意外，照例嘮叨幾句就沒再管她。

裴晴生拿了個托盤，端上兩盤義大利麵，確認完房號便走了出去。

獨自走在長廊上，裴晴生總會不自覺想到牆後光景，她始終無法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把錢花在這種地方。

缺愛嗎？

這種程度、這麼庸俗的東西能夠填滿那種需求嗎？

裴晴生實在看過太多，到頭來她還是沒能理得清那些思緒，雖然她對他們也不是有興趣到想探究的程度。

只是純粹的不理解，不想理解。

叩叩兩聲，裴晴生敲了一間房。

過了一會兒，一個皮膚黝黑的高瘦男人探出頭來。

男人招呼道：「裴姐，上工啦。」

裴晴生推了一盤義大利麵給他，只淡淡吐了句：「嗯。」

忽然房裡傳來女孩不滿的嬌嗔：「還沒好嗎！」

男人迅速拿走義大利麵，喊道：「馬上來。」

裴晴生端著剩下的一盤義大利麵，走向另一間房。

又是兩聲敲門，這次卻沒有人應門，裴晴生不耐煩地等了十秒，又敲了兩下。

一個嬌小的矮女孩踹開了門，瞪了裴晴生一眼，墊起腳尖，奪走她手上的義大利麵。

裡頭傳來低沉的女聲：「別那麼⋯⋯」

「碰」的一聲，女孩狠狠地甩上門，打斷了那句話。

裴晴生默默收起托盤，心道：「未成年嗎？」

似乎也不關她的事。

什麼才關她的事？

她自己也不知道。

邋遢的女人用腋下夾著托盤，一身白圍裙也遮不住那皺成一團的藍白條紋睡衣，她就這樣拖著腳步走到二樓前台，無意往下一望，怎料視線再也回不來了。

剎那間，似乎有什麼在心中開始轉動。

樓下櫃台前，瘦小身軀微微傾身，修長斑駁的指尖拿著錢包，眼睫遮掩淡色瞳孔，擋住了從上投來的端詳，掩住了他心底那不得而知的種種。

熟悉而懷念的身影，撞進了她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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