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這裡了」
以黑色巨石向上堆砌的的高牆,手持巨斧的天界兵鎮守在高牆頂端的高塔上,金色的鎧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圓滾滾的針球獸拉著一輛一輛的貨車向城內滾進。表面上說這是地獄或許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這裡是兩界關押著束縛者、生存著各種危險生物的恐怖地帶。
「佛曼茲」我指著高牆間的拱門上方說,燙金的字體鑲在黑色的石磚之中,特別顯眼。
「從森林的長老們口中時常提到這個地方,今天終於親眼見識過一回了」
走進高牆間的拱門,可以看見拿著各種武器的束縛者們從城中緩緩走出。有渾身浴血的獨眼巨人,看起來剛經過一場硬仗;也有穿著嶄新黑鐵裝備,踩著輕鬆步伐的人類。
「那種要馬走出城外就會被幹掉,要馬就是扮豬吃老虎」我小聲的跟緋小姐說。
「喀擦」是板機扣動的聲音,剛剛身穿裝備的人類應聲倒下。手持輕弩、穿著龍皮製的皮衣的矮靈站在遠方,迅速的跑向躺平在地上的人類身旁,試圖搜刮人類身上的貴重物品。
「破壞術式•飛擊」蹲在倒地的人類旁的矮靈瞬間被擊飛,鑲入拱門的岩石壁中。
「運氣真不錯啊,今天也釣到一尾大魚」人類把身上的黑鐵裝備隨一的丟在一旁,將鑲在牆壁中的矮靈從牆上強行拔了下來,拖入城中。
「看來是後者阿」我看著緩緩拖著矮靈的人類說。
實際踏入城中,映入眼簾的是鋪設完整的地板,兩旁被小攤販所堆滿,地面上、桌面上都堆滿了來自地獄各處的珍稀物品,隨便一件都喊價幾萬銅幣。
走過人群,周圍的人都盯著我和緋小姐,口中議論著甚麼。
「這位先生,您身後這位小姐是精靈對吧?有考慮出售嗎?出個價碼吧?」一個手持算盤的矮靈衝到我身邊說,不時上下打量一下緋小姐。
「你覺得值多少錢呢?」緋小姐突然說道。
「哎呀既然這位精靈小姐都那麼說了,精靈在我們這行中可是上等貨色阿,那麼五百萬枚銅幣這位先生您看如何呢?」
「是阿店長先生你覺得呢?」緋小姐一臉逗趣的看著我,跟剛剛她在荒原中的表情截然不同。
「這傢伙阿,不值那麼多錢,二十枚銅幣帶走吧」面前的矮靈對這個價格明顯感到吃驚,不等矮靈開口,背後一陣寒風穿過。再轉過頭來看,剛剛的矮靈瞬間被冰凍,變成一根冰棒。
「店長『先生』您這是甚麼意思呢?」緋小姐強行擠出一絲微笑,臉頰脹紅,眼睛睜大的看著我說。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沿著石磚道路大步前行,在一棟巨大的風車建築物後方右拐,轉入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中,腳旁還有一兩隻竊盜鼠竄出。
「你...到底....要走去哪裡...而且你剛剛到底....是甚麼意思」緊跟在我後面的緋小姐彎著腰,一隻手扶在牆壁,氣喘吁吁的說;方才生氣的表情已經蕩然無存了。
「這個給你,趕快披上,這條斗篷可以暫時不讓別人發現你是精靈」我從背後的包包中抽出一條斗篷,伸手遞給緋小姐。
「果然你還是會珍惜我的阿,店長小弟」緋小姐又露出輕挑的表情,盯著我說。
「只是不想變成冰棒而已,跟緊一點,後面地方比剛剛危險許多」我繼續朝向小巷深處走去。
「一、二、三、四,看來是這裡了」我數著石磚牆上距離遙遠的火炬,將第四根火炬向下扳動,火炬後方的牆壁向後退去,一條向下的階梯出現在眼前。
水沿著牆壁滴落,在階梯的凹陷處聚集成了小水坑,又沿著階梯的破裂處形成水流繼續向下。繼續向下前進,用來照明的只有插在兩旁,距離遙遠的火把,昏暗的光線以及水滴答的掉落聲讓這條深不見底的階梯顯得更加陰森。
不知道走了多久,向下流動的小水滴在地下匯集成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湖。
「到了,待會輕輕碰一下湖面,下去之後我會在底下等你」說罷,我低下身來用指尖輕觸水面,湖中的水沿著我的指尖包覆我全身,把我一次拉進水中,突然周圍開始旋轉,壓緊,一陣窒息感後,掉落在一棵大樹頂端。
金黃色的樹葉佈滿整棵大樹,從樹頂俯瞰四周,一間間的商店以大樹為圓心,一圈圈向外擴散。
「卡碰」緋小姐從上面掉了下來。
「走吧」我從樹頂一躍而下,往商店之間前進。
龍炎彈販售/批發、妖精祕銀鎧甲、暴食蘭...都是些平常受到天界管制的商品,但對著個地下黑市而言,天界的命令比用來拉車的針球獸糞便還不如。不過會在這裡行動的人,都擁有著不俗的實力,有些嘗試推翻天界,也有些為了稱霸地獄,都明擺著與天界做對,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會多多偽裝自己,避免被認出。
「拜...拜託放過我....」前面的轉角一個緊包著披風的人類恐懼的向後退。
「你知道你對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嗎?破壞術式•地刺」一個強壯的獅型獸人放出了術式,周圍的地面突出一根一根的尖刺,穿過癱坐在地上的人類。
「矮靈身上帶著的是天界令阿,有那個東西可是會被天界追蹤的,真是晦氣」獅型獸人用力的踹了已經被刺穿的人類兩腳,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個是剛剛在拱門那裡的那個人類吧?」
「走了,別多管閒事」我提前一個路口左轉,避免不必要的問題發生。
繼續朝向目的地前進,連續往右轉兩個彎,一間巨大的店鋪出現在眼前,顯眼的土黃色牛皮紙作為招牌,青綠色木頭窗台上種著兩盆暴食蘭,不時把藤蔓伸出,試圖吃掉一兩個經過的路人,明亮的光線從門縫和窗戶中透出,在這個死氣沉的的地下黑市中算是相對明亮了。
推開綠色的木門,櫃台坐著紫紅色頭髮,長著雙角的女惡魔,桌上堆著許多疊的牛皮紙,手忙腳亂地在牛皮紙堆中翻閱著。
「歡迎來到地獄日報總部,請問需要甚麼服務?」
「懸賞」我簡短的說。
「好的那這邊請」她帶著我和緋小姐爬下樓梯,走進走廊深處,綠色的木牌上燙著「懸賞部」的金色字樣。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深棕色的龍骨桌,上面依然是堆著滿滿的羊皮紙。坐在後面的是一位留著銀白色鬍子,有著三隻眼睛的惡魔。
「您好,我是查爾斯,請問今天要領取哪個懸賞呢?」
「東方荒野的惡龍,昨晚那期的」
「沒想到這個懸賞會那麼快完成,請問有甚麼證據能夠證明呢?」他上下打量著我和緋小姐。雖然我們兩個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爛,還有著被燒過的痕跡,與東方荒野的惡龍特徵非常符合,但是僅憑著兩個人就幹掉龍這種令人頭疼的生物在一般人們的印象中確實不太可能。
「要親自去一趟荒野或是我把龍帶來我都可以接受」我坐在龍骨桌前方的皮椅,對著另一端的查爾斯先生說。
「不不不,把龍帶來這裡是會塞爆的,讓我們一起到東方荒野吧」說罷,查爾斯先生帶我們走出辦公室,走進對面的小房間中,房間中擺放著銀製的巨籠。他率先走進去,並示意我們也一起進去。
「那麼我們要走了」查爾斯先生用手輕輕施了一個術式,可以感受到整個籠子以驚人的速度向上升,沒有站穩的緋小姐抓著我的右手緊張的大叫。
不一會兒,可以看見上方透出的陽光,整個籠子被高高的拋在半空中,一隻雲鴉抓住籠子上方的把手,往東方迅速前進。
雲鴉是一種身上披著雲的巨型鳥類,不時可以從流動的雲中看見雲鴉如水晶般通透的骨骼,是佛曼茲作為交通的手段之一。
底下的森林在高速的飛行下變成一片連在一起的綠色布幔,可以慢慢看見遠方塵埃漫佈的荒原。
在荒原中飛行一陣子,終於看見剛剛與巨龍搏鬥時產生的巨大峽谷。
雲鴉提著籠子緩緩下降,落至地面後便放開巨籠,飛回雲層中。
「喔這就是巨龍了嗎」查爾斯先生繞著已經被冰凍的巨龍一圈,仔細檢查。
「好的,經過我的驗證,感謝您完成懸賞,這裡是事先約定好的報酬」查爾斯先生從背包中拿出一大袋銅幣,沉重的放在地面上。
「需要我幫您處理這條龍嗎?我有價格還不錯的管道,包準您滿意」
「我要龍皮、龍角和龍肉,其他的交給你處理了」我指著巨龍說。
「那請問要怎麼支付呢?」
「跟著之後日報一起送來就好了,你們知道我在那裡的」
地獄日報有他們獨特的術式可以知道每個訂閱者著位置,這也是為甚麼每天的日報都可以準時到達每個人手中。
「好的,我了解了,再次感謝您完成懸賞,祝您有美好的一天」查爾斯先生深深一鞠躬後,走回了籠子中,雲鴉從空中俯衝,叼走了籠子,往回佛曼茲的方向前進。
「那麼我們也回去吧,緋小姐」
「剛剛真的是有夠暈的,趕快走吧」
「三界之眼,回到咖啡廳」
一扇熟悉的木門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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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天城:
「報告,發現應消除者存在於地獄中,今日跟蹤後發現與一名陪同者出現在佛曼茲與地下黑市中」
「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地獄之都與荒原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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