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張伯伯」他賴床了十分鐘,清晨的海風徐徐吹來,還夾帶著夏天的氣息,讓全身黏糊糊的。
「爸,保重身體,我會常回來」
「…」脾氣真硬呢,到最後還是不講話。
「放心吧小海,我三不五時會來找你爸釣魚的」張伯伯笑容可掬地對著臭臉的徐爸,場面有些滑稽,徐海笑了兩聲,脫下帽子對父親點頭,並跳上副駕駛座,趴在敞開的車窗上,欣賞最後的海景。
「照顧自己啊」突然徐爸悶悶不樂地敲了下兒子的頭。
「你也是啦…耍什麼小孩子脾氣,我走了啊」徐海咬緊牙,就快走了,要忍住不准哭,徐爸點點頭,伸出佈滿皺紋的右手,見到爸爸的身影越來越渺小,海也越來越遠。
徐海這時才哭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轉,接著滾落臉頰,試圖用手掩蓋他的不捨,他眼睛緊閉,奮力想一些搬家之後的事來阻止抽泣。
「小海很棒了,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自己」張伯伯把後座的衛生紙拿給他,此時已經看不見海了。
「謝謝….拜託請去多陪陪我爸」
「這什麼話啊?你爸可是我30年老朋友啊,不陪他我就沒朋友了...你就安心找工作,有空回來看看我們,我們就很開心了,知道嗎徐海?」
「知道了」徐海抱著隨身包,裡面帶著最靠近海的回憶,卡車行徑在陡坡上。
他彷彿看見那個身影,騎著自行車往海邊前進,這是她上學的必經之路,記得她說過,她很喜歡一個人騎車,那種連風都是自由的感覺,很舒服。
到了,城市的交通繁雜,紙箱一一卸下後,徐海和張伯伯道別,找來的幫手卻到中午才出現,挨了一頓打,廖墨非買了中餐謝罪,兩人在滿是紙箱的小公寓裡吃著便當。
「你今天睡這裡嗎?床還沒來吧?要不來我家睡沙發?」廖墨非手拿美工刀,割開黏在紙箱上的白膠帶。
「我去睡汽車旅館就好,反正很近,你明天要上班吧?在台積電上班還習慣嗎?」徐海擦拭著布滿灰塵的書桌和床板,只有五坪大,也不需要什麼整理,東西放上去就滿了。
「不錯啊,你呢?找到工作了嗎?要不我給你介紹?」
「我有上網查幾個在徵人的公司,在我包包裡」徐海打開唯一的小窗戶透透風,從這看出去,是一座座高樓大廈,延綿不決。
「借我看看?」廖墨非從地板上坐起來,伸個懶腰。
「去拿吧,我還帶了口香糖,在最小格的那層你拿一下」
廖墨非拉開隨身包,伸手抽出的一層資料裡,連同聯絡簿一起掉了出來。
「你還留著?!想不到啊」他找到一個比幫忙看工作更有趣的事,正準備翻開來欣賞,卻被徐海一把搶走。
「我都還沒看完呢,要看看你自己的」
「靠,小氣鬼,誰跟你一樣還把國中聯絡簿留著啊,陸游都沒那麼誇張,上次見到她,話題全都是國中來國中去的,啊!就是你上次出航半年期間開的小聚會,那次她有來」
「她過得好嗎?」徐海邊把書包打開,重新將聯絡簿放回去,並拿出正確的資料。
「挺好的,看她氣色不錯,應該是過得很好,你怎麼?沒跟她連絡啦?要不我給你她的電話,你哪天約她出來吃頓飯啊?」
「不用啦!別搞那麼尷尬」徐海繼續裝忙得整理東西,並將美觀擺飾品慎重地放在檯子上,其中一個是艘小船裝在玻璃瓶裡的瓶中小物,那是他最寶貴的。
「怎麼會!不說這個了,這些明天再整理吧,我帶你看看環境,還有來我家洗個澡,晚上去吃熱炒!還有押韻呢」廖墨非得意洋洋地收拾起腳邊的東西,徐海無聲的應答,他也想去外面看看。
「今晚不醉不歸啦!我的好兄弟」廖墨非喝得醉醺醺,還在計程車上大鬧,最後還是徐海買單,我怎麼會交到這種損友?他躺在廖家的沙發上,頁面停在相同的位置,那個許久未更新的帳號。
「欸你手機密碼多少?」徐海踢了踢躺在床上宿醉的廖墨非。
「圓周率….」他的聲音悶在棉被裡,徐海倒抽一口氣,好樣的理科男,3.14….然後是多少?他心虛的上網查詢,才終於解鎖。
「陸….陸游,找到了」他將手機號碼輸入進自己手機,下一步呢?打給她嗎?不,太刺激了,我要說些什麼?
「叮!」操,徐海的肩膀聳了起來,認真的思緒被打斷,他憤恨不平的察看跳出來的訊息,突然眼前為之一亮!剛剛板著臉的肌肉緊繃了起來,居然更新貼文了!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