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慈悲──我與她的戀情 - 第五章　我與她的夏季回憶

　　「妳在做什麼，寫日記？」

　　「嗯……不是日記，這是有點難解釋的東西。」

　　八月十二日，星期二。明繪一如既往地泡在我家。

　　她身穿休閒風的短袖上衣和居家短褲，漆黑的美麗長髮挽成丸子頭，彷彿認識已久的鄰家女孩。

　　明繪趴在矮桌上翻閱著手中的筆記本，運氣好的話從對面走過還能從領口窺見那內部深邃的溝壑，以及內衣的顏色。今天是粉色啊……

　　由於她平常總是抱著《君主論》，像一隻小貓般縮著身子窩在床上翻閱著，今天難得有了不同的花樣。

　　「你看，昨天不是返校日嗎？我碰到了國中時期認識的人，所以我想起當時留下的紀錄。」

　　明繪指著筆記上的字，讓我閱讀。

　　「我看看……呃，班上的大團體是Ａ女所帶領的，由於Ａ女的家境富裕，所以她的團體大都是有錢或者想要拍馬屁的人。喜歡的話題是雜誌上的男星，不過比起人家參加演出的活動，反而更喜歡他們出軌的話題，下課時總是十分聒噪……這是？」

　　我看向明繪。

　　「類似朋友筆記的東西。」

　　她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催促我繼續看下去。

　　「另一大團體的領袖Ｂ男，先不提其他成員，他本人就經常跑來糾纏我。不是故意裝熟且圖謀不軌地觸碰我的手，再不然就是說些很無聊的笑話。幸好團體中的Ｃ男是他的兒時玩伴，是個正經的人，總會阻止朋友的暴行。不過，由於Ｄ女暗戀著Ｃ男，只要他袒護我就以為我在誘惑男人，因此對我的態度不是很好，我真擔心某一天放學會被他們堵著，不讓我回家。」

　　「妳也真辛苦啊。」

　　「是吧，這就是身為超級美少女的宿命！」

　　雖然她的語氣十分開朗，但當時肯定不好受。我接著往下看。

　　除了兩個大團體之外，還有許多中小團體，明繪看樣子是把這些平時會接觸的人都記錄下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攻略法。像是跟Ａ說話可以用某個她感興趣的話題，跟Ｂ一起出遊能玩得愉快的地方，跟Ｃ一起購物要怎樣對她選的衣服表達看法。

　　然後，還有──

　　「申論題：如何使班上的兩大團體發生混亂。」

　　「等、等等！那個不行看！差不多該還給我了吧！」

　　明繪猛然起身，伸手想奪取我手中的筆記本，我被勾起了興趣，所以沒有讓她得逞。

　　「我看完就還給妳嘛。」

　　背後感覺到胸部的柔軟觸感，但我一邊閃躲一邊往下看。

　　「答：先收集最新的雜誌資訊，尋找Ａ女喜歡的話題，藉此博得信任混進他們的團體，然後故意在聊天時提到Ｂ男似乎對Ａ女有意思。

　　依照Ａ女的個性，她反過來會纏上Ｂ男。此時Ｂ男若喜歡Ａ女，那事情就作結，若他想繼續勾搭我，我就去向Ｃ男求救，跟他搞搞曖昧之類的，這樣順利的話Ｂ男和Ｃ男二人心中會產生疙瘩，Ａ女的面子也會因為被拒絕而掛不住，讓兩個團體更加仇視，接著只要再隨便散播Ａ女團體成員的留言，他們的關係就會輕易瓦解。」

　　「嗚嗚……我嫁不出去了，子維你要負起責任……沒錯，如你所見，我是連草履蟲都不如的該死心機女。」

　　「也沒這麼誇張吧。就好像真的把馬基維利的理論拿出來用一樣。」

　　隔壁頁也有著「申論題：如果我成為一位班長，要怎麼提升班級向心力」之類的題目。

　　事實上，我覺得挺有趣的。能將人際關係作為資料分析，還能提出戰略，抑或是考慮怎麼管理班級，這是我從沒想過的事情。

　　更何況，上頭也沒提到她真的付諸實行，既沒破壞他人的關係，也沒當過班長，感覺她只是因為有趣而將情報整合為攻略法，當作遊戲在玩。

　　真不愧為自封的「馬基維利少女」稱號。

　　而且除了這些朋友……同學們的紀錄之外，筆記上還有「今天的課好無聊喔」、「可惡！我怎麼被點到回答了」、「啊今天午餐真好吃」和「糟糕……這次會不會不及格啊」等文字或她本人的二頭身小插畫，不知怎的令人會心一笑。

　　「會教我功課的人──」

　　我翻到下一頁，嘟囔著內容時，筆記本就被抽走。

　　「原來寫在這啊！那、那個真不行！好了，差不多看到這邊了吧！」

　　明繪的臉頰脹紅，她抱緊筆記本像是在掩飾什麼般瞪著我，我似乎有點太欺負她了，連忙從冰箱拿出棒冰安撫她。

　　自從上次我恢復記憶之後，我也調查了件事。

　　昨天趁著返校日，我去詢問了班導是不是不小心讓我家住址洩漏給別人，老師卻說不記得曾發生過這種事，還反問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我最後是說「朋友突然跑來我家，還以為是老師這邊說過，但我現在想起來是自己曾經告訴過對方」，藉此隱瞞過去。

　　我並未因為明繪當時順著我的話隱瞞什麼而感到生氣，單純是因為好奇，想查明真相。我並不討厭跟她在一起的時光。

　　至於學校裡，其他女生的面容依然很陌生，我完全想不起來她們的名字，至於男幾個男生朋友，倒是能閒扯幾句，他們有的忙於補習，有的跟女朋友出去玩，用各自的方式度過這段假期。

　　至於他們問起我做了什麼時，我總不能說「自己常常跟炮友混在一起」，所以回答「最近讀了許多馬基維利的書」，這也是事實就是了。

　　受到明繪的影響下，我拋下之前購買的電子書，網購了實體書，這樣她找我聊的時候我還能查資料，補作之前沒做的筆記。

　　「呵呵，子維你終於染上我的顏色了。」

　　由於她太過得意，我當時差點忍不住賞她一紀手刀。

　　另一方面，我想起之前碰到神的事。褲子口袋中那揉成皺巴巴的卡片證明我並不是在作夢，他提醒我要是不跟明繪做愛的話，沒過多久我就會跟其他班上的女同學一樣把她忘了。

　　即使有「神的慈悲」，這個人類用醫學開發出的疫苗，能使二十歲前的十次性愛不會導致懷孕和染上性病，我也不能毫無節制地推倒明繪，三不五時地跟她做愛。

　　打從看了明繪的筆記後，我開始書寫日記。我希望能藉由記錄我們的生活，讓我不輕易遺忘，就算真的還是忘了，起碼還有東西能幫助我回想起來。

　　我不想再看到她因為被我忘了而露出的難過表情了。

　　日記的內容包含，明繪跟我是什麼樣的關係，平常怎麼互動的。也紀錄我們發生幾次關係，細數「神的慈悲」所剩下的次數。

　　「要拍了喔。」

　　「嗯。」

　　我也買了二手的相機，每當我們出去玩，或是無聊的時候就用照片記錄下來。

　　喀擦！

　　在海水浴場的沙灘穿著清涼比基尼的黑髮美少女的倩影被我記錄下來。

　　她還趁著旁人不注意她偷偷比出誘惑我的姿勢，發揮出頑皮搗蛋的性格。

　　被我逼著念書和寫暑假作業累了之後，趴在家裡的矮桌上流著口水午睡。

　　去水族館，看到小白鯨憨厚的樣子忍不住大笑的表情。

　　這些都變成一張張照片，被我貼在日記本上。

　　「嗯……啊啊……要高潮了……子維快抱我，用力地抱緊我……啊啊啊啊。」

　　「明繪……明繪……啊啊！」

　　在床上的我抱緊明繪，用力晃動腰部，將下半身累積的精子一點都不留的射進她的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同時發出歡快的聲音，用性器摩擦對方，達到幸福的高潮。

　　有一次則是兩個人一起洗澡。

　　將浴缸放水，結果我率先吻了她，再含著並輕咬她的乳尖，到最後我們躺在浴室的地板展開大戰，浴缸的水嘩啦滿溢出來，愛液也從她的小穴湧了出來，伴隨著致命的吸引力我的半身又大肆噴出精液，彷彿在幫她清洗小穴內部。

　　那是我們第一次在浴室玩，我感到很新鮮，不過缺點是浴室的磁磚有點太硬了，躺在地上會讓背部有點痛，還感到涼涼的。

　　我們大概每隔一星期半做一次。那似乎是維持我的記憶的最底線的時間。

　　通常明繪做完都會筋疲力盡，安穩地睡下，尚且保有些許餘力的我此時就會關上房間的燈，留下一盞桌燈寫著日記。

　　距離暑假結束還剩幾天時，她向我坦白：

　　「國中的時候，我們見過面。」

　　明繪用沉靜的語氣開始訴說。

　　過去的她在不想待在班上時會窩在圖書館的自修室，父母會工作到很晚，所以她也不急著回去，乾脆留在學校把功課做了。

　　不過因為沒有補習，有些不懂的地方就得跳過，等之後再想辦法。

　　有一次她在苦惱要怎麼辦的時候，一個男生出現了。

　　那個男生看見她在苦惱就會熱心地教她，還推薦她合適的參考書。

　　只要問他不懂的地方，男生都會樂意回答。

　　明繪對那個人心懷感謝，不禁開始期待與他見面的時刻。

　　有一次在路上碰見那個男生，想找他搭話卻沒注意馬路的信號燈轉紅。

　　下一秒，雖然兩個人都沒被車撞到，但男生卻為了保護自己撞到電線杆，在醫院躺了一星期。

　　那個男生就是我。

　　明繪每天放學後都跑來醫院探視我，直到我醒來，卻不認識她。

　　就在此時，神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個少年為了救妳，於是向我祈禱，否則妳本該死了。」

　　因為我付出代價，讓神藉此構築了新的因果。

　　明繪必須持續向我證明自己的存在，她才能繼續留在這個世上。

　　換言之並不是我失去記憶，而是她的存在消失會抹去我的記憶。

　　至於我不記得其他的女生的名字或臉，那似乎是明繪下意識地吸收他人的存在，雖然對於其他人沒有什麼感覺，但對於在因果中心的我本身卻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原來妳一直在欺騙我……不對，該說是隱瞞才對。」

　　聽到我的話，明繪的臉頰浮現淚珠。

　　「是的，或許我只是不想消失，才不斷找子維做愛，我一直在利用你的好意。」

　　確實，只要不斷跟我發生關係就能留在這個世界上，而她直到現在才跟我說出真相。

　　開什麼玩笑。

　　「所以程明繪小姐妳根本愛我愛的要死嘛。」

　　我忍不住喊出這句話，我太過興奮，所以說話聲音或許傳到了隔壁。

　　對此，明繪有些呆住。

　　但是我能理解，想活在世界上的這種心情，未來或許還有更多快樂的事等著我們，即使現在面臨痛苦、悲傷，但要是活下去，總會遇上幾件開心的事。

　　她明明只要繼續保密，我也不會追問，但她最後還是選擇告訴了我。

　　想要跟我坦白一切，於是我得出結論。

　　「聽妳這麼說，我是為了自己逞英雄所以救了妳，那麼妳只要開開心心地活著就好，錯根本不在妳。」

　　聽到我的話，明繪還想反駁，但我抱住了她。

　　「反正我們目前的關係還是炮友階段吧，炮友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妳別放在心上。而且我也希望妳活著。」

　　「嗯……嗯。」

　　「但是……」

　　我想說些什麼，卻不曉得該怎麼說，明繪抬起視線看著我。

　　最後我下定決心，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

　　「程明繪小姐，炮友關係今天到此結束，我喜歡妳，能跟我交往嗎？」

　　明繪垂下眼睛，難不成我要被拒絕了嗎……

　　才這麼想著，我發現她的耳朵和臉頰都染上櫻花般的紅色。

　　「我也喜歡你。之後……還請多指教。」

　　她怯生生地說著，明明我們做了好幾次愛，但這個樣子卻是第一次見到。

　　就這樣，我交到了一位女朋友。

　　不過，也有件事留在我的心底。

　　我到底跟神支付了什麼代價？

　　即使看著祂給我的那張寫著「順從自己的慾望」的卡片，也無從知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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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與她的夏季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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