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愛情線 - 我們・與她／他分手了

楊穎怡

每到月頭、月尾的時間，工作就是忙過不停，勞勞碌碌的生活就是要讓人透不過氣。

Marcus 今天找我，煞有介事說要等我下班。

這段時間我每晚都要加班，已經不是第一次婉拒他，但他說跟朋友在附近酒吧裡消遣就算夜一點他都可以等我。

我躊躇暗忖，雖然我們在一起很彆扭，他饒有興致我只好答應他，其實我心裡也有想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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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下班了，除了疲累實在沒有其它。

我落到公司樓下，看到他在街上瑟縮一角。

我們一見面，他便把我擁抱著，我的頭剛好枕到他的胸肌上。可以得到這樣的擁抱，霎時讓我的心溫暖起來。

他問我：

「穎怡，累嗎？」

這個關心當然是我渴望的，有誰不想得到男朋友的寵遇？自從回復單身，鮮有男人湊近身邊，打從心底的噓寒問暖變得十分奢侈。

我向他噘嘴撒嬌：

「不止累透，還餓透，我還未吃晚飯。」

「我訂了酒店房間，可以讓你享受一下。」

他這一句話讓我反了白眼，這一刻我真的有點生氣不小心露出一剎慍容。原來他所謂的關心，不是真的關心，而是別有用心。

我帶著慍怒地說：

「先吃一點東西好嗎？」

可惜我又再次高估了他待我的關懷，又或者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所謂愛。

我還帶著一絲期盼他會先給我大快朵頤，讓我可以好好歇息片刻。然後，他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漫漫長夜。

看來我今天的運氣已經耗盡，他就把我直接帶到酒店裡，我還天真得以為食物酒水已經預先準備好隨時為我奉上，但他似乎對我已經失去耐性。

我們甫入到房裡，我環顧四周當然沒有什麼食物，猝不及防他已急不及待大力要把我身上的衣裳脫掉，他只想把我當作是他的食物。

捱磨連日的加班，酥麻遍體實在反抗乏力，對比他孔武有力而且慾火焚身。我暗忖如果他沒能得逞，他是不會罷休。

其實我不介意跟他上床，但介意他完全不理會我感受。

我冷不防問他一個我早知道答案的問題：

「Marcus，有安全套嗎？」

「我不會在裡面出的。」

他這個冷冰冰的答案，讓我感覺到自己已經淪為他的洩慾工具。一頃刻，我對他撤底失望。

原本我真的有打算讓他來，但又覺得不值為這個男人去作賤自己，在電光火石間我便想到這樣，然後湊近他耳邊呢喃：

「但我餓透了，胃還有一點痛。可否在便利店買一個杯麵和一盒胃藥給我？就算你沒有打算用安全套，也至少買一支潤滑液，我真的忍受不了上一次的痛。」

當他聽到這些掃興的說話，他馬上怔呵呵的瞧著我，臉上泛起極度不愉的神情，似乎我已經把他的那團慾火暫時撲滅。還好，他終於肯「為我著想」，儘管是勉強的，他面帶無奈離開房間。

我嘴角上揚，我知道最近的便利店在 500 米以外。我確定他離去後，我霍地起身逃離窘境。

甫離開前，我遺下一張便條在小桌上，上面親上寫著「Marcus，我們分手吧！」。

就這樣，我們分手了。

從來沒有想過我是提出分手的一方，我一直以為無論怎樣我也會堅持下去。因為分開了，就可能再沒有下一位。就好像以前的那位他，就算他出軌我也願意選擇去原諒他，只要他願意回到我身邊繼續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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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星期，Chloe 說她的錢包破舊，我們又去到中環的名店，我又送了一個新的錢包給她。

只要是她喜歡的，我便送給她。

然後她拉我去到時鐘酒店裡纏綿一番。每次我都會預先準備好安全套，這樣她就可以省下一點錢，希望她感覺到我有把她看在眼裡。

短促的纏綿，良久的吞雲吐霧已司空見慣，然後我們不加思索去到她喜歡的西餐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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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隔天相見，漸漸一週一會。

有時她說在忙，但沒有說忙什麼；有時說她約了朋友，但沒有說約了什麼朋友。

我們沒有再一起去看電影，沒有再一起去書店裡看書。感覺就像我們有需要時才相約到時鐘酒店裡，有時我提出，有時她提出。

彷彿我們的關係，已經變成了另一種關係。

我送她回家後，我回到銅鑼灣再坐電車回家。我想一個人在電車裡看街上的情景，讓夏天帶涼帶暖的風刮在臉上，讓我清醒過來靜靜思索我和 Chloe 彼此的關係。

我發短訊給她，告訴她我已經在電車裡，但她總是沒有及時回應。

夜深的電車在渺無人煙的街道上奔馳，撲來一陣寒風，忽爾的哆嗦讓我感到萬般落寞。

Chloe 是我喜歡的類型，我跟她上床為何我還會覺得落寞？

我們在戀愛，為何我感覺不到這就是戀愛？

我常常對自己說「只要是她喜歡，我就不介意」，我是真的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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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我和 Chloe 又去到時鐘酒店。

她走進浴室裡後，她的電話響了一下，然後又響了另一下。

我好奇心作祟從她的手袋裡拿出來看，竟然看到一堆非常露骨的情慾短訊。

在她的手袋裡，除了一包香煙，還有一些安全套。

一直以來，安全套都是由我來準備的，為何她的手袋裡還要有安全套？我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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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我便告訴她：

「Chloe，妳的電話剛剛在響。」

「是嗎？讓我看看。」

她馬上去拿電話來看，匿笑著回覆。

之後她回到這偌大的床上，我們很快便完成。她馬上信手拈來放在旁邊的電子煙，享受那事後的快感。

我突然覺得她十分陌生。

她看到我的默然，快快抽了兩口，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一邊把嫋嫋煙霧吐到我的臉上一邊問我：

「志南？今天有不開心嗎？」

這一刻，我感覺到我的臉比包公的臉還要烏黑。

我頓一頓，然後用質疑的語氣問她：

「剛才是誰發短訊給妳？」

她輕挑地的回答我：

「沒有什麼特別，都是些無聊廣告。」

我瞪著她，她看到我便怔忡不安的問我：

「你看了我的電話？」

我理直氣壯地說：

「沒有！我只看到通知欄裡的短訊，那些應該不是廣告吧！」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都是無聊的同事跟我開玩笑。」

儘管她所說的話可能是真的，又或者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她只是不想我胡思亂想。

但我已經不再相信她。

我們不發一言，片刻的沉默像渡過了兩個世紀。我感覺到我們除了分手，就只有漫長的冷戰。

我不想跟她分開，因為我知道我是愛她的。我更不想冷戰，儘管受盡冷戰的折磨後最終還是會分手。

她打破沉默，冷冷的為我做了一個我最不情願的決定：

「我們分手吧！」

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麻木不仁的表情。

霎時間我已經心勞意冗竟然還咄咄逼人：

「妳有愛過我嗎？妳跟我一起就只為了名牌手袋所帶來的物質享受嗎？」

她瞪著我沒有說一句話。

我重重的語氣，其實這只是悔氣說話，我是希望她說「當然沒有」、「不是這樣」、「我是愛你的」之類。

她的電話又再響起，她馬上拿來看，然後她穿回衣服。她再瞪著我，我們對望了一秒，這一秒像是另一個世紀，因為這是我們最後的一秒。

「你跟我一起也不是只為了跟我上床嗎？」

她說罷便悻悻然離去，我只能呆呆望著她的背影消失。

就這樣，我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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