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兒…正兒…」瘦削的老人在床上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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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在這!」正在煎藥的少年馬上放下藥材,撲前跪下,雙手緊握着老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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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有何吩咐?」少年柔和萬分的聲線和他狂野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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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輕撫着他的右眼,哽咽地道:「為父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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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少年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一直在搖頭,把手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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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梁家一生清廉正直,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公堂之上被定下偷竊之罪!我...咳...咳咳...」老人激動起來,不住咳嗽。「...我從不貪圖財富,試問又怎會偷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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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向少年,虛道:「請你再去和咳咳...遼家的人解釋清楚吧,好讓我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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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在說甚麼,您不會死的!我這就去煎藥!喝過藥後您就會痊愈呢!」少年馬上就站起來,想着去把藥煎完。但是,老人卻緊緊握着少年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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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不會死的!父親您不會死的......我不會讓您死的...」少年再也忍不住情緒,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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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了...要你孤身一人...走下去...但咳...你要記住...咳咳...咳...父親和娘親都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守護着你的...」老人的手指放在少年的心胸上,與世長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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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慢慢的睜開眼,兩眶熱淚不禁流下。遼桂清的出現令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那些他拼命想要忘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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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淚擦乾後,梁仁悠發現房裏的燭臺都被點亮了,看來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人在這間房間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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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頭探出屏風,他看見有一人正在挑燈夜讀。那人背對着梁仁悠,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他身穿一件金縷袈裟,看樣子是寺裏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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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夜半偷偷摸摸進人房子的,不是盜賊就是採花賊。請問施主是那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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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聲音微弱,但每一隻字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房間。更奇怪的是,那聲音恍似從天空上傳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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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環顧四周以及房頂,看見房子裏確實只有他們兩人,使他更感奇怪。只見那人還在埋頭閱書,絲毫沒有理會方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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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我正在和你說話呢!你是聽不懂還是你是聾的嗎?」隨着這句話,一只手冷不防的從後背伸來,搭上了梁仁悠的肩膀上。搭着的力度雖輕,但卻使梁仁悠完全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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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房子裏的高僧也消失在他眼前了。不難想像,現在在他背後的,正正是前一秒還在閱書的那位僧人。梁仁悠竟然完全看不到他移動的瞬間,可見這位僧人的功力到底是有多麼的深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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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早已看出他並非立心不良,但也好奇他來此處的因由,便裝作不耐煩,厲聲道:「我再問一次,你半夜闖進來辛木寺到底有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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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這句話,一股灼熱的殺氣如數十把燒紅的匕首一樣刺入梁仁悠體內。五內如焚,他極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意識。現在他真正感受到甚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只是殺氣而已,就能把人逼得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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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剛才山中的拼死互鬥,除了逃跑外,梁仁悠早已忘掉他上山的目的。隨着殺氣通貫全身,他的一生瞬間如走馬燈一樣閃過他眼前。「…祝明天無意大師『歸元』成功!…我現在正要前往辛木寺...朋友!你要一起來嗎?...」 他猛然回想起先前與龍躍雲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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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無意大…大師吧?我是來看『歸元』的,但是途中遇到想殺我的人…所以才逃到這裏來。」僧人的殺氣居然能把答案直接從他的腦裏逼出。只見梁仁悠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右眼也隠隠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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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僧人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他鬆開手,彿袖邀請梁仁悠到書枱旁的竹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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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頭對視,梁仁悠終於能看到他的正面:他身材偏瘦,披着一件過大的袈裟,臉上戴着一個木製的靈鶴面具,一束長長的銀鬍子掛在下巴,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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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本僧並不是無意,他是大師兄,本事比貧僧高很多呢!貧僧法號『無端』,是本寺的住持。」無端大師看他滿身傷痕,出家人慈悲為懷,不禁泛起接濟之意,便摸摸鬍子問道:「施主,見我們今天有過一面之緣,請問貧僧有能幫到施主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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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嘆氣道:「挨!說來話長……明天是無意大師的大日子,無謂為了鄙人的小事浪費心神。明天過後,鄙人自會離去,不勞煩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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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施主心意已決,貧僧也不再多説了。」無端大師暗自佩服梁仁悠的骨氣,他知道在此大陸上,實在沒有幾個能勝過自己的人。只要有心,自己定能為他解決任何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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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瞥了無端大師一眼,感覺在此時此刻遇上高人,實在機不可失,便趕緊問:「其實,鄙人心中有一疑問,還望大師能夠指點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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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請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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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武道?」梁仁悠接着向無端大師解釋他的疑惑從何以來,從他家鄉離開後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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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論述往事時,無端大師不禁驚嘆,心道:「此人年紀甚輕,已能有此得着,實屬聰明。想當年,師兄和我也是看透了各種人心的百態,才毅然離開鐡少幫,信奉了『物空教』,來到了這裏成為住持。」他搖搖頭,心嘆:「唉——到底是多麼殘酷的社會,才能讓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少年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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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的意義博大精深,每個人在武道的位置都是不同的。」無端大師慢慢站起來,一邊走向房子中央的空地,一邊道:「所謂止戈為武,武道便是止戈之道。」他回頭看着梁仁悠:「但是如何止戈呢…就要看看施主你天命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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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這裏吧!」無端大師站在空地叫道。梁仁悠也不敢怠慢,馬上跑去。只見空地的四面皆被燭台包圍,火光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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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拳!」無端大師右拳應聲而出。梁仁悠眼看此拳雖慢,但不知為何卻只能緊緊扭過。再出數拳,均是如此。這次,無端大師不待拳招變老,中途轉成擒拿手,一把抓住梁仁悠的肩膀。「…唔…骨架精奇!」無端大師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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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感到一股氣從肩膀流均全身,奇癢無比,即欲雙掌推開無端大師。大師馬上放開肩膀,雙掌迎擊。碰的一聲,雙方各退後兩三步。「…生有神力!」無端大師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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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流全身後,梁仁悠頓時感到精神煥發,體力充沛。他知道無端大師適才喂招,為的就是要看他的實力。他馬上擺出「蒼龍七宿步」,拔出佩劍,使出自己為一懂得的武術——「龍淵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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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劍!」梁仁悠揮劍直刺,攻向大師的下盤。無端大師跳起避開,梁仁悠卻早已料到,當即變招,手碗一扭,舉劍上撩,正是「骨龍初現」的變招——「臥龍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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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半空的大師自然不能躲避。只見他處變不驚,輕描淡寫的在半空中來了個「腳趾接白刃」,優雅而靈活。接着,一股強勁的扭力從劍峰直傳到劍柄,把梁仁悠的手震開。在燭火的映照下,無端大師單腳獨立,右腳趾頭夾着梁仁悠的佩劍,有如仙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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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再次交手,梁仁悠不懂得其他招式,只能把「龍淵劍法」裏的招數逐一打出。大師亦跟隨着他的動作招架。看似倆人正在互相切磋,但實則大師正在矯正他的動作。梁仁悠只靠口訣練功,加上無人對練,動作自然不太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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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武源歸一的導理,無瑞大師對武術的參透使他不用懂得「龍淵劍法」也能知曉其運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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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龍淵劍法」耍了三遍,梁仁悠的動作已極度接近「四天龍王」龍寛創作這套劍法時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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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打着,大師不知從何抽出一把純銀的叱令棍。他大喝一聲:「看棍!」立時棍如雨下,銀光閃閃,虎虎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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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千鶴流星」,充分利用了掛棍的技巧,以斜劈推開對方攻勢,同時雙手一撥,即可反擊對手。無端大師以守為攻,越打越快,就想看看梁仁悠能夠支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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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梁仁悠腳下一滑,紮着右眼的布登時被劃破。無端大師大驚,叫道:「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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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躺在地上,只見大師不住搖頭。無端大師扶起他,嘆道:「是人?卻有神力;是神?卻有邪眼;是鬼?卻有人性。非神、非鬼、非人...此乃修羅之相也!」他們回到書枱旁坐下,大師繼續道:「既有修羅之相,干戈難已避免。施主的止戈之道...恐怕就只有成為可以結束所有戰爭的最強者吧!」說話時他遙望窗外,彷彿正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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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回過頭向梁仁悠道:「...現在已過半夜,施主今天就在這書房裏休息一晚吧。明天貧僧去拿些金創藥,施主不防待到『歸元』結束後才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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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大師了。」待大師離開後,梁仁悠靠在牆角,閉上雙眼,靜靜的回顧自己那充滿干戈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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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梁仁悠醒來的時侯,發現枱頭已經放了一套整潔的衣裳和一瓶金創藥。完成晨練後,他便走出了書房散步。眼前的景象頗為陌生,皆因昨夜只顧逃忘,全然沒有留意周遭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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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一看,辛木寺地大空曠,到處都種滿了土生的植物,小動物和飛鳥擇木而居。此地桃紅柳綠,鳥語花香,實在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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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遊歷四海,對「物空教」的事也略知一二:「物空教」信奉大自然。他們認為大自然—「物空」是有靈魂,而天地萬物都是那靈魂的一部份。所以此教的信徒都會戴上靈獸的面具,示意他們是和「物空」不可分離的一部份。這也是為何全部辛木寺的建築都能與周遭的自然環境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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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還在欣賞風景時,無端大師已經不知不覺地站在他旁邊了。一句「施主要現在還是等一會才用膳?」嚇了他一大跳,不自覺的跳開喊道:「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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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一看,只見無端大師沉靜的拿着餐盤,不發一語的盯着他,直盯得他的臉發紅。梁仁悠自覺非常失禮,卻不知道面具下,無端大師露出了充滿玩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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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微笑道:「衣裳合身嗎?這是鐡少幫的武僧服,貧僧留着也沒用,倒不如赠送予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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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大師竟然將這樣珍貴的衣裳相贈,梁仁悠大為感動。「大師之恩,鄙人實在沒齒難忘!」他跪在地上,抱拳作揖。自從他父親死後,實在沒有人對他這樣親切。即使看到他的異瞳後,無端大師也絲毫沒有嫌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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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扶起他,回道:「物空之下,你我皆為一命,此事只是因果之律而已,實不足掛齒。」這樣説,但是其實贈衣確實另有原因。他不覺的將梁仁悠和自己年少時的經歷重疊起來。同道者,自然憐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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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接過大師手上的餐盤時,發現無端大師的皮膚在陽光下透着淡淡的金光。他好奇地問:「大師這是鐵少幫的甚麼功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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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回道:「鐡少幫修練元氣方法特殊,主要分為外修和內修。外修用元氣修練皮膚和肌肉,能做到銅皮鐵骨,刀槍不入。而內修則用元氣修練內臟和心神,能做到百毒不侵,內臟無堅不摧。內修者由於長時間把元氣放在體內,身體自然也會透出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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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梁仁悠見大師對鐵少幫的問題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再多問,就坐在草地上用餐。用膳期間,他問了大師一些關於「物空教」的問題,對這信仰也了解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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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空教」的信徒相信這個世界的一切皆由「空」與「無空」組成。「諺曰:『空』演生『物空』,『無空』演生『劫流(時間)』和『圓方(空間)』。三者合為『環』,正是因緣果法的循環,也是這個世界的『道』。」無端大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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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說你們是信奉大自然為神,倒不如說你們信奉的是大自然運行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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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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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靈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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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獸就是這個『道』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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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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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道』的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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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邊吃邊想,嘗試了解這獨特的世界觀。飯後,他嘗試活動身體,發覺這套武僧服實在異常舒適。它的物料輕盈透氣,但是其防御能力卻能媲美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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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龍淵劍法」,正在一旁的無端大師忽嘆:「唔…鐵少幫的衣裳果然還是要鐵少幫的功夫才襯托得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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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一聽,當下大驚失色,撲跪到大師的腳下,急道:「大師,此等大恩,鄙人實在受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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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回道:「既然施主天命所指的是修羅之道,貧僧也只能略盡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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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就把鐵少幫入門內功「五禽戲」口訣說了一遍,又把「鐵煉門」的其中兩招——「精石如虛」、「斧山頂」耍了幾遍。梁仁悠天資聰穎,現學現賣,也打得似模似樣,但是箇中精妙之處,自然還未學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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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悠還在討教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有倆人飛步走來。他們正是遼桂清和龍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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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你說他是梁為正呀…」遼桂清轉過頭向龍躍雲道,「...只是換了衣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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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會面前的無端大師,指着梁仁悠喝道:「喂!你這個懦夫,就只會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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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龍躍雲卻不發一語的站在後邊。生為武痴的他豈會認不出梁仁悠身上那套棕金色的武僧衣!當遼桂清還在破口大罵的時候,龍躍雲只是不住的打量梁仁悠身前的那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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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面具…金袈裟…銀棍子……是『棍魔』無端大師!」龍躍雲心中吃驚,頓時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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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當年無端大師未出家時,憑着他集百家所長自創的「叱令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龍躍雲只道無端大師已收梁仁悠為徒,恐怕不能用強硬手段帶梁仁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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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躍雲抓住遼柱清的手臂不放,生怕她隨便出手,隨時賠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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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急的抱拳向無端大師問安,同時暗示遼桂清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昨晚一同找尋梁仁悠時,龍躍雲早便提醒過她只要遇上無意或無端大師的話,立馬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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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好!無意大師身體如何?我預祝大師他今天『歸元』成功!」說話時他低頭向遼桂清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現在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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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遼桂清竟然充耳不聞,喊道:「太久了…已經太久了!我不管是無端,還是無天甚麼的…沒有人可以阻礙我!我不能再讓他多活一天!」甩開龍躍雲的手,拔出軟劍往梁仁悠橫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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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瘋婆子…!」龍躍雲心罵,想再捉住她卻捉不到。無端大師在梁仁悠的前面,自然出手接劍。他右手一碰到金劍,馬上發覺劍有異樣,連忙發勁把遼桂清彈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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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是甚麼邪劍!」無端大師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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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桂清不回答,趴在泥地上仰頭怒視着他。龍躍雲趕緊跳到倆人中間,防止遼桂清再想打架。不僅如此,擋在她面前,也是免得無端大師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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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躍雲抱拳道:「大師,我們和這個人有些因怨實在需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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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寺裏的鐘聲響起了。這代表着無意大師「歸元」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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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知道這事並不如想像中簡單,為免他們影響「歸元」,便回道:「這鐘聲代表着貧僧師兄『歸元』的時候到了。何不我們先去見識見識,然後待結束後,本僧來親自解決你們之間仇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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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桂清狂吼:「你老幾呀!老娘我現在就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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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躍雲也以為梁仁悠是他的徒弟,到時定必包庇他,故也不想妥協。正打算開口的時候,無端大師猛然向他們釋出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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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灼熱的殺氣彷佛把空氣都燒滾了,龍遼二人這時終於意識到那個實力的差距。遼桂清挺不住,口吐白沫,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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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大師收回殺氣,轉頭向梁仁悠道:「我們走吧。」便動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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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躍雲一把拾起遼桂清,把她放在肩膀上,吃力的跟在他們身後。偏頗之事實在不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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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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