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rielle 用格仔布紮住她的頭髮，穿了一套間條上衣和牛仔連身褲，戴上了圍裙。大家都在專注清潔牆壁，這裏是城中央的一個塗鴉牆，平時很多青少年在這裏發揮創意，有好有壞。而今次的活動需要比較多體力，所以較少人參與。

Peter 和梅姨打完招呼，脫下了外套便馬上迅速穿上圍裙。「嗨？」他偷偷走到Gabrielle附近，傾斜著身體一下，然後從轉角位揮著手。「嗨！」Gabrielle還未反應便叫了出來，然後差一點跌倒。幸好Peter 及時握住Gabrielle的手。「小心。」然後不小心她倒在他的懷裏。Peter 只要低頭一下就看到Gabrielle 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盯著Peter。他聽到她的呼吸，甚至嗅到她的味道。好吧這些聽起來有些變態，但是他們還是在其他人開始留意才意識到要分開。

「所以看起來你真的很專長遲到？」然後她開始岔開話題，小心翼翼逃避Peter 的眼神。隨便在旁邊的工具籃拿了一個油漆滾筒給Peter，整個過程完全不敢和他有眼神或者肢體接觸。好吧，她看起來快臉紅死。「一個有趣資訊，我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所以除非我親自看到？不然我不會相信這個事實。」Gabrielle 揮動著他的雙手，祈禱這個尷尬的氣氛快點完。

「抱歉。」Peter 抓撓着頭，搞亂自己完美的髮型。Gabrielle 只敢盯著人一秒，就繼續將牆壁染回白色。「所以今日是什麼活動？」Peter 握著油漆滾筒，依靠在木棍的位置。他就敢直接注視著Gabrielle，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被逼要向遲到的Peter 解釋今日的活動。

「我們在清理牆上的塗鴉。」她皺著眉頭看著Peter。

「我有什麼可以幫手嗎？」Peter 將手中的滾筒轉來轉去。

「哈哈你絕對不會相信？梅姨將所有困難的地方都交給了你。」Gabrielle向著較高的位置指去，那裏還有其他大叔在幫手。「那幸好我喜歡向難度高挑戰？」他只能自嘲了一下。然後不小心一樣摸了Gabrielle的頭。「快去幫吧！我的友好鄰居。」陽光照射的光芒使她的眼睛閃亮著，她推了Peter 一下。「好的好的，小姐」他笑著，然後像那些英國人一樣假扮自己在脫帽敬禮。

在幾乎日落之前，Gabrielle 和那些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所以準備離開的人說再見。「再見啦，下次見。我順便幫手收拾。」然後她爬上了牆壁附近的高處，拿著短型的油漆滾筒向著人揮手。「我還以為你會需要幫手？」Peter 的頭髮都飄起來了，亂成一團。大家都為了避免長期聞到油漆，刻意用布料蓋住耳鼻。他的牛仔長褲也沾到少許油漆。「還差少少。」Peter 握著正常長型的油漆滾筒，然後Gabrielle 突然叫住他。「等等！你覺得這像什麼？」兩個圓形加一條柱體，中間還有一些混亂的曲線。

「Gabrielle！」

「什麼？」Gabrielle 露出無辜的樣子，而Peter 對著Gabrielle翻白眼。

Peter 終於完成清潔的最後一筆。整個牆壁就像新的一樣，初始的白色。他靠著油漆滾筒的木棍，一下子跳到Gabrielle 站在的位置。他將工具放回原地，然後突然他想到如何玩弄Gabrielle。Peter 拿起了刷子將一些顏料濺到Gabrielle 的衣服。

「嘿！」Gabrielle 趕不到去拿武器，她只能暫時關注如何躲避Peter的攻勢。他們在原地兜了一圈，Gabrielle 只能掩住面。「別弄到頭髮！」Peter 差一點白色的顏料就黏在Gabrielle的金髮，然後她一邊躲避一邊試圖拿起工作箱的武器，最後她反手一擊拿起了刷子就將顏料濺到Peter 的衣服。Gabrielle的毫不留情導致反而到Peter要不斷躲避。「你快停！」她一拿到攻擊機會，便肆無忌憚地將顏料揮向Peter 。「我才不要！哈哈」那一瞬間可能是誰差點弄倒哪些顏料，然後一個感應動作，Peter 用蜘蛛絲固定了顏料桶。「小心」Gabrielle 整個人躲在Peter，而就像反射動作，Peter 讓她進入他的懷抱保護她。那怕這個顏料桶永遠也不會跌下來，他們又一次倒在了彼此的懷中，一個跌到還一起倒在地面。Gabrielle 就這樣壓在Peter 的胸前，她頭髮的味道就像甜美的糖果。她一反應過來就想著要逃走，但是Peter 毫無意識地閉住了氣，他看著她。在他眼中，Gabrielle隨著夕陽的光芒和風，嘴唇、眼睛、眼睫毛，我想說我好像在你的眼裏迷失了。他慢慢伸手向她的臉頰，然後......

「我們最好清潔一下這裏。」Gabrielle 站起來逃了出去，拿走了有顏料的工具箱，剩下了清潔用具。Peter 不清楚自己有沒破壞氣氛，他注視著Gabrielle 逃離的方向。他掩住臉，總之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隨著日落之後，清潔和放回工具之後，將所有東西回復到之前一樣。城中的塗鴉牆清潔得一乾二淨，又一次白色一片，等待未來的人再次填滿。Gabrielle 坐在露台附近，心事滿滿的樣子。「你還未走？」Peter 問完才想這不關自己事吧？她看著他，不經意地把頭髮撩到耳後。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那麼快回家而已。」

他們就這樣坐了一會兒，Gabrielle 在露台的角落揮動雙腿，兩個人都沉默了。即使有什麼想說，在那一刻看著城市裏的燈火便又沉默了。

「所以你覺得今天怎麼？」Peter 整理他的衣服，心想為什麼紐約那麼凍？Gabrielle 看著Peter 穿上外套，她在等他的行為結束才開始說。

「我.......你覺得我們在做什麼？」Gabrielle 移了一下，設法讓一個位置給Peter 坐。

「你意思清潔？」Peter 也不介意坐在她身旁，他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只能望著Gabrielle 。

她看了他尷尬的笑容便笑著說：「哈哈......你覺得我們在毀滅過去嗎？」她看著他的反應，然後開始試圖解釋這種感受。「我意思是我不知道這裏所有的繪畫有什麼故事或者象徵，但我的任務就只是將這一切清潔乾淨？」Gabrielle 又留意到這種沉默。她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就會有很多小動作，所以見到他沒有任何回應。又一次，她不經意地把頭髮撩到耳後。「抱歉，我的姨姨喜歡藝術之類的東西所以......」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過你會這樣想。」

「哦，是嗎？」他們又陷入了沉默。就這樣坐在外面的露台，這裏其實很凍，但是他們坐在了這裡的角落位置。膝頭、手臂剛好碰到的距離，然後就這樣凝望著這城市的燈光。

「我可能不會再來。我父親希望我下周開始上學 。」Gabrielle 望著自己搖擺的雙腳。Peter 連腦袋也轉不過來，他才發現自己甚至不知道她的年紀，和自己相近還是年輕？但是確實除了大學生又或者學校在放假，大多數年輕人也不會特別去參加社區中心。「哦，當然。」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做，記得她的電話？下次再見？又或者像愛情劇的男女主角說我不想你離開？Peter 還沒有來得切思考怎樣回應下一句，Gabrielle 又開口了。她指向外面的白色牆。

「你覺得這堵牆之後會畫什麼？」

「嘻哈？rip名人？或者......」Peter 想著藝術老師討論個塗鴉的來歷，嘻哈、反社會、政治、時事的內容，一種代表當時人民的聲音？但是大多數塗鴉牆最常見，最普通都是性器官。

「哈哈我希望是一個英雄，一件代表希望和正義的物件，又或者一個用來紀念的象徵。」他們想起剛才那個出色的畫作就是這樣，然後笑了一番。Gabrielle 曲起了她的腳，然後將頭扶在自己的膝頭注視著Peter。

「我認為藝術最美的地方是傳承和創新，它會不斷被重新定義，但它不會有錯對之分。」她的眼睫毛就像蝴蝶，她的眼睛就像寶石，人活生生的存在也是一門藝術。

然後他們就這樣聊天，討論著現在和未來，對生命、對藝術，就像擁有一輩子也談不完的話題，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沒人想停止這一刻，沒人想讓這一切結束，只想珍惜現在，屬於他們的時光和只屬於兩人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