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廂,菈倫對宅邸裡正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也無暇顧及。
因為爬上通道梯子的菈倫簡直就像人肉鉤爪,掛上滑梯之後只能拚盡全力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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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一點沒抓住梯子,就此落入水中,不過終究是成功掛在上面了。
腳底下的漩渦轟隆作響,旋轉的水流帶動空氣,產生連續不斷的風。菈倫雖然並未落水,但離水面不遠,無數水花時不時濺起灑在她身上,就像淋了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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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感受到巨大漩渦後,用衣服切割製成的繩索感覺更不可靠了,把大家的生命託付在上面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但他們沒有其他辦法,地下運河兩側的地面已經縮進牆裡,這是唯一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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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與亞伯下水之後很快就往漩渦中心飄去,趁著繩索的拉力還不太大,菈倫在滑梯上向上爬了一小段,找到伸縮滑梯的鎖扣,然後將下半段梯子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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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身上的繩索很快傳來強大的拉扯力道,菈倫只能拚死攀住梯子。水霧中她感覺又濕又冷,手指被凍得僵硬發白,菈倫一動也不敢動,更不用說再往上爬,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鬆手,被一起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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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漩渦張開貪婪巨口,吞噬所有被捲入的存在。水流轟鳴中,哈爾與亞伯很快朝漩渦飄去,他們被捲進漩渦外圍,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把衣服做的繩索繃緊拉直,繩結因為濕潤而變得更加牢靠,但布料的強度卻令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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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從繃直的布條中被擠出來,與漩渦拍打激起的水花混合在一起。
哈爾在水中一點一點收緊繩索,一邊順著漩渦飄盪,來到通道底下時一把抓住菈倫放下的梯子,然後反手將亞伯也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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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時,大家才終於能喘一口氣,朝向上的出口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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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滑梯是用金屬做的,不過表面沒有一點鏽蝕,也許是表面塗料的功勞。眾人用手抓著,倒也不覺得特別冰冷,因為手指早已凍僵,沒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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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通道一點光源也沒有,就算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也完全看不清前面有什麼。不過向上爬了沒多久,菈倫的頭就碰到了最上方的頂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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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蓋子似乎蓋得很緊,菈倫伸手去摸,只摸到一片光滑,沒碰到什麼鎖扣一樣的設計。她不敢用手去推,怕只憑一隻手抓不牢梯子,一失手就會墜入深淵,於是繼續向上爬了一點,然後用肩膀去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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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子乍看之下似乎蓋得很緊,但用力一頂就開,黯淡的冰冷光芒從推開的縫隙照射進來,能看到頂蓋周圍似乎包有膠圈,也許是隔絕水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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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推開頂蓋,一馬當先爬了上去,哈爾與亞伯隨後也跟了上來。
通道的開口是一個小房間的地面,房間的四面牆擺放了許多儲物櫃,還有懸掛各種工具的掛勾。天花板則有一盞亮度很低的魔法燈,幽幽散發著藍白色的光芒。
一道門靜靜嵌在牆上,是通往外邊的出口。門旁的牆壁受有許多掛勾,還貼著標籤,想必是用來掛鑰匙的,但上面一串鑰匙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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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來之後重新將地上的蓋子蓋上,底下漩渦的轟鳴聲就徹底從耳邊消失,寂靜之中只有彼此的喘息聲,以及隔著牆壁隱隱傳來的絞鍊轉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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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儲物間?」
就著微光觀察周圍,菈倫第一時間想到花園假山裡那個給園丁使用的儲物空間,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因為房間中央的地板上還有幾張長凳,上面放著毛巾等雜物。
結合這點來看,這裡更像是一間休息室,只是也拿來放工具而已,沿牆擺放的那一個個鐵皮櫃子也許是私人置物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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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一邊觀察這個房間,一邊解開身上的繩索,將衣襬的水擰乾——還有兩位男士在這裡,所以她不可能把衣服脫了。好在這裡的氣溫比地下運河附近高了不少,雖然不溫暖,但也沒有寒冷刺骨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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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與亞伯的上衣都變成布條了,哈爾倒沒什麼,不過亞伯缺乏鍛鍊的胳膊和久坐導致的小肚子露在外面,冷得他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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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麼冷,菈倫想要脫下背心給他,不過解開背心的鈕扣,溼透的白襯衣下內衣若隱若現,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她沒有糾結太久,哈爾打開置物櫃中的一個,發現裡面掛著幾件寬鬆的工作服,除此之外還有一雙靴子。
哈爾又開了旁邊的櫃子,裡面也放著同樣的工作服,只是其他雜物有所不同。看來這確實是私人置物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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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工作服像是礦工穿的那種——當上家主之後菈倫見過幾次——不過這些工作服雖然不是新的,相對礦工穿的衣服卻乾淨很多,也幾乎沒有破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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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拿了幾件工作服給大家換上,也拋了一件衣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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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來不及接住,拋來的工作服蓋在頭上。
菈倫將其拿下,與兩位男士對視一眼之後,彼此默契的轉過身去換衣服。因為衣服是連身的,所以連褲子也得一起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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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菈倫還拿長凳上的毛巾來擦頭髮。
換上乾燥的衣服,整個人打理好之後確實舒服不少。雖然內衣還濕漉漉的,但總比全身都是濕的來得強,只是乾燥的工作服吸收了內衣的水分之後,形成了水印子......這是無可奈何的事,而且因為光線很暗所以看不太清楚,肯定不會有人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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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他們在原地稍作休息,然後打開其他儲物櫃,看看有沒有派得上用場的東西。沒有人試圖去開通往外面的那扇門——他們擔心也許會觸發什麼機關,同時也因為逃避心理作祟,在做好準備之前,不想面對外面充滿未知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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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子裡除了依些私人用品之外,還有許多工具。有幾個專門的櫃子用來擺放各種各樣的替換零件,大部分都是菈倫看不懂用途的金屬部件,不過也有螺絲、彈簧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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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機關的維護人員用的東西吧......不曉得有沒有圖紙。」
亞伯打開其中一個櫃子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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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先生知道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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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根據看到的物品推測而已。說實話這些機關是不是真的需要維護我也不清楚,這種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提根會長應該不會隨便讓人進來,但感覺不像是建造部隊留下的。」
亞伯從櫃子裡翻出一個卷軸,打開一看,上面畫著某種複雜的齒輪結構。因為感覺沒什麼用,於是隨手放到地上。
「這種事......丹尼斯也許更清楚,當年他負責去找外部的施工團隊......菈倫大人知道我們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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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裡我也不太清楚。」
菈倫是憑直覺猜出這裡是安全地帶的,所以不知道現在身處的確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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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不清楚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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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告訴他們我對這些地下空間一無所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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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考慮著說出實情。
可是即便身處不明的地下空間,在謝利賀宅邸生活了一輩子的菈倫依然是最了解機關的人,用猜的也能猜中一部分路。反而如果她說自己完全不清楚,讓其他人來帶路更危險,前面不懂裝懂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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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平時,她也許會考慮坦白。但如今得知丹尼斯叛變,身邊留下的人就顯得更為珍貴,她不能讓他們失望。
尤其是亞伯,他雖然跟著菈倫一起過來,應該是相信她跟丹尼斯對峙時說的那些話,覺得她還有勝算而選擇了這邊。但亞伯的家人還在丹尼斯手裡,如果菈倫這邊告訴他「剛才那些都是裝的,沒有任何希望」,他搞不好會立刻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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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菈倫最後決定繼續裝到底,如果遇上無法判斷的情況就用「不可能記得全部」、「有點記不清楚」之類的藉口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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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等出去之後,她是絕對不會再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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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個房間裡並沒有找到緊急糧食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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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個櫃子裡發現一個標有「急救」字樣的包,不過打開來一看,裡面的物品卻少得可憐。專門放藥水瓶的格子都是空的,也沒有藥品或者魔法道具,只有一些未經使用的繃帶、剪刀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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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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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和亞伯撿來腰帶,把用得上的工具別在上面,又把皮鞋換成工作靴,看起來就像這裡的工人。
哈爾則從櫃子裡翻出繩索和鐵槌,然後又撿了幾個尖銳的零件充當武器。他們缺乏裝備,這些都是有大用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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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多帶點裝備,像是魔法戒指之類的道具只要肯花錢,多少她都用得起。
但是她現在身上就只有一個手環和兩枚魔法戒指,都是「是個人就能用」的泛用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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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是能儲存任意一發中級或者更低階魔法的道具,目前裡面存著商會的魔法師施放的中級防禦魔法<禁止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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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枚戒指中的一枚依然是能使用<禁止通行>護盾的戒指,不同之處在於這枚戒指限定只發動這個魔法,用掉之後就會緩慢吸取使用者的魔力並儲存,直到能再次使用為止。
只要是活物,體內就必定存有魔力,就算消耗掉了也會緩慢恢復。只是以菈倫那點可憐的魔力和恢復量,一天使用一次就是極限了,今天的次數從金庫落下的時候不小心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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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的另一枚戒指是能使用中級魔法<毒物分解>的戒指,同樣是吸收使用者魔力自動恢復的類型,不過能儲存的魔力比較多,消耗量也比較少,一天能用三次。
這枚戒指在中毒狀態下可以快速解毒,包括酒醉等狀態也算在效果範圍內,是許多經商人士愛用的道具。不過現在沒什麼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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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類道具雖然不占空間,但戴太多也會影響到日常生活,裝備過多還會拖慢反應速度,所以菈倫只裝備最低限度的防身道具。畢竟要是有殺手能突破重重防備和護衛,就憑菈倫這個弱女子自身的實力,再多的戒指也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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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同樣的理由,亞伯身上也沒有派得上用場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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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哈爾雖然掉了主武器,但他身上還有一些冒險者用的東西,匕首也還在。加上在這裡拿到的工具,雖然遭遇那個叫「影雉」的殺手依然沒有勝算,不過如果能預先準備,倒是能讓對方吃上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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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在其中一個櫃子裡發現了一份簡略的路線圖。
圖案是有人很潦草的用墨水在羊皮紙上畫出來的,而且被塞在櫃子與櫃子之間的夾縫裡,位置很隱密。要不是哈爾無意間搖晃櫃子,導致紙張飄出來,根本不可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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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路線圖上面沒有用文字標示,不過看起來是通往外面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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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有人偷偷畫的吧。這種秘密空間,怎麼可能讓工人私下持有路線圖......」
亞伯看了一眼後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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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以防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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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哈爾的話,亞伯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只有菈倫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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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萬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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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被滅口......畢竟這種地方,如果有很多人知道的話就沒用了。」
亞伯稍作解釋之後,菈倫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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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殘酷,但建造密室之後,將知道的工匠們全部滅口,這種事在歷史上可不少見。即便是以文化素養和教育程度自居的聯邦國,也沒人敢打包票說絕對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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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這裡的情況來看,應該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吧......重要的物品都被帶走,剩下的則收納整齊,說明人家是正常撤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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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回想起自己那個父親的種種手段,在心裡祈禱沒有人因此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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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最了解地下空間的人,哈爾將那張紙塞進菈倫手裡,將帶路的責任交給她。
菈倫心裡沒底,但其他人拿著也不會比自己好多少,所以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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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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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外面的門是鎖著的,應該是最後離開這裡的人鎖上的,不過鎖可以從內部開啟。菈倫準備扭開門鎖的時候,哈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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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雖然應該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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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菈倫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順從的退到哈爾身後。
做好心理準備後,哈爾打開了通往外面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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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一聲,門開了。
原本隱隱能聽到的機關聲響立刻變得十分吵雜,等到確定了門外沒有危險,將整扇門打開之後,外面的巨大空間頓時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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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等的——!」
看到眼前的景象,亞伯忍不住發出驚嘆。
「看來是推動所有機關的地方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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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地下空間差不多有四層樓高,占地面積則有兩個含花園的謝利賀宅邸那麼大。
無數個比人還高的巨型齒輪緩慢轉動,彈簧與金屬絞鍊組成的機械結構有規律的運作著,那些吵雜的機械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數條鐵鍊向外延伸出去,消失在牆壁上的數個孔洞裡。鐵鍊被轉動的絞盤拉扯,進而驅動在遠處的機關,宛如為身體輸送血流的動脈,而這裡則是整個地下密道系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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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好幾條用金屬搭建的橋錯綜複雜的貫穿巨型機械之間,也有向上或者向下的樓梯,通往其他的地方。
這些通道所經之處都有橘黃色的魔法光源照亮,不過就算沒有這些光源,牆壁和天花板上也遍布發光的礦石,整個牆壁像是熾熱的鐵塊一樣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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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感覺空氣一下子都變熱了,熱到令人產生置身於火爐邊的錯覺。
明明他們在那個像是休息是一樣的地方時還覺得冷,才隔了扇門溫差就這麼大,讓人不禁懷疑那扇門是不是有什麼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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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以哈爾打頭,亞伯殿後的形式列成一對,小心翼翼的根據撿到的路線圖踏上金屬橋。這裡看起來不會有甚麼致命機關,不過還是不能大意,而且菈倫伸手摸了摸通道上的扶手,金屬管摸起來都是溫的,有些地方的溫度肯定更高,那都是不可忽視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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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橋上走了一會,漸漸看清了這個地方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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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機械結構都半泡在水裡,但看起來一點鏽跡也沒有,每一個肉眼可見的零件都十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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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看到一些長條形的巨型齒輪彼此只咬合了一部分,剩餘的地方似乎浪費掉了。但是亞伯告訴她,那些齒輪會隨著時間緩慢移動,替換掉磨損的地方,算是一種自動修復機械。
而驅動這些機械的動力則源自一個兩層樓高的巨型水車,下方一個噴泉不間斷的噴出帶有陣陣熱氣的泉水,推動巨大水車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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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熱質石礦脈造成的吧......熱質石遇水而燃,在礦坑附近也有許多這樣的熱泉湧出,這裡應該是引了一條泉水過來。但是這樣的機關......據說紅杉城有許多將一生奉獻給研究機械的人,那些自稱是機關師的狂人想要靠純機械來取代魔法道具,也許這是他們的傑作?不管怎麼說,這是僅憑自然力量,不靠魔法和人力驅動的機械啊!」
亞伯望著巨形水車不斷發出感嘆。
「根本無法估算有多少價值。這種劃時代的設想如果用於生產的話,絕對可以做出顛覆產業的低成本商品吧。提根會長......提根大人是從哪裡找來這種人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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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倫也跟著看向那個巨型水車和那些複雜的機械,但她沒有亞伯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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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這種地方花了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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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過去艱苦的生活,只覺得自己的父親荒唐得可笑。雖然就結論上來說這些東西是派上用場了,但這麼多錢應該還有其他更好、效益更高的用途才對……雖然現在再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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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穿梭在吵雜的機械聲響中,一邊對照手中的路線圖一邊移動。
那張路線圖非常簡陋,能作為參照物的標示少得可憐,只有那個巨大的水車是菈倫能看出來的,其餘的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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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線有高低落差之分,並不在同一平面,而是分成好幾層。
但路線圖標示模糊,到底是上樓梯還是下樓梯根本分不清楚,只能從接下來的路來推斷到底走對沒有。
而且這裡雖然空間不大,但路線卻複雜的難以想像,雖然空間四角的牆壁一眼就能望到頭,但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口卻有數十個之多,即便走錯路了恐怕也不會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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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路線圖上雖然標示了許多岔路,但只有主要路線完整的畫了出來,菈倫只能通過走過了幾個分岔口來決定是否要轉彎還是繼續前進。有些看起來能走進去的小路,她根本不清楚那到底真的是岔路,還是說僅僅只是建造時為圖方便留下的通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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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只有熟悉這裡的工人才能憑這張紙輕鬆找到正確的路吧,菈倫他們只能步步為營,緩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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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數齒輪與機械之間繞了許久之後,菈倫等人終於來到牆壁一角的一處出口,那是開在牆上的一處幽暗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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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菈倫沒有信心自己走對了路......不過路線雖然複雜,但這片核心機關的占地面積並不大,而剩下的路線則相對簡單。如果之後發現走錯了,大不了原路返回就行了。
抱持著這種心情,她讓大家朝洞穴裡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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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走了一陣子,菈倫就發現自己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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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前方被鐵柵堵著,雖然旁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巨型的拉閘開關,乍看之下似乎可以打開鐵柵門,但所有人都能確定這裡不是正確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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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鐵柵旁靠著一具屍體。那人穿著跟菈倫他們一樣的工作服,身上背著跨包,只是身體已經爛成一具枯骨,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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