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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果青》中,動畫第二季才登場的一色伊呂波向來都人氣高企——在《這本輕小說真厲害》女榜經常榜上有名——而且理論上一色可以算是第三女主,儘管如此,網路上這麼多果青的文章,探討一色的看起來不多。除了是因為貓狗比她有主角光環,我覺得另一大原因是一色很難懂,特別是她嘴上說喜歡葉山,但是跟比企谷關係有有點曖昧,很多人都不懂到底是搞甚麼呢?其實這種曖昧性也是果青和這位女角色的魅力之一,一來渡航寫東西隱晦,二來人類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那麼好懂啦!
一色第一次登場是小說7.5卷作為葉山足球部的經理,但也只是以串場的形式。正式當場是小說第8卷的開場,她被班上討厭她的女生陷害而被推舉為學生會長。因為當上學生會長很麻煩,她拜託侍奉部想辦法讓她退選,但又不能用普通的方法退選,必須讓她有面子地退選。在過程中,侍奉部三人因為之前的委託而出現分歧,最後比企谷用自己的方式遊說一色參選保住這個社團。在一色當選的期間一色必須與鄰校合作舉辦聖誕活動。為了不讓一色這件事影響到社團但又要負起這個責任,比企谷選擇以私人名義幫助一色。
這篇文章主要探討一色的人物個性,她有甚麼成長和改變,她對葉山和比企谷有甚麼情感,解答為甚麼一開始喜歡葉山的她會變成13卷那個被比企谷發卡的一色(這份感情是如何從葉山過渡到比企谷的)。
▎一色的初登場,刻意裝扮的小惡魔
一色是一個在故事的發展過程中有顯著成長的角色,因此我們先從比企谷剛剛見到的一色開始說起,以下直接套用小說中比企谷對一色的評價:
「透過跟一色的對話以及我至今的人生,所有的拼圖總算聚集完整。
她有鬼靈精的一面,懂得利用自己的天真,也懂得如何抓住異性的心。這是我的妹妹比企谷小町也具備的特質。但是一色可愛和討人喜歡的程度不夠,結果變成一點也不可愛的小町。
再提到外表跟算計,這個部分為雪之下陽乃所擁有,但一色的程度遠遠不如她,結果變成劣化版的陽乃。
還有溫溫和和的印象,這種個性跟巡學姐很相似,可是本質上卻完全不同。結果,一色伊呂波只像冒牌的巡學姐。
以及想要受到寵愛的願望,我依稀在這里看見相模的影子。只不過,一色的能力比相模好上太多,結果變成超級強化版的相模。
賦予自己角色,時時刻刻表現出該角色的樣子,這屬于折本佳織的作風。從好一陣子之前,我便有這種感覺。因此若以類型區分,一色伊呂波跟折本屬于相同類型。」
簡單總結一下這段話,剛剛遇見一色的時候,比企谷覺得她是一個善於營造出某種角色設定,並讓自己的行動符合自己形象的那一類人。至於她所扮演的角色設定,是天真、溫和、又很會依賴人的可愛後輩形象,儘管如此,她本人又有點小心機和鬼靈精的一面。
既然一色是一個善於「角色扮演」的人物,那這一種人物在現實充團體裡面又意味著甚麼呢?
其實不要說一色了,現實充團體中,不同人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並各司其職,正如大和、大岡、戶部也是三種不同的人,大和文靜擅長聆聽,大岡擅長看人臉色附和團體,戶部擅長炒熱氣氛,每個人在團體中都有不同的作用,這有點像戈夫曼所提出的擬劇論(Dramaturgy)。擬劇論(Dramaturgy)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台前與台後。人們在舞台面前,表演出合乎他人期望與社會規範的形象,當你在舞台後,躺在沙發上摳鼻孔都沒人管你,所謂的角色扮演,就是一種這樣的東西。
我們反過來想想看一下,如果面對剛剛認識的人,就將自己的一切都赤裸裸地展視給人看,自己討厭誰對誰有甚麼抱怨,自己有甚麼黑歷史,自己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把這些東西通通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新朋友,新朋友想必都被你嚇跑啦!這就是「角色扮演」的重要性,所以才需要分前台後台,身在人前就必須注意自己的形象。其實何止一色,「角色扮演」難道不是每一個現實充的必備技能嗎?
確認這點之後,我們需要考慮我們到底要在人前展現一個怎麼樣的形象,取得甚麼樣的定位。為甚麼一色想要扮演成「溫和可愛但又有點小心機讓人很想依賴的小惡魔後輩」呢?
渡航在外傳e卷的後記說:「一色對自己的認識,也是來自于周圍的環境,從某種意義上說,和葉山很像——不過,還是粗糙很多。但也並非那麽死板,所以,她才會被周圍流連的環境迷住。」
我們探討葉山的文章中曾經說過,葉山所面對的壓力來源自他人對葉山的期望,「我被人信賴著」這種魔咒反覆困擾著他,所以葉山永遠都必須成為那個完美的葉山。我們在討論葉山那種「期望」時,很多人會覺得這種期望是來自於特定的個體的期望。這一種期望確實存在,但期望還有另一種,某種來自於社會價值的沒有形體的期望,例如社會價值觀要求你積極向上、樂觀開朗、交很多朋友、過上燦爛的青春。
一色和葉山應該都是容易受身邊環境所影響的人。雖然一色沒有像葉山那樣被要求成為校園的王者,但她想必也為某種社會期望所困,例如「要過上薔薇色的青春」、「要在校園階級中出人頭地」諸如此類。當身邊所有人都說要達成某些事情,例如香港人常說的「大學五件事」,基於從眾心理,自己會對這些目標有所憧憬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就是一色和葉山的相似卻又略微不同之處。所以一色才會扮演成這種「小惡魔後輩」,在男生群體中尋求依賴。對於她來說,葉山必定是無比耀眼,哪怕很多女生不喜歡一色,只要搭上了葉山,自己就相當於青春的巔峰了,她就終於能迎合某種社會期望的幽靈。
之後渡航說:「不過,還是粗糙很多。但也並非那麽死板,所以,她才會被周圍流連的環境迷住。」一色的粗糙之處在於,葉山對於這種社會本質的洞察比一色深入得多。儘管他追求一種表面,虛飾的團體和諧,他也很清楚「被人信賴是一種魔咒」,讓他苦不堪言。相反一色——至少在初期——被青春表面的浮華吸引了,她並不如葉山那樣明白這背後背負著痛苦,只是一股腦地追求某種虛榮。如果青春是一座山,也許登頂後會發現那裏甚麼都沒有,但一色還是會如此渴求著。
一色之所以沒有葉山死板,是因為葉山始終被過去的陰影與他人的期望所束缚。他人的期望使他必須成為某種人,走上一條沒有分岔路的單行道,因此他才會對比企谷說:「選擇唯一被允許的選擇,才不叫作自己的選擇。」而過去無法幫助雪乃的內疚感又無時無刻提醒著他,他這麼做只會帶來虛假的東西,並不能真正拯救甚麼;相反,一色即使沒有葉山對青春的洞察之深遠,卻有無限的可能性,至少她沒有被要求一定要做些甚麼,一色還是有選擇的。
因此,一色之所以想營造這樣的形象,是因為她在遇見比企谷之前,對於青春的那種相對表面的追求。
▎一色有甚麼成長?
其實一色一開始很瞧不起比企谷。小說6卷的時候比企谷因為相模南的委託而遭全校厭惡,我猜測估計一色多多少少也聽過比企谷的事蹟。二來比企谷給人的感覺也不像是一個現實充該有的樣子。但正因為比企谷並不是現實充,在比企谷所散發出的異質的氛圍中,一色才會在她面前毫無防備,甚至展現出真實的模樣,正如葉山對比企谷的話:「想不到伊呂波會對你表現出那種模樣……不只是我一個人,她習慣對大家展露自己可愛的一面。她的心中可能有個明確的自我形象,並且一直維持那樣的形象。她一定很希望得到寵愛吧。所以,像剛才那樣表現出原本的樣子,是很罕見的情形。」
一色第一次成長的契機是的8卷的結尾,比企谷像黑心推銷員那樣和一色交涉,讓她當上學生會長。之後比企谷以私人名義幫一色辦聯校活動,一色是有嘗試做好自己的份內事而不只是遊手好閒,例如她特地去準備零食。最讓比企谷感到意外的是,一色居然沒有拜託葉山,原因是:「……這件事情真的很麻煩,拜托他的話,可能會帶給他困擾。」
雖然聯校活動的過程一點都不順利,從覺得麻煩完全不打算參加學生會到有嘗試做分內事,一色已經算是很大進步了,畢竟比企谷當初可是用「雖然一年級就當學生會長真的很辛苦,我還是神采奕奕地去社團活動報到!」這種鬼話去誆騙一色,但儘管如此,一色也沒有去麻煩葉山。話說回來比企谷幫一色提包包那一幕真的很有感覺啊!
第二次顯著成長是一色偷聽到比企谷說:「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要真物。」這對一色來說也是一種良性刺激,也直接導致了後面一色向葉山表白。但這個話題我想留到下面再說。
直到聯校活動的最後階段,侍奉部建議己方主動提出:「我們必須排除這種模糊仗,開個像樣的會議,大膽地提出反對、制造對立、否定對方的意見,分出誰勝誰負。」,否則那個搓螺旋丸的人一直繞圈圈,會讓會議始終無法達成共識。對於這項提議,副部長是反對的,一色最初也不想淌這渾水(畢竟有引起紛爭的風險),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接受這項提議,因為她也想辦好這個活動。然後直到小說第12卷打後,我覺得一色多多少少已經算是獨當一面了。雖然還是有委託侍奉部,至少她會努力去做好該做的事情,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工作被雪之下搶光,那並不是一件好事。
▎一色到底喜歡誰?葉山和比企谷對她來說又代表了甚麼。
其實一色真的是一個很曖昧的人物,而且她不是主角團,戲份不算多。在動畫第二季的時間線中,一色全程都表明自己喜歡葉山,但又會如小說10.5卷那樣和比企谷曖昧地出去約會。如果不太關心一色的人,看到小說13卷或著第三季第五集,可能會覺得一頭霧水,怎麼一色突然好像被比企谷甩了?小說13卷的Interlude很明確地告訴我們一色對比企谷有意思,但她到底是如何從喜歡葉山便成喜歡比企谷呢?
我跟一位一色推的朋友討論了一下,我們都非常認同一色追求葉山很大程度是因為跟葉山——現實充頂點的王者——交往很有面子,滿足了她的虛榮心。我的朋友甚至認為一色從來不喜歡葉山,我則雖然認同虛榮心是一個很大的因素,但一色對葉山的感情未必是假的,畢竟一色被葉山拒絕的時候,她也好好地哭出來了,而且喜歡上幾乎所有女生都趨之若鶩的葉山,並不是一件那麼奇怪的事情吧!
其實小說第9卷,葉山在遊樂園裡面對比企谷說的那句:「……不。伊呂波的心意真的讓我很高興,但是不對,那恐怕,不是我……」是一個很好的提示。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簡單,《果青》裡面的人物也不能用這麼「喜歡」簡單的詞語粗暴概括。真要說的話,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P.A. works由岡田麿里編寫腳本的作品《來自風平浪靜的明日》,我認為一色對葉山有點像愛花對木原紡。在《來自風平浪靜的明日》來自海中的愛花憧憬著陸地,對愛花來說紡是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存在,但是太陽過於耀眼以致她無法觸及。
對於一色來說,葉山同樣如太陽般耀眼,和她交往想必是很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一件事,但事實上葉山與一色注定沒有可能。在遊樂場向葉山告白的時候,一色想必早就知道自己會被拒絕,其後比企谷安慰一色的時候,一色才緩緩道出:「我也滿意外的,想不到(學長)居然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原來一色一早就偷聽到比企谷那句「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要真物。」
以下是我的猜測,我認為由於一色早就猜到自己告白會失敗,打算將遊樂園的告白作為作後一搏(呼應一色那句:「所以,今天我打算踏出一步。」),也是為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雖然故事後期一色仍多次強調自己喜歡葉山,那已經化作自己人物設定的一部份了。而一色那一句:「學長,要負起責任喔。」則是對應上一句「我會變成這樣,都是學長的關系。」比企谷讓一色改變了很多,成長了很多,同時也讓她體會到被葉山拒絕後那青春辛酸的一面,所以她要求比企谷學長對她負責任。
正如《來自風平浪靜的明日》,我不認為愛花對紡的傾慕是假的,只是她最終發現紡是自己無法觸及的對象,而光才是真正守護著她的人。因此一色對葉山的感情同理,不見得是假,但是正如一色後來一直和比企谷搞曖昧,大家應該察覺到她的心意。如果沒有第13卷,你尚可以反駁一色捉弄比企谷不代表她對比企谷有意思,但這是一個反向論證,我們從13卷得出一色對比企谷有意思後,再回去看一色對比企谷做了甚麼事情,自然就會發現一色這些舉動的玄機。
比較明顯看得出一色對比企谷的好感度越來越高的證據,是她拒絕比企谷的發卡宣言,如果我們將那些發卡宣言作一個時間排列,這一點就會更加明顯。一開始一色對比企谷說的是:「啊?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學長你想追求我?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因為那個時候她真的喜歡葉山,對比企谷毫無興趣。比企谷以私人名義幫一色辦聖誕活動提袋子的時候,已經變成「啊!學長你那樣做該不會是想追求我?對不起雖然我瞬間心動了一下但是冷靜下來後還是發現我們根本不可能。」這時候一色已經開始依賴比企谷,特別是那句「瞬間心動了一下」,你們感覺到甚麼嗎?
之後的發卡發言,不論是「玩個一次就當自己是對方男朋友也太厚臉皮了吧『對不起至少也請等兩二次之後再說』。」還是12卷那句「難道你想說我已經無法把你當妹妹。」,都比當初那句「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好感度高很多。
話說回來,10.5卷《一色伊呂波一定是用糖和香料以及一切美好事物所構成的》那個章節也有點不對勁。一色約比企谷出來的時候只叫比企谷幫忙,直到把人約出千葉站,一色才告訴比企谷是約會。一色早就知道「如果用一般的方式約學長出門,學長就絕對不會出門嘛。」,一色真了解學長,大概能輕松通過「比企谷檢定考三級(比企谷語)」,畢竟找藉口逃跑可是比企谷的長項,雪之下告訴比企谷她母親想見比企谷的時候,比企谷也想了如小町在內的一堆藉口推託呢!就如比企谷的自白:「例如硬是把自己的行程全部塞滿,然後跟她說沒時間;或是想辦法讓日子喬不攏,迫使行程無限延期;不然就是到了當天,肚子突然痛到無法出門。」
一色明知道跟比企谷約會那麼麻煩,都要大費周章把他騙出來,諸君不覺得事有蹺蹊嗎?
既然這樣,我們可不可以總結成「對於一色來說比企谷是備胎」呢?也許很接近,但又不只是這樣。通常我們理解「備胎」這種關係的時候,都認為是無法從真愛對象中得到寵愛的少女,隨便找了另一個男人關心並寵愛她,而且「備胎」一詞給人一種「可替代」的感覺。而一色對比企谷學長除了越來越依賴,好感度也顯得越來越高,至少我覺得雙方的關係並不「隨便」,也不是把比企谷換成誰都可以。
▎比企谷對一色發卡那裡,到底發生甚麼事?
小說13卷第二章《無論如何,一色伊呂波都有想確認的事。》由於畢業舞會遭到雪之下母親為首的家長會找碴,舞會也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煩。正當比企谷準備找雪之下之前,一色將比企谷擋在門外,於是就有了那一段發卡的情節。我們在文章的最後,分析一下這段劇情。
其實這整段劇情,都跟「真物」有關,特別是說出「真物」的比企谷,與偷聽到那段真情流露的話語的一色。因為在《果青》裡面,所謂的真物就是將虛偽撕破,真物是會帶來傷害的。
不論是一色揪起比企谷衣領直視他的舉動,還是比企谷的內心獨白:「不知變通地用既有詞匯描述這不透明、不定形、不鮮明的東西,只會害它從頭開始劣化,最後釀成嚴重的錯誤。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只用一句話概括。」都證明了他們雙方都不容閃躲,渴求真物。其實比企谷大可用「因為一色拜托我幫忙」這種理由推搪——比企谷最擅長就是找藉口——但他不願意這麼做。
比企谷對一色說:「雖然要追溯回源頭,事情之所以變得這麼復雜,還扯到依存什麼的,都是我的責任。所以,我想解決這個問題。我一直是這麼做的,事到如今不能說變就變。就這樣。」這句話裡面,負「責任」的對象是雪之下。雖然「責任」一詞——就猶如對葉山說那句「男人的堅持」,一定程度上也是藉口——並不能真正概括比企谷的動機,比企谷之所以會這樣對一色說出自己對雪之下的真心話,是因為一色不允許比企谷逃避,也是追求「真物」的結果。
而巧妙的地方是13卷這句「責任」,剛好呼應了小說第9卷,比企谷在一色吃了葉山的檸檬後,比企谷安慰一色時一色最後說的那句:「學長,要負起責任喔。」
如果要將比企谷對一色的態度、感情、行動總結成一句,那他的回應應該是:
「抱歉,我沒辦法對妳負起責任。」
在渡航的小說裡面,連這句話都無須說出口,只需要感受。
說起學妹,我總會想起《Just Because!》裡面的小宮惠那,畢竟惠那和一色髮色相近也同樣被男主發卡,雖則惠那的性格和對愛情的態度都和一色天差地別。在《Just Because!》裡面,惠那堂堂正正地告白,轟轟烈烈地被男主角泉瑛太用確實的詞語(畢竟《果青》的用詞都是曖昧的)說出那句:「對不起,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然後在空無一人的教室嚎啕大哭。
惠那慘不慘?慘,但我認為一色更慘。比起惠那的直來直往和壯烈,一色和比企谷把玩著含糊不清的話語和辭彙,直到最後比企谷都沒有察覺一色的心意(可能隱約有?),甚至在一色的面前了上演一場情侶吵架,時不時還要向一色打眼色。有甚麼拒絕,比起這種曖昧更加折磨人,更加毫無意義呢?故此,如果舉辦一個青春戀愛輕小說最慘被發卡女角色比賽,一色再怎麼說也能擠身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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