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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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說永遠不再思念你,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我是多麼想跟你產生牽繫。
E佇立在窗前,觀見黑殺步出房子,須臾,他重新往屋子的方向走近,不過,他的身旁多了一個人。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6SQuXUmhS
那個穿著紅色夾克的男生,只消看一眼,她就了解那人是厲害的殺手紅葉,此時,某種異常的不安在E心頭湧現,嬌眼眨了眨,彷彿萌生出甚麼意想。E掠過窗旁,奔跑到Z的房間去,那兒放著一張書桌,她急忙地打開書桌的抽屜,取出一柄槍來。
外邊傳出的穩定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響亮,顯然的,兩個人經已進入屋內。E的心跳越來越急促,天氣明明不是很熱,額上卻沁出汗珠。她白皙的右手牢牢地握著亮銀色的槍柄,閃到牆壁旁邊,探出頭來對客廳窺伺。
黑殺和紅葉正正背對著她,他們的焦點落在潔白的牆壁上,那個牆壁是如此地無瑕,看來他們沒留意到這邊,E暗忖,隨即睨準機會瞄準鮮明的紅色夾克身影上的黑黝頭顱,毫不遲疑地發了一槍,誰料紅葉的反應更迅敏,他飛快地蹲下來,避開致命一擊,瞬霎乘勢對她擊出一發子彈。
E過分輕敵,完全沒想到他有此一著,未及反應,整個人如遭電殛,攤倒在地。
大門突然掠過一個人的身影,剛歸家的Z乍見受傷的E,心臟好比壞掉的時分針停頓了一般,而且似被人在他的內心挖出一份血肉,錐心蝕骨,他怒氣沖沖地走到害伊人受傷的始作俑者面前,準備大開殺戒,恨不得下秒鐘便要手刃他們。哪知二人對他亂槍掃射,他一手托起E的軀體,縱使他很疼她,可是當時沒有任何保護她的舉動,反而是借她的身體將子彈全擋下,伺機提起腳挨近窗前,最後揮出一枚銀針飛向目標,也無暇查看有否命中,就由窗子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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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可能的。」小巷中,憂鬱的兩目驚惶地注視著,對方那雙黯然失色的眼睛,絕黑中猶若閃過亮光。
他摟住那慘不忍睹的身子,俯首親吻那微張的紅唇,慘白的肌膚依然美麗而嬌軟,這時,E的身子彷似動了一下,Z多想下一刻她會蘇醒,可惜這不過是Z的舉動挪動了她的身體。
Z伸出厚軟的手掌替她闔上那雙還沒有閉上的眼睛,一雙黑睫靜靜躺在清冷而粉嫩的臉頰上。
「等我,這個仇,我一定會替妳報。」字字句句隱含著怨恨的意味。
接著他在那張了無生氣的臉頰,烙下最後一吻,宛若癒合她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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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被告魚骨,謀殺罪名成立,被判終身監禁,即時執行。」
這句話盤據在魚骨腦海,像播放中的錄音帶一般,重覆了一千遍、一萬遍。
冰冷的四壁,絕望的牢籠,她用幼指敲著無溫的牆壁上面的磚塊,絕對的寧謐中,段段回憶如同在眼前流轉。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Pqo4cDGq0
「妳犯了甚麼事?」一人打斷她的思緒。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ekdXfoHV
魚骨怔了一怔,原來是對面的囚犯問著她,那個女囚犯看上去二十歲不到。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2FH7koWZP
「我殺了我的朋友。」魚骨幽幽地道。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z3yj7qnTQ
對方訝異道:「想不到,妳看上去這麼年幼,不似是殺過人啊。」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5iRCdnUWn
「是真的,這事還見報了呢。」魚骨輕嘆一聲,開始自言自語起來。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pMmzymLzi
「其實我不想殺了她,我真的不想……」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gh1kjY5S
「她明明是我的朋友,為甚麼?她明明是我的朋友。我沒有想過會殺死了她!」魚骨稍頃又道:「可是那些鮮甜的血腥味,讓我好想下手……」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gwYE52kE
囚犯乍見她蒼白的臉上浮現淺淡的笑,不由得一陣心寒。
「注視她淒慘的樣子,我就很興奮,所以我一直看著她,想著她怎樣才會越來越悲慘。本來她仍是活生生的,哪知道我弄著弄著,就不知不覺殺了她。」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Opn4p7vxi
「弄甚麼?」囚犯半點都聽不懂魚骨的話。
啞紅的眼珠子晃了一晃,沒有任何解釋,自故自地說下去:「剎那,腦海一片空白。當時外面的雨水好冷,我想如果裡面都下雨便好了,於是我用麻繩掛了她在吊扇上。那時的她看起來真的好美,那些血珠一滴滴的落下……」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inuBd0naw
「那些血紅得像玫瑰一樣,好窩心。我仍在那裡站了好一陣子,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任憑她在曬著。直到我證實她的呼吸靜止了,我還在看著她,過了好久好久,久得我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滿腦子都是血腥的我,忽視那人其實是誰,或者是我不去在乎吧,然後,我突然就好怕,有一種恐懼感纏繞著我。」失去焦點的眼眸凝望著不知何處的遠方,視線穿透高聳的圍牆。
「我害怕被別人知道我所作的事情,所以我決定離開。我很喜歡一個人,他名叫夜空,我想我會殺掉我朋友的其中一半緣由就是因為他。」
魚骨輕吸一口氣,續道:「先前,我的朋友這樣跟我說:『魚,我跟他一起了,我和他親吻了。』,當時的我就像是崩潰了一樣。我不曉得因何他們如此對待我,我在想,假如她不在的話,沒有人能夠阻礙我們,他是不會跟她在一塊,他就只會喜歡我,所以我朋友要我救她出去的時候,一種蠱惑就形成了。」
「不過現在我甚麼都沒有,只有他在我身邊,不對,我和他相隔好遠,我在這裡,但是他在外面……」魚骨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在囚犯眼中,她的笑容帶有一絲絲落寞。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vXFQXMj1r
「他老是跟我講,說我好堅強,其實我一點都不堅強……」魚骨的笑意收斂起來,用兩手抱著膝蓋。「我不能夠當一個很好的殺手。我半點用都沒有,他一定嫌棄我了。他不會喜歡一個這樣的殺手……」
「不會的……」 囚犯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慰。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uC9e8i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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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骨頷首道:「謝謝妳。我離開他以後,他一定會覺得這樣子好輕鬆,可能開心也來不及呢!反而我,就整天想起他。」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lpLl9utSQ
魚骨嘆氣,又哀傷著:「我開始覺得以前殺了我的朋友,是我輩子做過最傻的事情,不然,我就不會在這兒。」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LXCfeLTTN
「我真是太喜歡他了,好後悔,他都說他和我朋友沒事,我偏偏就不相信。」提及心愛的人,她兩眸光彩如星:「為了他,我就當甚麼都願意,甚至是殺人,妳可能會說我很傻,可是他高興就好。」
「我不愛當殺手,真的好討厭,可是我就是……曾經有想到連自己都了結,不用煩惱,不過我想到他在出面等我,我不能夠想到死……」7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yBtHBqON
「我想向他說,我想再跟他一起,我不會再如此容易離開他……假如我可以離開,到了外面,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這樣……」
這時,外邊傳來敲門的聲音,然後是獄警的嗓音:「3026,3029,吃飯了,出來吧。」他打開門鎖,示意魚骨站在門前,她順從地遞出雙手讓他綁上鐵鍊,兩個細巧的足踝無可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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