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樹林裡視野並不是很清晰,但是蘭祁洛還是能夠憑藉月光來確認樹叢中站立的兩人,其中一位是他的弟弟——奎得斯·伽登·伊澤斯。
會撞見兩人私下會面著實是個意外,蘭祁洛只是趁著夜晚偷偷溜出宅邸在外閒晃,他哪知會見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與奎得斯面對面的是一名男子,因為戴著面具再加上樹蔭遮擋,蘭祁洛無法看清那人的身份,只能從他的儀態判斷應該同樣也是位階不低的貴族。
在蘭祁洛打量男子的期間奎得斯猛地拍掉男子伸出來的手,而男子看向奎得斯遲遲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氣氛有些緊張,彷彿下一秒就會打起來似的。是爭執嗎?爭執什麼?蘭祁洛向前傾斜了身子,除了一些細碎的尾音外還是無法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兩人在交談一陣子後男子索性摘下了面具——亞瑞瓦·馮·康瑟凡斯——布德王國眾所皆知最有可能與大王子爭奪王儲之位的二王子。
藉著月光看清男子身份的蘭祁洛被嚇得差點發出聲音,不過比起對方的身份,更讓人驚訝的是二王子接下來的舉動,只見他像是想對奎得斯表示什麼,從上衣內袋掏出了一枚——戒指。
什麼情況?蘭祁洛一瞬間感到了慌亂,兩人的關係是緊密到可以交付有著象徵情感寄託的信物的嗎?
不等蘭祁洛腦內千百個思緒變換,二王子拉起奎得斯的手,把戒指放入對方的掌中。
「喀。」這個聲響在寂靜的樹林中顯得格外刺耳,蘭祁洛看著自己腳下不小心折斷的樹枝,連忙冒著冷汗縮進樹叢裡。
然而這並沒有打退已經被驚動的兩人。
「誰在那裡?」亞瑞瓦率先發出了聲音,在越來越靠近蘭祁洛的期間又再問了一次,「請問有人嗎?」
這語氣友善得讓人懷疑,蘭祁洛仔細想了想,他和奎得斯的關係也不算糟,只是撞見私下幽會應該還不至於被滅口吧?越想越覺得這樣躲起來反而小題大作,於是蘭祁洛把儀容整理下,走出遮蔽的樹幹,他抬臉揚起了尷尬的笑正準備開口——一道冰刃劃過了他的臉頰。
感受到臉頰緩緩滑下的怪異觸感,蘭祁洛用手抹了下,鮮紅的液體在掌中被攤開,意識到某件事的蘭祁洛趕緊甩頭就往反方向逃。
「你在做什麼?」
「殺了他!」
「等等——喂!」
身後好像有聽到兩人的對話,但是奎得斯那句「殺了他」冰冷得讓蘭祁洛無法思考其他,他邊跑邊在腳下放了風的法術,但還是被接連幾個砸歪的冰刃嚇得踉蹌幾步。
「奎得斯,快住手!」
「你他媽給我閉嘴!」
身後兩人的對話依舊持續,蘭祁洛一方面有些感慨自家弟弟弒兄的行為,一方面又想要跟弟弟提醒對方是王室,講話這麼沒禮貌當心被送上斷頭台,然而方才奎得斯和二王子遞接戒指的畫面一閃而過,蘭祁洛頓時又不確定了。
再次閃過幾個差點把他削頭的冰刃,蘭祁洛開始思考過去和弟弟的相處是否讓對方積怨已深到需要這樣對待他,好在幾次閃躲後攻擊嘎然停止。遠處聽到兩人來回拉扯的聲響,蘭祁洛沒心思探究,施了個漂浮魔法讓自己順利滑下滑坡。
「該死,那傢伙要逃走了,放開我!」
奎得斯話一落,蘭祁洛就感覺前方的魔法粒子開始聚集,他驚覺不妙想煞車,卻也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那傢伙,那人是你哥!」
「你在說什麼?」
伴隨著亞瑞瓦難得激動的大吼以及奎得斯難以置信的反問,蘭祁洛看著眼前瞬間成型的石牆急速逼近,雖然反射性放了個緩衝魔法,卻還是沒有減緩多少直面撞上牆壁的衝擊。
「碰!」
「……哥?哥!」
痛覺唰地從面上擴散開來,腦子暈眩得恍惚,奎得斯驚恐的喊叫和焦急靠近的跑步聲在耳中夾帶了一層模糊。不過自家弟弟的反應還是讓蘭祈洛有些欣慰,至少不是真的積怨已久一次討的情況,不然他這個當哥哥的真的還滿失敗的。
邊想著這無謂的事蘭祈洛意識逐漸抽離,身體被猛然扶起,無法聚焦的視野只有一片又一片交疊的黑影。好像知道奎德斯在叫著自己,蘭祈洛勉強朝對方勾了下嘴角,然後在墜入昏暗的最後一秒,他才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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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回去該怎麼解釋這個情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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