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把遊戲AI養成女兒的那些事 - 第五章、耐心對待十萬個為什麼

涵霜載著芽再度出城，直到發現史萊姆後她才停下腳步，「芽，手伸出來。」

牽住芽一臉困惑伸出的手，涵霜從腰包內拿出稍早競標到的裝備，小心翼翼地幫芽戴上。

金屬首飾特有的冰涼感傳來，芽低頭看向右手。這是一副純金的手鐲，沒有寶石點綴就只是單純的金鐲子，上頭布滿細小的菱格紋，扣在手腕處的是兩只咬在一起呈無限樣式的蛇騰。

本是簡單而不失美觀的飾品，但對於一個年幼的生命體AI來說，以蛇為圖樣的裝備或許會讓她感到懼怕，甚至產生排斥感吧？

涵霜不作聲色地緊盯著芽，如果芽不喜歡手鐲而取下丟掉，在這滿是史萊姆的地方，片刻地眨眼都有可能讓她丟失兩億元。

一秒、兩秒、三秒鐘過去了……芽並沒有取下手鐲。

她慢慢地抬起頭，小小的臉上盡是顯而易見的喜悅，涵霜鬆了一口氣，看來小傢伙很喜歡，意識到這點後涵霜接著下令。

「芽，攻擊那隻史萊姆。」

反應過來的芽，隨即朝涵霜指的史萊姆衝去。

稀有裝備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看著芽一擊完爆史萊姆，涵霜強忍住感動的淚水，卻仍是激動地不小心將手中的藥水給捏爆了。

沒關係，跟數十瓶頂級藥水及兩億元比起來，區區一罐低階藥水算的了什麼？

涵霜淡定地擦擦手，再次命令芽攻擊另一隻大地史萊姆，看著芽握著小小的拳頭，奮力朝大地史萊姆捶去的模樣，涵霜不由得勾起嘴角。

啊——真是的！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好可愛啊！雖然很不想稱讚維奇，但他到底是怎麼把生命體做的那麼可愛的？去哪裡找的模板跟性格數據啊……

最後，在晚間九點要下線時，芽也提升到可以換地圖的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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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妳啊……雖然算好相處，但如果在遊戲裡，妳應該是偏好獨自遊玩的吧？」

尚在製作『幻境の冒險』時，維奇曾這樣說過。

與涵霜不同，維奇主要負責美術與文本的設計，比起靜悄悄埋在程式碼內，工作到忘我的涵霜，維奇在工作時總會時不時拋出問題，且要求涵霜一定要回覆他。具他本人的說法是，這是為了刺激創意發想，但就涵霜看來，只是他想閒聊罷了。

涵霜曾有次卡在一個除錯，沉思了十分鐘，而沒有回答維奇的問題……結果她整天都不得安寧。這件事給了她一個深刻的教訓，不管再怎麼忙碌，就算敷衍也行，都要回覆維奇。

於是，埋在程式碼中的涵霜頭也不抬地回答：「有什麼不好？不用配合別人的時間，想去哪就去哪，也不會有為了分寶爭吵的問題……很明顯一個人玩更輕鬆吧？」

維奇不以為然地搖晃食指，「嘖嘖嘖……這妳就不懂了！一個人玩有很多好處沒錯，但也有些東西，是和他人一起遊玩才能體會……」

說到這他故作神秘地笑笑，「所以，絕對不能把自己封閉起來，霜。」

……

「唔嗯……居然會夢到這麼久以前的事……」江霜撐著仍暈眩的腦袋坐起身，瞥了眼鬧鐘，六點四十分，距離鬧鐘響起還有五分鐘，她果斷地取消今早的鬧鐘，踏著蹣跚的步伐朝浴室走去。

江霜從小到大就是個少夢的人，比起他人因夢失眠，她每年作夢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因此，她總會將夢境視為淺意識的提醒，細細思考其原由。

維奇說的沒錯，她是標準的孤狼型玩家，若不是維奇說要創立『皇冠』，她根本不會加入公會。但就算有公會與固定組隊成員，除去王戰以外的時間，她也鮮少與其他人有來往。

最初是因為江霜總要記錄需修復的BUG，以至於她完全忽略其他人說的話，時間一久，大家便默認她是個少言的人，自然而然就不會上前搭話。

「女王在準備打BOSS的材料！別吵她！」

「噓！女王在思考戰術，我們只要等候命令就好！」

冷漠如霜的性格、超乎常人的分析力、精準的判斷力，無可挑剔的實力，以及富有威嚴的冰冷嗓音……於是『寒霜女王』這個稱呼，不知不覺就傳開了。

拜這個稱呼所賜，一般素昧平生的冒險者不會輕易與她搭話，就算是同公會的成員，王戰以外的時間也不敢隨意驚擾她。

好在單獨行動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困擾。

身兼遊戲管理員與『皇冠』副會長的她，不僅對遊戲有超乎常人的理解，角色的實力亦足以踏遍所有遊戲地圖，且當她要確認BUG時，單獨行動會較團體來得更為方便。

因此她已記不得與他人一同遊玩，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江霜邊啃著雞塊、邊吃著豆奶穀片，一想到終於可以帶芽去別的地圖玩，說不出的興奮感湧上心頭，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明明只是低等的地圖，根本不會有強勁的王級魔物，也不會有高價的寶物……自己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期待呢？

將最後一口豆奶喝盡後，江霜走到客廳的沙發處坐下，瞥了眼時鐘，六點五十七分，她微微一笑，「那麼……今天也加油吧。」

隨後她便戴上實境裝置，進入虛擬世界『亞拉娜』之中。

好不容易完成一天的工作，匆匆吃過晚飯後，涵霜這次七點七分便登錄進幻境冒險之中。

「主人！」果不其然，小傢伙又在她剛登錄進遊戲便抱上來，「等妳好久了——！」

雖然很清楚這應該是內建的語音，但這句話還是讓涵霜心頭一暖，她摸了摸芽的頭，「讓妳久等了，我們今天去別張地圖玩吧。」

涵霜的手和冷冰冰的外表不一樣，非常的溫暖，這讓芽很安心，她瞇著眼問：「要去哪裡？」

「放心，那裡有很多樹，就跟妳的老家一樣。」

「樹？」芽愣了下，歪著頭又問，「會動的？不會動的？」

涵霜想了下，「不會動的。」

「芽沒看過不會動的樹！想去看！」

這回換涵霜不解了，難道樹人的家鄉，沒有不會動的樹嗎？想歸想，她也沒有多問，只是將芽抱起來放進手推車裡，「那我們出發吧？」

「哦——！」

芽目前十二等，涵霜打算直衝深野密林練功，該地圖有數個區域，依序推進至少可以練到四十二等，再往哥布靈部落移動。

打定主意後涵霜便直直目的地衝去，抵達深野密林前他們還需通過『史萊姆樂園』及一小片銜接的沙漠區域。

『史萊姆樂園』顧名思義，該地圖除了有許多前文明的遊樂設施外，還有著遊戲內所有類型的史萊姆，從最低階的史萊姆，到分化七種屬性的中至高階史萊姆都有，甚至連稀有級的史萊姆君王都會在此地圖出現。

因以上這些特性，『史萊姆樂園』中除了會看到瞄準各屬中階史萊姆練級的玩家外，也會看到高階的玩家在此尋找稀有級的史萊姆君王。

所以說……維奇到底為什麼要設計一個全部混雜的地圖啊？這樣玩家的練等區、打寶區不就都混雜在一起了嗎？！根本超級壅擠的啊！！

抓著手推車飛速衝刺的涵霜，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抱怨著。

「主人，為什麼大家都在打那隻魔物？」芽左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樹下。

該魔物被眾多玩家給團團圍住，涵霜瞇起眼睛，好不容易才從縫隙中看見不停拍動著的白色小翅膀。

翅膀……還有那壅擠的人潮，是聖屬性的天使史萊姆吧……

「因為大家都想要牠的翅膀。」

涵霜頭也沒回地快速路過，彷彿這被眾人們所爭搶的怪物跟她無關。

兩人繼續飛速前進，一路上許多不同的玩家使用『瞬間移動』，而因技能連用速度甚快，就只看到顏色閃過去，下一秒又恢復了樹木與草地的單純景色。

芽清澈的大眼眨巴眨的，盯著那些閃過的身影，又問：「主人，為什麼很多人在飛來飛去的？」

「因為他們希望史萊姆君王掉王的祝福給他們。」涵霜微偏過身，閃過一個差點跟她撞個正著的玩家。

卻見芽指著不遠處又說，「主人，那個黑黑的又是什麼啊？」

仔細一瞧，那圓滾滾的黑色史萊姆，背後還有著一對純黑色的小翅膀。

「惡魔史萊姆。」見惡魔史萊姆召喚出隨從惡魔，涵霜警戒地抽出石中劍、另一手則從腰包內掏出強酸與強鹼瓶。

但下一秒，蜂擁而上的刺客與騎士便把惡魔史萊姆給攔截了。見狀，涵霜悻悻然的收起了劍與藥瓶，拉起手推車繼續前進。

芽盯著刀光劍影的戰場，又轉回看向涵霜，「主人不跟大家一起去打嗎？」

「沒興趣。」涵霜語氣淡漠，步伐毫不遲疑，平淡地像是在談論天氣。

離開熱鬧的『史萊姆樂園』，他們進入了沙漠區，蒼涼的土黃色取代剛剛滿滿的綠意。

「那主人對什麼有興趣？」

才剛問出口，芽就咳個不停，飛舞的細沙弄得她很不舒服。

涵霜停下腳步，從道具欄拿出水遞給芽，「喝一點，潤潤喉嚨。」

看著芽乖乖喝下後，她再度從道具欄拿出防砂的長袍及面紗，將芽全身上下掩好，才答道：「我感興趣的……應該是打王跟賺錢……吧？」

這回答跟面前荒涼的沙地一般，了無生氣。

但芽卻絲毫不在意般，從中找出自己感興趣的字語，樂此不疲的發問：「王是什麼？」

『孩子的每個問題都很重要，要謹慎思考、慎重的選擇詞彙來回答，避免偏頗或過激的解釋。』

回想起育兒手冊的內容，涵霜苦惱地撐著下巴，思索好半晌，才回答：「王是王等級魔物的簡稱，也就是說那魔物很強、掉落的寶物很值錢。」

「比主人還強嗎？」

霜挑了挑眉，微勾的嘴角帶著自豪，「有隊友的話，沒有王打得過我。」

芽從未看過涵霜露出這樣的神情，在她記憶裡涵霜的神情總是冷漠淡然，雖偶爾會出現笑容，卻從未有過這般神采奕奕的模樣。

她想知道。

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她的主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於是芽再次開口：「隊友是什麼？」

這個問題真是難倒涵霜了。

她沉默地思考著，糾結到眉頭簇成了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開口：「隊友……就是跟我一起去打王，最後分錢的人。」

「梓玥姊姊是嗎？」

「梓玥阿姨是我生意上的夥伴，吵嘴的第一人選。」像是對芽的稱呼有些不滿，涵霜回答時，特別在『阿姨』這兩字拉長音。

芽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什麼是吵嘴？」

「就是每次我到梓玥阿姨那，沒多久妳會害怕躲起來的那個。」

「為什麼要吵嘴而不是抱抱？吵嘴好可怕…」芽捲起身子，只剩兩只淺褐的眼睛盯著涵霜。

涵霜愣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地抱著雙手，在手臂上下不停的來回搓著，「……我應該沒辦法跟梓玥阿姨抱抱吧？」

仔細一瞧，手臂上滿滿的雞皮疙瘩。

看著主人那好似不太舒服的樣子，芽急忙從手推車上跳下來，緊緊抱著涵霜的腿，「為什麼？」

涵霜苦笑，「感覺有點不舒服…」

「什麼是不舒服？」

「就是一種妳不喜歡的感覺。」

「什麼是不喜歡？」

這可就考倒霜了，她低頭沉思了半晌，好不容易擠出模稜兩可的回答，「就是……喜歡的相反？」

但芽的下一個問題卻讓她更手足無措，「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

霜左思右想、左看右看，領悟到在沙漠中，找到一對戀人的機率是多麼低後，她的思緒又轉了個彎，靈光一閃地打了個響指。

「就像我們這樣。」

聞言，芽沒有再開口，只是低著頭拉住她的手。

突然的沉默令涵霜很不習慣，她偷偷用眼角觀察著芽，也不知過去多久，芽終於抬起頭……

她淺褐色的眼睛半瞇、嘴角還掛著天真的笑容，用又細又軟的語氣問道：「那主人喜歡我嗎？」

「……」涵霜不由得捂著臉，朝與芽相反的位置偏過頭。

「主人？」

「讓我休息一下。」

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龐，涵霜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著某個姓梓名玥，總是在西恩特東門做生意的鍊金術師。

妳到底都教了她什麼東西啊——！？1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8GweWl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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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耐心對待十萬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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