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坦白之後,其實很多事情似乎都沒有什麼改變,江氏好似也將蘇子昀當作是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日常的對她寒暄問暖,至於兩位兄長,感覺來往也有些頻繁了吧,至少偶爾他們去大街上時也會帶些吃食回來,有時還會問問她有什麼想吃的。
總之,還算不錯,挺寵挺寵的?
不過一直窩在家裡,蘇子昀也有些悶了,雖然他們軍國公府也不算小,但這都接連逛了好幾日,再大的地也都給她逛了個遍,她是真的很想出去啊,尤其好不容易能夠不用在待在床上,而是實實在在的將腳踏在地面上,如此真實的感覺,讓她簡直欲罷不能好嗎!
蘇子昀真想好好出去走個好幾里路過個癮,要知道當初她連外出也都是要推著輪椅的,就算想要下地走路,也必須有人攙扶著,那滋味——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蘇子昀想著要怎麼出去,之前倒是經常看見電視劇上演著女扮男裝的橋段,說不定還可行?
想到就幹!蘇子昀立刻喊來了珠月,便命她準備幾件男子的服飾,三兩下便穿好了衣服,將秀麗的烏髮用布條綰住,再用一支青白色的簪子固定住。
蘇子昀看相桌面上的畫眉筆,提起將自己的眉毛再畫的厚了一些,並且用了稍暗的粉撲將自己雪膚給硬生生地染上一抹黃膚色。
蘇子昀這年紀雖然樣貌還尚未長開,但也露出了幾分姿色,若是不好好遮掩遮掩,引的一些有不好心思的人上門那可就不好了。
不出一柱香的時間,蘇子昀便已經裝扮成一介青秀的小公子,就連珠月也換上了小廝的裝扮,一同畫了妝。
蘇子昀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走吧,上街去!」
……
鬧街上,青石板磚平鋪於中央,造就了一條通往這個國家的最高處,那金黃色的宮闕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心,也同樣代表著許多女子將一輩子奉獻於中的牢籠。
古代什麼不好,就是這後宮制度屬實對女子不好。可眼下她也不能在同之前那般以一個旁觀著態度去看待這些事,畢竟她已經是這個朝代的人了。禍從口出,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蘇子昀對這個朝代的認識可說是少之又少,看來回去還是得問問看大哥是否知曉一二才行。
蘇子昀看相鬧街上兩旁的攤販,以及在街上走動的婦女、孩子,還有一些貴族人士乘著馬車在街坊中來往,徐徐的微風撫上了蘇子昀的面頰上,也吹起了垂放在耳邊的兩撮長髮,蘇子昀看著這些景色,神色恍惚,以往,她只能這麼乾看著,如今,她也能夠成為這道風景的其中一員了嗎?
蘇子昀咬了咬下唇,吁了一口濁氣,原先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時,神色清澈如同明鏡一般照映著街上的色彩,她邁步向前,走進了這人來人往的街上。
一切都是那麼的鮮活,明明觸碰的到,可蘇子昀卻偏生的覺得是一場夢,一場她不願意醒來的夢。
一旁在賣時令蔬果的婆子看見蘇子昀,著實驚艷了一把,活著這麼大年紀鮮少看見如此俊秀的少年在這鬧街上走動,要她說,那些俊秀的公子各個身分高貴,哪捨得去動他們那矜貴的身體?自然也就很少見到那些貴公子的樣貌,如今見了蘇子昀這般的俊秀的少年郎,少不了問候了幾句:「小公子,今日一人出來玩?」
蘇子昀還沒意識到那句小公子事在喚她,還是珠月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反應過來回道:「是啊,在家閒得慌,便偷溜了出來。」蘇子昀開著玩笑的說著,嘴角微微揚起,惹得婆子晃眼。
「小公子的可真是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福氣之人!來,婆子送你幾個瓜果,還別嫌棄哈!」婆子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幾個瓜果遞向了珠月,蘇子昀沒想到婆子這麼熱情便連忙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婆婆也是做生意的。」說著,便從荷包中拿出了幾粒碎銀子放在攤販前,道:「一點小心意,就不用找了婆婆。」
婆子見那碎銀子少說也三粒,眼神間不得不放了光,笑呵呵地說:「這怎麼使得呢……」雖然是這般說著,卻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蘇子昀心中暗嘆了口氣,幸好是收下了,不然推來推去的,她還真不太會應付。
蘇子昀看著應該也沒什麼事了,便離開了這蔬果攤販,不過蘇子昀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一直在大街上瞎逛,一下子走到飾品攤一下子又跑到賣糖人的小販子上,蘇子昀看著一根根插在小草墩上的糖人,就順手的拿了起來左右打量,金黃色的糖人在烈陽的映照熠熠生輝,小販見著眼前的公子哥裝扮也不算上是太奢華,但看向那張臉時又被驚艷了一把,小販猜,估計是哪個富貴人家上的小公子跑了出來。
其實這也不怪蘇子昀化妝不精,實在是這一家子的人長相都生的頂頂好,她已經很努力的畫醜了,也只不過將這分姿色壓下了四五成,蘇子昀估計,再過幾年這張臉就不能只單靠化妝壓過了,估計只能用面具完全擋著才行。
蘇子昀從袖中拿出了幾個銅板,放在販子前,手裡還揣著那支糖人,什麼也沒說的就走了,小販倒是看的一楞一楞的,不過卻也沒說什麼,反正有付錢就好,在乎那麼多做啥?又不是吃飽撐了!
珠月看著蘇子昀楞神的一直看著那支糖人,不禁開口問:「公子,這糖人怎麼了嗎?」
蘇子昀聞言,看了珠月一眼後,將糖人放進自己嘴裡「喀」的一聲,糖人瞬間就少掉了一半,就這麼咬了一回,珠月才聽見蘇子昀悠悠的道:「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珠月對於蘇子昀這句話若有所思地想著。
她不記得姑娘對於糖人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呀?
……
時分近午,蘇子昀這一趟少說也逛了一兩個時辰,眼下見著那頂烈陽已經快到天頂,而自己的影子也縮減了一半,她便知道這是要中午了,她轉頭問了珠月:「這附近有可以用膳的地方嗎?」
「有的,前面那鴻緻樓的膳食就不錯,老爺還曾經去過三五回呢。」珠月回。
「那便去那裏吃飯吧。」
「可……」她沒有帶那麼多銀子出門啊!
蘇子昀見珠月欲言又止的模樣,疑惑的問:「怎麼?」
珠月嘆了一口氣,湊到蘇子昀耳邊道:「奴婢出門時銀子沒有帶那麼多,鴻緻樓的菜點一道便是二兩銀子起跳的!」
蘇子昀無言,「那你還提那樓作甚?」真的不是添堵的嗎?蘇子昀真的是相當懷疑珠月在想些什麼——
可還不等她說出「我們回府吧」這五個字,便有一輛馬車即匆匆地從她的眼前駛過,馬車的窗子蓋上了一層錦簾,可也因為駛得快的緣故,那錦簾被駛過的勁風吹起,看見了裏頭的人。
坐在裏頭的人,是一位少年,面色淨白如霜,眉眼間的神色寡淡無慾,好看的薄唇緊抿成一直線,隨意披散於後的墨髮輕輕晃動,如同畫軸中人物一般,高冷禁慾,讓人攀談不起,彷彿多看一眼皆是褻瀆他的動作。
蘇子昀著實被驚艷了一把,她本以為他們家的大哥二哥已經好看到超出她對美的認知,那眼下這位便是真正顛覆她對美的三觀。真的很扯,她活了至少一輩子有餘,就沒見過生的這麼好看的人。怎麼著,人家基因好啊!羨慕不來羨慕不來。
蘇子昀欲轉身離去,卻不知道真正的麻煩現在才來。
一位少年縱馬奔馳,塵土都給掀了起來,蘇子昀被那塵土味嗆的咳嗽,還被燻著了眼,根本就沒時間欣賞那座在馬兒上的少年究竟是何種姿態。而現下的蘇子昀就只想罵人。
媽的,哪裏蹦出來的死小子!
老子要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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