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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病房內充斥著濃濃的消毒藥水氣味,病床旁邊放滿了各種儀器,當然我的身上也插滿各種喉管。因為是特殊病房,只能容許大女兒在床邊陪伴照顧,其他人就只好隔著窗戶相見。
平靜的呼吸聲夾雜著儀器發出的聲音,有規律卻又很空蕩,安靜的氛圍加上刺鼻的氣味,讓我覺得有點難受。
於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坐在身旁的大女兒身上,曾經只是襁褓中的女娃,現在已經有了老態。我忍不住想撫摸她的頭部,可是卻已經力不從心,這提醒著我自己的時日已經無多了。
回想當初踏進那個白色的空間,戰戰兢兢地跟著提示作出選擇。為了彌補上一世的遺憾,所有選擇都是按最平凡的路來挑選。原來平平凡凡的一生,才是讓人最捨不得。
看著窗外站著的一群人,有我從兒時認識到現在的老友,雖然沒剩幾個了,但都是真心待我的好朋友,我們有著很多回憶,有笑有淚,但我不能忘記他們都曾在困難時扶我一把的;有工作上的好夥伴,我們在年少氣盛時一起打拼,也拼出了小小的一片天;有紅顏知己,雖然我們並沒有發展到戀愛關係,但卻能一直默默地互相扶持;還有兒女、孫子,他們個個都乖巧聽話,甚至連本來遠在他國唸大學的大孫子,現在也在場。
「唉!如果能讓我再多活幾年,多好呢?那就可以看到軒軒大學畢業了。」我心想。
「老頭,別太貪心啊!」一把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我按著聲音的方向搜索著,最後在人群的最旁邊看到了最想念的身影。
「老伴啊!你回來了。」看著比我先走一步的妻子,我毫不驚訝地說。
「是啊!我回來接你了。」老伴帶著笑的走到床邊。
看著她的容貌竟變回當初認識時的模樣,再看看窗戶的一群人,我滿足地伸出手再次牽著老伴的手。突然病房亂作一團,我聽到大女兒的哭聲,我只是回頭看了看病床上的自己,面上早已掛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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