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謝紫韻,十三歲,一個不想長大的國中生。大人們總是說他們是全世界最忙最累也擁有最多煩惱的動物,但是……有些遲鈍的大人們卻不知不覺的增加了原本應該要擁有快樂自由無憂無慮美好童年的我們他們看起來完全不起眼的煩惱,他們總以為那只是一顆小小的綠豆或芝麻,事實上對我們來說那是一碗過甜的綠豆湯加上爛掉的芝麻湯圓,我們想倒掉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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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一個煩惱,來自我媽,因為她常常拿自己不成材的女兒跟別人人生勝利組的優秀小孩比較。比較?人的天性嘛~對啦,天性!但是過頭的話是會造成反效果的耶!比較的本意是讓人變得奮發向上,但是很不幸的,我非常不適合這種激將法。一直被跟你差距相差地球到某一個遠到看不到的星球那麼多的人比較,不管你拿什麼來跟他比,你永遠都是那個舉白旗投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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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補習班下課那晚,又開始演出重播了無數次的“充滿關心”的母女時光。「今天數學小考怎麼樣啊?妳分數多……」 齁,又來了,問不煩啊?我打斷我媽從嘴巴冒出來,而且永遠不會停的槍林彈雨,「媽,我先去洗澡……」 「那妳至少先回答這個問題--妳幾分?」 唉,我就知道,我媽開始使出她千篇一律一成不變的策略。第一項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法」 ,接著就是「恐嚇威脅併施法」 。果然,「手機鎖起來囉?」 我媽拿起她的手機準備食指輕輕一按眼睛從厚厚的鏡片底下瞄了過來。嘖,糟了個大糕,我親愛的媽媽呀,明天後天下個月大後年鎖我手機我很樂意,但是偏偏選在今天?很不幸的,好巧不巧,同學說上課沒討論完的心智圖要晚上在手機群組裡討論哪!不是我不講,是因為您的女兒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考了個班排第二,是前面的不是後面倒數喔,卻還是敵不過輕輕鬆鬆拿到班排第一的那位超級怪咖。好吧,為了去洗澡,「我八十九分啦!那個怪咖九十八。」 「嗯,不錯不錯,班排第二,但是不可以叫人家怪咖,他是雪霸。好啦,去洗澡,但是今天十點半就要去睡覺。」 唉,好吧,明天希望我可愛的同學們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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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吹完頭髮果然已經十點半了,我乖乖上床睡覺,但是今天感覺特別不一樣,就是……我也說不上來,感覺房間中的空氣怪怪的,窗簾還會沒事飄起來,我跳起來拉開窗簾,外面根本沒風,還是一樣有一排路燈在漆黑的夜幕下努力發出微弱的光芒。我爬回床上,棉被正拉起來,忽然感覺有人在看我!奇怪,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不管了,明天還要早起,先睡吧。「起來啦,這麼會睡……」 「再讓我睡三分鐘就好,拜託啦媽~」 「誰是妳媽啊!」 啪,有人打我巴掌,我清醒了一點,恍惚睜開眼睛,我媽怎麼從短頭髮一夜間變成長頭髮啦?嗯?一向穿T-shirt 短褲的媽媽什麼時候喜歡穿裙子啦?「哇啊啊啊啊!妳……妳是誰?」 「哼!總算看清楚了。」 現在的我完全清醒了,還嚇出一身冷汗,這大半夜的我房間忽然沒憑沒據的冒出一個人,還長頭髮穿裙子!「ㄍㄨㄟ……捂…捂」 「閉嘴,安靜坐著,我再放開。」 我乖乖的點了點頭,她也把手拿開。「首先,我不是鬼,而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要辦正事了。」 「要辦正事去妳的房間不要來我房間,我要睡覺了。」 「這裡不是妳的房間。」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麼?這裡就是我的房間啊。她從容的拉開窗簾,「啊……」 我驚訝的張開嘴巴,外面的路燈不見了,取代的是一片布滿落葉,中間還有一條蜿蜒的小徑,天空遠處還撒下一點一點的夕陽餘暉,看起來真像是橘紅色的地毯。她伸手指著鬧鐘,說,「現在半夜十二點,妳家會出現夕陽?」「 當然不會啊!半夜十二點天都黑了哪來的夕陽,還有……」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我完全說不出話來。我抬頭看著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壞人的陌生人,她輕巧的用細長的手指捻了一片被夕陽染成艷麗卻不俗氣的橘紅色落葉,窗外一陣風吹來,把她的飄然長髮吹亂了,也把她手上的落葉吹向我的臉。在落葉遮住我的視線前一秒,我看到她的眼睛閃著動人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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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我從床上坐起來,欸?剛剛在作夢嗎?我眨了眨眼睛,正準備躺下來,「還睡啊?」 剛剛那片落葉又出現了,它從我的額頭上飃到地板上。「妳怎麼還在啊?」 「我剛剛作了一個夢,裡面有妳!」 我激動的說,順便補上,「還有剛剛外面有夕陽!」 我抬頭看向窗外,咦?路燈回來了。我又眨了眨眼睛,這是另類的魔術嗎?她連看都沒看我,直接無視我的困惑,撿起剛剛那片落葉,「我剛才已經知道妳的煩惱了。」 我一語不發看著她的雙眼,這才發現她的雙眼深邃,深棕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我有什麼煩惱?」 我冷靜的反問她。[「妳不想跟別人比較、競爭,也不想當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 ]我愣住了,剛剛這番話完全戳中我一直想大聲喊出來的話,我還是盯著她,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妳還做過一件很糟糕的事……你曾經趁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偷偷跑到妳家大樓頂樓,想往下跳……」 我嚇了一跳,此時此刻,我的眼眶盈滿了淚水,一個我從來沒看過的人,卻知道我深埋在心裡最深處的秘密,諷刺的是,我周遭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對,我曾經上去過,也有想跳下去的念頭,最後沒有行動的原因……「妳的眼淚快要淹沒這個房間了。」 她突然說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手一摸,發現我的臉上都是淚水乾掉的痕跡,「妳已經哭很久了。」 我深吸一口氣,「妳……怎麼知道?那天……妳有看到?」 「不,並沒有,我是從妳所投注的微弱情緒所牽引出來的影像得知的。」 她舉起手上的落葉,「最大功臣就是他。是他讓我接收到的。」 一陣沉默。足以讓咖啡冷卻的沉默。夜裡,房間一片靜默,只剩我的眼淚滑落的聲音。常常在深夜裡的飆車族不見了;常常在四下無人的馬路上狂按喇叭的瘋狂駕駛也不見了;爸爸令人感到安心的打呼聲也不見了……「妳想改變過去,重塑未來嗎?」 她說話了,打破了凝結的空氣。我低頭不語。「沒關係,畢竟妳是天選之人,我把使用方法告訴妳,記住,我只會講一次,錯過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自己的過錯自己承擔。」 她輕咳了一下,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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