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深葬絕望 - 第十四章

剛才蕭紅等待陣痛緩和的的時候，大量羊水流到大理石做成的階梯，導致此時的階梯異常滑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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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急著起身下樓，沒注意到階梯上的水漬，一腳踩下，整個身體沒穩住就直接滑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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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是直接從三樓摔落、滾跌到一樓，這也讓她瞬間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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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過了許久又好像沒有多久，蕭紅悠悠轉醒起身，身體瞬間輕盈許多有股如釋重負之感，也沒了生產時難以忍受的陣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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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間，蕭紅垂眸，驟然看見自己那副彷彿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正以奇怪的姿勢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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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身上滿身傷痕累累，身體下面不斷冒出鮮血，不一會兒整個身體浸在血泊裡，而周圍則是散落一地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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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抬眸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房子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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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來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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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人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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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身體也少了痛楚，蕭紅眼裡只餘下迷茫，人生就這樣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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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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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手機上，還有一通尚未撥出的一一九號碼，蕭紅試著伸手卻怎麼也觸碰不到手機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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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了幾次，最終不忍再看，哀痛閉上眼撇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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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噗通，一個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引起蕭紅的注意，蕭紅緩緩睜開雙眸循著聲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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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見發出聲音的，竟然是一隻鯨魚撲騰在自己的血液裡，小小的鯨魚試著將血液推回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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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怔怔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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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最後，竟然只剩下鯨魚陪在身邊，到最後也唯有鯨魚不曾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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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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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放棄吧，我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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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過得連喘上一口氣都會難受，心口處無時無刻的鈍痛在此刻都消失殆盡，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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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的鯨魚卻還不死心地持續撲騰，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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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再次深深看著鯨魚，而後沉沉閉上眼默默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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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一只小小手毫無預警握上蕭紅的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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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的魂體震了下，再次垂眸看去，眸中閃過驚訝，須臾又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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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小的、散發淡淡幽光的小小人兒，應該就是自己還不及出生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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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走嗎？」蕭紅注視著小小人兒而後深深喟嘆，不跟自己走他又能如何？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ngpyiK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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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裡也無人可以救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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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了捏握著自己尾指不肯鬆開的冰涼小手，一大一小的身軀逐漸透明，最終消散在屋裡，徒留一屋濃郁的血腥氣息，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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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的鯨魚終於停下動作，似乎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這副身軀再也不會動彈，那雙繪製出自己的手，再也不會幫自己畫上光鮮亮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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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悲鳴了幾聲，彷彿在哀悼自己再也回不去天空，最終只能消融在蕭紅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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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等劉飛回到家，蕭紅的屍體早已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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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地上那一灘血水以及散發出陣陣惡臭的血腥氣味，劉飛嚇得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他慌張的想打電話求救，卻因為緊張而錯打給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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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派救護車來，我，我老婆跌下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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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聽完劉飛斷斷續續的話，有那一刻的慌亂與失神，但她很快鎮定下來，隨即冷靜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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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聽我說，你一定不能報警，你如果報警，這房子會被列為凶宅，到時候你不能拿來貸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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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蕭紅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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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語氣急迫，可此時的倩倩比他還要急還要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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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因為她已經死了，所以你才要想更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報警處理，你的下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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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問起來你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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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當時根本不在場啊⋯⋯我為什麼會不在場？」劉飛話說得語無倫次，似乎在回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無助的邊哭喊邊敲打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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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的，是他的老婆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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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你冷靜一點，我會幫你。我一定會幫你，你先試著將周圍整理下，我馬上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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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倩倩掛上電話後，劉飛怔怔盯著倒趴在地板上，死狀讓人不忍直視的蕭紅身軀，想著平時她那麼愛美的人如今摔得這麼淒慘，她一定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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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倩倩趕到時，就看見劉飛正拿著毛巾在擦拭蕭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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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讓人作嘔難以忍受的氣味沖入鼻間，倩倩趕緊走過去將劉飛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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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見到倩倩趕來終於回過神來，抓著倩倩的手直問：「倩倩，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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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的視線粗略掃過地上的屍體，沉聲開口：「如今只能假裝蕭紅是自己離家出走，最後失蹤。盡量爭取我們將房子拿去貸款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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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知道劉飛家外頭有一隻攝影機，於是她讓劉飛拿出一套蕭紅平時在穿的衣服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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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你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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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機有拍到我進門，所以等一下我會穿上蕭紅的衣服，哭著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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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成蕭紅看見你帶我回來，所以哭著離開家。然後你將門口的攝影機插頭拔掉，我再回來換回我自己的衣服，接著插上攝影機插頭，我們再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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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可以製造成是蕭紅離家出走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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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機也不是萬能的，攝像鏡頭有問題或出狀況的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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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等蕭家人或劉飛自己說漏嘴，自己早拿到錢跑了，她何必去管劉飛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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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就是打著這樣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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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此刻什麼主意都沒有，倩倩說什麼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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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做完那些動作後，劉飛又問：「可是蕭紅的屍體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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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蕭紅的屍身被他們放進層層黑色的大垃圾袋中，暫時還擱置在一樓的廁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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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埋怨的瞪了劉飛一眼，暗想這人怎麼連這種問題都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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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自己若不幫著解決，憑劉飛的狀況，房子拿去貸款的事可就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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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耗費大半年的時間，怎麼也不能空手而歸，還讓自己沾上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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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撫額深思，最後語氣陰狠開口：「她不是很喜歡鯨魚嗎？我們就將她棄屍大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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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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