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首先入耳的是數萬道響雷份量的尖叫,佐以蘇格蘭樂隊奏的好曲。
自陰暗處入場,刺眼的陽光一現,李芊秀皺眉、瞇眼、右手架了頂小涼棚,接著,瞳孔因震驚而肉眼可見的放大,為眼前的不可思議而叫囂著。
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於看臺上,幾乎每人手裡都持著些什麼,標語、布條、國旗……比比皆是,
他們用盡力氣、不知在執着什麼似的大力舞動。在外頭聽的聲量根本不算什麼,來到室內像是用上千臺巨型擴音機一齊放送般的誇張,簡直是震耳欲聾,
更因為如荒野般廣闊的空間,響著整齊劃一的懾人回音,聲量,完勝。多姿的彩片歡欣鼓動,每張畫滿迷彩的臉歇斯底里,像是要把所有的精力發洩出去似的。
場地的屋頂挖空一片、嵌以琉璃,好讓畫龍點睛的主角進來,明媚的陽光將這一切都灑上金黃,更因琉璃而閃著迷幻的色彩,也讓氣氛更有生命力,斥滿美好。
李芊秀從未見識過如此浩大的場面,星眸爍著喜悅的光,貪婪的像是要把一切吞噬掉,
李媛容則是直接看傻了。
入場管道共分好幾條,因為人數過多,所以於管道盡頭是一個小型黑洞狀的傳送門,進去之後它們便會把人送至空位上,當然手鐲品級不同視野便有差。
李媛容拿出一把看似普通、微有生鏽的黃銅鑰匙,那是她們為了寄放行李特地買得「置物櫃」,是最便宜的那種。「開啟置物櫃。」李媛容清晰的說出後,將鑰匙放在身前隨意向右一扭,一個看似無形的透明圓洞出現。
她們把略顯單薄的行李塞入。本應放不進去的行李在接觸到透明圓洞後略有變形,像是被吸進去似,「關閉置物櫃。」
她們趕緊穿過傳送門,第一次被傳送的感覺令她們不太習慣。站到定點後身體還稍微不穩的晃了幾下。兩人拉開座位一屁股坐下,此時主持人已開始講話。
「請諒適才倉促,現下請容在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陽!」
主持人俏皮的比了個「V」,
「萬分感謝大家賞臉……」嗶——快轉,他出來致詞,大營幕上滿滿都是敬業的表現。接著便有幾名大有身份的人物出來說幾句話,這時表演都還沒開始,受到氣氛的渲染,李芊秀不管是誰出來都不顧三七二十一的亂拍一通,賣力到好戲上場時手心已不堪負荷,李媛容傻眼。
樂聲一轉、氣氛一變,李芊秀一霎眼間,便深深墮入了這滿佈雲霧的深谷中——一場美夢。精靈清越的樂聲和飄然的舞蹈令人心醉神迷、火族華美的特技令人目為之眩……喔,那名美麗的人魚是誰?她清亮如黃鶯般的美聲,彷彿不是世間會有的人物,令人七魂丟了六魄。討喜的矮人的相聲當真趣意橫生,一搭一唱間逗得全場捧腹痛笑……李芊秀恍恍惚惚,真不知在天上還是凡間?轉頭,因感動而盈了點淚光的眼一瞥,只見李媛容睡死在高級的舒適座椅中,李芊秀額頭青筋暴起。
「大家看的開心嗎~?」主持人右手放耳後、麥可風向前伸、一臉激動的大聲問。「開、心——!!!!!」她雙手圈在嘴邊,卯足了勁的大吼。「欸~接下來就連身體也要過過癮了,盡興點,別害羞啊!」主持人促狹的笑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強烈的節奏響起,李芊秀隨著身體的直覺反應中毒似點起了頭,李媛容睜著迷濛睡眼差點滾到地上的被嚇醒,現場high了老大一波。主持人愉悅道:「請各位下場尬尬舞吧!舞王、后的頭銜等著你喔!」說完露出白的發亮的牙、明亮的笑著,李芊秀被他的笑刺痛了眼。然後每人身前出現一道適才的傳送門,
她迫不及待的執住母親的手、興奮的笑著便跳進去。李媛容身不由己的被拉了進去:「阿秀!等等……!!」出去之處便是會場中央的大片空地,只見大部分人都下場了,看台上只餘些大有身份的高人,不是微微一笑,便是不屑哼聲。主持人先向上頭的人微微點頭示意。「那讓我們high炸這個會場吧!!!」
他綻放刺人的笑、帶動氣氛的喊麥,現場沸騰似要炸鍋。一轉眼,只見那邊廂某家拳師正操起了輕功、試演拳法,打得風聲虎虎、勁風刮人,佐以壯大聲勢的威猛呼喝、氣場懾人,搭上節奏,竟意外的無違和感、別有番風味。李芊秀瞧著諸人的好身手,眼中星星亂跳、一疊聲的喝采,
再轉向另一頭,又是別番風景、別番的好看。冰氣襲人、微感窒息,一名美麗的異族女子,踮起右足、左腿向後平抬、身子前傾、雙臂平舉呈一字,如蘭花般的指尖微微上翹、勾起漂亮的弧度,她向前滑行,足尖所經之處結起層薄薄的白霜,一頭純白的長髮飄逸在後,優美的身影如風般掠過,只留下曇花一現的驚艷
……咦?什麼。
李芊秀她們位在靠近角落的位子,一轉身,只見寥寥數人賣力扭動身子,而最角落的黑暗處,不仔細看真看不見,一瞇眼,隱約有道人影模糊的扭動著,甚是彆扭……
那是八階法師采樂嗎?......沒錯,是她。李芊秀頭上無數可見的烏鴉飛過,尷尬的看著她的「舞蹈」……如果那能稱作舞蹈的話。「牙白」李芊秀腦裡剛出現這兩字,采樂不給她裝沒事人的時間迅速回過身,眼如雷達般凌厲的掃過,然後是令人窒息的尷尬對眼。
李芊秀內心數著空氣的數量、肉眼可見的一滴冷汗滑落,然後牽出一抹她自認為最善良、最和藹的笑,友善又艱難的比了個讚。
采樂的臉罩在黑暗中,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可以的話李芊秀也不願。只見她氣憤的跺了下腳、一轉身、衝出了會場。
「……」
「冤家宜解不宜結。」
李媛容一臉看戲的覷眼偷瞧,滿足的看了場連續劇,只不過她沒看清這個冤家是誰罷了。李芊秀氣憤的跟李媛容下了battle戰帖,不戰而勝。
金色的陽光灑落,便如幅畫般,瑰麗的桃色、冷艷的藍……美麗的色彩在陽光下飛揚,競爭又融合,上億人創出無數美景,被耽誤的藝術家們,一切都閃閃發亮。晶瑩的汗水折射出刺眼的光、不要錢似的被熱情揮灑著。
李芊秀一頭墨黑的髮閃著點點金光,如黃昏的海,鴨舌帽早在一開始便被她像射飛盤似甩出去了。
她的嘴角肆意上揚、牽出大大的弧度,是耀眼的笑。瑰麗的眸在綴上金色後是無法言喻的華麗、令人呆若木雞的美。
踩著節奏,音樂帶動著身子,她血液裡天生的律動因子在沸騰,全身被動感給佔據、操控著。
一甩頭,只覺酣暢淋漓、說不出的舒爽和痛快,
突然,她只覺看台上數道目光如電般朝這方向射來,心突地跳了老大一下,在看什麼啊嚇死人。
「這真是老娘畢生的奇恥大辱。」
李媛容一臉尷尬的試著扭動身子,李芊秀拿出手機錄影,笑得前仰後闔,李媛容暴怒的拍掉。節奏愈發小聲,到最後漸漸沒了。「啪!」的一聲,主持人大力的拍了下手,大螢幕上原本空拍群舞的畫面切成了他微低著頭的笑,「請各位給自己最熱烈的掌聲鼓勵!」一時間震耳欲聾,「各位表現得太精彩了!bravo!但很遺憾也十分艱難的,我們仍需選擇出一位舞王或舞后,經過適才一番令人為難的精挑細選,這位幸運兒便是——」
大家屏足了氣,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很緊張齁,放輕鬆點。」主持人十分惡趣味,下頭掩不住緊張的尷笑了數聲,「言家莊新秀——陳擇忠!」
「呀呼~!!!」
只見一名相貌平平、腰繫長劍的青年,難掩欣喜若狂之情的躍至台上,靦著臉作了個四方揖,「承讓、承讓。」台下眾人都是一臉錯愕,但隨及便響起「手是心非」的祝福掌聲,李芊秀禁不住一聲噗嗤笑出來,
旁邊一人嘆道:「真好啊……盛世的每項競賽都有相當厲害的獎品,不知這次是什麼?」這時李芊秀才恍然大悟,她之前想說不過就為了有趣和炒熱氣氛跳個舞,怎麼那些大有身份的也下場還一臉猙獰跳得拼死拼活的?現下每人的目光都專注在一名美女上。她手上一張鋪了紅色錦緞的托盤上面是一個純金的小盒,上頭有精緻的花紋並綴以細鑽,用腳想也知均是頭等品。主持人接過了,大螢幕一個特寫。黑色的錦緞上一顆肉色丹藥,上頭隱隱有血般的丹紋,不知是不是錯覺,整顆丹藥彷彿隱隱散出柔和的光芒,
「10年分養氣丹,獻給我們的小小舞王!」
此言一出,頓時群相聳動。「我的媽!整整增加10年份功力欸!開什麼玩笑?!」前面一人尖聲道,「早知道就去學跳舞了……唉唷喂呀……」左邊一人捶胸頓足、連連搖頭,彷彿下秒便要嘔血似,議論的浪潮一波高似一波,整個會場彷彿要被沖垮。「請各位安靜!」怎麼可能有人要聽呢?
「大家安靜——!!!」
主持人深吸口氣,運起內功、平和卻清楚的送了出去,在這樣的聲量下雖有麥可風和擴音器,能讓每個人聽得清楚也實屬難能,此人絕非庸手。各人均心中一凜,聲音漸漸低下去。
「言前輩收得好徒弟啊!」他面帶笑容的向陳擇忠的師父道賀,人群中一名神威凜凜的漢子踏步而出、抱拳道:「不敢,多蒙承讓。」臉上淡淡的帶了抹笑,陳擇忠喊了聲:「師父。」恭敬的將盒子遞與他,兩人難掩戒色的看著兩邊眾人隱了下去,李芊秀已見到不少人臉上若隱若現的貪婪神色,不禁替那兩人感到擔憂,看來腥風血雨是免不了了。「恭喜啊!言老前輩。」主持人微笑點頭示意,「哈哈哈哈……」看台上一名神色狠厲的老者起身、大袖一揮、哈哈大笑,倏地住聲、雙手負後、面帶兇色的冷冷掃過下頭的人:「多謝。」被他眼神掃過的人不禁一顫、低下頭,而那兩人也不知何時已到他身後,看來是老大一棵樹啊。「各位也別氣餒,主辦方替各位備了小小的見面禮,一點薄禮、不成心意,還望尊客海涵。」語畢,大家突覺手裡多顆東西,張掌一瞧,發現是顆黑乎乎的小小丹藥,「此為『小功丹』,對自身修為小有益處,但如將突破只差個小小的~契機便是大有益處了。」一顆價值雖小,但如是上億顆……只能說主辦方實是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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