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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分為上下篇，這裡直接合併囉，以01／02為分界。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FSync4Lu
* 進度大約風絮令第十章左右、兩人尚未互表情意。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GYLGW1Xc
* 配合劇情需要，有部分自設，別太在意邏輯盲點，問就是量子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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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妳下了纏血蠱，我在，妳便在；可如今我在這裡，妳在哪裡？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I7mm43Fz
若想找的人不在了，那該往哪兒走呢？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d1iefJ4t
我在清醒時遺失了妳，又在夢裡遺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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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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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淵仲秋從來沒見過這種女人。
明明是個修者，卻又小又弱，像隻小貓一樣，還偏生是隻胳膊往外彎的貓。他不懂，自己給的任務報酬顯然是更優渥的，但這女人就是找盡各種藉口請假不來，寧願跟著天威都護的走狗遍地奔走，似乎還與蘇家、花家、唐家的人交情匪淺？要不是得延緩纏血蠱發作，估計與他的見面次數會更少。思及此，冷峻的面容便籠上一層人見人躲、鬼見鬼逃的雷雲。
……不，她就不是隻貓，就純粹是個沒心沒肺的麻煩精！天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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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熟諳，越發覺這女人並不如原本所想的那麼一無是處。
貪財卻不會為非作歹，膽小卻仍懂伸張正義，話多卻對他的秘密守口如瓶，甚至知道投其所好，面見時都會準備蜜餞甜餅，還挺會看眼色，在這禮樂崩壞、人心不古的世道裡，稱得上是個不錯的下屬了。即便有些不修邊幅、髮飾時常不對稱，也不曉得成天都在想些什麼，實在是難以捉摸得麻煩，但……倒也不令人生厭，反而令他開始留心這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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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都是接的什麼風絮令！困難的找別人幫忙，沒排場的才想到來找本座嗎！』想說的話並未出口，也說不出口，反正那蟲他是幫著抓了。
『泰重門又被人找麻煩為何不告訴本座？不是說了有我在，會保妳的小破門派嗎！』雖是又氣又惱，但他只默默派人處理此事。
『看妳這幾天這麼認真，是錢又不夠用了嗎？罷了，本座就多派幾個容易些的任務給妳吧。』於是太窮小掌門意外接到許多指名風絮令，賞金豐厚、內容簡單，總算能安心度過這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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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察她的這段期間裡，淵仲秋一面護著犢子，一面也漸漸卸下一教之主的包袱，會在她面前正大光明的玩毛氈、餵養貓，左右他撸貓吃糖被撞見的次數早已搪塞不過去，再裝就是自己小家子氣了。而自從沒了這份『教主的顧慮』，他竟發現與這難以得見的下屬相處時間與日俱增，便愈發自然地命她獻糖、陪逗貓，黏在一起久了，更習慣將她帶在身邊辦事。
在古墓時還覺得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財迷，沒承想轉眼間她就跳入枯井與自己同進退，半月谷的無聲陪伴與擁抱更令他久違地感受到溫暖——那是潛藏在心底十多年的微小願望，有人能對自己不離不棄，有人發自內心地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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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淵仲秋也開始不自覺地對她好，不光是庇護下屬，更是像平日裡寵貓那般，有點笨拙，卻又是那麼率真的、只是想要她好。
他給小掌門送了上品玄晶做武器和飾品，想使她看上去更體面些，免得又被其他門派碎嘴胡說；擔心她天資低修為差，要是沒有自己護著，怕是出任務時會有危險，所以定期送珍稀內丹助她提昇靈力；想到她總把錢拿去買話本，人都餓瘦了也不知道照顧身體，再多的不悅，依舊準備了食盒，還不忘囑咐要吃完，若喜歡他再遣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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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待她與其他弟子平等，但到底還是不同的，南轅北轍、眾人皆知的不同。沒人見過他不惜以教主之名為下屬做擔保，更沒人見過他會為一個女子動怒，兩者還恰巧是同一人，乾元門上至長老、下至後廚小廝都深覺此人已非當年的禍水，而是今時的妖姬。
淵仲秋本人則未曾留心他的變化——她說自己總是很兇，他便試著收斂些，甚至對她愈發縱容；尋到適合她的東西就想買來送她，想看她穿上自己挑的衣裙、繫上自己選的髮飾；此外更不容許旁人欺負她、對她無理，那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人、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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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女子笑著說「以後你的風絮令我只收一雍幣」時，淵仲秋才驚覺自己早已情根深種，目光追逐著她，追呀追的，便離不開了。
他喜歡她的偶爾犯蠢，喜歡她的奇思妙想和小聰明，也喜歡她喋喋不休或安靜作陪；看見她穿戴自己送的衣物、四溢他給的寒蘭皂角香，便感覺整顆心像漬了蜜，甜甜暖暖的，很是滿足；有她在身邊，不僅能平息他的浮躁，連睡覺都踏實多了。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小女人果真如貓一般，乖巧溫順、無理耍賴的姿態都像，都讓他想好生豢養著，他的小貓只能對他笑、對他撒潑，也只能被他獨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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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領導的特別待遇，饒是小掌門再怎麼木頭也是會動心的。
從最初的下蠱索命，以為他是暴虐成性、冷血無情的河豚，殊不知原來他為人正派，對下屬也極好，褪下教主的稱號後，還是個嗜甜愛護小動物的大男孩、傲嬌要人哄的大貓咪，可愛的反差萌簡直正中她的好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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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很凶嗎？」教主大人的問題怎麼就傻得那麼可愛呢。兇！哪次不兇！但誰讓你長了一張盛世美顏，還又口嫌體正直，上一秒罵完，下一秒送大力丸，乾元門裡的弟子，你問誰答案都會是愛比恐懼多幾分。
「哼，事故之體還不是要靠本座護著。」淵仲秋的口吻堪稱狂霸跩，可她卻分明瞥見了他發紅的耳尖，尤為可愛。
除了吸引她的個人特質，淵仲秋還總陪自己修煉、解任務，寄成堆一看就很珍貴的內丹與靈物小食，飾品衣物也沒少送，教小掌門不禁心生遐想，要是這樣好看又強大的男人只對她一個人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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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證明他的確待自己有所不同，除了允許她私下可直呼名諱，平時面目冷淡、行事嚴格，實則護她、信她，在她需要援助時亦會放下手邊事務來幫忙，連逛集市、滑草這種小事都願意相伴，且在幾回患難與共後，對她可說是和顏悅色、處處寬容，讓她即使還不清楚對方的想法，卻無法阻止自己先掏出真心，見他心情差就拖著巽坤去哄，做惡夢就在一旁守著，睡不好就奉上安神草和膝枕。
總之，雖然自己不是他愛吃的糖、愛揉的貓，甚至還稱不上得力的下屬，但倘若是她能做到的，她便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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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傲嬌會傳染，縱然所有人都認為這兩人已是一對，可他們愣是沒人先表明心意。
小掌門說出她自認沒羞沒臊的一雍幣宣言時，還想著這應該足以傳遞她想陪在他身邊的殷切吧？乾元門弟子喊大嫂時，淵仲秋沒有反駁，他也以為這樣的暗示夠直白了。
這齣鬧劇終究是在淵仲秋一次次的惱羞成怒後，由福至心靈的小掌門破釜沉舟般地捅破窗戶紙，才使兩棵鐵樹開了花，從此大貓的炸毛被拂順，小貓的話本內容更多元……嘴瓢了，是生活更精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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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個平凡無奇的夜晚裡發生的故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同樣的情形已經發生過太多次，所以淵仲秋忍不住了。
小掌門連續好幾日見不著人，只在工作之餘以玉簡回報風絮令的執行進度，豈料展開後僅有寥寥幾句話，內容簡單，字數更簡單，一點也沒有自己那種思之如狂的迫切，使他整個人焦躁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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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大哥一起，皆順利，勿憂～』一起幹什麼去了！又什麼順利了？
『任務一切順當，我這次會留意不被花前輩坑的！』給我把話說清楚！他都坑妳什麼了？
後來跟唐家小鬼出風絮令時，直接沒了音訊。
隔兩日還是沒收到消息，淵仲秋煩得很，索性撥了水鏡，接通就吼道「妳又跑去哪裡了？為什麼不隨叫隨到！」另一頭卻仍無畫面，在遲了片刻後才傳來回音「等等……蘇仙長，已經快到了，你慢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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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城的漆黑夜幕將高掛的玉輪剜成一彎殘月，稀稀落落的光線打在淵仲秋的身上，卻打不散緩緩匯聚的煞氣，女子不明不白的語句將他扔進黑夜裡，似有要將他浸染成墨的意圖。雖對小掌門有色心沒色膽是了然於心，亦相信她是潔身自愛的……但他不信其他男人啊！這天真的女人怎麼就沒留意到他們同豺狼般不懷好意的眼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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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門跳下卿塵時還心有餘悸，想著這蘇仙長怎麼一言不和就飆車……飆劍呢？謝過仙長後，便風風火火往乾元門奔去。最近的任務難度著實偏高，雖傍上諸多大腿，她照樣卯足了勁辦事，不願顯得太過嬌氣依賴，免得教主又該唸上一頓，孰知幾回下來已是身心俱疲，最後兩日甚至連玉簡都無力回，直至所有工作都完成，蘇仙長體貼地給她輸了靈力調整狀態，這才重新打起精神。
一路哼著小曲踏進乾元門內，女子赫然發現幾個弟子們神色緊張地杵在淵仲秋房外，說是房外還謙虛了，實際上是隔了好一段距離，而團團煞氣卻似蔓延的火苗不斷逼近，彷彿要將周遭事物都點燃，迫使他們離得更遠。女子稍一沉思便讓眾人都散了，為自己設下一層靈障就往房內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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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熟悉的聲音響起，淵仲秋明顯頓了一下，煞氣連帶著削弱些。只見他隱沒在蒼白月色裡，挺拔的身形在床榻上略顯萎靡，連同側顏都被光線暈得模糊，儘管看不清楚臉色，但周身的低氣壓正強烈表達著此刻的糟心。女子眼看情況不對，快步上前就想仔細察看一番，卻在靠近時聽得他的低聲怒喝。
「出去！」男子將頭微微撇過，處處表態現在不想見她。其實聽到她的聲音，淵仲秋的心就安定了，感知到她並無大礙，放心之餘悶氣仍舊未消，便想獨自靜一靜，畢竟說到底這份情緒還是挺……那個的，兩人既非情侶，名不正言不順的，插手她和其他男人的私交豈不是太過？可又見不慣他的小貓在自己管不著的地方被別人覬覦，自然只能如此折騰自己，再次把關心爛在肚裡，嘴裡都是彆扭的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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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門倒是想不到那兒去，只覺得辛苦忙活好長時間，結束就趕著回來覆命，更擔心眼前男子的安危，而今卻莫名被撒氣，頓時炸了鍋，氣呼呼地就向他大步邁去。
「淵仲秋你又怎麼了！好歹我也是你麾下一派掌門，就算能力不及你，還是多少有點貢獻的，你老是要趕我走，就不怕哪天我真的投靠別的門派嗎！」女子一鼓作氣將所有不滿傾倒而出，言辭裡還透著些許委屈，一雙好看的杏眼被怒意惹出水光，面頰也氣得紅撲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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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湊近時，淵仲秋便立即斂去煞氣，瞧她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得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兇妳……」，大手無措地停在半空，淬著寒冰的雙目亦被女子眼中水霧化開，重拾暖紅眸光。
小掌門不解氣，順勢坐到床沿，手在胸前交疊，直勾勾地盯著他道「那你說，到底怎麼了？是煞氣發作還是乾元門內出事了？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說著說著，她的語氣轉為擔憂，總歸是自己的心上人，若真有事哪能不心疼？
「沒什麼。」淵仲秋別過頭，猶豫一會兒還是小聲地問道：「妳……跟那些人很要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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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由的問句，讓小掌門滿頭霧水，在瞅見他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大貓……難道是吃醋了？略一思索後應答：「是很好，但只是朋友的那種好，對我來說他們就是大哥、謫仙、前輩、弟弟，可是教主你不一樣，我不想只是你的下屬，更希望和你並肩同行，甚至能在你需要時成為你的依靠……你明白嗎？」
話一脫口，她感覺雙頰泛起陣陣炙熱，對上淵仲秋面露驚詫的回望，更是羞得她心如擂鼓，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地揉了通頭髮，胡亂抓住身前男子的肩膀，自顧自地說起：「淵仲秋，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我喜歡你！你要是也喜歡我就直說，要是不喜歡，我、我……我就找別人當我的壓寨夫婿，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再打擾你了！」
兩隻小手越捏越緊，淵仲秋卻仍無反應，若非見他耳畔也燒得滾燙，都該誤會此時畫面靜止了。許久，淵仲秋才回過神，帶著一貫的嚴厲回了句：「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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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門鬆開掌心，垂首時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低語：「知道了，我這就走。」
正欲佯裝堅強的起身離開時，驀地被撈進有力且灼人的懷抱，「妳知道什麼了？本座的……女人，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更別妄想收什麼壓寨夫婿。」淵仲秋語帶不滿，剛想唸她三心二意，未料竟撞見女子淚同斷線珍珠般大滴大滴的掉落，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著實令他招架不住，連忙開口：「本座都說了心悅於妳，怎麼還哭？」慌亂中不忘收緊雙手，將他的小貓圈得更近，大掌安撫似的輕拍她的背，以前所未有的語調柔聲哄著。
女子貼在他的胸膛，抽抽噎噎地囁嚅道：「我以為你、你不想要我，一時感動、就……」話都說不清楚，小掌門仰頭望向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一雙秋水明眸波光瀲灩，將他俐落的輪廓、微擰的眉宇都映進眼底，水光閃爍時情動萬分，溢出一句：「淵仲秋，我真的很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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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輝穿透雲層撒在女子似玉的肌膚，令她明晃得像是握在手中的星子，又晶瑩得猶如一觸即散的水珠，淵仲秋輕緩地吻去懷中人兒的淚花，攝人心魄的丹鳳眼流露著情深，月華下折射出琉璃光彩，使赤色的瞳仁更添溫情。
「我也是。」他的表白捎來絲絲暖意，沿著唇畔滲入女子心窩，這一吻旖旎繾綣，交換著彼此的相思及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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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情以後的日子倒不像小掌門所想的夢幻，沒有小說裡霸道總裁寵妻的情節，她還是得認命領下淵教主成雙成對的丙級、乙級風絮令；此外淵仲秋安排的魔鬼訓練更以倍數增加，美其名是助她精進修為，實際上是希望她能再強點，至少在執行簡單些的任務時，身旁別老是黏著蒼蠅。
即便如此，小掌門仍然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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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教主，淵仲秋大部分的時間都埋首於工作，尤其在發現教內人心不定後，更將若干事務攬在自己身上，教她格外心疼；可縱使他再忙，依舊會撥出空檔與她四處遊玩，亦會盡可能地抽身隨她出風絮令。
當然了，最令人欣喜沉迷的莫過於蒐集淵仲秋的每種神態，只有在她身邊時，他才會露出那些羞澀捻酸、純真可愛的小表情，儘管嗣靈總無情吐槽『看妳把人家英明神武的淵教主，便成了這副戀愛傻瓜的模樣！在妳的世界，你們這就叫做笨蛋情侶！』無所謂，小掌門就喜歡這樣的他，這才該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她的男人那麼優秀，自己當然要做個配得上他、能為他分擔解憂的強大後盾，何況作為一派之掌也得有折服人的能力。她想，只要再努力些定能突破境界，屆時可以接報酬更高的任務，賺得盆豐缽滿，更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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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過程總是艱辛的，於誰都是。在偶爾感到力不從心的日子裡，淵仲秋也曾問過是否會後悔選擇他，「我雖為乾元門教主，卻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受人擁戴，除了一身煞氣，更被許多雙眼睛盯著，待在我身邊總是凶險，妳可會覺得受委屈？」纖長的睫羽半掩著素來銳利的猩紅眸色，任案台邊的燭光搖曳他眼裡未盡的思緒。
小掌門心頭一緊，擱下正在研磨的墨水，轉身就攬住他的臂彎，凝起一汪清泉定定描摹此情此景——橘黃流光映照著男子頎長的身影，柔化他不羈的張揚，襯托出沉斂而矜貴的氣質，原先的冷傲孤清都染成溫和如霞，每一次燈火在他深邃的瞳孔躍動，都似是撩撥她墜入醉人情波。她故作微嗔道：「就算你是教主，也不能說我男人的壞話！我才不要什麼世家公子，我只要他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相貌出眾、強大可靠，單憑一己之力戰勝空無之淵，關鍵還是個心地善良、能納百川的無雙男子，區區煞氣在我的事故體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本掌門偏就賴上他了呢！」語畢還小聲嘟嚷著「我還怕他嫌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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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怔愣半晌，旋即輕挑劍眉，嘴角微揚起動人心弦的弧度，方才的動搖及郁色都消弭於無形，眉眼間盡是稱心笑意及平日的自信，清涼夜風透過雕窗徐徐吹來時，也將他帶得更近，俊朗容顏僅在咫尺間，隨後輕啟削薄的唇道「哦？本座竟不知妳如此傾心於我？」
溫熱吐息掃過女子耳際，使她頓起怦然心動的潮紅，一張嬌嫩朱唇尚未來得及回應，便被細品慢啄起來，宛若要攫住她的心，愈吻愈深，誓要兩人糾纏生生世世，直到滿室充斥曖昧氣息，淵仲秋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唇瓣。
喘過幾口粗氣後，淵仲秋仍凝視著這給他平靜，又令他沸騰的女子，這世間僅有她不畏懼自己，更包容接納了他收進面具裡的一切，用小小的擁抱承接那些破碎時光與無能為力。他的女人這麼好，他怎麼捨得放手呢？更別提嫌棄了，這種事斷不會發生的。
淵仲秋目光熾熱而溫柔，指腹掠過她的額前碎髮、劃過嫣紅的眼尾，像是對待珍愛的寶物般輕捧起她精緻小巧的臉蛋，情深款款地淺淺笑言：「別人搶不走我，我只是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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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含情脈脈的雙眸，女子知曉那句『只是妳的』並非情話，而是一輩子的承諾，不由自主地將柔荑探向他的面龐，玉指停留在黃泉玉面具。那張面具掩蓋了所有沉痛和悲傷，卻無法遮蔽星目間燃起的希望之火，焰光堅定地在他如瀑如緞的青絲裡燒灼，如同夜幕中的篝火，照亮她所有不安。
女子莞爾一笑，極其愛憐地撫著面具，恍若觸摸的是它底下的瘢痕，她滿目柔情似水，溫聲細語從喉間緩緩流出，「這是你不為人知的過去，更是你藏掖著的傷疤，但於我而言這都只是你的一部分……我希望至少在我面前，你能卸下所有重擔，不是作為誰，你只是你、只是我的淵仲秋，可以任性、可以撒嬌。」
淵仲秋將掌心覆上女子纖纖素手，隨即將頭倚在她的頸窩，恰若回到那日夢域的環抱，此刻心中卻是滿載春華，似荒蕪沙漠探出綠芽、幽蘭花枝生出骨朵，她的到來就像天色微明時的一抹溫煦和光，漫過每處孤寂與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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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深的夜，只要能相擁溫存，那便是朗月清風、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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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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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掌門是在淵仲秋的懷裡醒來的，睜眼方對上他白皙厚實的胸膛，烏黑秀髮未綰未束，隨著呼吸規律起伏，狀似睡得安穩深沉，使她情不自禁就捻起其中一縷髮絲開始把玩，而後又順勢摸上那片勁骨豐肌。
『啊，這柔軟又有彈性的觸感吶！明明看上去就是個狠戾的天煞孤星，偏偏身體跟內心一樣柔軟，不愧是我的寶藏男孩、純情大貓！』女子心裡不由得溢出滿足的喂嘆，本想再悄悄偷看幾眼男子的乖巧睡顏，正抬首卻見淵仲秋一臉玩味，語帶調笑地問道：「摸夠了嗎？再摸下去我可不保證妳能下床。」
小掌門尷尬地挪開不安分的手，登時直起身子就回：「哈哈、早啊教主，小毛團們該吃早飯了！」雖然兩人已確認關係，但仍處在蓋棉被純睡覺的階段，第一次就白晝宣淫什麼的，太羞恥了！還是在她剛對人家上下其手之後……不行，該有的矜持不能忘！她將閃避技能點到最高，趕忙逃離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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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後院，貓咪們已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等放飯。女子一邊餵食逗弄，一邊享受手心被舔舐的淡淡癢意，不曾注意到身後之人的靠近，而小貓們亦是對其相當熟稔，並未有異常反應，以至於在淵仲秋落下一吻時，只有小掌門被驚得花容失色。
「你幹嘛！」女子撫上光滑後頸，皎皎嫩膚透出鮮豔桃紅，不知是被吮的還是羞的。
「不是說要吃早飯了嗎？」淵大教主面帶狡黠，在小掌門準備發作時繼續說：「我讓後廚備了妳愛吃的，待會兒吃完帶妳出去繞繞。」他欣賞著女子迅速變換的神情，半含笑意的眼裡全是寵溺。
女子有些緊惕地打量著淵仲秋，表情混雜稍許困惑與愕然，但更多的是羞赧，就是不太懂她的純情大貓怎麼脫單後忽地就開起一輛又一輛的擦邊車？剛剛說的吃早飯毫無疑問是調戲對吧！他學壞了！不過看在約會的份上，忍了。
她兩頰刷上薄薄的胭脂色，寫滿了對出遊的期待，仍嬌嗔：「那我可要霸占你一整天！」語音方落，便傳來聲「好。」雖未言明，她依然聽出了淵仲秋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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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挼完貓、用過早飯後，淵仲秋向手下的人簡單交代了代辦事項，接著陪她在外虛晃一上午，湖邊散步吹風、午時上街享用冰果，周圍無人時還能肆無忌憚的拉拉小手、嬉笑打鬧，小掌門開心極了，淵仲秋亦喜形於色。下半天淵仲秋特地說了要帶她到幽熒集市逛逛，「今日的集市不同於以往，有眾多雲遊各地的商人，若看到喜歡的東西，告訴我便是。」
此話一出，果然換得女子閃閃發光的眼神，小貓般親暱地挽上他的手臂肆意蹭了蹭，討好地稱讚起來「教主大人真好！」淵仲秋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臉頰壓上一層殷紅，低聲道：「咳、那……有獎勵嗎？」
都說撒嬌的女人最好命，那撒嬌的男人肯定最致命吧！小掌門穩住心間亂竄的小鹿，將淵仲秋的身子拉低，飛快地在他緊抿的唇印上一吻，當即綻露得意笑容，賊兮兮的，淵仲秋卻覺得無比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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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幽熒集市，攤商隨處可見，數量較以往多上一倍，各形各色的古玩、飾品、吃食圍著神廟擺了一大圈，小掌門看得雙目放光，喜孜孜地像發現新大陸般，顧不上旁人眼光，拽著淵仲秋就準備挖寶，而淵仲秋也任她或牽或拉，流連於每個攤位。
好在今日人多，買客們也專注於琳瑯滿目的商品，匆匆瞥過只當碰見一對璧人，男的芝蘭玉樹，女的嬌艷如花，並不過分在意，也令兩人逛得更盡興。
經過轉角攤位時，小掌門倏地就被吸引了。那是一塊尚未打造成型的和田羊脂玉，通體半透的月白光澤，看上去瑩潤柔和，摸起來質地細膩，讓人愛不釋手。問過價後，女子疑惑問起：「老闆，你這玉雖貴，但品質極佳、實非凡品，可說是物有所值，怎麼擺了一下午還沒賣掉呢？」若不是另有隱情，這玉怕是有古怪了，如此那她也沒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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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瞇起眼睛，呵呵笑了兩聲，慢悠悠地答覆：「不是這玉有古怪，是它會挑人。」像是看穿了身前女子的臆測，他娓娓道來，「將這通靈古玉沁入相愛之人的血液後配戴於身，可使其永不分離，是個難得的寶貝呢！想要它的人很多，卻不是人人可得，但若姑娘有意便讓妳帶走吧，畢竟比起其他人，妳或許更需要它呢。」
還未等她再次開口詢問，又聽得老闆意有所指地笑問「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比起疑問句，口吻是相當篤定。女子愣了一瞬，凝眸笑道：「原來是位高人呀！那就有勞老闆替我包起來了！」
雖然僅是剎那，淵仲秋總能捕捉到她眼底流過一絲複雜情愫，「怎麼了？」他手心輕按在女子肩上，顯得有些擔心。小掌門彎了彎眉眼，擺手示意他不必介懷，「沒事，我們平時都很忙嘛，不過想留份念想傍身而已，順便在我的夫君身上做個記號，想來我再怎麼路痴也不會走丟啦！」
淵仲秋的注意力不經意地放在了『夫君』兩個字上，即使知道是在逗他，整個人仍須臾間就飄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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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美人佩玉，喏，配你正好！」小掌門自滿一笑，將包好的玉遞給淵仲秋，「我送玉，回頭你負責加工！」要是做得不對稱，估計這錢就白花了，還是把它交給專業的來更好。
「嗯。」幸福來得太快，淵仲秋還來不及細想方才老闆話裡含意與她的反應，也來不及對她赤裸裸的言語輕薄感到害羞，僅呆呆地接過玉塊，又乖乖點頭，紅著臉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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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伊人同手中玉塊一般溫潤、純淨，這份美好，他想就這樣一直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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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總說幸福來得太快，往往來不及細品，就從指尖流失。
此時前來送午後茶點的乾元門弟子正在房門外逡巡不前，看著煞氣從教主內室隱隱散出，偏偏唯一能解除窘境的人不在，弟子心中焦急吶喊：『掌門姑娘！教主夫人！大嫂！您到底何時才要回來呀？我們快扛不住啦！』
他思來想去，衡量進門與否的利弊，在得出一個無論如何大概都得迎來一掌的結論後，視死如歸地進門出聲：「教主，屬下來給您送茶點了！」聲音宏亮卻發顫，然而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驚得直接將茶具摔碎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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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似乎又被魘住了。往年他也有這困擾，但還算是能自控，尤其和小掌門走近後更是有所改善，甚至會順著她的作息在夜裡多睡些；可正當弟子們為教主大人漸入佳境的症狀及脾性感到安慰時，女子卻在某日突然人間蒸發，促使他的夢魘再度復發，嚴重程度宛若反彈的皮球瞬間高漲，偶爾就會出現這樣煞氣四溢的情形。
匡啷聲響劃破室內寂靜，淵仲秋立刻被驚醒，迅即瞅向一旁身影，只見他的下屬面帶憂慮與畏怯，糾結著該先上前關切教主，或該先把地上狼藉連同自己一併掃出門以保小命，他眉心緊蹙、斂目扶額，拂手退去那人後又過了好一陣，眸間才逐漸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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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窗邊感受烈日的炙燙，心中苦澀卻未與額間的薄薄冷汗一道蒸發。歷經空無之淵後，自己素來只在午時短暫休息，沒有蒼茫暮色的籠罩，噩夢便會少一點；然而自打她失蹤以後，他的睡眠更少了，每次闔眼，她都會以不同方式消散，而他每次都要承受一樣的痛。
淵仲秋記得下了纏血蠱後的悔不當初，他在，她才在，所以他日夜都在尋思如何解蠱；那她又對自己下了什麼，讓他一顆心彷彿也被緊緊勒著、痛而不得解？若也是蠱，是否她還在呢？是否依然安好？
秋水無痕，流年不復，即使他用盡各種方式，耗費多年還是遍尋不著魂馳夢想的女子。手裡捏著那塊定情玉珮，淵仲秋神色哀戚，口中呢喃不斷，「既已纏血入心，為何妳還是拋下了我？不是說好永不分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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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下，周身的溫度愈發清冷，一如他漸寒的心。憶起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淵仲秋的唇角勾起半是自嘲半是淒涼的笑，面色淡漠而慘然。幾年過去，他已改掉愛生氣的老毛病，準確的說，是他不再生氣了，亦不再喜、不再悲，因為他不知道該與誰表露這些情緒，或又有誰會在乎。
反正現在，他又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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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晚的霞光穿透雲層斑駁地撒在泰重門，稀疏光影東一塊、西一塊，像是無法拼湊的碎片，順著挾帶寒意的涼風輕微晃動，淵仲秋走在如常的景色裡，只覺心靈深處波濤洶湧。他一路細哼吟唱不知名的曲調，似要找回幾分安寧，也似要傳遞無處傾訴的思念，步履沉重地來到一座石柱。
他是不信神靈的，更遑論橫豎都像神棍的人，但為了尋回日思夜夢的女子，淵仲秋還是信了呂大師一回。當年呂大師曾言泰重掌門面相奇特、靈息迥異，因此消失後連三魂七魄都探查不到，他也並不意外，所幸在他用盡各種法寶後，終於在這座石柱上找到一線生機。
「淵教主，這石柱尖銳之處的殘存血跡與你腰上配戴的玉珮當為同一人的血液，上頭留有一絲氣息，雖非掌門姑娘，但依呂某的法器所示，這必然與她有關，也許會是帶她回來的關鍵。」呂大師依舊雲淡風輕地笑著，眉宇卻罕見地輕蹙起來，「恕呂某能力有限，手中並無更好的法子將人帶回，但淵教主仍可一試，以心頭血為媒介，定期灌輸靈力至石柱裡，興許能有轉機。此外，玉珮既已沁血認主，當屬你倆在此世的聯繫，切莫弄丟了。」語畢，便在蕭蕭風聲裡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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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麻利地拉開衣襟，提起鋒利的匕首絲毫不知肉痛地就往心口沒進，汲取足量的血液後方才抽出，汩汩鮮血裹著靈氣纏繞在光芒閃動的刀身，猩紅艷麗、明亮奪目。將靈力全數輸入後，淵仲秋無力地坐在一旁垂眸養息，這幾日他確實累了，身心俱疲的累，恍然間，他又陷入無止盡的夢。
夢裡，玉珮散發著耀眼的朱光，女子在黑暗裡啜泣，看不清楚五官和身形，只依稀聽聞她不停叫喚自己的名字，然後不停道歉。她要他別再來了，要他照顧好自己、捨棄這份憂懼，等不到，便不要等了。
醒來的時候，淵仲秋只覺得胸口灼熱難耐，臉頰早已掛上兩行清淚，他壓抑著混亂的心緒，轉而望向石柱，見它同往昔一樣將自身血液與靈力吸收得乾淨，並無異常，他才放下懸著的心安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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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珮的紅光在另一處持續發散、尚未退卻，女子的啜泣亦未消停。
『我說妳不膩嗎？每個月總要哭那麼幾回，每次又總要哭那麼心碎，妳這樣我很難專注煉化淵仲秋的靈力。』嗣靈無奈說著。
「我、我不忍心嘛！那個笨蛋為什麼就是不知道放棄呢！你看他的傷口那麼深，他不心疼，我都心疼啊！」小掌門說完又開始新一輪的狂亂哭泣。
嗣靈搖搖頭說道『行了，瓊瑤的女主角都沒妳會哭。別忘了正事，趕快收心吸收淵仲秋的靈力。』
小掌門忍著通紅的雙眸，吸吸鼻子又撇撇嘴「哼，本掌門就不跟你一般見識，少一次唇槍舌戰，多一分精力修煉，等你煉出實體，看我怎麼把你搓圓揉扁。」
『呵，大話就等成功出去再說吧。』毛茸茸的尾巴在女子識海裡略帶挑釁地甩了兩下，見她重新振作，便繼續傳送淵仲秋剜來的精純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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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幽熒消失後，兩儀失衡，邪祟增多、氣候生變，而小掌門就是在一次意外裡被捲入這裡。據嗣靈所言，此處用她家鄉的說法就稱作『時空裂縫』，這一處沒有時間流動，也不受物理侷限，在被切割出來的這個空間裡，連纏血蠱都處於停滯的狀態；簡而言之，小掌門來到了荒蕪寂寥的大能洞府、失去光芒的無邊宇宙。
她飄浮在昏黑空蕩的虛無裡，這裡和空無之淵很像，雖無煞氣的湧動攻擊，一片萬籟俱寂卻更能侵蝕人心，幸好她意志力頑強不屈，也幸好還有嗣靈相伴，她才能夠堅持到現在。
初來乍到時，小掌門不單想著趕緊逃脫，也泛起對心上人的憐惜——他被扔進這種地方時，也是這樣孤單害怕嗎？他花了十年才離開那個鬼地方，成為當今的乾元門教主、人見人畏的淵仲秋，但若可以，她寧願他不是淵仲秋，不必經歷生離死別，不必經歷空無之力帶來的苦痛。此刻她真的很想飛奔回他的身邊，用力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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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靈，我們真的能回去對吧？」不知又過去了多少時日，女子懷揣著不安問道。當年嗣靈就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他們倆潛心修煉，經驗值累積滿了，再抓準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就能順利回去了，這話說的實在是輕巧到教人起疑，可又覺得牠沒必要騙自己。她難能可貴的埋頭修煉，僅在感到吃不消時才與槓精聊上幾句，這般的苦煉加之淵仲秋的靈力，小掌門確實感受到自己修為大增，可每每想離開時空裂縫都以失敗告終，難免就有些動搖。
「如果我把靈力渡給你，你能修出實體離開這裡嗎？」像是想到了新的可能性，女子試探性地詢問。前段時間嗣靈感知到星相異變，過幾日可能『又有』出去的機會，但若短時間內注定只能有一個離開，那成功率最高的大約就屬還與大雍時空有連結的嗣靈了。
只有牠也行，總之她不想再看到有人因她受苦了，畢竟如果她夠強，嗣靈就不會被困在這裡，淵仲秋也不會為她傷身又傷心，她是真的不願成為他胸膛上的傷疤，那裡布滿的瘢痕已足夠令她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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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在想什麼，也知道妳在打的主意，不過我要是獨自離開，沒有我的幫忙，妳要出去比登天還難。況且這種苟且之事非我等神獸應為，妳別拉低我的檔次好嗎？還有，想要我幫妳甩了淵仲秋，根本是讓我出生即死亡，這種傷我一千、自損八百的主意妳還是放棄吧，抓緊時間修煉才是逃離這裡的正道。』嗣靈的嫌棄一氣呵成，小掌門卻明白牠話裡的同舟共濟。
「謝謝你啊，出去之後我一定更勤奮修習，助你早日修煉成型。」女子淚光閃閃，感動地說著。要是嗣靈有實體，她定會給牠充滿愛的擁抱，然後揉揉小腦袋、搓搓軟肚皮。
『請停止妳的想像，我不舒服。』嗣靈冷聲回應，復又轉換語氣說起：『不過提升修為的確是幫助我的唯一方法，妳若真想報答我，出去後找淵仲秋雙修就是對我最有誠意的感謝了。』識海裡幾個音符在牠周遭愉快跳躍、揮之不去。
「我突然覺得把你鎖在腦海裡，避免你出來胡言亂語，也是對這世界的貢獻，功德一件。」女子強制結束這個話題，再度閉目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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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門急著出來不是沒有原因的。以血為媒輸來的靈力不僅讓嗣靈與她修為提高，更與之產生特殊連結，能使他們感應到煞氣的變化，亦可『看見』淵仲秋神識渙散時的樣子，比如入夢或陷進幻景時，而這些時刻出現得愈來愈頻繁，代表著他的心志正不斷地被侵襲，因此她才生出了犧牲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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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站在銅鏡前端詳卸除面具的臉龐，看著被女子撫摸過的瘢痕，眸子裡滿是對她的牽掛。他猶豫著是否要再捏一次鏡訣，想見她一面，哪怕是在幻象裡，但渾身煞氣的他要把控自己不被反噬已經相當費勁，近日他更是愈發分不清身處假寐或現實，每回醒來都見淚水從眼眶奔逃，明明落在手上，卻像落在燭火，澆熄好不容易點亮的明媚回憶，奚落他的無力挽回。
最終他輸給了對她的想念。女子從鏡子裡走出，執起他的手與他靠在窗邊，靜靜地聽耳邊的細碎風聲，恍如在與他談笑風生，使淵仲秋不禁懷念起每個與她觀星賞月的日子。
今夜朗朗無雲，兩輪圓月懸掛蒼穹，也許是煞氣的影響，淵仲秋隱約感覺到月光在他血色的瞳孔裡悄悄化成遮天的紅綢，他盡力抑制體內的暗潮洶湧，捏緊了握住的小手，將目光匯聚在身側那張眷戀已久的臉蛋，任憑黑氣漸漸勃發，他也不忍心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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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你醒醒！」女子看著自願留在幻境裡的淵仲秋，十分著急卻又束手無策，只能在另一頭聲聲呼喊，眼睜睜地目睹他與煞氣及欲望的拉扯。
『妳專心點！現在不能分散注意力，快集中精神找出時空碰撞的縫隙！』嗣靈所說的天時，發生的時間竟比預期的早上許多，可說是在尚未做足準備的情況下提前上戰場，偏生還恰逢淵仲秋捏鏡訣，煞氣的干擾同時也阻饒了她凝神運轉靈力、突破裂縫的計畫。
在小掌門鍥而不捨的努力下，總算於混沌虛空裡找到前進的方向，她竭盡所能地朝那處挪動，卻像遺失尾鰭的游魚，窒礙難行。她掙扎著、倔強著，心愛的人就在眼前，飽受煞氣與分離之苦，她怎麼能交代在這種地方！儘管在時空裂縫裡五感均失，女子仍能感受到自己撲簌簌的眼淚，她奮力游啊游，嘶啞著喉嚨，想的、唸的都是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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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裹著淡淡黑氣的男子恍惚中似是聽見熟悉的叫喚與啼哭，頃刻間腦海掠過一片幽黯，隨著稍縱即逝的畫面，鏡訣的幻象也一併消散，淵仲秋一時心慌，被煞氣鑽了空，逼得他胸腔灼痛，大口大口地嘔出鮮血，抬眸後視線所及仍是漫天赤紅，連帶著看向玉珮時，竟也熠熠生輝，有如盛放的鳳首花。他猶未可知自己是否清醒，那聲呼喚與哭泣卻牽引著他奔往迎接曙光的目的地。
那道曙光就是他的希冀，就是可能帶回所愛之人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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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通身浴血、模樣狼狽，途中只顧著趕赴，連調息都沒做，只想盡早抵達石柱。晨光熹微，金色的柔光鍍在他的身上，消不去心間的冷意，他攥緊手中刀柄，再次送往胸口，力道之大，想知道此時會是肉痛一些，還是心痛一些。
將大量血液及靈力注入後，他隨意止住傷處血流，徑直坐臥在石柱旁，疲憊地詠嘆著，如泣如诉，嘴角卻噙著輕淺笑意，靜待下一個重逢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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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羽笛音婉轉悠揚，卻教人聽得淒楚悲涼。
一首安魂曲在幽深如墨的空間裡低鳴迴盪，淵仲秋彷彿又陷落空無之淵，這裡沒有任何人，陪他的只有自己無盡的憂懼。
「父親……母親……」稚子綿軟的哽咽聲不息，若想找的人不在了，那該往哪兒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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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任由笛音捎著他漫無目的地漂流，那些過往的隱痛、歲月的廝磨紛紛浮現，一幕幕沿著肌膚滲進他的骨血，燃燒、焚灼。
他在血海裡載浮載沉，被無數空洞眼神淹沒，那裡有他的親人、下屬，有他珍視的人們，唯獨沒有他，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活下來的是他？為什麼救不了他們？
他沉沉下墜，幾乎無法呼吸，感覺身體及意識都被那些過去向下拖拽，也許再深一些，他將不再醒來，但……是否就能與他們面對面道歉，能以命償還自己的無用？本該坦然接受，共赴黃泉，淵仲秋的內心深處卻隱隱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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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淵仲秋……」有個聲音一直縈繞在腦海裡，伴隨一道藍白身影，烙印在心頭，淵仲秋終於想起將他拉出陰影的人——他的小貓，他的女人。
遠處稀微的紅彤光點閃耀不輟，像在對他頻頻召喚，他吃力地伸出手，在空中揮動，試圖撈住那逐漸鮮明的色彩，試圖前往心之所向，眼皮卻不受控地低垂。
黯淡的憂懼裡，淵仲秋緩緩融進那抹火紅，平靜、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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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嗎……？」妳走到哪兒了？我能否跟得上？
「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走？」他再無力開口，卑微的請求被吞進那些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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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暖意溢流進四肢百骸，令人心安的馨香與氣息喚醒了他。淵仲秋睜開雙眼，又見他牽腸掛肚的女子，如夢裡那般潸然淚下地喚著他的名。
他將女子摟進懷裡，愣神許久才喃喃唸道：「這是夢嗎？妳第一次……沒有消失。真好。」淵仲秋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生怕一出力會碎了夢境，只是輕柔地擁著，想將這感覺牢牢記在心裡。
女子撫過他凌亂的髮絲，疼惜地在額間留下一吻，拭去眼角淚珠，捧起淵仲秋的臉，堅定地告訴他：「是夢，不會醒的好夢，也是清醒的現實。淵仲秋，我回來了，不會再走了。」她拾起兩塊餘光未散的玉珮，彎起帶著盈盈水光的雙瞳，燦爛地笑了笑，「說好了永不分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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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暉映在她含水的清眸裡，卻折射出劃破黑夜的曙光，那樣絢爛，那樣璀璨。淵仲秋一把將她收回懷中，收進心底，輕顫的身軀緊緊扣著日思夜盼的女子，滿腔的繫念溶成涓涓細流，從唇邊溢出最動聽的諾言，「嗯，永生永世，不分離。」
這一次，他要在美夢裡沉浸不醒，要在真實裡白首不相離，握住了，便不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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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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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她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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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以後小掌門總覺得不對勁。
看到她像看到珍稀動物一樣，這很正常，畢竟身為『惡名昭彰』的教主的心上人，膽敢消失好幾年才出現，在這大雍世界裡，必定是慫的人為她鼓掌、八卦的人等著吃瓜。可是他們看淵仲秋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縱使淵仲秋光明正大地對她好，在教內深情款款，在外頭呵護有加，總歸他們是情侶，小別勝新婚，現在偶爾放閃也不奇怪，但所有人的視線都黏著淵仲秋是為何？那難以言說的眼神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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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不出來嗎？妳說的所有人只有女人，妳說的眼神通常就稱作暗戀。她們就像猛獸，而妳的淵教主就是獵物。恭喜妳，終於有情敵了，一次還是一大票，呵。』嗣靈無情的嘲笑在女子腦海裡響徹叫囂。
「開什麼玩笑，我的淵仲秋可是在『最不想嫁的人』排行榜裡名列前茅！」小掌門崩潰，小掌門不信，小掌門不接受。他的好，自己知道就夠了。
『得了吧，人家好歹是多金教主，有錢又有顏，霸總想要哪個女人，哪個女人就心動！』短短一句話，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高。小掌門深惡痛絕，這廝的劣根性實在糟蹋那身柔軟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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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有所耳聞，自己不在的這段期間，淵仲秋不像以前那般疾言厲色，這個男人生氣時好看，不生氣時就更好看了，自然會招蜂引蝶，惹得眾多女子芳心暗許，可她還是吃味了。
「少瞧不起人！我外是堂堂一派之掌，內是溫柔可靠現代女性，豈會輸給那些小姑娘！」女子憤憤不平，闔上話本氣沖沖地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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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今日與各分舵商議要事，忙了一整天才回來，回房時還拎著一小罐蜜餞，卻沒見到想與之共享的人。「她人呢？」不須指名道姓，教內弟子也知曉是在詢問泰重掌門的行蹤，便回稟：「大嫂急著出門，不讓我們跟，但屬下聽見她說要去求婚。」
聞言，他面色不虞地厲聲喝斥，「胡說八道，本座還在這呢，她找誰求婚去！」淵仲秋黑著臉，迅速喚了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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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一查最近她都跟誰接觸了，以及壇城近日是否有人家正在操辦婚事。」
「……任家、蘇家、花家、唐家的近況一併回報，兩個時辰內我要知道結果。」保險起見，還是得遣人探查一番。
弟子們縮縮脖子，恭敬地接過任務，再委屈的淚水也得自己吞。唉，不愧是教主，平時並非任性之人，哪知任性起來簡直不是人！帶著一小罐的蜜餞也能釀成一缸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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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仲秋時而來回踱步，時而坐在位置上，一手托腮，另一手指尖大力點著桌案，細細思考小掌門這是又接了什麼奇怪的風絮令嗎？總不會真的另結新歡……不，沒可能，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正當他打算放棄掙扎，去把小貓抓回自家院子審問清楚時，小掌門就踏著小碎步進門了。
「你回來啦！快過來，我有禮物給你！」女子明麗的笑顏讓淵仲秋瞬間沒了脾氣，千辛萬苦尋回的寶貝，還真捨不得兇她半句。他順從地坐在飯桌，看她從儲物環裡變出滿席酒菜，不禁失笑，「我怎麼不知道妳發財了？」
女子瞇起水靈的眸子，別有深意地說起：「發財倒是沒有，但不光這頓飯，一點嫁妝我也還是拿得出手的。」淵仲秋沒聽懂話裡含意，皺著眉就抓起她纖細的手腕，低喝：「除了我，妳還想嫁給誰？」
小掌門被他的反應逗得喜笑顏開，淵仲秋則羞紅了臉，咳了兩聲企圖轉移話題，「妳今天都幹什麼去了？」只見她笑語盈盈回道：「準備嫁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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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再次探向儲物環，取出一對指環。她的目光柔和，像揉進春日的花，凝視著身側男子，攜著甜笑緩緩道來，「在我的家鄉，這種定情指環可比一線牽厲害多了，戴在無名指上便能套住對方的心。」接著靦腆問道：「你收了我的定情玉，再收下這個，可就只能做我一人的壓寨夫婿了。淵仲秋，你收嗎？」
淵仲秋雙頰緋紅地別開視線，復又微微點頭答應，「本來也就只有本座能收。」他將蜜餞罐推到女子面前，「我也有禮物要給妳。」
看著她不解地拆下上頭的一雍幣，有些埋怨，「你就用這一雍幣和蜜餞換我的純金戒指？這買賣太虧了，本掌門要重新考慮了。」淵仲秋眼疾手快地搶過桌上指環，迅速為彼此套上，羞澀說起：「本座尚缺一位夫人，重責大任難以交付其他人，這個任務便由妳來完成，時限……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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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掌門笑魘如花，拈起罐裡的蜜餞就往嘴裡送，些許的酸讓一顆心更添回甘，「今天的蜜餞真甜呢，夫君。」
淵仲秋面上漾起若有似無的笑容，像捲進夏日的雨，在女子心間盪出一圈圈漣漪，他俯身擷取那份甜軟滋味，「確實很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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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蜜餞，兩種蜜甜，既然浪漫無處消磨，餘生當與你共享時光釀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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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他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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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小掌門提及他在壇城女子間的人氣遽增一事，雖然看她對自己如此上心著實教人滿意，但這小貓似乎沒發覺她在壇城男子間亦有極高的討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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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重掌門這是如何保養的，都過去幾年了依舊年輕貌美呢。』
『可不是嗎，膚若凝脂、粉面玉琢，尤其令人動容啊！』
『莫非修靈之人都不受歲暮摧殘，可常保花容月貌？看來還是討個同她那樣的女人做妻子最好！』
幾個男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口吻倒不至於輕佻，但在淵仲秋眼裡就是一群登徒子、癩蛤蟆，猖獗狂妄、不識好歹，他雖未與這些尋常人動真格，這些話卻時刻提醒他，他的女人被覬覦著，不只是他們，尚有那些『世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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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泰重門例行視察時，他竟見到更讓他不悅的一幕。
正值盛夏，小掌門待慣了無光的裂縫，自然無法在短時間內習慣大雍的暑氣，因此時常挽起長髮，裸露著光潔後頸，甚至穿著清涼，一襲薄紗羅衫透著雪膚，腰帶勾勒出流水般的蜿蜒曲線，身姿娉婷窈窕、若隱若現，平日便是這樣四處遊走，更別提出風絮令時得被那些男人看去多少。
小掌門暑氣是消了，但淵仲秋的火氣卻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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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妳這樣成何體統！快把衣服換了，頭髮也給我放下來。」說是這樣說，淵仲秋的臉還是不爭氣地紅起來。
「我不！這種大熱天只許你袒胸，不許我穿得舒爽，這不合理！」都逃回泰重門避暑了，還得被管束！女子被熱氣沖昏頭，將下襬又撩高了些，順帶輕擺開闔，意欲讓和風灌進裙內，「要換你自個兒換！」現在誰都無法阻止她替自己散熱。
不過很快地，她就後悔了。
「哦？既然是夫人的要求，那為夫應允便是。我替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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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小掌門才發現比起大雍的夏天，還是淵仲秋更火辣灼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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