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看著蘇子昀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打擊的話,反倒是開口問:「聽說你在問謝錦的事?」
蘇子昀沒有想到蘇臨會這麼直接的問出口,愣愣回道:「是。」
「你似乎很關心朝中事務?」
「也沒有,都是哥哥們自己說的。」推鍋給大哥二哥準沒錯。
蘇臨聞言,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兒子,結果就看見他倆眼觀鼻鼻觀心,他喊了一句「尚華、尚秦,此事當真?」
蘇尚華看了蘇臨一眼用手肘撞了下蘇尚秦,蘇尚秦被撞的從神遊狀態回魂,瞪了一眼自家大哥,結果就聽見蘇尚華小聲道:「你不是很愛出風頭嗎?讓你說。」
蘇尚華向著蘇臨道:「父親,都是二弟在說的。」
「喔?」蘇臨皺著眉頭看著蘇尚秦,蘇尚秦對上那眼神馬上就知道要糟,父親曾經警告過他們不要跟蘇子昀說朝堂之事。
至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蘇子昀沒有必要,也不用去操心。
他們這幾天與蘇子昀相處下來也知道了,蘇子昀就是個很愛操心的人,尤其對於自家人。
蘇子昀是他們的掌上明珠,那他們又怎麼會讓那顆明珠蒙上灰呢?
蘇尚秦暗道一聲該死,還真的是被他大哥擺了一道,只好硬著頭皮走到蘇子昀旁躬身道:「是,是我說的,請父親責罰。」
聽見「責罰」兩個字蘇子昀才意識到自己推的鍋是個大鍋,當機立斷改口說:「是我逼問大哥二哥的!」
蘇臨聞言,挑著眉看著蘇尚華問:「聽子昀這麼說,你也有份?」
蘇尚華嘆了一口氣,左右都是躲不過,還不如老實承認了。
蘇尚華走到蘇尚秦旁與他一同躬著身子坦然道::「是,我也有份,請父親責罰。」
蘇子昀看著兩位兄長彎著腰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急了,不是,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蘇子昀急著開口道:「父親你要罰罰我好了!」
這下換蘇臨難做了,就算真要罰也罰不到蘇子昀頭上,蘇臨揉揉眉心,覺得有些心累的道:「罷了,如果子昀真想插手朝堂間那些汙穢瑣事的話,那便與她同說了吧,左右也不過是些小事而已。」
聽聞此句的蘇尚秦暗道,若真是小事的話,怎麼又勞得父親親自傳喚他與大哥至書房耳提面命的告知此事呢?父親的想法還真是說變就變。
蘇臨擺了擺手示意妻兒們可以離開了,眾人這才離開正廳,正當蘇子昀要回沐晨閣時,她感覺到肩膀被人碰觸了一下,轉頭一看是蘇尚華拍了拍她的肩,只見蘇尚華一語不發,只是用眼神瞟著意旁的涼亭,蘇子昀馬上會意,這是要借一步說話的意思。
跟在蘇尚華身旁的蘇尚秦將一系列的動作都看在了眼裡,撇撇嘴道:「偷講悄悄話?」
結果下一秒蘇尚秦就接到自家兄長的一記暴栗子,蘇尚秦馬上用雙手摀住自己光潔的額頭,向著蘇尚華吼道:「大哥!你做什麼!」
「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還不如去五三食堂帶些吃食回來。」蘇尚華冷冷地說道。
「嘖,知道了。」蘇尚秦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蘇尚華與蘇子昀坐入涼亭內,三月的微風正涼爽,日陽也不烈,可說是相當愜意,蘇尚華看著空落落的石桌馬上便命人準備茶具烹茶,不待一柱香過便有一套青瓷白玉茶具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石桌上,石桌下還擺著一小紅爐燒滾著水,只見蘇尚華熟稔的將茶葉灑入壺中後將熱水沖泡於壺內,陣陣白煙便從那而竄了上來,將第一杯茶水添上瓷杯中,推至蘇子昀的面前。
「喝杯茶。」
蘇子昀看著茶杯,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茶杯,喫了一口,雖然她不是很懂茶,但她覺得很好喝,於是便道:「好茶。」
蘇尚華聞言笑了笑,隨後也沏了一盞茶給自己,抿了一小口道:「那麼茶也喝了,也該來說說正事了。」
蘇子昀聞言,不禁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開始說了……」
「大梁曾一統天下,但那是太上皇開創大梁時才有的風景,如今一代傳承,大梁的皇室子孫各個皆無帝王之相,直白的說,並沒有那所謂的帝王之術,自然而然的便無法將大梁管理周全,於是在大梁邊境的些許國家開始打算脫離大梁,如今,那些國家也的確做到了,也就是現今的東秦,他們成長快速,不出十年之內便攀升至與大梁同樣的高度,甚至隱隱有反超大梁的跡象,就從當今三皇子送至東秦為質說起。」
「六年前,東秦屢次犯進攻打大梁邊界,當今皇上得知此事之後震怒不已,便派朝廷武將前去抵禦東秦,可當時大梁的武將便只剩下鎮國公一人,其餘的鎮南王、定安王都在邊疆鎮守,朝中武將只剩下軍國公一人可用。」
「軍國公接旨出征,結果可想而知,只剩下軍國公一人的兵自然馬是比不上東秦的一萬大軍,最後戰敗,將關陽郡、河山省都交了出去,這個仗打了快一年的期間,東秦原想繼續攻進大梁,皇上無法接受自己的江山攻破,便向東秦求和,提出了送皇子去東秦為質的條件,並答應東秦商人入駐大梁,這場戰役才正式告一段落。」
「如今的盛京,已是波濤洶湧、暗流湧動的局勢,一個不好,整個軍國公府……甚至是大梁……都有可能會消亡。」蘇尚華垂著眸看著茶杯中的茶水泛起陣陣漣漪,若有所思的說著。
蘇子昀聽聞內心可以說是相當震驚,大哥與二哥時常與她提起當今皇上非帝王之相,難擔大任,據說當時其餘的皇子為爭奪皇位殘的殘死的死,僅剩餘當今皇上和尚在學習的八皇子,也就是當今藺王,但藺王那時過於年幼無法繼承皇位,只能由當今皇上來繼承。
大哥說過,父親曾評斷過當今皇上,瞻前顧後,聽信讒言,實在不是當帝王的好料子,若是去當個閒散王爺那便罷,可如今他是坐上那位置的人,大梁江山可說是氣數已盡。
「先皇重武輕文,當今皇上恰與先皇相反,重文輕武,導致朝中武將一直不得勢,那些文人也藉著這一點淨是說些不入流的事情,要我說,當今控制這局面的不是皇上,而是把握眾多重臣的大皇子了。」
「那大皇子說來也是位奇人,人常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大皇子卻不向皇上那般愚鈍、不思進取,他識時務、知人善任、懂心計,也懂帝王之術,要不是因為他性格過於陰晴不定,不然我看真輪不上那三皇子來搶他這皇位。」
「大皇子與三皇子皆是皇后所出,可大皇子是先皇后,三皇子則是當今的皇后所出,姓謝。」
蘇尚華說到這頓了頓,玩味的開口問:「你要不猜猜那三皇子與你所提的謝家公子有何關係?」
「誒?你既然說那皇后姓謝,那必然是謝家公子的姑母囉?」蘇子昀不太確定的說道。
「答對,他們倆是表兄弟,但他們倆之間卻不以表哥表弟相稱,謝家公子謝錦,曾經在年幼時進宮當作三皇子身邊的伴讀,所以比起兄弟間,他們更像是並肩作戰的好友。」
「謝錦這人有自己的傲氣,若非有人能贏過他,休想要他臣服於他,而那三皇子便是皆贏過了他,謝錦便自願效忠,而非出自他們是為表兄弟的關係層面。」
「三皇子有兩個核心的幕僚,這其中一個便是謝錦,另一個則是定安府的大公子,江夙。」
蘇子昀一聽聞「江夙」二字不禁頭皮發麻,要知道她本來都快忘了這人的,如今又聽見自家大哥提起,當時那塊嚇出膽的感覺彷彿又回來了。蘇尚華看著蘇子昀臉色有些蒼白,關懷問道:「三妹,你還好嗎?你看起來臉色有些白。」
「還、還行,你繼續說吧。」
「那好。江夙、謝錦、三皇子是自幼便玩在一起的玩伴,但江夙這人很妙,居然沒有任何與他相關的事情流出,與三皇子搭上線,也就是突然的事情般。」
蘇子昀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這三人還是玩在一起的玩伴!?」
蘇尚華好像沒有想到蘇子昀的反應會這麼大,頓了頓道:「對啊,怎麼了?」
蘇子昀只覺得晴天霹靂,天啊,是有多麼不對盤啊,怎麼剛好兩個跟她有過衝突的人居然還是兒時玩伴!天哪!她還要不要活了啊!到時候他們倆聯合起來對付她怎辦啊!
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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