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了喔。」雷恩敲著房門。
「嗯。」澄回答,語氣中帶著微微的失落感。
「怎麼了?還在不高興啊。」雷恩的語氣像是個老大哥,來關心正在鬧彆扭的小弟。
「也還好,只是想要在練一下而已。」澄說道,但語氣並不只是還好而已。
「不過,你最近的確太投入在革命軍這邊了。」雷恩淡淡的說,因為他也不想讓澄太早過革命的生活,雖然說現在已經開始革命了。
「我一直以為學生只是一個掩飾身分的角色,結果根本不是。」
「的確不是啊,傑爾跟我都一樣,還是會希望你們把該學的東西學完,不能因為現在的革命就拋棄了自己的生活,真是如此,那革命成功後你們要怎麼辦?革命失敗後你們又該怎麼辦?你們還年輕呀。」雷恩說完,語氣有股淡淡的落寞。
「雷恩大哥,你們為什麼要革命?」澄突然這麼一問,這讓雷恩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福爾摩沙群島不是你們的國家呀,那為什麼你們想要革命?而且還是選中了這裡?」
「這說來話長……」雷恩說,語氣明顯的沈重了起來。
「如果不想說……也是能夠理解啦。」澄能明白戰爭所帶來的悲傷,因為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也不是不想說,只是要說的話要講很長一段時間,要牽扯到福爾摩沙戰役的事情。」
「福爾摩沙戰役?」澄疑問。
雷恩微微點頭,卻沒說任何一句話,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思緒已經回到了五年前的戰役。
在兩人沉默了數分鐘後,雷恩終於開口:「其實我們沒什麼資格說你,但我們不希望你變成跟我們一樣。」
「什麼意思?」澄問。
「為了復仇,我們革命是為了復仇。」雷恩說。
「復仇?」澄不解。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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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2094年。
距離東亞共和國的宣布侵略已經過了一年,在福爾摩沙海域上面上演著大大小小的戰役,卻都沒有打到本島。
其中,韓國、日本等被偷襲而無力再戰的國家,卻也發揮了各自的潛實力,暗中贊助資源。
東美、西美聯合的美共和第七艦隊,還加上了一組鋼鐵騎兵連的參戰,卻也只是打個平手。
有的時候是機動性高的R2突襲、有的時候則是防禦力強的R3攻擊,還有R2、R3的聯合襲擊。
就連美方最高等的R˙C│鋼鐵騎兵都撐不過這樣的消耗戰。
雖然說一台鋼鐵騎兵的速度與裝甲都高於R2、R3甚多,不過東亞共和擁有的R2與R3,就像是打不完的蟑螂,慢慢的侵蝕著聯合防衛軍。
當初美共和第七艦隊帶來的優勢,漸漸衰減,因為後備根本來不及準備,損傷根本來不及修理,而東亞共和國像是不用錢的一台台的就這樣攻擊過來,根本來不及抵擋。
以這樣的情勢下去,接下來就是等著崩潰吧。
夕陽西下,海面上殘破不堪的機體殘骸,說明了今天戰役的激烈。
「該怎麼辦呢?各位有沒有什麼意見?」鋼鐵騎兵連的領導者│安特少校問道,而大家卻都是愁眉苦臉,不發一語。
兩個中尉、一個少尉、以及每一個班的上士班長,卻沒有一人敢提出辦法。
當初過來支援的鋼鐵騎兵連,現在能夠出擊的也只剩下六成,而海面上的第七艦隊,也是傷痕累累。
「報告,我覺得我們應該突襲,一直挨打也不是辦法,我願意帶領幾個弟兄負責這個任務。」一個班長站了起來,大聲宣示。
儘管右手邊的班長一直在拉著他的褲管,不過他依然堅挺的站著,臉上的神情訴說著他的決心。
「傑爾……有計劃嗎?」安特問道,語調冷冷的,或許也是下了什麼決定吧。
「報告,有!」
「上來報告吧。」安特手一揮,站了起來。
傑爾對著坐在他左邊班長比了個手勢,接著信心滿滿的走了上去,而那個班長笑了笑,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我們可以依靠鋼鐵騎兵的強大性能,派遣少數部隊,開啟鋼鐵騎兵的環境同化,以繞路的方式直接攻擊東亞共和國的南區軍事本營,就像是美式足球的閃電突襲,直接摧毀後勤。」傑爾信心滿滿的說,眼神閃爍著光。
「說的那麼簡單,第一,我們怎麼知道對方的軍事本營在哪?第二,怎麼知道東亞那邊有無其他後勤?」底下的一位班長直接質問,絲毫不給面子。
「這個計畫最困難的地方就是該突襲哪裡,而且要花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大的效益,不過這個問題已經被解決了。」隨即,會議投影幕則是出現了兩岸的地圖,而地圖上則是有幾個亮點閃爍。
「怎麼說?」安特問。
「雷恩班長。」傑爾指向了剛剛跟他比了手勢的班長,說道:「和我在最近幾次的戰爭當中,已經發射了好幾個追蹤器在對方的R˙C上,根據觀察,至少有兩三個受到追蹤的R˙C安全的抵達了對方的基地。」
「你使用追蹤器?有向上呈報過嗎?」安特問。
「報告,沒有。」傑爾坦白的說,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但每一次使用的記錄、時間、使用次數等都有回報,在人員維修的時候也都有記載。」
「雷恩班長也是嗎?」
「報告,是,如同傑爾班長所說,使用的紀錄、時間、次數均有回報。」站在傑爾旁邊,年紀看起來一樣大的班長雷恩說。
「是嗎……追蹤器使用的不好,如果被敵方發現了,被反過來利用可是很危險的事情!」安特語氣冷冷的說。
「報告,在這幾次的交戰中,我們的追蹤器連同飛彈一起往敵方的長官座機發射,被發現的機會非常小,不過也浪費了很多顆追蹤器就是了。」
「儘管如此,軍紀就是軍紀,傑爾班長、雷恩班長,擅自使用需呈報使用之武器,兩名班長迸除帶隊頭銜,你們兩個小隊合併歸於少尉,聽由少尉指示。」安特說。
大家聽到這裡也都傻了,完全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發展,根據安特少校的帶隊方式,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命令才是,更何況陣前處分更是會影響士氣吧!
「軍令即時生效,請將班長的名牌拿下來。」安特看了看,說:「這件事本人因不察下屬的逾矩行為,所以我自行降等。」安特眼光看著其他人,氣勢之強,讓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
「所以接下來由兩個中尉帶領大家,不過我有一個提議,由我帶隊、連同傑爾、雷恩來代罪立功,加上一些願意一起來的人。」安特頓了頓,露出了狡詰的笑容,說:「今晚,我們去突擊吧。」。
安特待在艦隊上也悶了,尤其目前戰況又不上不下的,身為領導者的他卻也不能上戰場衝殺,這對於武將出身的他是何等的悶。
況且,安特已經派人秘密的去調查對方這些重大軍事基地的所在處,雖然回報的成果有限,但是跟追蹤器閃爍的地點,倒是有幾處吻合。
「就這樣吧,半個小時之後,鋼鐵騎兵輕裝型集合,傑爾、雷恩兩位各找六個敢上的小鬼頭吧,我們去讓東亞知道我們的厲害!」
在會議中的全部士兵全都因為這句話熱血沸騰了起來,尤其是傑爾以及雷恩,儘管他們知道這一趟過去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只要跟著安特,他們就有十足的信心。
安特也是,畢竟這一支隊伍每一個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好多次的兄弟,儘管不是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記得著,不過每一個人的臉孔,安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大夥聽到敢死隊的消息,每個人都振奮激昂,若不是只有十二名的限制,大家還想要一口氣的一起往東亞軍衝下去。
「這次閃電突襲,九死一生,如果是所有人都衝過去,那叫做送死,我們預估十五人的突襲是最佳人數了,剩下的還有保衛福爾摩沙群島的任務,雖然說他們只是我們的盟軍,不過我們還是必須誓死保衛這塊領土,不然的話東亞將福爾摩沙群島當做軍事基地,就足以威脅我們國家,所以剩下的人依舊要守護這裡,不讓東亞軍在前進一步!」安特大喊,而士兵們也像是在回應安特一般的,整個大吼了出來。
「傑爾……我們不是要偷偷摸摸的展開閃電突襲嗎……」雷恩掩著嘴說,如果現在是漫畫的上,臉上應該還會浮現三條線的狀態。
「安特大哥不就喜歡這樣搞嘛,雖然一路爬上去之後要慢慢的把形象塑造成冷靜派,不過他就是喜歡把這種事情搞成像是祭典那樣不是嗎。」傑爾科科的笑著,一點都不意外。
「是這樣說沒錯啦,不過偷襲前搞的大家熱血沸騰,等下大家整個亂飛就好笑了。」雷恩也笑了。
「應該也還好啦,先去準備吧!」傑爾已經難掩內心的興奮,身體微微顫抖。
「可不要太興奮啊,到時候壞了事就糟糕啦。」雷恩看著傑爾微微顫抖的手,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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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台的鋼鐵騎兵聳立在第七艦隊的甲板上,漆黑的機身在黑夜之中更加的不明顯。
機體的配備為了突襲而輕量化,只有戴著簡便的光束武器、以及一把實體短刀,為了提高速度與機動性,還卸除了一些加裝上去的防護裝甲,如果對方反應夠快,或者是被發現閃電突襲的話,那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話雖如此,輕量化後的鋼鐵騎兵速度比普通的鋼鐵騎兵快上一半,比鋼鐵騎兵重裝型則是快上了一倍,在搭配上速度型的裝備,以現今的正規R˙C來說,應該是沒有比他們速度還要更快的了。
隨著夜色越來越黑,大家的心情似乎也越來越平靜。
大家都已經上了駕駛艙,但十五台的鋼鐵騎兵在甲板上一動也不動,就像是沒人駕駛一樣。
夜色飄蕩,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回憶遊盪。
這種有如自殺式攻擊般的作戰,在作戰前夕總是需要好好的回憶一般。
但沒有一個人會埋怨,因為這是他們自願的,因為安特大哥。
傑爾透過攝影機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今天的海很平靜,但天空有些雲層遮住了耀眼的星星,這讓傑爾安心了一些。
打從十八歲進了軍校之後,就跟著安特一直到現在,雖然說是官階上下的關係,不過實質上跟親兄弟沒有什麼差別,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
今天能與安特、以及雷恩一同作戰,就算死在戰場上也沒有什麼遺憾。
唯一會讓傑爾感到些許遺憾的,就是安特大哥那相差要十歲的妹妹吧,傑爾總是對她有些許的好感,說不出的好感。
「如果今天能夠活著回去,約她出去看電影好了,而且她好像才小我兩歲,是可以追求的對象呢。」傑爾心想,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想這些的,大概也只剩下他而已。
螢幕上跑出了通訊視窗,安特的臉出現在大家的螢幕上。
「時間差不多了,該回憶的也回憶完了吧,有人要反悔的嗎?現在還來得及喔。」安特說。
「就這樣出發吧,你問多少次也不會有人會後悔的啦。」雷恩的聲音。
「安特大哥,我有一點問題。」傑爾問,這讓大家還真有點吃驚。
「什麼問題?」安特皺眉。
「如果這次我成功回來的話,我要追求你妹,你不介意吧。」傑爾笑。
「你追的到緹雅就上啊,我完全沒有意見。」安特大笑。
「這叫做當眾告白嗎?」雷恩笑說。
「嘿嘿,不算吧,緹雅本人可是沒聽到的哇。」傑爾說。
「好了,各位,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出發吧。」
隨著安特的倒數,十五台鋼鐵騎兵緩緩的飛上天際,沒有帶來預想中大聲的機械運轉聲。
今晚的天空雖然有些雲層,但沒有不穩定的氣流,鋼鐵騎兵就這樣穩穩的靜靜往前飛,不帶著一點聲響。
「真是漂亮的夜空,不過等一下應該就會變成戰場了,眼前那麼漂亮的景色,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才看見,如果平安回去的話,帶她來看看這樣的景色應該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吧。」傑爾心想。
正當傑爾因為夜空而感到些微的平靜時,安特打開了團隊廣播,說道:「有件事情必須要跟大家說清楚,雖然說現在的時間點實在是很不理想,不過大家還是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安特深呼吸,說:「謝謝各位願意陪我執行這個艱難的任務,我也很高興終於有這個機會能夠出擊,如果大家有幸活下來的話,請記住以下事情。」安特嘆氣,說道:「這次任務我們不是以西美鋼鐵騎兵連的身分出擊。」
看著大家錯愕的表情,他雖然感到無奈但也只能平淡的繼續說道:「不知道是什麼考量,高層表面上不准我們主動出擊,這次行動為秘密任務,所有的出擊行為將變成個人的行為。」安特說。
「所以我們這次的出擊,國家會一概的否認到底,這也代表,就算本次突襲無論成功或是失敗,都不會是一場能夠留下青史的戰役,雖然我想,在這邊的沒有人是會為了這個原因來的,畢竟命都沒了,名聲也就沒什麼用了吧,不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安特微笑。
語畢,大家沈默不語,各有各的心事。
雖然大家不是為了什麼名利才來加入這次的突襲戰術,而只是因為義氣、因為安特大哥,不過這種感覺實在令人很不爽,這是一種被國家遺棄的感覺。
「在想什麼?」許久,傑爾的螢幕左下角出現雷恩的畫面。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慨。」
「感慨?也是該感慨一下。」雷恩說,語氣除了感慨,還多了點無奈。
「怎麼了嗎?」傑爾問。
「也沒什麼,不過就只是覺得有點無奈,也覺得有些悶。」雷恩嘆了口氣。
「無奈?怎麼說?」雖然傑爾大致上也猜到了雷恩的無奈,不過還是由雷恩自己說出來會比較好。
畢竟,大家應該都有相同的無奈。
「雖然之前安特大哥說的沒錯,我爸以前也是福爾摩沙群島的人,我也很能了解我們為什麼需要過來協防,不過我對這場戰爭感到疑惑,我們到底為了什麼而打?」
「為了什麼嗎?就為了一口氣吧,我想。」傑爾說,但從語氣聽的出來,他自己也感到一些迷惘。
「感覺好奇怪,為什麼我們必須做到這樣?軍隊那邊根本只會記錄有艦隊協防,其餘的什麼都沒有,派遣軍隊協防,卻不給足夠的權力以及資源,搞得現在大家像是去自殺的感覺,而且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去死,這讓我覺得好像是我害了大家。」雷恩說著說著,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也沒有什麼原因吧,身為軍人,我們需要談什麼自我意志嗎?」傑爾說,語氣低沈。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現在無法認同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協防。」雷恩說。
「安特大哥都沒辦法說什麼了,更何況是我們。」傑爾想了想,繼續說道: 「當上頭是白痴的時候,我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西美政府現在想要繼續當這個世界的老大,又怕東美趁機襲擊,於是搞了一個以前的第七艦隊,可是給了又是個半調子的資源,搞的我們不上不下的。」
「然後叫我們單方面的防禦被打,根本是把我們派去前線送死。」雷恩說。
「想不到原來西美政府已經無能成這副德性,是不敢跟東亞作戰嗎?派我們來福爾摩沙海域,卻不准我們攻擊。」傑爾有些氣憤。
「唉……你們兩個應該現在很氣憤吧。」兩人面前的螢幕出現了安特的視窗,不同於剛剛告訴大家那樣的堅毅表情,而是一臉的無奈。
「覺得整件事情真的很荒謬。」傑爾說。
「我已經搞不清處我們來這場戰爭的目的是什麼了。」雷恩說。
「唉,你們也別太生氣了,作戰快要開始了,靜下心吧,我最怕的就是你們兩個,雖然年紀還小,卻以豐碩的戰果爬到鋼鐵騎兵部隊的班長,但對於這類的事情還是沒辦法釋懷。」安特吞了吞口水,說:「這場戰役如果成功,我想我們能夠拖延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能夠拖多久,不過能拖多久就多久吧。最後也只能看福爾摩沙群島能不能保護自己了。」
語畢,視窗關閉,因為地面已在眼前。
接下來就是繃緊神經的時刻了,只要一個小動作就會影響整個計畫,馬虎不得。
底下的燈火通明,若不是靠著微薄的雲層,這種高度的低空飛行可能一下子就被底下發現。
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目標,但安特總覺得不對勁,雖然大家飛的都很平穩,也很注意下方的動靜,不過也太順利了,順利的很不對勁。。
安特想要叫大家提高警覺,不過現在也不能用通訊系統,不然訊號發射導致大家被發現該怎麼辦?
「或許是自己想太多吧。」安特安慰自己,刻意忽略察覺到的不對勁。
話雖如此,但安特依舊放慢速度,調整大家的步調,也能較準確的抓到精準的距離。
如果距離太遠,除了命中率降低之外,光能武器的威力也會明顯下降,實彈武器被攔截的機率也會增加。
如果距離太近,那麼大家能夠安全逃離的機率就會下降,全員逃離的機率就已經夠低了,實在沒必要讓他變得更低。
不可能呀,這種兩岸情勢這麼危及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如果他們早把所有的裝備全撤了,就算我們遠距離單點將最靠近的南端基地炸掉也只是浪費子彈跟能量而已。
「老大,直接衝過去吧,反正也沒多遠,直線距離只剩下三千公尺的現在,卻沒有半點防備,這才奇怪吧。」在陣型左翼的安格斯說。
「反正大夥都有心理準備了啦,都到這裡了。」在隊伍裡面擔任“守護者”的傑拉姆帶著笑容說道。
「大家現在都用通訊,早就不怕被對方發現,就去吧。」傑爾說,畢竟都已經到這邊了,任務已經比生命還重要。
「或許當中最沒有覺悟的是我自己吧。」安特無奈的笑一笑,下令:「全速前進,接下來的世界,各位自己小心。」語畢,安特解除了潛行模式,速度解放,直接衝了出去。
這時,原本底下一片漆黑的基地,忽然的明亮了起來,所有的光線將原本漆黑的天空照射的如同白天一樣。
「這是迎接嗎?哼哼。」傑爾不屑,直接將速度催到最高,直接超越帶頭的凱特,到達部隊的最前面。
「傑爾,慢一點,注意一點。」安特提醒。
「哼哼,來不及了,對方部隊已經衝出來了。」傑爾停下,準備戰鬥。
「大家全速前進,準備迎敵。」安特下令,剩餘的十四台鋼鐵騎兵用著最高速度像前衝刺。
一片黑壓壓的R1從目標衝出,那畫面之壯觀,其數量就是他們鋼鐵騎兵的好幾倍了吧。
「大量R1出現,看來這次我們被擺了一道。」傑爾說。
「難怪,我還在納悶為什麼他們的R2機型以及R3機型像是蟑螂般的打不完,研發出來才沒幾年的新型R˙C,怎麼可能就量產成這種規模,原來我們從頭打到尾的根本就是R1改裝的東西。」安特說,這真的被擺了一道。
「所以原裝R2或是R3會比我們前幾次打的那一堆蟑螂的性能來的好?」雷恩問。
「看來的確如此,我們前幾次遇到的,只能說是外觀跟R2、R3極的R1改裝型而已,難怪怎麼打都打不完,而且還可以不心疼的一直衝過來。」安特說。
「現在怎麼辦?」其中一機問。
「除了雷恩,所有人去掩護傑爾後撤退,記得依照計畫,拔高一百公尺後撤退。」安特剛下令,所有鋼鐵騎兵馬上拿出光束刀衝了出去。
「雷恩,準備狙擊目標,好歹也要把那一個R1基地毀掉。」
「這個距離…我沒有信心。」雷恩說,狙擊光束炮已在手上準備組裝。
「狙擊的成績多少?」安特問,狙擊模式已經轉換完畢,駕駛座上方的狙擊連接鏡也已降下至安特的眼前,罩住了安特半個頭部。
「一千米吧,沒記錯的話。」雷恩說。
「據說西美那邊最近出了一個天才,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成績好像一千三百米左右。」
「那麼誇張啊……不過比起遠距離狙擊,我還是比較喜歡“守護者”的角色呢。」雷恩說。
「守護者嗎?殿後的死亡機率很高呢。」
「還好啦。」雷恩頭上的狙擊連接鏡也降了下來。
「準備吧。」安特收起笑容,等著焦點聚集。
「嗯,收到。」雷恩緩慢了呼吸,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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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爾,左側!」開著全速的安格斯,一刀將衝向傑爾右側的R1劈開。
「還沒好嗎?」傑爾一個翻轉機身來避開飛來的子彈,接著手中短刀一斬,瞬間將撲面而來的R1改裝型斬成兩半。
「看來差不多了,安特老大他們好像準備的差不多了。」傑拉姆說,其餘的十二台鋼鐵騎兵都到了。
「炮擊之後才是重點啊,該怎麼脫逃呢。」傑爾說。
「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吧。」傑拉姆。
數量難以估計的R1改裝型就像是一團團打不死的蟑螂一樣,一直往鋼鐵騎兵撲來,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一板一眼的一直發射子彈,當遠程武器的子彈全數用光後,則是直接拿著光束刀衝過來。
鋼鐵騎兵的性能優於R1改裝型太多,但接連發生的戰役,以及後勤補給的不足,在加上輕裝化的結果,他們身上並沒有帶太多的武器,根本不足以應付那麼大量的R1。
原本視死如歸的鋼鐵騎兵連,現在有了不值得的感覺,十五台的鋼鐵騎兵只能換一堆幾乎是要被淘汰的R1,怎麼算就是划不來。
話雖如此,只見這群鋼鐵騎兵在漫天飛舞的子彈中高速閃避,而R1則是一台台的在減少,不少台R1是被自己隊友的子彈打爆,或是直接反應跟不上鋼鐵騎兵而相撞爆炸的。
「你不覺得,非常的制式化嗎?」傑爾發現了這點,隨口一問。
「是啊,就像是……跟電玩裡面的AI對打一樣。」喜愛電玩遊戲的布拉賈說。
「專心一點,被打到可不是鬧著玩的。」傑拉姆說。
語畢,只見布拉賈的座機中了第一發實體子彈後,接著第二發、第三發,接連而來的子彈將布拉賈的座機直接爆成一團火球,摔落地面。
「馬的。」傑爾怒吼,左手的光束槍不停的發射,右手的實體短刃也不斷的揮舞著。
戰鬥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分鐘,就已經有一台鋼鐵騎兵變成火球,而對方付出的代價只是數十台舊型的R1被直接擊墜或是劈成兩半,在南區軍事基地的地上,摔成一團團的火焰罷了。
「全員拉高!」安特的聲音從通訊設備出來。
兩道巨大光束,以基地約四十五度角的高度飛來,吞噬了所有在光束軌跡上的R˙C,直接射向存放R1的目標:軍事基地。
就像是動畫裡的畫面,只見兩道光從面前閃過,匯集成一點之後,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響。
地上剩下一團無法分辨的焦黑,以及一堆堆的合金碎屑在空中漫舞。
「所有人全速撤退,快。」安特下令。
雖然只摧毀了基地的機體存放設施,但對於拖延時間的任務來說,夠了。
「雷恩,開始掩護射擊,小心不要射到自己人啊。」安特說,並且開始調整光束炮的能量輸出。
「早就在做了,不過看起來這個數量真的很多啊。」
儘管基地被摧毀了,不過已經在外面飛來飛去的R1數量依舊眾多,而且不顧一切的追擊著撤退的鋼鐵騎兵。
「這個數量也太離譜了。」傑爾說,光是從正面衝過來的R1數量就有五隻以上。
「大家不要放棄,如果現在放棄的話,生命就結束了啊!」安特說。
「這好像有點耳熟?好幾年前在網路上好像有流傳過?」雷恩說,手中的扳機不停扣射,連瞄準都不用瞄準。
「少廢話!」安特說。
「這種狀況根本也不用瞄準,真的是閉著眼睛發射都會中。」
「距離我們這邊還有一千六百公尺左右,雷恩掩護我。」安特下達命令後,狙擊連接鏡降了下來,剛剛的狙擊迫擊砲也已經架設完成。
「不會吧。」雷恩說,這個距離發射可是會直接炮擊所有隊友的啊。
「大家聽好,你們現在距離這邊有一千六百公尺,雖然速度有被延緩到,但我相信你們的技術。」安特頓了頓,繼續說道:「全員現在照著原訂計畫的往我這邊逃離,在距離八百公尺時,直接四散,到時候我會直接發射,如果有閃避不及的,那也只能對不起了。」
「老大,這……」雷恩無法理解安特的想法,卻又不能多說什麼,能做的只有「提醒」安特而已。
「我相信你們能夠做到的。」安特說,握把上的手越握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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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光是閃躲那些四面而來的子彈,就耗費傑拉姆不少的精神與力氣,隨著兩台的鋼鐵騎兵墬入海面後,又多了幾隻R1跟在傑拉姆的後面,依照後面的數量來看,傑拉姆被擊墜只是遲早的事情。
突然間,一台R1瞬間出現在傑拉姆的右側,只要手中光束刀往下一劈,傑拉姆就會直接化為一堆廢鐵。
只見一塊黑色的不明物體飛來,直接打中那台R1的頭部,產生的衝力讓那台R1往後倒了一點,接著一道光芒從眼前飛過,那台R1直接爆炸。
「還真準啊。」傑拉姆說。
「沒辦法,沒能量就只能直接往前丟了。」傑爾回答。
傑爾的座機左手拿著實體短刃,右手拿著光束刀,看來剛剛飛過來的不明物體,應該就是傑爾剛用完的光束槍吧。
兩台鋼鐵騎兵被隨後追來的R1團團包圍著,只能靠著比較優異的機體性能來閃避飛過來的子彈和R1,如果沒有其他的救援的話,被擊墜只是遲早的事。
「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傑拉姆說,語氣不像是個問句,反而有些責備的意思。
「我……」
「你知道我是“守護者”吧,為什麼還要留著。」傑拉姆閃過了兩槍,斬斷了迎面飛來的R1。
「我知道……但我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回去啊!」傑爾大喊。
「你這樣,只是讓我們多損失一台機體。」傑拉姆的機體右手臂中彈,直接掉落在大海之中,少了一隻手臂,距離被擊墜的時間已不遠矣。
「可惡……」傑爾的機體也中了好幾發的光束子彈,雖然都是一些裝甲比較厚的地方,但再來幾槍的話,就是直接在空中爆成火球了吧。
距離拔高地點只剩下幾百公尺的距離而已,不過幾秒的距離,卻直接被狠狠擋住。
突然間,一道巨大光束直接把圍住他們的R1群打出一個逃脫的機會,一台鋼鐵騎兵跟著剛剛的光束直接清出了一條通道。
「快走!」安特大喊,手中雙槍無限扣發。
原本已經脫逃的鋼鐵騎兵們也跟著安特一同的衝了回來。
「安特大哥?怎麼會過來!」傑爾訝異。
「為了救你們呀。」雷恩透過對講系統繼續說:「快離開吧,依照原定計畫迅速撤退。」
「全員撤退。」安特下令。
在所有人的互助戰術之下,加上遠在幾百公尺外雷恩的支援射擊,剩下沒被擊墜的人應該都可以順利的全員逃走。
正當大夥都這麼想的同時,只聽到雷恩大喊:「小心啊!」,只見雷恩往這直衝過來,在他的後方跟著大量的R2機型。
「呵呵…這下糗了。」安特苦笑,前方有著趕來包圍的R2軍團,而後方還有無人控制的大量R1改裝型,這個情勢除了苦笑之外也不知道該有什麼表示了。
「對不起……我……」傑爾才剛說出口,就被安特打斷,說:「大家就像家人,也不用說什麼對不起了,準備迎戰,以原定的迂迴路線撤退吧!」
大量的R2以飛燕陣行出現在眼前,帶頭的則是一台血紅色塗裝的R2改裝機。
「我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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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的弟兄一個一個的被擊墜,安特大哥的座機閃過兩台R2的攻擊後,被那台血紅色的R2直接砍成兩半,就在傑爾的面前爆成一團廢鐵,要不是其他的兄弟覺得奇怪而趕來支援,應該已經是全軍覆沒的狀況。」雷恩點起香菸,抽著。
「那後來……?」澄問。
「在閃電突擊的成員中,最後成功撤退的只剩下我跟傑爾,而傑爾也一直很自責,如果他按照計畫沒有回去的話,安特大哥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雷恩抽了一口,重重的吐出煙霧,繼續說:「最後突襲計畫失敗,在東亞的要求以及西美、東美兩國政府的衡量之下,美共和第七艦隊被迫撤回美洲,而鋼鐵騎兵連也由於安特少校個人的錯誤判斷,違背國家所下達的指令而宣告解散,原鋼鐵騎兵連成員全被分配到各個部隊,而我跟傑爾則是遭受軍法審判。」
「軍法審判!?這太不公平了!」澄整個不敢相信,當時的政府竟然會這樣子的對待他們。
「我跟傑爾兩個人被拔除軍階,而且我們知道太多有關西美的國家機密,尤其是鋼鐵騎兵連的機密任務以及鋼鐵騎兵的架構,國家直接將我們兩個祕密監禁在軍事監獄內,隔年,福爾摩沙戰役快要結束之際,趁著西美、東美兩國內鬥,以前的弟兄趁亂將我跟傑爾從監獄裡救出來,最後駕駛了兩台【兇鳥II】回到了福爾摩沙群島,號召了以前的弟兄成立革命軍,目的只有一個:報仇。」
「所以說……當時我遇見你們是……」
「當時,革命軍成立不久,我們也知道福爾摩沙戰役是一場不可能打得贏的戰役,於是趁著最後幾天,我們一方面打游擊戰,消耗東亞軍的資源,一方面則是保存能夠使用的資源。」雷恩頓了頓,繼續說:「在東區戰爭之後,我跟傑爾出現在原政府軍面前,並且說服一些人來加入我們,當然過程也不容易啦,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式微了吧。」
「式微?你是說那個獨眼的古板老頭?」澄疑惑,對於他這個位置的人,不知道上面背景的人也是正常的。
「嗯,就是那個獨眼的古板……男子,而且他不是老頭。」雷恩用著有點扭曲的表情看著澄,說:「他只是看起來比較……老成,而且他才大我跟傑爾三歲……」
「三歲!?真的假的!?」
「呃……是的,三歲。」雷恩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憋笑,因為雷恩、傑爾、跟式微的長相真的差很多,這如果讓式微聽到,他應該會大發雷霆吧。
「那你們到底幾歲?」
「呃…這很重要嗎?」雷恩一臉就是不想回答的樣子。
「男人的年紀可不是秘密。」澄說。
「二十七,我跟傑爾都二十七……吧。」雷恩說。
「二十七!?怎麼可能!」澄大驚。
「不然你以為我們幾歲?」雷恩問,好奇的看著澄。
「我以為你們三十好幾了咧。」澄大笑。
「去你的!」
「這麼說,你們當時在福爾摩沙戰役的時候不是才二十二歲嗎?」澄問。
「好像是吧,我們也記不得了。」
「那當時的你們跟我現在也差不多啊!」
「的確是啊。」
「那為什麼要阻止我?」
「因為我們知道,不管最後是失敗還是成功,我們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所以我不希望你步上我們的後塵。」雷恩很平靜地說。
澄自己也知道,就算最後成功了,而革命成功後的事情就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畢竟他們是西美共和出身的人,福爾摩沙群島的居民們是不會接受一個外國人來擔任重要的政府官員,但憑著傑爾跟雷恩在革命軍內的人氣,以及他們本身的領導氣質,就算肯委曲求全的擔任較不重要的職務,其他人也會以他們的意見為第一選擇,這樣的國家一定會動盪不安,所以他們只能離開。
雷恩看了看澄,繼續說:「我們能夠明白你的心情,於是我們同意你的復仇,但在復仇之際,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不然結束後怎麼辦?難道你要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那你們之後打算怎麼辦?你們從西美共和國逃出來的,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們嗎?可能之後也會成為國際傭兵吧,幾個國際傭兵團的成立過程好像也是這樣子。」
「國際傭兵團?」澄疑惑,這個名詞雖然會在網路新聞,或者是一些媒體上聽到,但對澄來說還是很不真實的一個名詞。
「專接國際之間案子的傭兵團,規模有大有小,但不代表說規模小的就比較弱,而每一個傭兵團都有自己的規範,有的團是什麼案子都接,所以有的時候會被當成恐怖份子,而有些傭兵團是比較有原則,不過都有個共同點:很自由。」
「自由?什麼意思?」澄問。
「應該說他們都非常的隨性,所以有的時候他們會做一些比較沒有道德的事情。」
「譬如?」
「如果有什麼東西是他們看上的,他們會直接搶走,但通常這一類的搶劫多半都會以不傷害他人性命為基準,這是傭兵團之間的默契,也是傭兵跟恐怖份子最大的不同點。」雷恩想了想,繼續說:「我們跟幾個傭兵團之間也有往來,但多半是做一些破壞、調虎離山等前置的作業,畢竟他們也不是值得信任的傢伙。」
「這的確蠻麻煩的,所以我們以後有可能會遇到他們?」澄想了想說。
「這我就不敢確定了,畢竟東亞共和國非常相信自己的力量,也非常排斥雇用傭兵團這樣的方式,他們覺得這是弱者才會做的事情,雖然從他們國家出來的傭兵團數量也是世界上最多的。」
「那……一定有一個市價調查之類的吧,或是傭兵團排行榜之類的東西?」澄問。
「倒沒有這種東西,有些傭兵團是自薦的,有些可能是興致一來的行俠仗義後認識的,當然當權者一定有辦法找到他們;也因為有些國家不能用他們的正規軍隊來達成目的,最後則是花錢雇用傭兵團來完成任務,最後再動用軍力除掉他們的事情也時有耳聞;而在眾多傭兵團中,在國際傭兵中,銀光(Silver Light)傭兵團是最傳奇的傭兵部隊,他們的規模不大、人數不多,但有幾件大案子都是他們做的,聽說在銀光中,有一個年輕小夥子的身體能力異常強大,他的雙眼在戰場上閃耀著銀色的光芒,但他的實際長相就不知道了。」
「上古魂魄的使用者。」澄的嘴角上揚。
「或許是吧,但誰也說不準。」雷恩打了個哈欠,說:「好啦,該早點休息了,你明天還要考試吧?」雷恩說完,轉身。
「你的左手怎麼辦?」澄看著雷恩那空蕩蕩的左手袖子。
「一月十五當天會有人將機械手臂帶來,裝上就行了。」雷恩頓了頓,說:「當天你可是主角啊,記得要到場啊。」
「主角?」澄問,但雷恩只是帶著微笑,留下澄與那句話帶來的問號,緩緩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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