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亞痛苦的抱著心口,達倫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世界面臨崩壞,雖然目前只是初期。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焦急的看著身旁兩人,但是他們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只是看著世界。我也使用神明的視線觀察世界內的情況,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自從上次改造世界時出現的力量凝聚點的數量增加了。經過了一陣子的沉默,達倫才總算開口。
「目前看起來你的世界還沒有立即的危險,但這是我沒辦法處理的情況,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設法解決。這個世界已經脫離控制,擅自運行當中。這並不是特別罕見的事情,只不過,有一件事特別不一樣。」
達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甚至皺起了眉頭。
「可是希亞也說過,她與這個世界已經做了連結,世界有異樣希亞是會知道的,為什麼還會演變成這樣?」
「這就是特別的地方。希爾莉亞是已經與世界締約的神明,但是這次世界的變化除了徹底瞞過希爾莉亞的感知外,甚至還反向嚴重的損害她。三天後,除了這個世界會失去希望,希爾莉亞也不保證可以全身而退。」
「不...可能的...吧...」
達倫說出的話還在我的腦裡迴盪,世界會失去希望,希亞也有可能會隨著世界崩壞而死。我不想相信這些話,但是希亞的身體確實有異狀。
「很遺憾...嘖...達倫說的並沒有錯。」
連本人都承認了。希亞很用力才說出這句話,隨後又安靜了下來。目前的情況真的很不樂觀,但是總應該會有解決辦法的。
「那...目前能知道世界會失控的原因,或是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我抱持著希望,達倫應該會知道要怎麼解決這次危機。
「通常世界會失控的原因,不外乎是給予過多的力量,導致世界有能力脫離神明設定的軌道而運行。原本可以依靠與世界締約的神明強制將世界導回正軌,但是依希爾莉亞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具有這樣的能力。而這個世界已經有與其締約的神明,其他神明的力量便無法干涉,強制干涉的話只會引起世界內的力量排斥而躁動,反而不利於再次壓制力量。」
給予過多的力量?難不成是我當初力量失控所造成的?而且現在這個結果除了希亞之外,沒有人可以挽救。這世界的崩壞與希亞都是被我的過錯所害的,如果我當初不失控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或許...或許我最初就不應該成為神明。
「我...要自己想一想...」
我轉頭背對兩人,做最後的掙扎,腦中各種想法都在摧殘著我的心靈。我害了整個世界的生靈;我害了希亞;我辜負了所有人對我的信任...我只能離開這裡,我沒有資格守護這個世界。
「喂!羽澤.凜!不准...嘖...可惡...」
「希爾莉亞,你現在沒有情緒激動的資格,除非你想要...」
我離開了我的世界,回到了神界。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我已經害了許多人,現在我什麼都不應該做。在街上遊蕩,這裡的神明們完全不知道遠處我的世界正在經歷著什麼,但他們也不需要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引起的。
我不應該逃跑,應該要為我的過錯負責,但是我並不知道我能對這種情況作出什麼貢獻,我沒辦法面對我的無能,在希亞和達倫面前,我就只是個讓世界陷入危機的人。
我走進一條小巷,蹲坐在巷底的角落,將臉埋在手臂裡,思考著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做。現在的希亞肯定非常痛苦,但我又能怎麼彌補,到底有什麼方式...
「羽澤.凜先生?」
好像有什麼人在叫我,但應該只是我聽錯了,我根本不認識幾位神明。
「羽澤.凜先生是您吧?」
又聽到了,那看來不是聽錯,但是還有誰會來找我。有一隻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力道很輕,有股熟悉的感覺。我把頭抬起來,看向在我身旁蹲下的人。
「萊雅拉?」
「沒錯喔!很高興羽澤.凜先生有記住我的名字。不過,您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對吧。」
萊雅拉一句話直接找到問題點所在。
「難道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說過我有在觀察羽澤.凜先生,自然不會錯過世界失控這件重要的事。不過,羽澤.凜先生看起來是逃避了呢。」
「逃避嗎?哈哈,或許吧,我確實是逃避了。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應該已經沒有資格再見到希亞了吧。」
萊雅拉很認真聽著我的話,讓我很自然的把我心裡想說的話都表白出來。
「羽澤.凜先生原來是這麼想的嗎?」
「難道不是嗎?」
萊雅拉露出認真思考的表情,不過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羽澤.凜先生的確有過失呢。不過難道您不相信琳小姐說過的話嗎?」
希亞說過的話?萊雅拉到底想說什麼?
「『你的力量還不強大,多出來的那一部份還算是世界可以接受的,在運行時會慢慢將其消化掉。』琳小姐是相當資深的神明,她的判斷是不太會出現錯誤的,尤其這是大部分神明都知道的基本知識,例外的個案可說是幾乎不曾發生過。達倫先生也說了吧,您的世界這次的狀況與以往都不太一樣,正常來說,即使是有締約的存在,世界也是難以影響到神明的。聽完這些,羽澤.凜先生的想法是否有一點改變呢?」
沒錯,希亞確實說過,如果這句話不會有例外,那為什麼我的世界還會因為可被接受的力量而失控?還有希亞所受到的影響,根據萊雅拉所說的,世界不太會反過來影響神明,那又是什麼回事?所有的例外都發生在我的身上,感覺只有一種可能性...
「難道說...是有心人的存在?」
萊雅拉笑了出來。
「這個想法還真是有趣呢。不過我也是那麼想的,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有人針對羽澤.凜先生的世界崩壞,讓您背上這個罪名。我猜達倫先生應該也有同樣的想法,不告訴您是另有顧慮吧!即使真的是命運讓那麼多的例外都發生在一個小過失,您也一定要彌補這個過失,才不負琳小姐對您的信任,達倫先生在您身上下的努力,以及原初之神和冥界之神對您的認可。」
萊雅拉站了起來,那頭白髮在陽光照耀下更加耀眼。而她說的話也讓我恢復了一點信心。
「羽澤.凜先生現在就應該要回去面對您的世界,面對琳小姐,正視自己的過錯。我也會跟著羽澤.凜先生,琳小姐的情況可是沒辦法拖延的。」
「萊雅拉,妳可以治好希亞嗎?」
聽到一絲希望,我馬上站起,迫切地看著萊雅拉。
「很抱歉,琳小姐的病症是因為世界而引起的,根源未除就不可能痊癒。我最多只能減輕她的痛苦以及延緩惡化。」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希亞就拜託妳了,萊雅拉。」
「嗯,我會盡我所能的。事不宜遲,羽澤.凜先生趕緊動身吧!」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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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嗎?羽澤.凜。」
達倫還在關注著我的世界的情況,一回到世界外就被他給攔了下來。
「對不起,我逃走了。不過,我現在還是決定要拯救這個世界,彌補我的過錯。萊雅拉也來了,希望對希亞的狀況會有幫助。」
「...正確的選擇,現在希爾莉亞的情況不甚樂觀。世界的問題不解決,只會繼續惡化下去。而現在大概也只有你可以影響這個世界。」
萊雅拉繞過達倫,到希亞的身邊,與當初同樣的綠色光輝籠罩了希亞的身體。
「琳小姐,放心吧!您的責任已經由羽澤.凜先生接下,可以休息了。」
綠色光輝越來越強烈,但希亞的表情逐漸舒緩,抱住胸口的手也放鬆了下來,隨後沉沉睡去。
「羽澤.凜,現在只有你的力量能跟世界相通,雖然沒有締約加強力量交流,但這大概是現今唯一的解決辦法。大量地使用力量,強迫世界停止非你所允許的改變,並且將一切回歸最初的模樣。」
大量地使用力量,我將身體裡的光之塵全數釋放,並且利用加強過後的感官確認世界內所有的力量凝聚點後,切斷其之間能量的流動,並且壓制住聚集的能量。
「停下來!」
世界的運行停止了。使用光之塵成功的壓制住世界內的力量,不過,此時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眼前閃過一個畫面,那道黑影和鮮紅的雙眼。
「羽澤.凜,馬上收手,世界在反噬你的力量!」
又來了,沒辦法控制從身體釋出的光之塵,更糟的是世界在一點一滴的吞噬這些光之塵來壯大自己。
「我...又沒辦法控制光之塵了...」
不妙,再這樣下去會使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想起之前的訓練,控制住你自己。」
對,必須控制住,現在希亞的狀況不允許我的失敗。抑制住光之塵的躁動,將它們全部控制住,並且精細的調整光之塵的運用。
「好像...有點控制住了。」
光之塵穩定下來了,現在只要慢慢收回散逸的光之塵,阻止它們被世界所吸收就好了...
世界正在吸收的光之塵在一個閃光出現後突然被消滅殆盡,一絲不剩。緊接著一陣強烈的劇痛刺激大腦,原本為了增強感官以感知世界內的力量,看來是突然有一股非常強大的能量出現在附近,感官受到的刺激超過大腦的負荷了。我趕緊將光之塵收回,四處尋找光之塵被消滅的原因,卻突然看到達倫直直的盯著我身後,並且離開原本的位置,側身到旁邊,像是在讓出一條道路。一轉身,只看到那道代表著世界終點的身影,手上握著反射銀光的鐮刀,銀灰參雜點血紅的髮絲下,銳利的視線直直盯著我身後失控的世界。
冥界之神雷涅伊已經準備要毀滅這個造成威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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