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來到了銀行，就著條碼，刷過了自己的存摺。看著上面歷年來變化的數字，他的錢大都是僅可以做到維持基本開銷，除此之外就不行了，因此儲蓄幾乎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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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制是這樣的：帝國會保證所有孩童的就讀和工作之無虞，但也不是全無負擔——帝國會先墊付孩童學費，然後再視其家庭狀況，決定實際償付的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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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少年為例，因其是帝國延承政策下，強制抱離父母入學的學童，父母並無法提供他任何金錢上的援助，所以他只需要償還12年加總學費的一半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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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此，對少年來說還是十分巨大的壓力，即使他在就讀期間申請工讀，事先開始分期償還，卻依舊只能勉強做到收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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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是自己選的路，他相信自己快要熬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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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清晨，還沒到上班時間。天邊灰濛濛的，東方既白，卻還未完全驅散夜的寒。街道上行人零星，冷冷清清，寂寂涼涼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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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房間準備了一下，一陣簡單的梳洗整理後，就去到了閣樓上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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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小姐還沒到，少年先複習起了等一下要教授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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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都是就讀英格特貴族學院，那裡的內容教學皆是頂尖，饒是少年這個育教所學霸，備起課來都要花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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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貴族學院的假日，因此少年的授課時段被拉長至整個白天。早上是數學，下午是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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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書桌前，桌台上方有一扇窗，他可以透過窗盡覽樓前風景。不一會，他看到大小姐身邊跟著若干僕從，走過了庭院的花園冰池造景，他連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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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小姐一上樓，便換上一副撒嬌的語氣，企圖討好他，「我今天不想上課，可不可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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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這麼一喊，頓時感到胸腔萬般心緒湧動，喊得他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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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撒嬌的語氣，大概沒一個人能抵抗的了，況且是對她心動的少年，於是，這問題讓他感到十分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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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亦是年少，何嘗不懂這個年齡層小孩的想法？但另一方面，他可是有收錢的，他的職業道德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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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使他為難的，還有那麼一絲，他沒有察覺到的不平衡。在他的求學階段裡，他兢兢業業，從不敢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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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千迴百轉的思緒壓下，臉換上帶有些許愧疚的微笑，說道：「抱歉，大小姐，恕我沒辦法答應您的請求，但我會盡量教得好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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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眼前女孩的失落，使少年動了惻隱之心。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那個明媚、使自己驚豔並心動不已的笑容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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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頓了下精神，翻開課本，開始授課：「課本的第一章，主要講的是數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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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向身旁的女孩，只見她雖然十分不情願，但還是乖巧地聆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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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包含了實數與虛數，這裡虛數暫且不提。實數又可以分為有理數和無理數，凡是可以化成分數q/p的都是有理數，其他都是無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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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邊講，一邊在事先準備的白紙上畫出樹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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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數有很多種，整數全部都是，然後分數、小數、循環小數......也都是有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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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女孩舉手發問：「老師，請問為什麼循環小數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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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少年在旁邊的空白處做說明，「假設是0.3循環。如果將0.3循環整個數設為x，然後再把它乘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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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快速書寫過紙張，落下兩串工整小巧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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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這兩個相減，就可以得到9x=3，移向後得到x=1/3，所以0.3循環可以化成分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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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少年見狀，也貼心地留給她時間消化吸收，而後才繼續往下講解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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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待到宣布放行之時，大小姐立刻像隻脫韁的野馬，頭也不回地衝出去了，顯然是個猴急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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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原先在閣樓裡收拾文具用品，之後僕人阿曼走進來，告訴他他負責收拾就好。於是少年也不糾結，說聲辛苦了，然後手一放，也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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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少年百無聊賴地滑著自己手機。在社群軟體上滑到之前同學的現況，他也不痛不癢，彷彿閒話打罵遙遠得是上個世紀的事，如今他煥然一新，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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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用實力證明，自己能將那些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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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議會大樓中，元老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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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你對此次宗境會的事怎麼看？」一個低沉的聲音回盪在議會廳裡，開啟了這次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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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王上，我認為應該要發動大規模的清剿。現在他們元氣大傷，我們應該要趁勝追擊，將那些異議分子連根拔起，以杜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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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我的王，他們一向隱藏的深，我們之前的突襲也不過是冰山一角，一直搗不到他們的核心。這次他們好不容易露出馬腳，我們應該要趁勝追擊，順藤摸瓜把他們的老巢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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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也不表態，只意味深長地發出一聲長音。「各位元老，你們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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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我同意諾爾將軍的提議。」其中一位元老站起，說道：「人類永遠不能忘記百年來的恥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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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顏老說的對。」激昂的情緒煽動著彼此，附和聲此起彼落，一時間霸佔了整間會議室，將其他細碎的聲音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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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忽有一道聲音殺出重圍，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他。「我不同意以戰止戰，這只會造成更多無辜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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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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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王冷笑一聲，向那個異議的男子說道：「長老，你永遠那麼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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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聞言，抬頭，眼神中毫無懼色：「阿禮，你越來越偏了，這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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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椅上的男子這下笑得更大聲了，如同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個不停，笑聲轟的一室寂靜，無人敢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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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才稍稍平復了他剛才笑得直岔氣的胸膛，喘息說道：「長老，感謝您......總是提供笑話給在坐同仁......咳.....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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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陰騺：「不過現在並不需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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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長老送出會議廳。」他召出下屬，將長老請走。長老沒再說什麼，也沒有掙扎，只是回頭看了孜克禮一眼，深深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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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的深意，孜克禮並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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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是這樣，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當初那個一腔孤勇熱血的青年，也終究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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