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年前,耶穌門徒奮銳黨的西門逃避迫害來到英國,他高尚的品德感化了很多英國人,英國於是成了一塊聖土,也出現過許多聖蹟,其中一件是聖杯,另外一件,就是朗真奴斯之矛 (The Spear of Longi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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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件朗真奴斯之矛,一年前在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也發生過一宗胎死腹中,沒有人知道的驚天奪寶大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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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天空陰霾密佈,將要下大雨,霍夫堡的維也納藝術歴史宮廷博物館之內,一雙十分貪婪的眼睛,緊緊的注視着他面前那支發了黑有裂紋的長矛。矛是烏黑的,矛首的中間部份,包着薄薄的一層足金,相信那處曾經斷過,薄薄的足金色澤很金,是新渡上去的,矛柄的前端,插着一根釘子,釘子沒有了釘子的形狀,因為它已經銹蝕得厲害,若沒有文字說明,根本想像不到那是口釘子,証明矛的日子相當久遠。據說,這釘子就是二千年前,把耶穌基督釘在十字架上用過的其中一口鐵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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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這支有二千年歷史的烏黑長矛,是一個身材短小,瘦削,于腮滿臉,又面容猥瑣的班拉根,他細小的腦袋是他邪惡的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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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耶穌釘在十字架上時,羅馬百夫長朗真奴斯刺入耶穌第六與第七條肋骨之間的那支長矛! 這就是曾經把好運帶給羅馬大帝君士坦丁、把阿拉伯人趕出法國的查理曼、還有神聖羅馬皇帝腓臘一世,與及納粹黨的希特拉同志的那支朗真奴斯命運之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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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擁有此矛,誰就可以雄霸天下? 發霉爛矛頭一支,見面不如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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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說,此矛具有難以想像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化劣勢成優勢,轉腐朽為神奇? 發霉爛矛頭一支,得到它,就可以所向無敵? 聞名不如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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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一支發霉爛矛頭,為表我對總統的忠精,我和我的部下,今天一定會得到它,即使失敗,也要把它毁掉,免得給敵國取去。寧為玉碎,不作瓦全,我要戰鬥,鬥至最後一個勇士陣亡為止,總統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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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班拉根是伊拉克人,狂熱的愛國份子,並且非常有錢,是伊拉克三大首富之一,當然,班拉根在維也納這裡是用別的名字,別的國籍。雖然用了其他的國籍和不同的名字,但別人一看他的外貌就知他是個伊拉克人。他非常有錢,他的錢用來豢養為他辦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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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辦事的有幾人? 平日,他養了十二名近身待衛,這十二名近身待衛分值日夜兩班,每班六人跟着他出出入入,五步之內必有一人貼身保護他,他們都是伊拉克人,都是狂熱的愛國份子。在別的國家,他們叫做恐怖組織,有時叫做阿蓋達,有時又叫塔利班。非平日,班拉根在阿富汗的某處,養了一支三十六人的軍隊,重裝鐵甲,等待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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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拉根二十歲那年強姦了幾名伊朗女子,隨後兩年,他被伊朗人的好朋友伊斯蘭教徒阿拉伯人賓拉登追殺,曾是賓拉登的合作伙伴班拉根的父親更因利益的紛爭慘遭賓拉登的手下殺害,後來班拉根與賓拉登因為有共同敵人要對付的關係,兩人冰釋前嫌並且暗地裡成為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兩人都很有錢,同樣的恐怖份子,同樣的有愛國狂熱,雖然賓拉登已經死去多年,班拉根的檯頭,仍然放著這殺父仇人賓拉登未束鬍鬚時的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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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班拉根三十三歲的外形,很難想像得到他是一隊四十八人恐佈組織的領袖兼主人。前天,他收到總統的密函,知道國家已另外派出三支敢死部隊,在歐洲的其他地方部署妥當,準備在距離現在不足一小時的同一時間,武力奪取另外三支宣稱同樣是朗真奴斯的命運之矛,一支在羅馬梵帝岡,一支在法國滿地可,一支在波蘭克科科夫的一座荒廢教堂的聖奧古斯丁石像裡面。總統下令,不論真假,要全取四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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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現在不足一小時的那個時間,伊拉克準備宣佈與美國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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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同班拉根自己,四十九個勇士或稱恐怖份子都已全部齊集在這間充滿浪漫和典雅的維也納藝術歴史宮廷博物館之內,XM8 已夾在脇下,兩支 Glock 37 和一把開山大刀藏好了在腰間,殺氣騰騰,只待班拉根的一聲號令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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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面看,這裡沒有守衛,連巡邏的便衣警察都沒有,門口收入場票的兩位女士都年過半百,看上去都十分斯文,都非常優雅。班拉根雖然富有,但他最憎恨人優雅斯文,因為他覺得自己如何裝扮也不會斯文不能優雅。在一幅仿米高安哲奴在梵蒂岡西斯廷禮拜堂畫的 The Creation of Adam 巨型天花油畫之下,班拉根正要下令開始行動大開殺戒,突然,揚聲器傳來了奧地利總理莫扎特卡夫卡透過奧地利國家電台向維也納人民的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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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熱愛和平的上帝和平之子、美麗的維也納各位市民,我對昨天美軍在伊拉克的戰爭行為,心情非常沉重的向他們作出嚴厲的譴責。戰禍總是可怕的,但邪惡卻非戰爭本身,而是專制與侵略,以及由此而來的逼迫和壓榨。戰爭本身並無善惡之分,而是人的私心造成的後果,人的私心非常可怕,它傷害自由、民主、人權的追求,毀滅友情的關懷和親情的甜密。始終,無論是什麼原因,軍人殺人,違背人道,離棄良心,埋沒了上帝給他們仁愛和平的本性,他們必需要向上帝認罪悔改,我們必需要為他們的罪行向上帝求憐憫。人類對人類的屠殺要到幾時才會停止,發起戰爭的人沒有看見流血和眼淚,沒有聽到痛苦的叫喊和呻吟,他們只知道有勝利的快樂,不會有恐怖殺戳的回憶。野蠻血腥的戰爭,不應該發生在今天這個時代,我親愛的熱愛和平的上帝和平之子、美麗的維也納各位市民,讓我們大家一起來誠心禱告,求我們仁慈的上帝,原諒人類包括我們維也納各位市民的罪惡,赦免人類包括我們維也納各位市民心裡所想的各樣可耻行為。來吧,我們現在一起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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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拉根忽然心裡很驚慌,腦裡很迷惘:『怎樣他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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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罵我麼? 班拉根覺得莫扎特卡夫卡似乎罵他罵得非常正確,一支針刺入骨,他真的合上眼睛,誠心的祈禱起來,雖然他是向亞拉祈禱,不是向着耶和華彌賽亞耶穌基督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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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聲器傳來那首他最熟識不過的歌,夾雜着總理莫扎特卡夫卡的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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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熱愛和平的上帝和平之子、美麗的維也納各位市民,請帶着尊敬慈悲的心情,細心聆聽這首比我們奧地利的 Land der Berge, Land am Strome 更氣勢雄偉熱情澎拜的伊拉克國歌 موطني (我的祖國),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在它的裡面,感受到它的熱愛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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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的不是奧地利的國歌也不是維也納的國歌,班拉根感到有千支針刺在心。伊拉克的國歌,其實是阿拉伯埃及共和國的國歌,由外國人譜寫,沒有歌詞,班拉根每朝都會哼它三次,他哼了三十三年,一共三萬五千六百四十次,但卻不知道,這首伊拉克國歌的裡面,竟然有熱愛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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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在我裡頭,就是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作。若我去作所不願意作的,就不是我作的,乃是住在我裡頭的罪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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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女孩子祈禱的聲音在他耳邊低吟,如哀號,像啜泣,是聖經羅馬人書第七章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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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拉根的眼裡,竟然流出眼淚,他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流過眼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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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 Tempo紙巾遞到他的面前,班拉根突然記起有四十八個人正在等他發施號令。正要轉身向他們發號他的命令,他看到他們四十八人:『怎麼這些人的樣子都那麼醜陋,鷄皮鶴髮,青面獠牙!』 他再看看遞紙巾給他的那人,是個五歲的小孩,像個天使,可愛又美麗的,聖潔得不可侵犯。五歲小孩左手拖着隻一歲大的拉布拉多犬,右手捉着在他身旁站着的媽媽,樣貌標緻,腰細腿長,飄逸又窈窕:『怎麼她們都那麼樣子美麗,大方得體,連那隻狗都是皓齒明眸,笑容親切!』 班拉根的眼裡流出更多的眼淚,汩汩滔滔,如閂不住的水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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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拉根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流過那麼多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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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了錢便懂得愛惜生命,享受生命,然後知道尊敬上帝,學習上帝,希望成為上帝。班拉根向他那四十八個荷槍實彈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手下用專有的軍事手勢發司他的號令:「Mission ab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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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隊,撤退。四十八個勇士,很樂意的遵從班拉根的這個命令,他們更樂意在之後三年,與班拉根這個主人一同入讀著名的維也納大學進修考古神學。閒來,班拉根帶他們到劇院欣賞世界音樂或聽聽莫札特的堂煌,周日,他們與班拉根登船遊覽多瑙河或者乘老火車去葡萄園飲葡萄酒。每天下午,他們都相約在咖啡館流連,歎一杯拿鐵,吃兩件西餅,坐三個鐘頭木櫈,望著街景,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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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七月的第二十一日,班拉根在維也納華麗雄偉的博物館裡猶疑不決,總統在伊拉克簡陋粗糙的總統府內舉棋不定,所以四個血腥的搶奪行動全部落空,四場軍事的計劃都失敗告終,四支命運之矛仍在原處安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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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擁有朗真奴斯之矛,誰就可以雄霸天下。」 伊拉克總統沒有朗真奴斯之矛,所以他舉棋不定,美國總統也沒有朗真奴斯之矛,所以他猶疑不決。戰禍總是可怕的,但邪惡卻非戰爭本身,而是人的私心造成的後果,沒有朗真奴斯之矛,人的私心便不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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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七月的第二十一日,奧地利總理說當天並無作出過任何公開的廣播,所以班拉根知道:『那天,不是莫扎特卡夫卡向我說話,向我說話的人叫做耶穌基督。上帝在呼召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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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聖物太少,凡人爭奪太多。自古以來,擁有神聖力量的寶物,是多少人類慾望的渴求,千方百計,挖盡心思,他們巧取或者豪奪,至死方休。但也會有例外的,有的聖物可以用錢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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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錢買到的聖物,比不能用錢買到的,肯定更加是件聖物,它沒有偷呃拐騙的歴史痕跡,卻有貪得無厭的事實保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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