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薔薇(暫定 - 第三章

"神父，今天讓我出城去送物資好嗎?"

爾禾前個禮拜答應葛巧帶他去城中看看，今天這個機會剛好可以讓他爭取一下。

"好，要帶的東西都在瑪利亞那裡你去找他拿完就可以上路了。"

"謝謝神父!"

爾禾得到許可高興地朝外奔去，在瑪麗亞詳細交代補給物的分類還有數量後爾禾帶著袋子來到應約的地點，在遠處就看到穿著黑披風白色頭髮雙手向後撐著坐在柵欄上的葛巧，爾禾躡手躡腳走到他身後正想給他一個驚喜不料來人反應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滿臉寫著兩個大字"無聊"。

"這也可以發現，有什麼訣竅教教我唄。"

葛巧想了一下回道:"這可能是我們血族的天賦。"

"噗，真的啊，血族的能力真的挺強的。"

被誇讚的葛巧耳朵稍稍發紅，他很少這樣跟別人聊天打趣，如今終於有人可以同他一起分享這些生活瑣事。

成為朋友後葛巧的話也逐漸變多，從最初排斥跟人類交流直到現在跟眼前這個人無所不談只經歷短短兩個禮拜，面對爾禾他也收起敵意，很多人說過爾禾有一種強大的力量無論對方是否是人類他都可以和其進行友善的交流並且讓那個人接受自己的存在，儘管年紀輕輕但判斷人情事理都十分明白，見識也廣這也是爾禾人脈廣大的原因之一。

"走吧，要是時間晚了太陽出來我怕你會難受。"

葛巧點頭跟上爾禾兩人並肩走著他們都沒發現彼此間的距離也愈縮愈短。

"對了，那個玫瑰我種在房間的水瓶裡了。"

"會活嗎?"

"會的，我會把它們照顧好，畢竟是你送的。"

最後一句話爾禾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聽力超群的吸血鬼補捉到了，他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望向遠方。

"但是之後別再送玫瑰了。"

"為什麼?"

"我喜歡它們自然開著而不是被插在玻璃瓶中，萬物自然生長時的狀態是最美麗的哦。"

爾禾意有所指笑著看向身側的人，葛巧愣愣看著他眼中閃爍的碎光，那束光似乎照亮過去他黑暗的人生，作為人類和吸血鬼的血脈他的童年也不是沒被其他孩子嘲笑過，血統純正皇室等級的吸血鬼是不會去跟人類聯姻的，在戲謔嘲諷中成長的他對外界的事物逐漸失去興趣，逐漸構成這副怕生對陌生人充滿警戒的性格，爾禾的善良理解突破他這扇封閉許久的心，要說爾禾的主動救贖了他也不為過。

"什麼啊，突然說這些。"

葛巧耳根發紅喃喃道，爾禾知道他需要時間沉澱就沒再繼續剛才話題笑笑說著昨天在圖書館看到的一本有趣的書。

這是第一次葛巧跟爾禾一起到城中發送物資，爾禾一路上要他別緊張一般居民不會對吸血鬼起疑心的，有了爾禾的保證葛巧心裡也比較放心，爾禾將東西遞給其他人時他就站在爾禾身邊隨時補上剩下的物資，兩人效率極高一下子就將預定的物資發送完畢，結束後爾禾忽然被村長叫住了。

"爾禾，旁邊這位你朋友嗎?以前好像沒看過。"

葛巧全身被黑布罩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因為太陽照射下瞳孔呈現焦糖般的棕色，別人也很難看出他的真實身分，爾禾斟酌一下才剛要開口葛巧已經搶先一步。

"嗯，我叫葛巧，是爾禾的朋友。"

"啊太好了，這樣吧爾禾你跟你朋友留在這裡吃完午飯再回去吧。"

村長突然的提議讓葛巧愣住了，他下意識朝爾禾那邊看去，爾禾不慌不忙笑著拉起葛巧的手滿臉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村長我們還得趕回去實在不方便久留，下次好吧。"

"那行，改天一定啊。"

爾禾點頭帶著葛巧離開小鎮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巷弄鬆了一口氣，小巷上方有攀爬的藤蔓植物遮蔽了不少太陽，感受到陰涼的葛巧舒服的瞇起眼睛，爾禾交代他在這裡等他去取水回來，沒有預兆的葛巧開口道。

"爾禾，剛才謝謝你。"

離去的背影僵住了，這是兩人認識至今葛巧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我很快回來。"

爾禾快速逃離尷尬的現場，剛才他差點開心到就差從原地跳起來了，葛巧現在肯定還在害羞著，他也不太好意思去面對這個突然對他打開心房的吸血鬼。

不出意料之外葛巧道謝完之後將頭埋進屈起的雙腿中，道謝什麼的那麼難為情的話他居然說出口了，他活到現在很少求過人，就算那是荒唐的思維他還是喜歡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道謝這種事更不可能從他那兒聽到，剛才那個瞬間爾禾要是沒有幫他解圍他可能就得冒著被人類發現的風險去吃飯，當下雖然他不承認但爾禾確實幫了他大忙。

"我帶了水回來，喝點吧。"

過了不久一張被太陽照的白裡通紅的臉擔心的朝他遞出一個裝著水的小木桶，葛巧被太陽曬的真的有點難受他用力拉了拉披風起身，爾禾趕緊過去扶著他，葛巧仰起頭喝了起來水分滋潤過後的口腔甘甜讓他整個人清爽不少，因為喝得急了一些水從嘴角滲出落到下巴，爾禾笑著順手用拇指幫他擦乾淨。

"水，你喝了嗎?"

"不用，你喝就行。"

"你，"

葛巧瞇起的眼睛夾雜著各種的情緒，他艱難開口道:"你為什麼總是不留餘地的對我好?之前給我吃的麵包還有現在的水，你明明也需要的，為什麼自己都不剩全給了我?"

"因為我很珍視你。"

沒有一絲猶豫爾禾堅定的看著葛巧彷彿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葛巧別過頭羞得不敢看爾禾，他眼眶中濕潤的液體讓他感到無力去推拒爾禾對他的這份好。

"還有力氣走回去嗎?"

葛巧輕輕點頭爾禾自然地牽起他的手走在他身邊，回到修道院後方的森林時爾禾忽然停下腳步拉住葛巧的另一隻手。

"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爾禾低下頭輕聲道:"下個月我要去另一個地方傳教得花上兩三個月才能再回來，所以可能沒辦法經常見面了。"

良久的靜默上方終於傳來帶著一絲讓人放心的聲音，溫柔又讓人很容易沉淪。

"我會等你回來，路上小心安全。"

爾禾鬆開牽了一路的手微笑點點頭，最後在葛巧轉身要離開時爾禾向他問道。

"下次回來，能帶我去你的玫瑰園晃晃嗎?"

"當然。"

爾禾朝著森林的方向揮了揮手，這是兩人最後一次的見面還有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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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看看這是誰啊!"

葛巧聽到嘲弄的聲音臉上殘存的溫柔一掃而空轉而變得冰冷恐怖，煩躁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逐漸接近他，四個比他還壯碩但面部不似人類的純種吸血鬼將他團團圍住，葛巧磨了磨後槽牙這是他心生防備並且隨時準備攻擊前的狀態。

"最近人類好像鬆懈了一點，是狩獵的好時間晚上一起去嗎?"

葛巧對狩獵這種事並不感興趣，雖然基本的狩獵技巧他也懂但他是一隻吃素的吸血鬼所以始終沒有攻擊過人類，人類的血液是他們血族保持不老青春的妙方，但是飲血這種事會上癮，葛巧不喜歡這種被外物操控的感覺，而且現在他的身體也不是非常需要血液才能成長的階段所以他總認為那些殺戮人類的吸血鬼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感還有獲得那些愚蠢的崇拜目光。

"晚上有事不去。"

"那我們可自己去啦，今天的目標是修道院的小道士，把他引出來再殺掉就好了，盡量避人耳目。"

葛巧聽到後瞳孔微縮，拳頭下意識竄緊，是因為最近經常跟爾禾碰面讓他的存在變成其他吸血鬼的目標了嗎?

"今天不會有月亮，放心玩吧。"

待周遭恢復安靜後葛巧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寂靜無聲穿過森林，已經接近黃昏不用多久太陽就會下山了。

葛巧躲開在修道院外看守的修士繞到修道院最邊側，他記得爾禾跟他說過自己喜歡窩在窗邊看夕陽落下的景色，所以他的房間肯定是邊側靠窗沒錯只是他沒說自己睡在幾樓，葛巧憑著意志保持冷靜沿著石磚塊一層一層往上爬，終於在五樓的窗邊看到房間裡放在書桌上那瓶插著玫瑰花的透明玻璃瓶。

葛巧只露出一雙眼睛躲在窗外觀察裡面是否有其他的人，房間裡空無一人葛巧有點急了，是晚餐時間還沒結束嗎?要是太晚回來又落單的話很可能被獵食的吸血鬼騙出去的。

喀拉，木門的把手轉了轉胸前抱著兩本厚重的書的爾禾沒察覺異樣自然的走了進來，葛巧看到人總算放心，接下來就是要告訴爾禾要小心外面那些傢伙，正當葛巧想敲窗時爾禾接下來的動作讓他愣住了，只見爾禾虔誠的跪在玫瑰花前輕輕撫摸著嬌嫩的花瓣。

"我會好好替他照顧你們的。"

爾禾又盯著玫瑰花好半天回不了神，他有一股衝動想要現在就去見葛巧一面。

穿戴好衣物爾禾起身就要往外頭走，葛巧立刻敲了敲窗戶，清脆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格外響亮，爾禾朝窗外看去發現攀在窗戶外緣的葛巧吃驚的趕緊將他拉了上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吸血鬼那邊有動靜了，他們今天的目標是修道院。"

爾禾看著眼前清冷的臉上流露出焦慮的神情不禁覺得新鮮，他雙手附在葛巧手上觀察著他的表情，葛巧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作尷尬的別過臉。

"你，你倒是說點什麼。"

"修道院的防衛森嚴他們要擄走裡面的人不容易，你現在出去也會被逮著，今晚就在這裡歇下吧，明天我早一點帶你出去也不是不行。"

"在這兒?"

"怎麼?我房間可是很乾淨的。"

葛巧連忙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爾禾笑著替他鋪好床自己拿了一疊備份的毯子鋪在地上。

"你睡床，晚安。"

葛巧正想說他可以睡地板爾禾已經拉開被子正面躺平了，葛巧磨磨蹭蹭坐到床上還是睡不著。

"你睡前有聽故事的習慣嗎?"

爾禾笑著看向坐立難安的吸血鬼，葛巧搖頭勉強鑽進被窩看著爾禾溫柔的臉。

"從前有一隻善良又漂亮的吸血鬼她愛上了人類。"

葛巧說話時背過身面向牆壁，他的聲音被被子蒙住不清不楚的但爾禾還是靜靜聽著。

"人類許諾給她自己的生命，兩人簽下契約結成連理成為真正的夫妻，婚後不久誕下了一個小吸血鬼，幸福美滿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悲慘的事發生了。"

爾禾一直以來共情力總是過於常人，他從那清冷的聲線聽出一絲不安。

"發生什麼事了?"

爾禾輕柔問道。

"人類的父親不滿生下的小孩不是人類沒辦法繼承家業一怒之下趁人類沒有發現時用銀器將吸血鬼殺了，吸血鬼在死之前都不知道她是被這個和人類生下的小孩害得自己的性命都丟了。"

"人類始終不曉得吸血鬼的死訊，他以為吸血鬼帶著孩子拋棄他了，沒過幾年他便再婚了，而那個孩子其實一直留在森林中等著父親母親來帶他回家。"

"人類又過了幾年終於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離婚了，每到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就送一朵白玫瑰到那隻吸血鬼的墓地。"

"吸血鬼生前喜愛的是紅玫瑰他怎麼就不知道。"

爾禾似乎聽出一些隱情，沉默不語，明天他可能得去確認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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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稿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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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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